第326章 幻海纪行（九）
    十二。
    【真言：守护】
    【爱与和平，是永恒的守护。】
    就这样过了一阵白天劳作晚上清除怪物的日子，两人忽然发现，催婚催得最急的几个人忽然没那么强硬了。
    没多久，女学生也收到了同样的信件，这回她果断签订契约，觉醒出来的能力是言灵。
    而凭借这份能力，她和黎明明逐渐摸到一个只有女人的组织，只知道大家都是不愿意同男子结婚的女子，没多想便加入进去。
    此时她们都接近三十岁了。
    越是贫困落后的地方，人们观念越是落后，也就越容易滋养怪物，两人赚积分赚了个盆满钵满，黎明明用自己的积分换来了秘密实验室和实验器材，向全女组织的其她人积极分享所学知识。
    后来这些女孩也都成了魔法少女。或许由于引荐人是女学生，又或许因为那个年代的文字蕴含着无穷力量，大家觉醒的魔法能力或多或少和言语有关。
    组织换了个名字：“言灵禁庭”。
    她们隐没在民间，直到战争结束。
    又过了四十年，黎明明年纪实在太老，没法继续坚持战斗，便和魔法少女助手约定，和平年代只跟十八岁以下的女孩签订契约，等女孩们年满十八就解除契约，回归正常生活。
    而在生命的最后三天，她耗尽毕生赚取的全部积分，试图换来女人和女人繁育后代的方法。商店没能给她答案，而是在她面前列出众多资料和一份酬谢礼包，以她的头脑足以推断出真相。
    经过一百多年钻研和反复尝试，从小鼠到哺乳类再到灵长类，言灵禁庭终于完全掌握了这门技术。
    最后轮到人类——黎鸣。
    可以说，黎鸣身上几乎集结了言灵禁庭所有技术结晶。
    当然，在魔法少女出现一百五十年后，言灵禁庭的研究核心早就换成了别的东西……
    “我们的游戏，马上就要结束了。”付沧钊眯起眼睛，口中吐出冰冷的话语。
    贪婪始祖发出响亮的悲鸣，可惜无济于事。
    因为，丧钟终于敲响了第十三下。
    【真言：觉醒】
    【超越极限。】
    世界好像停滞了。
    放眼望去，一切变得灰蒙蒙，所有怪物都静止不动，仿佛它们的时间被暂停了一样。
    她们成功了。
    七只始祖异种全部阵亡。
    付松雪盯着屏幕，代表敌方的光点全部变成灰色。
    她的目光中多了些什么，又好像在压抑着什么。
    所有人欣喜若狂之时，唯有她压低了帽檐，喃喃自语道：“钊钊，妈妈永远在你身边，死亡也不能将你我分离。”
    ——
    【回收对象：『原初』付沧钊、『帆练瑠』尚雨】
    【纪行深度：a++】
    “钊钊，别人打你是别人不对，你还手就变得和他们一样了。”
    小公园里，小怪物想回击欺负她的男生，忽然想起妈妈说的话，握紧的拳头放下了。
    小怪物想要回应妈妈的期待，不愿看见妈妈难过。
    结果就是被男生欺负得很惨，妈妈新买的小白裙变得脏兮兮，胳膊上、腿上多了几道擦伤和淤青。
    她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家，妈妈心疼地为她清理伤口，最后紧紧地抱着她，哽咽着说：妈妈永远在你身边。
    那一瞬间，小怪物感到呼吸困难，心脏仿佛被一只大手紧紧攥住，成为魔法少女半年后种种不好的记忆顿时涌上心头……“妈妈永远在你身边。”
    当她被欺凌，妈妈会拥抱她。
    “妈妈永远在你身边。”
    当她不被别的魔法少女理解，妈妈会安慰她。
    “妈妈永远在你身边。”
    “妈妈永远在你身边。”
    “妈妈永远在你身边。”
    “妈妈……”
    妈妈早就出去买菜了，小怪物仍然呆立在原地，一只手往前伸出，一副想要抓住什么的样子。
    她想，握住那只门把手。
    她想，走出封闭心灵的家门。
    小怪物的手几度触及目标，而在她心中萌生退意时，眼前忽然一片大亮。
    付沧钊从门后走出，坚定地、不容分说地，握住了小怪物伸出的手。
    小怪物顿时睁大了眼睛，惊奇地看着面前来自五年后的自己。
    小怪物长大了，是不是应该叫大怪物了？
    她半蹲下来，笑眯眯地看着十二岁少年带着婴儿肥的面庞，伸手揉了揉乱糟糟的脑袋瓜，柔声道：“不管怎么样，现在先去洗个澡吧！”
    小怪物任由她牵着进了浴室。
    “衣服自己收拾，我帮你拿浴巾。”卧室里的陈设付沧钊再熟悉不过了，随意向小怪物交代两句便拿来一条干净浴巾，忽然注意到小怪物偷偷蹭了两下洗手台边角。
    她没戳穿，普普通通地拿着淋浴头，为小怪物洗去污泥。
    坏心情一并冲入下水道。
    兴许水流冲到了什么地方，小怪物轻轻哼了一声，身体微微颤栗。
    付沧钊心知肚明，摸了摸不适感的源头，问她：“是这里感觉不舒服吗？”
    小怪物脸红了，轻轻“嗯”了一声，不自觉咬住指关节，并缩了缩身子。
    “没关系的，这很正常，待会儿我教你怎么处理。”付沧钊拿着淋浴头往小怪物脑袋上浇水，乱糟糟的头发总算耷拉下来，可惜并不会长出一根小苗苗或者一朵小蘑菇。
    “嗯，你、你很好……”小怪物试图组织语言，笨拙地表达感激之情，抓着付沧钊手中喷头往下移。
    湿漉漉的手指蹭过白皙的手背，弄得她心里痒痒。
    “唔！”小怪物又抖了一下。
    付沧钊笑着刮了一下小怪物的鼻头，惹得人家咯咯直笑，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
    墨色眼眸闪闪发亮，总喜欢滴溜溜地四处转动，像一只对外界保持好奇的小动物。
    那时候她心中的星辰还未陨落。
    清洗完毕，付沧钊拿来浴巾，擦干小怪物身上的水珠。透过五年前的自己，付沧钊看到了未来，看到了她的回忆，有一瞬间也觉得好像看到了越冬女神。
    这一刻她忽然意识到，距离自己真正跨越这段回忆还差一个人，必须回到卡牌都市处理一些事情。
    不过，至少在当下，还不需要考虑那些。
    小怪物直勾勾地盯着她，浴巾披在身上，明明干净的衣服就摆在旁边，她却好像忘了应该怎么穿。
    还是说，她在等待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