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你最近变化很大。”
    北极城，市政中心前的广场上，江广渊上下打量着楚飞，感慨万千。
    楚飞笑了：“到底是我变化太快，还是前辈在原地踏步？”
    江广渊：……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见到楚飞之后，发现楚飞说话很“难听”。
    以前呢，楚飞说话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听到，却又不吵，说话语气也很柔和，说话内容也不会那么直来直去。总之就是：说话很好听。
    但今天，楚飞变了。他说话再也不理会自己这个老前辈的心情了，想到什么说什么，怎么难听怎么说，说话直接切毫无修饰和婉转。
    什么叫我原地踏步！
    可是再看看广场上那正在被审判的高手，江广渊却沉默了，反而挤出一点微笑。
    那里，有一个炼虚后期、甚至一只脚跨入巅峰大圆满的修真高手。然而就是这样一个修真高手，却被楚飞用奇怪的铁索束缚着、一只手提了过来。
    虽然事情已经过去24小时了，江广渊的印象反而更加深刻，估计这辈子都忘不了楚飞一只手提着一个俘虏，走到自己面前的霸气身姿。
    一个俘虏是旧城主李耀峰，一个是炼虚高手。而且楚飞自始至终都不知道这个高手叫什么，连问都懒得问！
    只有江广渊知道，自己在三百多年前就见过这高手，而后就消失了。江广渊一度认为这老家伙死了，没想到还活蹦乱跳的，修为还更高了。
    可就是这样一个老家伙，在楚飞面前好像一条杂鱼。
    广场上，审判开始就是巅峰，那强大的16.0炼虚高手，被打上了罪恶势力保护伞的罪名，而后用高功率微波直接“烤”了。
    凄厉的叫喊声让江广渊都忍不住混身发毛。
    想要杀死一个16.0的高手，没那么容易，现场的做法就是将此人放入特制的超大号“微波炉”中，用高功率微波“加热”。
    估计就算是孙悟空来了，面对这种高科技手段，也得歇菜。什么炼丹炉、火眼金睛、水火不侵、金身不坏的，高功率微波直接从原子、甚至电子层面给你加热。
    楚飞默默地看着这样一个大高手一点点崩溃，忽然问道：“江前辈，我记得16.0境界被称之为复生境界，修真者据说有夺舍重生的能力，好像还有什么第二元神的，这个人能彻底杀死吗？”
    “放心，我看着呢。想要夺舍重生，至少也得跑掉元神才行。我检查过，他的元神完整，没有缺损，我还加固了封印。
    这家伙估计自大惯了，觉得这世界上没什么能威胁自己，所以没有备份。”
    楚飞点点头，“修真者是怎么备份的？”
    “第二元神是到了炼虚境界后，通过一种‘分神术’的手段，可以炼制第二元神。不过炼制第二元神后，会导致第一元神、也就是主元神有轻微的缺损。
    修真很重视元神，如果可以，尽量不要对元神下手。一个不小心，就会毁了根基。”
    楚飞微微点头。
    虽说到了16.0境界后，不少修行手段都可以给自己做个“备份”，但这东西不是没有代价的。
    想想看，哪怕电脑做备份，还要切割一点硬盘空间呢，甚至要准备第二个硬盘。
    备份，最好保持实时更新，还要防止第二元神（备份）自我苏醒，工作量大、很繁琐，整个过程始终都存在失控的风险。
    总之就是，到了16.0的复生境界，固然可以备份，但不代表备份就容易做到。
    不过相对的，一旦完成备份，也很难寻找备份，所以斩杀16.0的高手，要小心小心再小心，别等个几十年，对方又冒出来。曾经的天龙，就是最好的例子。
    远处的惨叫声渐渐消失，修真者的元婴、元神在高温下一点点崩溃，最后化作磅礴的生命能量逸散四周。
    楚飞忍不住深呼吸几口，不得不说，修真者体内的能量是真的纯粹呢。
    旁边，李耀峰脸色苍白，眼看着自家老祖都被消灭了，他已经放弃挣扎了。
    在李耀峰身边，还有李家不少人，都被挂在钢铁架子上等待烧烤。
    那些容易尖叫的，已经被封印了嘴巴，保证静悄悄的。
    新的北极城城主是孔三愚，孔三愚开始提审李耀峰的妻子。不想这女子倒是刚硬，冷冷的说道：“成王败寇，要杀就杀！你说的这些罪名，我都不认！”
    下面民众叫嚣，有说脱衣服的。
    但孔三愚只是宣读了对方的“罪状”，随后宣布彻底销毁。
    至于说侮辱什么的，这事情尽量别做，不管怎么说，也是上层人物，而孔三愚现在也是同一阶层。屁股决定脑袋，侮辱高层对他孔三愚没什么好处，反而惹一身骚，尤其是众目睽睽之下。
    那特制的“微波炉”再次启动，这个强硬的女人只一会就灰飞烟灭。
    李耀峰傻傻的看着眼前的一切，随后是他的子孙后代、是他的亲朋好友，最后才轮到李耀峰。
    孔三愚宣读李耀峰的罪状，刺杀上一任城主、垄断修行资源和生活生产资源、为内斗放任圣灵攻击以至于亿万生灵涂炭、也因为内斗导致北极城防御罩晚装了一年、更因为内斗逼走王兵……
    总之，几乎所有的错误，都扣到了李耀峰头上。
    行刑前，李耀峰看着楚飞，平静的说道：“我诅咒你下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楚飞笑了，“如果诅咒有用，这世界上就不会有这么多罪恶。”
    李耀峰全身修为被封印，就算真有手段也用不出来。就算用出来，楚飞也不怕——修为境界不够，垂死挣扎不过是搞笑罢了。
    楚飞至今记得，当时在飞虎城，老城主张启明折磨虐杀大量的孩童来修行，当时他就说，完全不怕这些少年化作厉鬼索命——活着的时候都不是我的对手，死了更不可能。
    看看炎黄文明那些鬼怪故事吧，死后都不敢直接报复正主，只能找普通人下手；或者找到正主，又被除魔卫道的大师给打杀了、超度了、魂飞魄散了。
    所以此时面对李耀峰的叫嚣，楚飞都懒得骂人，只是微笑着看着李耀峰被行刑。
    反而看着李耀峰灰飞烟灭，楚飞心中想到的却是：城主杀手成就+1！这是我杀过的最有含金量的城主。
    可随即楚飞却看着远处的天空，微微叹息——我想要回家，回云龙星。
    最近的战斗成绩让楚飞信心满满，相信自己回到云龙星，绝对能一人镇压全球。
    可惜，找不到回去的高维通道。
    最近楚飞搜集了一些星图，找到了云龙星可能的位置——只是可能。因为这星图是千年前的，还残缺。星空经过千年运动，位置早就变了。想想太阳的绕行速度——每秒220公里，一千年能跑多远？
    从星图上看，云龙星与天江星团之间的距离，大约有六十光年。如果没有高维通道，哪怕用光速飞行，顺利的话也得六十年。
    实际上，能达到0.1被光速的飞船都很难。
    理论上，太空中没有阻力，只要能量充足，飞船可以一直加速。但星际中充满了稀疏的粒子，如氢原子、氦原子核等等。
    这里所谓的稀疏，大约一立方厘米有一颗氢原子。看上去很少，可如果放在星际空间，就很恐怖了。飞船正面的面积，有数百平米，一次星际旅行动辄几千万公里。
    哪怕按照一百平米计算，旅行距离三千万公里——从一个行星轨道到拎一个行星轨道的最短距离计算，也会撞击到…呃…数不清的氢原子。
    当飞船以超高速撞击这些粒子的时候，飞船的外壳会“风化”——可以想象下，一根根钢针插在飞船的外壳上，虽然这些钢针很微弱，但当百万亿、万万万万亿的“钢针”呢？
    更何况太空中经常会有细小的冰晶、陨石碎片等。相比于粒子，这些几毫米的碎片就很庞大了。
    虽然有能量防护罩，但越是高精密设备老化越快。想要在太空中飞行十几年、甚至几十年、几百年，对飞船技术的考验是超乎想象的。
    除非用强子材料打造飞船的外壳，这也是研究强子材料的意义之一。
    以现阶段的技术，飞船能加速到0.01倍光速，都有些危险。
    以前炎黄联邦的星际扩张，主要是利用引力弦实现超光速飞行，在引力弦中移动，周围一切都同步运动，算是相对静止。
    这种进行超光速旅行的飞船，通常是无人飞船，到达指定的星系后，开启高维通道、次元通道等，大舰队冲过去，正式扩张。
    但利用引力弦进行星际旅行，危险性很大，谁知道引力弦上都有什么东西。
    可以将引力弦当成一种另类的河流，这河流中的东西可不少啊。说不定就有流浪星球在其中。据说还会有星际生命。
    而且想要用引力弦旅行，需要庞大的观测基地、观测数据、需要大量的科学精英、需要庞大的工业基础，这些条件楚飞都不具备。
    总之就是，楚飞想要回家，只能死磕五大集团、甚至背后的永生科技集团。
    想到这里，楚飞微微摇头。最近自己有些浮躁了。但这可以理解，离家的孩子，想家了啊。
    就是楚飞忽然莫名其妙的摇头，让江广渊有些警惕，“大师可是想到了什么？”
    “哦，没什么，就是想到李耀峰的所作所为，有些感慨。人类似乎永远都甩不掉内斗这个诅咒。”
    江广渊感叹一声，“有利益争端，就会有内斗，除非真的有大同社会，或者所有人都融合一体。”
    所有人都融合一体？楚飞想到了永生科技集团。按照薛星宇的说法，永生科技集团就是这么个东西。只是想象一下，就感觉有些不舒服。
    沉吟一会，楚飞忽然转移话题，“江前辈，我想去圣灵的首都看看，不知道是否可行？”
    江广渊微微皱眉，“为什么要去那里？这些圣灵不可信。王兵可以去，但你、我都不行。”
    楚飞：“放心吧，我既然敢去，就有万全的准备。真要遇到麻烦，跑路还是没问题的。
    我想去圣灵的首都看看，看看圣灵最巅峰的状态，感受下圣灵的文明文化等，只有亲自感受其文化，才能真正了解圣灵、了解他们的技术。
    如果可以，我希望能得到圣灵更核心的技术，我也可以用更核心的技术来交易。”
    江广渊看了楚飞好一会，点头了，“那我通知王兵，让王兵和圣灵交涉一下看看，但结果不保证。”
    “麻烦前辈了。就算不成功也没关系，大不了研究慢一些。”
    江广渊陡然来了精神，眼下已经造反了，研究慢了可不行；但嘴上却说道：“你还要搞什么研究？现在研究已经足够好了啊！”
    楚飞笑了笑，“前辈觉得很好是晚辈的荣幸，但其实现在所有的技术都卡在15.0极限，无法突破16.0；甚至炼药技术还卡在13.0极限。
    还有，想要建造强大的星际战舰，需要一种强子材料，而强子材料的计算、科学理论等，都是16.0的技术，暂时这方面还有很大的欠缺。
    想来想去，也许只有圣灵这边能提供更多的研究资料了。”
    楚飞能炼制14.0的药剂了，但没必要乱嚷嚷。
    江广渊听了楚飞的话，虽然心中有些疑惑，但终究没有问出来，而且只是让王兵联系一下而已，也不消耗什么、不用冒险等。
    楚飞离开了，回到自己的研究基地。至于说南极城、北极城等，交给江广渊等人就行。只要自己掌握了技术、拥有强大的战斗力，江广渊等人就是“善良且可信的小伙伴”！
    研究两天时间，江广渊传来了消息：圣灵诚邀大师访问。
    临走前，楚飞见了江广渊，询问很多问题——此前咱俩可是杀了不少圣灵，毁了好几个城市，圣灵这边怎么处理的？
    江广渊表示：过往不究，毕竟圣灵杀我们的更多。相比于未来，过去不是那么重要。
    于是楚飞心中有数了，昂首挺胸向盖亚秘境内飞去。楚飞进入的位置，是盖亚秘境第一个出入口，就是大裂谷这里。
    楚飞刚到，就看到有高大的圣灵列队欢迎。
    看到这些高大的圣灵，楚飞竟然有一种特殊的亲切感。和圣灵战斗以来，遇到的都是“普通高度”的圣灵，只有战斗初期才遇到那种特别高大的圣灵。
    如今楚飞已经弄明白原因了，圣灵内部也有很多修行体系，且修行体系也存在迭代问题。这种身体特别高大的，是一种相对老旧的修行体系，只有老一辈还在使用，新生代都换了修行方法。
    不过仪仗队倒是保留了这种修行方法。相比于普通圣灵两米左右的身高，这种五六米高度的圣灵，确实更霸气亿点。
    前来迎接楚飞的，是圣灵的“外交官”，这是一个16.0的圣灵。
    对方通过灵魂传音的方式，与楚飞交流，自我介绍为：萨布林德·阿西加·福尔德。
    按照楚飞对圣灵的理解，萨布林德是名字，福尔德是姓氏，阿西加算是贵族头衔、荣誉等级。
    阿西加，本身是萨隆人神殿系统中，骑士的最高等级，可以类比于‘炽天使加百列’这样的；后来神殿衰落，这种骑士等级就演变成了贵族头衔。再后来随着萨隆人全部转换成为圣灵，神殿和信仰系统恢复，因为习惯问题，也保留了过去的意义。
    思考中，楚飞登上了这里的飞行器，飞行器冲天而起，向圣灵的首都飞去。
    路上，萨布林德竟然谈笑风生，和楚飞毫无生疏的交流彼此的情况。
    最近，楚飞和圣灵，通过江广渊交流了不少，尤其是有不少技术的交流，因此看到楚飞，萨布林德竟然有些钦佩——别管内心如何想，表面上就是如此。
    楚飞也爽朗的交流，双方似乎都忘记了曾经的伤痛。
    一路顺利抵达圣灵的首都：恩士兰，按照萨隆文明的意思，这是“神所注目之地”。
    实际上，这里是启明星的“阳极”，就是太阳直射的位置，赤道的中心点。这里阳光直射温度轻松过百，普通人分分钟红烧。
    老远的，楚飞就看到了恢宏的一幕。
    一道“绳索”贯穿天地，延伸到无尽的高空——高空阳光刺目；绳索下方，是高大的“金子塔”，目测高度超过千米。整个金子塔，都是神殿结构。
    周围还有一圈小一些的金子塔，高度估计有六七百米；再外围才是正常的城市，高楼大厦的那种。
    在烈日的照耀下，所有的金子塔表面都有氤氲的光芒流动，楚飞感受到了，那是磅礴的信仰之力。
    目测整个首都范围超过上百公里。可能因为阳光强烈，这里干燥异常，可视距离轻松超过两百公里。
    无数灵魂造物的飞行器在天空穿梭，一队队空天巡逻士兵如长河流转，整个首都就是一座超级战争堡垒。
    这一刻，楚飞忽然明白了一些东西——怪不得圣灵不怎么在意外围的城市。
    这样一个首都，只怕就超过其余城市的总和了。
    有军队过来夹路欢迎，但楚飞觉得更多的是展示肌肉，军队中竟然有7名17.0的，76名16.0的，剩下全都是15.0的圣灵。
    楚飞默默地看着四周，心态自然。
    车队继续前进，一直来到外围一座金子塔。
    路上，萨布林德已经向楚飞解释过：圣灵们真正的办公地点是外围的高楼大厦。
    最中央的金子塔侍奉神灵，所以不对外开放。开放周围一座外围的稍小的金子塔，已经是接待外宾的最高标准。
    楚飞倒是无所谓，技术到手就行。至于其余的，以后慢慢“打”！
    其实无论楚飞、江广渊、甚至是圣灵内部高层，都很清楚：一山不容二虎！
    眼下大家之所以合作，是因为外面有条更加危险的邪龙。真以为双方相互杀戮那么多，相逢一笑泯恩仇了？怎么可能！
    接待楚飞的，是大祭司，索隆·圣·德洛夫，18.0的境界。按照圣灵这边的说法，教主侍奉神灵，俗务归于大祭司。也就是说，大祭司才是真正的国家领导人。
    而相见的瞬间，楚飞和大祭司都眯起眼睛。
    大祭司率先开口，“楚大师，又见面了。”
    楚飞笑了，“原来是大祭司，别来无恙。”
    这大祭司不是别人，就是楚飞刚刚突破14.0、冲入盖亚秘境太空中遇到的高手。虽然只是匆匆一瞥就撒腿跑路，但楚飞却记住了对方的灵魂波动。
    这大祭司大概也记住了楚飞的灵魂状态——几乎没有灵魂波动！大数据修行，本就与众不同，楚飞更是特例中的特例。
    大祭司倒是没说什么，而是主动迎接，再邀请楚飞入座，双方正式开始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