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1章 地底幽嘶
哪怕是弃掷了人格、铁石心肠的黯影应该也扛不住同一时间被大几百只猫咪用期待的眼神看着。
这阵仗可谓是猫奴的末日。
…
尽管乌撒并不在此处相对的南方，但迈洛最终还是松了口决定拐向西部去看上一眼。
有一件事他没有忘记，那就是黑猫马歇尔当初跨越世界壁垒回到清醒世界的真正目的，它是回去搬救兵的，只是阴差阳错，一系列变故的发生，最终它完全错过了那场乌撒的陷落之战，跨越了近两百年。
但兜了这么一大圈回过头来，也还是迈洛把收复乌撒的这支有生力量找了回来。
也许某种程度上来说，马歇尔搬救兵的计划其实算是成功了的。
…
“早说你能拉来一支军队嘛，早说不就不用往回跑了么？”迈洛瞅了摩根一眼。
后者不以为意地慢摆着尾巴，回道：“我不是早说了可以杀回去么？”
这下倒是直接把迈洛顶得哑口无言了。
“好吧，但去之前我要先把这两个家伙埋起来。”
旧神之子、律法锋刃那种级别的角色没办法轻易杀得彻底，但奴仆就另当一回事了。
这俩蛇人的力量并不差，而且迈洛需要恶补一下与蛇人族相关的讯息。
于是他干回了老本行。
这一次就不把战利品白送给流浪的拾荒灵视者们了。
…
战场上随便刨了两个坑，找凉快稍微像那么回事的石板立起来，就把毒蛇和蟒蛇的尸体丢进去埋掉。
说起来，以往经常跟迈洛打配合的承办送葬人迪拉肖如今不知去向，但猫咪队伍中钻出来一只挂着眼镜的大橘，跳到墓碑前，一通“喵呜喵呜哇呜”，算是给两个蛇人族办了一场猫族的送葬仪式，完事扭过头来望向迈洛，算是询问“这样可以不？”
“没问题没问题。”
迈洛非常满意。
他从芙蕾雅包里掏出一小块干酪塞进嘴里，吧唧着嘴伸手搭住了墓碑。
……
…
亡灵窥视啊，多长时间没有干这勾当了。
上一次是什么时候，迈洛自己也记不清楚了。
不会就是谢菲尔德那回吧？
…
对迈洛而言，不过相比于灵视，这两名还算强有力的奴仆脑海中的记忆反而更加重要一些，那才是他需要的东西。
事实证明，窥视的这一步非常有必要，这一窥，就几乎让迈洛把蛇人族内内外外的秘密尽数洞悉了。
蟒蛇人还好，硕大身材之下藏着的并不怎么发达的大脑，他算是最符合体型刻板印象的了。
而毒蛇人的秘密可就多了呀…
透过这两名奴仆的视角，迈洛得知了休斯·伊格的那位同父异母的长兄的存在，也就是受命离开蛇穴来到地表清算迈洛的大王子沃提·伊格。
亡灵视角的画面中包含，休斯·伊格的尸体被众蛇运回那名为“幽嘶”的地下世界后蛇人们为其举行的古怪复生仪式，在那古老、阴暗的世界里，休斯·伊格那被迈洛腰斩了的尸体被蛇人祭司们重新浸泡到祭坛高处的某种古怪粘液容器中，之后再为其裹上巨蛇们褪下的外皮，期间，祭坛周围摇曳着无数蛇人的身影，他们同声诵唱着令人不寒而栗的歌谣…
在明暗交替的角落里，可以看到各种姿态的巨型蛇人塑像…
这便是蛇人族有别于其他诸神赐福之力的“蜕生”，一种扎根于血源的另类再生能力。
…
而这，还只是幽嘶的一角。
…
除此之外，还有关于大王子沃提·伊格的此行历程。
包括他们主仆三人蛇人到黄金树荫下的黄金国度走的那一趟，以及沃提·伊格的掠夺黄金国度子民信仰的如意算盘，还有关于诸神迷失导致赐福失效、律法锋刃无法复活的这些讯息。
当初的冷原上迈洛也只是借用一下bo起的休斯·伊格恐吓一下琼·拜恩，把她内心的最后一丝恐惧都尽数压榨出来。
现在看来，搞不好她真的要变成蛇人的玩物了喂。
毕竟，黄金律法神殿对沃提·伊格的态度不可谓不暧昧啊。
该，真该啊……
…
至于为什么说毒蛇人的亡灵记忆里藏着更多的秘密呢…
这就不得不说到那位伟大的众蛇之父了。
伊格。
这条最古老，最恐怖的无朋大蛇。
大概蛇性本淫的说法就是从祂这里开始流传开来的。
祂的膝下有无数子孙后裔，甚至有这样一种说法，即如今幽嘶之内所有的蛇人族成员都或多或少沾染着祂的血脉，算是祂的后裔之一。
说白了都是祂生的。
并且祂们的生母都不是同一个人……
如今活跃在幽嘶的这些蛇人后裔，基本都是在那场横跨群星的诸神大战结束之后才出生的，除了最重要的那几位王子，包括最为年长的沃提·伊格，还有最为年幼的休斯·伊格，祂们是出生在群星战争之前的。
…
整个蛇人族都是伊格的后裔，然而被承认的蛇人族正统血脉只有两个，也就是沃提与休斯这双王子。
因为这俩分别是伊格与神祇所生。
他们的生母并非籍籍无名之辈，甚至来自于生母的血源要比父亲伊格的那部分更加高贵。
大王子沃提·伊格是众神之父与梦境诸神之一的大地女神“科亚特利库埃”所生。
而小王子休斯·伊格，则是祂与外在神祇“伊德海拉”所生。
这在其他种族的认知中不知道算不算秘密。但迈洛反正是头一回听说。
值得一提的是，这俩兄弟大概都在群星战争之前被诞下，他们的生母分别是梦境旧神和外神，就是诸神战争的对立双方，那么伊格在那场战争里到底扮演了一个什么角色？这就十分耐人寻味了。
而在毒蛇和蟒蛇这些奴仆们的眼中，最受伊格宠爱的反而是祂与外神所生的小王子。
可群星战争之后，幻梦境不是旧神的天下么？
也许伊格更加深爱着那位外神？也许祂的心从始至终都是向着外神阵营的？
总之这份对小王子的偏爱，让沃提·伊格怀恨在心已久。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自告奋勇接下了小王子之死的清算任务，怀的什么心思，就不是身为奴仆的毒蛇蟒蛇可以轻易猜透的了。
…
注意，重点来了嗷！
有没有人在听到小王子休斯·伊格的那位外神亲妈的名字的时候感觉到一丝丝耳熟？
嗯？什么？
你说那是因为直呼外神名号而掉san？
不对，再仔细想想。
伊德海拉，伊德海拉……
在很久很久以前啊，其实也没有很久，就是迈洛刚开始被廷达罗斯猎犬盯上那会儿。
当时作为指引人的红女巫提供了一个非常有创意的思路——去死。
因为不管你信不信，理论上来说，复活与摆脱猎犬追杀这两件事放到一起相比较的话，其实是复活的难度更低一些。
没记错的话当时红女巫向迈洛展示了诸神混战的其中一些零碎画面。
在那璀璨而破碎的星空里，迈洛成功见到了一位外在神祇的轮廓，仅仅是惊鸿一瞥，迈洛却一直无法忘却。
那梦之女巫的芳香，在巨大古树顶端的曼妙少女身姿…
当时迈洛在红女巫提供的视角内看见的，就是外神伊德海拉，蛇人族小王子休斯·伊格的亲妈…
红女巫当初的说法是，这是一位在古老神战中失踪了的神祇，让迈洛在今后尽其所能地寻找祂的足迹，不论是搜刮旧日记忆，还是探寻神战遗迹，总之只要能找到与这位遗落神祇相关的线索，就可以从祂的配偶那里获得摆脱廷达罗斯猎犬的方法。
只不过后来迈洛真的就死了又重新活过来，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摆脱了猎犬的追杀。
而现在嘛，真相大白了。
当时红女巫口中所说的那位神祇配偶，就是众蛇之父，伊格。
所谓的摆脱猎犬追杀的方法，其实就是“蜕生”。
道理很简单，当你从人类变成了蛇人，我想即便猎犬的鼻子再灵也无法从时间长河里找到你了，因为原先那个人类的你本质上已经消失了。
…
当然，那会儿的迈洛并不知道红女巫的思路是把自己弄成蛇人来摆脱猎犬，只是单纯觉得这老巫婆说话只说一半的谜语人行为很讨人厌而已。
细数过往红女巫做过的各种决定，迈洛发现他根本无法完整地定义这个人，她还是太过于复杂了。
…
貌似又扯远了。
那么回到毒蛇人的亡灵视角。
这家伙还有什么秘密么？
有的，最大的秘密莫过于，他并非单纯只是一名王子的随从奴仆那么简单。
严格来说他也是伊格的亲生子嗣。
然而于双王子不同，毒蛇的生母不是什么神祇级别的存在，连旧日都不是，连上位者都算不上，甚至不是灵视者。
他的生母是一名被供奉给伊格的希人女性。
在被遭受非人的摧残之后，甚至没有获得“蜕生”资格，在诞下毒蛇的当天就成了蛇人的口粮，成为幽嘶深处的一具骸骨。
而这，就是众蛇之父“创造”龙战士的方式。
与怀有古龙血脉的希人交媾而诞下的混血后代，就是迈洛在清醒世界见过的那种蛇人龙战士。
或许是因为古龙血脉稀缺，亦或者是其他的什么原因，总之毒蛇人先天畸形，他的双翼在出生几个月后就不再发育，因而失去了成为伊格亲卫的资格，与其余所有的血脉卑贱的子嗣一样，沦为双王子的仆从。
这，就是非神子嗣们的命运。
所以毒蛇才会对古龙怀有那般癫狂、扭曲的恋慕，所以在迈洛骂他混种的时候，才会那样暴怒。
因为理论上来说，他们确实跟混种没什么区别。
…
与以上这一系列的信息相比较，两名蛇人脑海中的学识与灵视确实显得没那么重要了。
光是毒蛇人自己的那部分扭曲的成长历程，就足以令绝大多数灵魂脆弱的灵视者在窥视过程中陷入癫狂与混乱。
……
大量的信息涌入迈洛脑海，他的窥视过程非常简短，几乎没几分钟。
“行了，我们出发吧。”
迈洛站起身来搓搓手说道。
他突然意识到，既然猫咪大军都出现了却没有看到马歇尔的身影，说明罗斯王朝那位公主殿下说的大概率是真的，清醒世界的众人在进入幻梦境过程中发生了意外，否则马歇尔不可能现在都还没回到乌撒。
而就在迈洛陷入短暂沉思的时候，南方极远处传来巨响。
那里似乎有什么可怕的力量在酝酿、压制着。
而巨响之后衔接着的便是很让人摸不着头脑的一句怒吼：
“黑松露鲜肉意饺！！！”
…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在迈洛的印象里，只有那个家伙会在厮杀过程中喊出这种与战斗毫不相关的奇怪口号。
而这种极度破坏战场氛围的行为，全部要归咎于迈洛当初提及的那句——
“在打架过程中把招数名字喊出来是一件很酷的事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