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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
    “要是羡慕嫉妒就直接说出来,阴阳怪气的算什么!”陈司令嘲讽,叶辰歌果然没有辜负自己的期望。
    “哼!”这回不只徐老冷哼了,就连何老也忍不住了。
    凭什么他们为自己孙子看上的人,让别人捷足先登了!
    从来没有人知道,这些令世人敬仰的国老元勋,私下里竟然跟老顽童似的,为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吵得面红耳赤。
    *
    叶辰歌带着安澜到了宴会厅外面,月光清凉如水,淡雅清华,月光如烟似雾,仿佛轻纱般笼罩人间。
    月下漫步,叶辰歌心境澄明,安澜神色清淡如水,就好似这月光一样,空濛潋滟,看不真切。
    “叶先生,”她开口,“今晚给您带来麻烦了,希望您不要介意。”
    春夜清风,似乎还带着阵阵凉意,安澜的话让叶辰歌神色微冷。
    “什么意思?”纵然他已经猜到了安澜的意思,依然忍不住想要再次确认一番。
    他不想两人的关系刚刚跨进一小步,再次回到原点,甚至比原地还不如。
    “叶先生明白,何必非要把话说得透彻呢!”安澜眼神清冽,话语清冷。
    或许,叶辰歌为自己解围的那一刹那,她感动了,但是她不能因为感动,而把他牵扯到自己的仇恨中来,她不是圣母,但她同样不是魔鬼。如果非要说她是魔鬼的话,她只是安家的魔鬼,让安家下地狱的魔鬼。
    “好!很好!”安澜的拒绝与疏离,叶辰歌也冷了脸色,凭什么他要用热脸贴她的冷屁股,他的好心她不接受,他无能为力。
    只是那种心有不甘的情绪充斥着他的内心,他想要把安澜的心剖出来看看,看她的心是否是冷的。
    “安澜上校,算我今晚多管闲事!”叶辰歌冷冷地抛下这一句,然后甩手走人。
    望着他的背影,安澜眸色晦暗,她突然觉得一种悲凉和寂寥把自己包围了,仿佛天地间把她遗弃了一样,孤寂冷漠。
    安澜不由得抱紧了双臂,春夜的风料峭刺骨,略带一丝余温的心渐渐被燎原的寒冰彻底冰封,心的天地中风雪燎原,寒风呼啸。
    清冷的眸中悲凉流淌,她望着清辉的月色出神,请原谅她拒绝所有的好意与温暖,孤身的世界,请让她一个人独自承受吧,她不想把不相干的人拉入地狱中浮沉,只因为地狱太苦,一步踏入便是重生浮沉,永远上不了岸。
    佛说,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她已经在苦海里浮沉了,所望之处苦海无际,她甚至连岸都望不见,谈何上岸。
    叶辰歌虽然被安澜冰冷的话语气走,可他并没有真的离开,而是隐在月光阴翳和灯火阑珊处,静默地望着安澜被月光笼罩的清姿。
    他能看出安澜的殇,可他也有自己的骄傲也尊严,遭遇拒绝,腆着脸皮贴上去,暂时他还做不到。
    安澜,既然如此伤心,为何还要拒人于千里之外,柔弱一点,温顺一点,难道不好吗?
    两个人,两种情,两处心思……
    喧闹的宴会正进行到高潮,舞池中摇曳生姿,到处都是浮光掠影,黯然销魂最是此处。
    安澜仿佛是一阵清风,带来袅袅幽香,风过之后便消散殆尽,空余留影,萦绕在众人心头。
    帝都公子们已然找到了乐趣,自然把那位可望不可即的绝世佳人抛之于后,他们要的是尘世的妖娆,而不是天界的清华。安澜是很美,绝色倾城,可她太过圣洁,他们可以欣赏但无法亵玩,欣赏过后一饱眼福就可以了,真让他们与安澜来一段露水情缘,他们还真的做不到。
    安澜这样的人,或许没有男人可以驾驭。神仙姐姐自然有段誉来接手,但那个段誉不是他们,他们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今晚,安澜是取代顾清明而来的,中途她接到了顾清明的电话。
    “你好,我是安澜。”没有看来电显示,淡漠的口吻,像是飒爽秋风,带着几许悲秋的寂寥和萧瑟,一如既往。
    “澜澜,是我。”顾清明温润的嗓音仿佛来自天际的梵音,袅袅宛若余音绕梁。
    安澜清冷的眸不由得浮现出几许笑意,虽然很清淡,却为她平添了几许温情。
    灯火明灭处,叶辰歌不由得握紧了拳头,深邃的眸浮现出冰冷的寒光,他想要知道打电话的那个人是谁,从未如此迫切过。
    这样的安澜,他见过三次,每次都能带给他不一样的悸动,这次更加不例外,他嫉妒,为什么这样的笑容不是为他所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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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35沉痛过往(二更!求收!)
    “任务结束了吗?”安澜问,这话有些多此一举了,若非结束,顾清明怎么可能有机会给自己打电话。
    “当然解决了,后天就能够回到军区了。”电话那边的顾清明心情很好,“今天应该是徐家徐老的八十寿宴,你在宴会现场吗?”
    “当然!”安澜快速说道,声音中还有几许懊恼,“我想这种场合,我应该不会经历第二次,真是太……”想了几秒钟,她说了一个词,“太惊悚了。”
    或许,只有“惊悚”这个词语,才能形容她的心境。
    “呵呵……”电话那边顾清明爽朗的笑声透过听筒传来,安澜仿佛受他感染,眉目间荡漾出缱绻的春情,比春风还要微润。
    叶辰歌很想知道电话那边的人是谁,嫉妒的情绪仿佛蔓草一般,在他的心田上疯狂的生长,短短几分钟,荒草萋萋。
    安澜和顾清明聊得很很开心,叶辰歌心中仿佛结了厚厚的坚冰,他想把这样的安澜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看到。
    宴会中的陈司令觉得有些无趣,便一个人出来了,眸光一闪,便看到了站在灯火阑珊处,眸色冰冷地看着不远处笑容清浅的安澜,他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
    “辰歌。”
    “陈伯伯。”叶辰歌对陈司令微微颔首,冷凝的眸色收敛了几分,却依然寒澈刺骨。
    “在看什么?”陈司令有些明知故问,他承认自己有些邪恶,可是他看好叶辰歌和安澜,想要用这样的方法来刺激两个人,安澜冰冷淡漠,她不会追求这些,所以他只能用这种方式来刺激叶辰歌,这种事情,总归是要有一个人主动的。安澜的经历和她的性子决定了她不可能主动,所以,主动便只能落在叶辰歌身上。
    “世间一绝色,秋月春风如浮云。”叶辰歌毫不避讳地赞叹,他没想过掩饰,即便是掩饰,在陈司令这样历经风霜的人眼中,也没有太大的用处,反而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倒不如大方的承认。
    陈司令呵呵一笑,他拍拍叶辰歌肩膀,“任重而道远啊……”
    看似无厘头的一句调侃,叶辰歌知道,那是陈司令对自己忠告。
    “辰歌,你知道澜澜现在跟谁在通话吗?”陈司令似乎看出了叶辰歌的心思,漫不经心地询问。
    “不知。”他很诚实,因为没有必要说谎,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他不是神仙,没有未卜先知的本领,不知道很正常。
    “她在跟顾清明通话。”陈司令毫无压力地出卖了安澜,只不过那是善意的“出卖”,他希望安澜能够走出地狱浮沉的苦海,有个全心全意的人来宠着她,爱着她,当然,在陈司令看来,这个最好的人选就是叶辰歌。
    “你怎么知道?”叶辰歌好奇。
    “因为能够让安澜完全放下戒心的人,根本不多,除了银狐特种部队中的那些人,根本不超过五个。”陈司令说起这个,轻叹一声,他从心底里心疼安澜,“她的妹妹安宁,朋友易容,孙家私房菜的孙泰,还有一个便是顾清明了。”
    叶辰歌没有接话,深邃的视线落在了安澜的身上,好似多了一抹怜惜,他认真地听着陈司令继续说道,“安澜这一生太苦,她的经历,根本无法想象,可以这样说吧,所有能够想到的不幸的事情,在她的身上都发生了。
    辰歌,你根本无法想象,一个十七岁的女孩,只身在黑市中呆了两年,那两年地狱一般的生活,她到底是怎么挺过来的,我们根本无从想象。都说特种兵训练就是在地狱中游走一圈,可比起安澜那两年的经历,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陈司令的话语清淡,波澜不惊,叶辰歌却在其中听出了惊涛骇浪。
    倏然间,他想到了三年前,在a国与t国边境的丛林中,安澜问他的话,“若是一个人被自己的亲人亲手送进地狱,并且在那里沉浮长达两年之久,她渴望上岸,却无人拉她一把,有的只是亲人的落井下石……”
    心头好似针扎一般疼痛,那样迷茫的神情,风轻云淡的语调,叶辰歌不知道安澜是用了多大的力气,才能保持淡定的。
    不远处,安澜沐浴着如水的月光,笑容清浅,叶辰歌却在其中看出了悲伤。即使她的笑容带了几许温度,可那种悲伤太过沉重,无论怎样的清华笑容遮掩,总会有那么一丝一毫在不经意间倾泻出来。
    这一通电话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安澜收起手机,唇角的笑容清曳生姿,她寻找了一处光滑的石头,优雅地坐在上面,望着月色浅笑。
    她的笑容很美,美得空灵澄澈,似是雪山圣洁的冰莲,更是山涧清澈的溪流,不染人间烟火和世俗。
    陈司令开口,“想不想知道我是怎么遇到安澜的?”
    “当然。”叶辰歌回答,他不是想知道,而是想要丝毫不差的知道,他想他应该是太过贪心了,他竟然想要知道安澜的一丝一毫和点点滴滴。
    陈司令望着月色,缓缓开口,“我遇到安澜那年,她正好十九岁,花一样的年纪。这个年龄的女孩子,正是窝在父母怀中撒娇的时候,而安澜却是遍体鳞伤,奄奄一息。那时,我就在想,这是谁家的女儿,怎么一个人在这人迹罕至的地方,无人问津……”
    陈司令缓缓讲述,叶辰歌听得很认真,越是了解安澜,他越是心痛,那种心痛到麻木的感觉,在他生活的二十七年中,从未经历过,即使三年前,黎明峰去世,那种痛也不及此刻的百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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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36安澜过往
    陈司令说,他初次见到安澜,是在一次黑市缉毒中,黑市中那条最简陋最肮脏的巷子中,安澜就躺在地上,那个时候她已经遍体鳞伤,奄奄一息了。
    他们当时还在纳闷,这个看上去还未成年的少女,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样的安澜,让陈司令动了恻隐之心,这个仿如他的女儿一般大小的女孩,骨瘦嶙峋,蜡黄的肌肤毫无光泽,眼窝深陷,只是那一双眼睛,透着明亮的光。
    那种光,仿佛黎明黑暗中的那一抹曙光,带着希望的光芒,仿佛劈开天地黑暗的利剑,把笼罩天地的黑幕撕碎扯破……
    陈司令亲自小心翼翼地抱起安澜,安澜轻轻扯动唇角,对他露出一抹虚弱的微笑,然后她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陈司令当时就在想,这个少女到底经历了什么啊,怎么会这么轻呢,她的体重大约不到四十公斤……
    “报告司令!”一位战士跑过来,敬了一个军礼,“任务完成!除了毒枭老大和他的二把手在掩护下逃跑,其他人全部抓获,其中直接击毙了六人,抓获了十八人……”
    战士一项项报告着,每当听到一项,安澜的笑容便加深一分,直到那位战士说,“总共救出十名被饱受摧残的少女,甚至有两位被他们注射了毒品,还有两位遭受了强暴,据被抓获的人说,还有一位少女逃跑了……”
    说到这里,陈司令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怀中的少女,沉声道,“不用找了,最后一位少女就是她。”
    那位战士这才把视线落在了安澜身上,当他倏然对上安澜清明的眸时,刚毅坚韧的战士莫名红了眼眶。
    他以为,获救的那些少女遭遇已经很凄惨了,可相比之下,陈司令怀中的这位少女,能够活下来,简直就是一个奇迹。
    真的,真是一个难以言说的奇迹。
    “收队!”陈司令下了命令,他脚下速度加快,快速向路边停靠的军用路虎走去,因为他已然感受到了怀中少女正在颤抖。
    作为一位军区司令,而且多次成功缉毒,怀中少女的这种情况,他再清楚不过了,这是毒瘾发作的表现。
    回到帝都,陈司令甚至没有在第一时间做总结报告,而是亲自带着安澜去了军区医院。
    后来,他见到了安澜的检查报告,生平第一次红了眼眶。
    身体被注射了大量的毒品,自身机体的免疫系统基本上全被破坏了,各种鞭打的痕迹,手腕有过多次骨折的痕迹……
    这是有多残忍,才能如此对待一个少女啊!
    到后来,陈司令见到了其他的十个少女,她们虽然狼狈凄惨,可没有一个像安澜这样,遍体鳞伤,奄奄一息。
    那十位少女,后来全部辗转找到了自己的家人,只有安澜,无论多方寻找,她的家人信息就好似销声匿迹一般,而安澜仿佛是凭空出现的,没有任何记录。
    直到安澜第一次挺过毒瘾,陈司令才能够与她对话,这时的安澜,十分脆弱,可眸子中折射出的那一抹坚强,让人动容。当时见过她的战士,没有一个不掩面而不忍直视。
    安澜躺在病床上,她虚弱万分,“我叫安澜,今天是我十八岁的生日,我十七岁时被人送到黑市,时至今日,我在那里整整度过了两个春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