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徐州备战,杨康请命!
徐州城外。
高耸巍峨的城墙在时光中的沉淀里有着沉静和庄严,从古到今,经历过大大小小的战事,给这座城池披上斑驳的伤痕,犹如岁月的刻刀,沐浴在西斜的橘红之中。
数里之外,一眼望不到边的军营矗立,醒目的军旗在寒风中烈烈飘扬。
一队黑色的骑士提着长兵在彤红里穿行,朝军营飞奔而来,在临近辕门的时候亮出了令旗,直接奔入大营。
营地内,郭靖立在营帐中央,正凝视着中央的沙盘。
这时,亲兵进来禀告,“启禀侯爷,金军正在猛攻采石矶,王将军率领大军抵抗,敌人战船已经封锁长江水道,我军片板不能下水,无法运输辎重。”
郭靖望着沙盘上采石矶的位置,嘴角露出轻笑,“果然,金国不会坐视我们占据采石矶。”
陆冠英候在一旁,皱着眉说道,“侯爷,金国大军班师,我们在采石矶留守的兵马恐怕撑不了多久。”
郭靖目光仍然落在沙盘上,“无妨,这半个月以来,咱们在采石矶布置了两万重兵,只需要王善能坚守半个月,局面就能打开,金国原原先布防江面,守住徐州,我军便不能南下。”
“前些日,他们的水师新败,无法控制长江航线,我们趁势拿下采石矶,等他们封锁江边,我已经做好了部署,徐州和采石矶都是紧要之地,金国不会坐视不理。”
“诸位,接下来半个月,我们一定要拿下徐州,否则,就只能另寻他法。”
张柔也出声道,“徐州城不好打,这里守备完善,又是大城,好在黄河夺淮入海,昔年的地势不足依凭,我们能摆开阵势攻城,太师国王那边已经攻下了下邳等地,金军正在与他们拉锯,看样子,他们不想放弃徐州。”
长史裴安道思考良久,突然道,“若拿不下徐州,侯爷是想从宋国那边想办法?”
史天泽挠头不解,“裴大人的意思是借道?大宋会借道给我们吗?”
郭靖扫视众人,沉声道,“借道之事以后再说,总而言之,我们必须在半个月之内拿下徐州,否则,采石矶便有失守之危,届时我军被封锁在长江北岸,难以对金国造成威胁,往后再想寻到这样的机会就难了。”
吃一堑,长一智,有这次的经历在,以后金国再攻打宋国肯定会慎之又慎,指望大宋基本上是不可能的,倘若金国不与宋作战,北人水战太吃亏了。
除非郭靖能沉下心来,用数年之功打造一支水军,并在长江水战中获胜,唯有如此,才能获得战争的主动权,长江航道不在手上,局势太被动了。
“明日,我会和木华黎商议,大举进攻徐州,逼金人决战,此战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赢!”
徐州重要性毋庸置疑,一旦他们不惜一切代价,徐州被攻克只是时间问题,金人若不想丢失徐州,必然来援,人少了是送菜,只有动用重兵才能保住徐州。
至此,便是将攻城战变为野战,只看金人有没有与他们决战的勇气了。
“末将领命!”
……
风雪漫天,越来越大,落满城池。
洛阳。
这两三年里,北地一直采取保守的休养生息状态,郭靖坐镇洛阳,这里便是北地的中心,有来自草原的战马和皮毛、牛羊筋骨,来自南方的丝绸,瓷器和,茶叶。
河南等地也渐渐恢复了声息,流民不断被安抚,屯田,幕府以南北贸易、广阔的土地来吸引商人、平稳的环境来吸引百姓来安家落户。
因为战争的影响,中原大地罕见的出现了人口回流,南方各个州郡的百姓拖家带口纷纷北上。
自从靖康之耻以来,北人南下已是当世人所共知的事,但南人北上者,鲜少矣。
这不仅代表着郭靖的统治为世人所认可,更昭示着南方的民心正在涣散,赵宋王朝已经维持不住南方的稳定,根基已然被动摇。
侯府之内,华筝正伏在案前批阅奏报,黄蓉也坐在一旁辅佐,两姐妹忙的不可开交,身旁更有数个女官服侍。
郭靖离开洛阳,偌大的北地事务必须有人代为管理,整个侯府之中,也唯有华筝有这个资格,好在有黄蓉辅佐,诸多事宜也算能妥当处理。
良久,华筝揉了揉写的发酸的手腕,埋怨道,“妹妹,多亏了有你,郭靖跑到南边打仗,这些政务全都落在我身上,真不知道我以前是怎么过来的。”
黄蓉捂嘴轻笑,安慰道,“姐姐放心便是,等这场仗打完,夫君就能回来,到时候你丢给他就是了。”
“说是这么说,可他打仗就打仗,怎么把承平和承安也带走了,他们才多大年纪,战场上那么危险,万一有个什么好歹,我真不放心。”
“郭靖上战场的时候也十几岁了,要是晚几年,我也不至于这么担心,希望他们兄弟俩没事。”说着,华筝眉宇间浮现着浓浓的担忧之色。
以前她觉得草原儿郎就该像雄鹰一样翱翔在天空中,就像她的父亲一样,可轮到自己的孩子,她就舍不得了,舍不得他们吃苦,舍不得他们受难。
黄蓉感到好笑,有郭靖在,他们兄弟俩怎么会有事?
“姐姐,夫君这么做自有它的道理,承平承安也不小了,往后夫君的基业总要传到他们手上,带他们上战场走一遭,长长见识也是好的。”
华筝没有回答,只是深深的叹了口气,“唉……”
……
泗州城内。
一队长长的车队从北方驶来,冒着风雪进入城池,上面的旗帜迎风招展,十分醒目。
府衙里,得知消息的郭靖立马放下手中事务回到自己的府邸。
一进门就看到两个客人站在大厅门前凝视着他。
看到两人略有些憔悴的面容,万般话语堵在心头,化作浓浓的喜悦,他走上前,把他们揽入怀中,“华筝,蓉儿,你们来了。”
两人靠在郭靖胸膛,享受着温存的时光。
郭靖放开两人,神色疑惑,“对了,你们怎么突然来了?难道家里发生了什么事?”“哼,瞧你说的,没事就不能来看你?”华筝皱了皱鼻子,佯作生气的模样,她虽已年近三十,但在郭靖面前依然保存着几分少女的娇憨。
“哈哈,那倒是为夫的不是了,走,外面风大,我们进去。”
入夜之后。
厚厚积雪的屋檐下,一名侍女端着盆热水进了房间,放到架上,便躬身离开,临走时悄然带上了门扇,站到外面等候传唤。
风雪已经小了一点,冷风挤进窗棂缝隙,屋内点燃的烛火轻轻摇晃,影子映在墙面上闪烁不断,正中央的位置摆着几炉炭火,火红的竹炭散发热量,使得暖室升温。
华筝沐浴过后,穿着丝绸睡衣,白皙的脚踩在羊毛地毯上,她走了几步,放下脚踝,将地上的绒靴穿上,而郭靖还坐在桌前看书。
她盈盈一笑,拉着郭靖走到梳妆镜前,按着他坐下,随后拿过一把小剪替他修剪乱糟糟的胡须,嗔笑道,“你啊,出门在外也不多带几个人,瞧你这胡子,还侯爷呢。”
郭靖倒也不在意,“军旅之中,哪讲究那么多。”
觉得,华筝的温柔的目光落在他的发隙间,愣住了,只见一缕缕柔顺的黑发间夹杂着几根白头发,分外刺眼,随即,柔弱白皙的手轻轻在将里面几根白发拔了下来。
“夫君,这几年你太辛苦了。”华筝修整完胡子,拿起木梳由上往下替男人梳理长发,看到了黑发里面夹杂着更多白发,鼻子有些发酸,“你看,白头发都这么多了,军中大小事总不能让你一个人做吧,你现在手下都这么多人了,不必每件事都要亲自过问。”
明晃晃的铜镜里面,郭靖端坐那里闭目养神,听到妻子的话,睁开了眼睛,望着镜中的人,笑了,“大业未成,岂能放松。”
接着他抓住华筝的手,抚摸着她滑嫩的肌肤,“老外父此番西征,肯定又打下了一片大大的疆土,我身为他的女婿,也该给我们的儿子留下一片基业,金人要灭,这些地盘,往后都是他们的。”
华筝看过中原南北的地图,想到这么大一片地盘,往后都是儿子们的,一时间晃了神,呼吸也变得粗重起来。
其实,殊不知郭靖是给她画了个大饼,他若要在中原立足,只会像以前的中原王朝一样使用中央集权,也就是说,他的继承人有且只能有一个。
这样说,不过是想安慰华筝而已。
三十岁,正是建功立业的时候,他岂能安然坐镇后方?
开国君主别的可以不会,但万万不能不会打仗,不如此,如何震慑那批骄兵悍将?如何能让文武百官臣服?
“好了,时间不早了,咱们安歇吧,明日大军还要开拨。”
……
校场之上,雪积攒在人的肩膀上、头顶上,战马喷出的粗气,白茫茫的飘了起来,上万士兵整齐站立,甲胄内置的毛绒,戴着手套,倒也未让他们感到多少寒冷。
而周围稀稀疏疏的聚集着百姓,他们顶着寒风,望着远处衣甲整备的大军,眼里露出炙热的光芒,这就是汉侯的大军?
不久之后,数百名骑兵护送一辆马车从街道尽头过来这边。
有人通传之后,停在校场附近的几辆马车内,裴安道,陆冠英等人走下马车,迎向缓缓停靠的车撵,齐齐拱手:“参见侯爷。”
“不必多礼,今日将士们重要。”
郭靖挥了挥手,示意他们起身,而后便领着一众亲兵龙跃虎步的从校场侧面绕过去,走上高台的一瞬,下方上万道身影,呯的敲响兵器,金铁交击的响动,一时间震响这天空。
待到声音停息,郭靖运足内力,声音在风中传荡,“诸位,只要拿下徐州,过了江,金国弹指可灭。你们当中有关中的,有三晋的,有河北,有河南的,上百年来,金人杀你们的亲人,入侵你们的家园,国仇家恨,滔滔江水难以洗净。”
“鲜血铸就的仇恨,唯有鲜血才能洗清,我郭靖与金国更有杀父之仇,不灭金国,我誓不罢休!”声音雄浑在风里咆哮:“此战,必胜!”
“必胜!”
“必胜!”
挂满雪的一张张脸,竭尽嘶吼咆哮,杀气仿佛凝聚成了实物,天空无数飘落的大雪都被震的凌乱飞溅。远处观望的百姓,被一声声雷霆般的怒吼,惊的缓不过气来,但心里反而愈发安心了,有这样的大军保护,他们也能过上暗安生的日子了。
……
阅兵之后,驻扎在泗州城内的大军纷纷开赴徐州,与之前派过去的先锋合并一处。
同时,金人也探查到了郭靖大军即将围攻徐州的消息,另一边,木华黎也亲自率领五万大军,与他一起合兵攻打徐州。
一时间,小小的徐州城俨然成了天下兵锋汇聚之地,金戈铁马,昭示着南北之战的决战即将到来。
……
建康,金国皇城。
大殿之内,杨康身着蟒袍,头戴金冠,俊朗的面容上满是坚定之色,“父皇,蒙古军力强横,战场上兵凶战危,您何必御驾亲征?”
年过半百的完颜洪烈坐在椅子上,不怒自威,只是压了压眉眼,杨康就感受到了一股莫大的压力,“康儿,正是因为蒙古强大,朕更要亲上阵前,鼓舞士气。”
“父皇,自你从南边回来就抱病在身,现在正是静养的时候,江南人心浮动,您更应该坐镇在都城。”
“此战不比与宋国交战,结局难以预料。”说到这,他咬咬牙,眼里闪过一丝疯狂,“儿臣愿代父皇出征,坐镇大军,鼓舞士气。”
完颜洪烈眼里愕然,没想到杨康来这么一出,“康儿,你要去?”
“父皇,此战后果难料,关乎到我大金国的未来,儿臣愿亲临前线,入军中为帅,还望父皇准许。”说着,他竟是直接跪了下来。
完颜洪烈咳嗽两声,“咳咳,你有这想法是好事,可你不通军务,入军中如何服众?”
“父皇放心,儿臣不会干涉军务,一切以副帅军令行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