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常年不怎么理事,唯独对这女学特别上心,还是她下过一道旨意的。
“有没有可能,是那些去上学的学生,府里头的一些斗争?”宋惜惜问道。
于先生叹气,“如果是这个,那么范围就广了,但这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很多府里头看似妻妾和睦,但实则是表象,妾,哪怕是贵妾在主母面前都是不敢放肆的,有一种情况例外,那就是主君偏宠爱妾,导致正妻地位不稳,这样妻妾相争就会十分激烈,什么腌臜手段都往里头使。
例如,妻妾各有女儿,但正妻的女儿上了雅君女学,妾的女儿不能上,因为名额是有限的。
那么妾想要搞臭正室的女儿,不惜拉着其他人一起被玷污名声,也不是不可能。
因为,认知会局限一个人对事态的辨别,甚至觉得自己做得十分隐秘,不过确实也做得隐秘啊,都杀人灭口了。
如果是这个情况,那么要排查的范围太广了。
宋惜惜起身道:“先让京兆府调查一下那工头,看看他平素都和什么人来往,可有为哪家办过什么事,到时候再看吧,舆论那方面,也得帮着点颜姑娘,我换身衣裳入宫跟太后禀报一声。”
她苦笑了一声,“负荆请罪。”
于先生点点头,“行。”
宋惜惜要入宫请罪,慧太妃挺身而出,说是陪着她一起进宫去,“有哀家在,姐姐不会骂得你太凶,放心,哀家护着你。”
宋惜惜感动地看着一身纯白狐皮披风,头戴嵌宝石头面,妆容精致的慧太妃,“多谢母妃。”
太后还不知晓此事,等宋惜惜入宫禀报,还没说话,慧太妃便道:“姐姐,您别骂她,这事不怪她,墨儿不是出远门了嘛,她心里惦记墨儿,精神恍惚,一时顾不得也是有的。”
太后到唇边的话顿时凝住,瞧了瞧她,眉目温润又无奈,“去,找齐贵太妃显摆去,哀家同她说说话。”
“那您别骂她。”慧太妃说,“谁都有为情所困的时候。”
“.……”太后扬手,“去吧,赶紧。”
“好,那妹妹就告退了。”慧太妃福身,带着高嬷嬷退下了。
宋惜惜福身相送,一时,不知道该说母妃是来帮她的,还是想来害她。
只是这么一插科打诨,情绪倒是没那么沉重了,连带着太后都没了那凝重之色。
“是谁做的,心里有数吗?”太后问她。
宋惜惜摇头,“惜惜无能,想不到是谁做的,女学是您下旨要办的,敢这样做的,要么是真放肆,要么是无知。”
太后眼神微凉,“也可能是愚蠢自大。”
宋惜惜一怔,“太后似有所指,太后认为是谁?”
太后慢慢地掀开了茶盖,吹了吹,“哀家没有认为是谁,但这事闹得这样大,颜家这姑娘太可怜了,不知是否能承受得起那些流言蜚语啊。”
“是,我也担心她。”宋惜惜黯然道。
太后饮了一口茶,瞧着她无精打采的样子,笑着问道:“怎么?霜打茄子,蔫了?不像你啊,天大的事情你不都扛过去了吗?这事查不出来就先别查,狐狸是要露出尾巴的,眼下该做的事情,是尽量降低颜家那姑娘受到的伤害。”
“是,入宫之前已经交代于先生。”宋惜惜道。
太后点头,“哀家也会命人送去嘉许礼物给颜姑娘,嘉奖她勇敢果断,保护了学生不受侵犯。”
素来流言最凶的便是针对女子的清白,太后的嘉许旨意下去,也不会有逆袭扭转的结果,但至少他们在说的时候,会稍有所收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