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大晚上吓唬谁呢
自林若入府授课后,一连几天,范闲几乎不再溜达府外与那群十几岁的少年开展故事会。
心理年龄和知识水平的差别让范闲愈发没甚兴趣,与他们一起无时无刻不像是在带孩子,呼朋引伴这个词本就不适合他。
甚至于在府中比陪着若若嬉闹相较而言,范闲倒是更喜欢与大些的丫环姐姐们纠缠不休。
这些天来,范闲对林若产生了浓厚的依赖感。
后者不会刻意的教授什么,只会带着四岁的孩童多睁眼看看这个世界,这对于重活一世的范闲吸引力不可谓不大。
毕竟窝在小小孩童身体里,范闲真的对未知世界有着巨大的期待感。
很多时日来,儋州港独存的一条主街上,来人们再也见不到贵族少爷悠然牵着自家丫环的手闲逛。
转而取代的是年轻俊秀的书生拉着两个乳臭未干的孩童东看西看,有样说样拓展见识。
当范闲找出新奇玩意,例如玻璃、肥皂,小脸上总会意难别的露出失落情绪。
儋州港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消息来往却是十分灵通,不消半日,人人皆知伯爵别府来了个新教书先生。
年纪不大,造诣颇深,举人身份,听说来年还要入京参加春闱。
日子长了,周管家难免埋怨:“哎呦,先生啊,你怎么又带小姐和少爷出去乱跑。”
然而林若总是能精准顺着管家的话回答:“你教的嘛,这叫玩物丧志。”
周管家无话可说,只是时常提醒林若注意分寸,务让忌惮的老夫人看出端倪。
……
这晚,一人如约而至。
“你是范闲?”
明明很彬彬有礼的询问,可惜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那人偷潜入房,手上还拿着一把刀,最吓人的是,长得贼猥琐。
范闲前所未有的清醒,摇手晃脑:“我不是范闲。”
夜行人眉头一皱,道:“伱骗人,这里明明就是范闲的卧房。”
“我真不是范闲。”范闲急躁发毛,搞得夜行人都不由得开始产生了自我怀疑。
“你不是范闲,那范闲在哪?”夜行人淡漠道。
“在你后面。”范闲指道。
夜行人忽然笑了笑:“看来您真的很聪明,已经懂得保护自己了。不过,他日若真陷入这般处境,骗人的小把戏可是远远不够的哦。”
范闲无语:“真在你后面。”
夜行人双眼微褐,终于扭头向后望去,想看看小家伙耍的什么把戏。
只是一看不知道,看了吓一跳。
屋内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多了个男子,浓浓夜色下,正用一脸和谐温柔的笑态看着他。
夜行人正纳闷,哪来的活生生的人。
砰!的一声脆响。
瓷枕碎片散落一地,夜光摇下,夜行人头破血流瘫软在地。
他所不能料到的是,早在进屋前,屋内就已经潜藏了第二人。更无法料到的是,偷袭出手的还不是这人。
范闲心有余悸撒开手中半碎的瓷枕,后怕连连:“先生,多亏有你白日发现了这鬼祟之人。”
林若蹲下身,啧啧道:“你小子力道还挺大,哪学的?”
范闲羞羞挠头:“什么都瞒不了先生,你也知道我略微修行了些功法。”
“当然,否则也不会让你出手。”林若冷静道,并没有多问。
范闲心想,先生不过一手无缚鸡的文人,下手都做不到,又如何处理的来凶痕血案,旋即心头一凛跑了出去。
“先生,暂且看好。”
夜已深了,杂货店的门啪啪作响。
“五竹叔,有人要杀我。”
话尽,杂货店的大门轻飘飘打开,瞎子少年的身影立在门口,面无表情关上门,深深看了一眼慌乱的范闲,抬步走向伯爵别府。
“小主人,事后您得给我个解释,如何认识我的?”
范闲可管不了那么多,迈着小短腿领着五竹一前一后从狗洞钻回卧室。
卧室里,看着地上不知是死是活的夜行人,范闲咽了咽口水,轻声道:“叔,我还小,先生又是个文弱人,实在处理不了这等事,只好找你了。”
五竹掀开夜行人的面孔,偏过头来看着林若:“是你干的?”
林若耸了耸肩,摇头道:“不是。”
五竹站起身,半晌后才忍不住开口道:“小主人,您太让我吃惊了。”
范闲嘻嘻示以笑意:“五竹叔,功法可是你留下的。”
“叔,还是先处理刺客吧,咦,这刺客卖相也太丑了些。”范闲不忍直视,嫌弃道,目光看向地上的刀,“叔,反正是刺客,要不索性。”
见状,五竹摇了摇头:“你与小姐性情相差太多,小小年纪如此心狠手辣,也不知道谁教你的。”
”教书先生教…”范闲下意识开口,猛地一惊,赶忙憋了回去,“先生,不是说您。”
”知道,说我父亲。”林若回道。
范闲咬了咬牙,欲哭无泪,这下好了,身边最亲近的两个人一下全得罪完了。
“你们杀错人了。”五竹突然不咸不淡来了一句,介绍道,“这位是京都监察院第三处主办费介费大人,善用毒,自己人。”
“啊!自己人怎么这么猥琐。”范闲挤着眉头,震惊无以言表,扭头一脸无辜看着林若。
林若无奈撇头:“监察院名声在外自然知道,不过,我可没那么大本事能见识这些大人物。”
范闲叹了口气,吞下苦果,暗道今儿个运气真差。
“不过打就打了,无需瞻前顾后考虑太多。”五竹静静道,不知是在安慰范闲,还是本来就无所谓。
反正范闲是听不出来有安慰的意思。
“行事不轨,怪不得他人。”林若说了一句公道话。
范闲激动点头,还是先生好:“有门不走,非要大晚上来,吓唬谁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