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朝堂开争
每当进展缓慢,事情犹豫不决时,林若就会恰如及时的出现。
见到林若,韩学士和木学士微微咳嗽,默契将头别过去,心想着这小子怎么来了,不是早上将修撰的活一通收拾,大功告成。
难不成与他们这些糟老头子一般来坐堂品茶。
“来了啊,坐坐。”张学士痛快拉着林若入坐,施展怼脸嘲讽技能,挑衅十足。
韩学士立时坐不住,屁股一热起身,说道:“最近院里时常懈怠,老夫得去看看有无不长眼的偷懒。”
林若直入主题,道:“韩学士,帮学生个小忙,耍赖皮的账一笔勾销。”
“此话当真?”韩学士心头火热转过头来,作为一代大学士,岂有亏欠别人之理。
“不需要劳烦韩学士如何,明日朝会,论起阿良一案,希望韩学士保持中立,莫要有言语之说。”林若说明要求道。
这是小事?…韩学士一滞,连连摇手道:“不行,老夫受人之托,恐怕。”
林若言语相加,语气不疾不徐道:“韩学士,学生可并未逼迫您违背本心,改换观点,这也做不到吗?”
韩学士沉默住。
张学士立即添油加醋:“老韩,人老要皮啊,老夫今早入院才听见几个学子议论是非,对于你的评价很不好。”
“怕是再过几日,离心离德啊。”
韩学士脸一黑,站立难安,维持半生名声,如何能毁在这。
“行吧,老夫答应您便是。”韩学士痛苦做出决定。
“木学士呢。”林若转而问道,后者点头示意。
“那,张学士与凌学士…”
小子,你问上瘾了是吧…凌学士不忿道:“我俩又不欠你。”
张学士理解了,沉声道:“伱小子是说,让我俩代表翰林院,在明日的朝堂上坚持己见。”
“恐怕有些难。”凌学士立刻道。
林若一笑,解释道:“学生知道两位大学士也有不得已的苦衷,所以不劳烦什么,只需明日在朝堂上与韩学士一致,同样保持沉默即可。”
他们两人与林若甫交情匪浅,反咬一口是很不现实的事,即便观点与自己一致。林若想的很明白,退半步是最佳选择。
“自然没问题,老夫从不做违背良心之事,可也不好与昔日挚友反目成仇,如此甚好。”张学士没有犹豫即做了答应,他本就是这样打算的,韩学士答应保持沉默,那他更没有顾忌了。
凌学士了然于胸,说道:“两不相帮的确是唯一的选择。”
见状,韩学士也松了口气,不和林若甫撕翻脸,一切好说。
多年好友,林若甫想必也会体谅,他们五人是平等关系,并不是谁可以驱使谁。
……
第二日卯时时分,诸臣齐聚午门,待时候一到,有序进入太极殿,朝会正式开始。
皇帝陛下今日特意晚了些,时辰到也未来,诸臣各视一眼,保持缄默,暗暗针锋。
“陛下到。”
静待约半柱香的时间后,皇帝陛下姗姗来迟,坐上龙椅俯视全臣。诸臣齐跪,高呼万岁。
庆国的皇帝陛下,今日穿的尤为正式,目光如炬,声音威严,展现着无比的权威。
朝会所议只有一事,诸臣也不拐弯抹角,按照程序,最早因此案而争论的刑部与大理寺先后作禀。
刑部尚书黄乔率先出列,占据先机,朗声道:“陛下,阿良一案,依法而行,臣认为理应处死,以彰显我庆国法度,不容有失。”
“同时,大理寺目无法纪,扰乱办案,请陛下降罪,惩治不怠。”
大战的帷幕徐徐拉开,朝堂间顿时暗流涌动。
刑部不仅抢占话头,更将罪责摊到协同办案的大理寺身上,先一步攻击。
大理寺卿不紧不慢出列,扬声反驳:“禀告陛下,阿良一案错综复杂,荒唐冤极,于山东路一带素有民怨。臣认为贸然以法定罪实为草率之举,不利民治,不利朝廷仁义,不妥。”
话尽,大理寺少卿也随同出列,反谴道:“陛下,刑部草草了案,实为敷衍怠政,应重责,以儆效尤。”
人多力量大,大理人多人发言,施压刑部,一时间掌握了朝堂上的声势。
皇帝陛下神色没有任何变化,高坐龙椅,气态斐然,环顾群臣道:“诸位爱卿可有意见,但说无妨。”
吏部尚书应声出列,第一位帮腔,作揖道:“陛下,自古国无法不治,民无法不立,尊法乃是基本。”
皇帝陛下点点头。
死刑一派趁势而起,吏部侍郎林若甫迈步出列,高声道:“陛下,法不阿贵,绳不挠曲,于权贵如此,于民亦如此,方才能矫上之失,诘下之邪,以人度法,不符圣人言。”
林若甫之话将朝堂争斗彻底炸响,以圣人之言,不仅为死刑派做了理论补充,更增加了观点权威性。
高坐龙椅的皇帝陛下露出赞同的表情。
一瞬间,一道道目光看向殿中央,毫不掩饰的集中在林若甫身上,死刑派纷压而上,中立派不少追随者也出列横插一脚,局势呈现一边倒的局面。
站队的官员挺直腰板,显示出强烈的好胜欲,一个个冷眼相对与他们观点相反的容情派官员。
主张容情的官员们汗流浃背,被群狼环伺,眉头紧锁,不敢妄动一步。
这时候,无疑需有一位代表性的官员出列方才能扭转颓势局面。
群臣不约而同看向前列的陈院长,猜想他会站在哪边,会出列添火加油,助势死刑派,还是灭水浇凉,给他们当头一棒。
如很多臣子所料,陈院长不动声色,没有出列打算。
死刑派齐齐暗喜,他们无需陈院长出力,只求其坐山观虎即可。
容情派凝重的面色再次加剧。
“陛下,臣有事启奏。”一道清冽的声音响起,朝堂上骤静。
皇帝陛下目光锐利扫过去,文渊阁大学士舒芜淡定出列作揖。
群臣一惊,却又很快不以为奇的收敛情绪,此时此刻,也就只有清正廉洁的舒芜敢冒着大不韪的风险出来说话。
“舒爱卿,但说无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