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样坚持,徐思文只能开车离开。
一切不欢而散。
夏夜粘腻的风吹过来,似乎又要下雨了,余晚站了一会儿,从包里摸出香烟点燃,慢慢转身,又是一顿。
暗夜铺天盖地,季迦叶就这么盯着她,眸色淡淡的,还是凉的像水。
余晚看着他,季迦叶也看着她。
他不说话,只是走过来。
这人越走越近,修长的身影笼罩下来,迫得人越来越压抑,余晚终于蹙眉低喝:“你干什么?”不知想到什么,她又恼道:“不许说!”
季迦叶居然笑了。
很浅的一个笑意,转瞬即逝,旋即又恢复凉薄。
他这个样子,最让人害怕,不寒而栗。
他走到余晚面前,将她夹在指间的烟抽出来,递到唇边,半眯起眼,慢慢抽了一口。
烟雾淡淡散开,季迦叶垂眸,还是那般俯视着她,不可一世。
这人真是个疯子!
余晚目光愈发戒备,绕开他身旁就要走,下一瞬,男人修长的胳膊将她拦腰直接抱了起来!
这对他简直轻而易举!
余晚瞬间头皮发麻:“你……你干什么?”
季迦叶只是面无表情的告诉她:“来罚你。”
第22章 二二章
余晚一时气结,看着他,忽然有种深深的无力感,好像她怎么都不能挣脱……余晚蹙眉:“你到底想怎么样?!”
“明知故问。”
余晚的手被他捉着,她要抽出来的,可这人力气实在很大,牢牢钳制着她。
这一刻,她就变成了那条小鱼。
这个男人强悍,避无可避,逃无可逃,隐忍着。
不知想到什么,余晚突然转过脸,弯下腰,控制不住的使劲干呕。
可她什么都吐不出来,只是面色苍白。
季迦叶冷峻的审视着她,说:“真是性冷淡么?怕男人?”他掐她的下巴,抬起余晚的脸。
余晚不答,撇开的眼里有点红。
季迦叶不说话了,他的手绕到余晚背后,将她压向自己。余晚就这样被季迦叶拥进了怀里……他的肩背平展,虽然清瘦,却很宽。他这样拥着她,轻而易举,衬的怀里的女人越发的瘦。
他是崇山峻岭,她就是攀附着山的那弯溪流。
他是参天大树,她就是荫蔽其中的点点桃红。
她在他的怀里,柔弱的,不堪一握。
余晚忍不住害怕的战栗。季迦叶一只手扣住她的腰,拥着她的另一只手慢慢抚摸上余晚的颈子。
他的动作柔软,带着凉意,像是在哄,又像是在耐着性子在温存。
余晚心跳的很快,身体僵硬的抵着季迦叶的肩膀,那一刻,她还是失聪的。
可莫名其妙的,她又能听到男人胸腔里的心跳声,混合在山间微凉的风里,砰砰砰的……余晚一时怔楞。
可是,这一切,很快就消失殆尽!
……
季迦叶贴着她耳边,仍然那样命令她。
温热的气息拂过来,余晚还是僵在那儿,一动不动。
季迦叶蹙了蹙眉,捉起她的手,毫不犹豫的贴着余晚自己……
余晚一震,抬头看他,满是错愕,她的脸更是红的要滴血!
“你变态!”她词穷了,只能这样骂他。
夏夜的山顶能看到漫天星光,能听到蛐蛐铮鸣,能拥抱这世界所有的寂静和荒凉。夜风拂来,余晚打了个冷战。
偏偏季迦叶好整以暇。
拨开她被吹得乱七八糟的头发,他刮着余晚的脸,掐着她,望向自己,“不会连自己都没摸过吧?”季迦叶审视她,依旧直白。
余晚的手垂在身侧,恨道:“你别太过分!”
季迦叶还是蹙眉。深深打量了余晚一眼,他重新将她抱起来,转了个身,让余晚背对他坐下。
透过车窗俯瞰,面前是这座城市的万千璀璨繁华,而她的身后,是一个可怕而危险的阴鸷男人。
温热的气息混着纯粹而原始的松木香,全是他与生俱来的荷尔蒙,凉凉的。哪怕有风,余晚也闻的到。丝丝缕缕将她包围着,全是他,通通是他!
是这个叫季迦叶的男人。
他是天生的强者,他的所有都一并强悍。
下一瞬,季迦叶双手扶住她的胳膊,往下,分别捉起余晚的手。
他的手掌包裹着她,指腹慢慢摩挲着,用她自己的手,做最无耻的事。
那一瞬,余晚不住战栗。
她没了力气,身体发软,微微仰面,嘴唇微张,像是快要涸泽而死的鱼。
入目是辽远的星河,黑丝绒一样的天幕,那些星子璀璨如钻石,直直扑入眼底,余晚有一丝恍惚。她好像从这个世界抽离了,听不到任何的声音。
视线缓缓往下。
面前的挡风玻璃上,倒映出季迦叶。
男人刀削玉凿的一张脸,仍旧没有任何表情。
他就这样盯着她,眸色淡然而冷静的,看她。
透过车窗,四目相对。
抵着她的颈窝,季迦叶吻了吻余晚修长白皙的颈子。像是惩罚,也是奖励。他的唇很凉,凉的可怕,不带一丝感情的,余晚忍不住颤了颤。
眼圈慢慢泛起潮湿,余晚眨了眨眼,拼命忍着。可这一回,却再也憋不回去,余晚哭了。
没有人说话,一切压抑而寂静,包括她的哭泣。
余晚的情绪很少外露,她一向冷静,她很少笑,她几乎不会哭,可今天,余晚被季迦叶弄哭了。那些眼泪掉下来,她嘴唇微微颤抖,整个人都在轻微战栗。
她垂下眼,万千星辉通通阖上,只剩一团漆黑。
季迦叶重新将她揽回怀里,一下又一下安抚着她的颈子。余晚僵直着身体,仍旧哭泣。
还是无声。
她咬着牙,战栗。
拨开她的头发,季迦叶垂眸,看着余晚。
顿了顿,他俯下身,亲吻她的眼。
他的唇还是凉的,让人心惊。
他就是地狱来的魔鬼。
余晚无言的推开他。
……
季迦叶送她回去。
一路上,余晚偏头对着窗外,沉默不语。快到时,她不知看到什么,余晚终于冷冰冰开口:“麻烦就停这里。”
季迦叶蹙了蹙眉,顺着望过去——
居然又是徐思文!
季迦叶冷哼:“你以为他是什么好东西?”他这人一向最是尖酸刻薄。
余晚冷笑,“那你又是什么好东西?”所有情绪积蓄到此时此刻,她毫不客气的反问。
转起头,对着季迦叶,余晚一字一顿的说:“季先生,没有人告诉过你么?——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变态,疯子,怪物,衣冠禽兽。你叫人恶心。”
停了停,余晚对他说:“真希望你赶紧去死。”
季迦叶看着她,眸色凉凉的。
余晚也回望着他,满是尖锐与冷意。
也怪伤人的。
一反常态,季迦叶没有说什么,他只是沉默的将车停在路边。
余晚下车。暗夜的粘腻扑面而来,她深吸一口气,直直走了,头也没回。
不远处小区门口,徐思文站在那儿看手机。他的衣服裤子都换了,看来已经回去过,又再度过来。
“老徐。”余晚走过去,喊他。
徐思文一滞,头抬起来,不由诧异道:“小余?”转瞬又有些尴尬,就多解释一句:“我看你没回短信也不接电话,我有点担心,所以过来看看。”
余晚手机里确实全是徐思文的短信和电话,她随手翻了一下,耳边居然是季迦叶冷漠的声音,“你以为他是什么好东西?”
所以,其实,他们活在这世间,都是孤独的。
每个人都拥有自己的秘密,都有自己不愿被这世界看到的那一面。
每个人都拥有伪装。
他们都依靠这样的伪装而活。
而她的伪装,今天被那个人踩在脚底,碾碎了,满是疮痍与不堪,何必再拆穿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