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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他有时候真的很希望路迩什么异能都没有。
    他无数次都只能这样看着路迩的背影。
    他抓不住他。
    江烬最终还是听了路迩的话,回到寝室。
    他其实一点都不害怕被调查,被驱逐,或者被所有人以害怕的目光看待。
    他从来不认为那些事情值得苦恼。
    他的情绪多数时候,都稳定得如一潭死水。
    直到躺在寝室床上的时候,江烬脑子里不断回响起,下午在对战练习的握手环节,周以承对他说的话。
    ——路迩真好看,他美得不像这个世界的人,你也这样想对不对?
    ——你本来应该像阴沟里的老鼠,活在所有人的践踏之下,结果却运气好地遇见了高攀不上的人,夜里做梦也会笑醒吧?
    ——喂,我说江烬,把他送给我吧?
    ——哦不对,你应该还没有他的所属权,那么我就自行笑纳了。
    周以承在人前总是一脸病态的孱弱,双眼都是唯唯诺诺的样子。
    没有人会觉得刚才那些话出自他之口。
    但握手的十几秒,可以说那么长的废话吗?
    江烬觉得不可能。
    所以他也一度怀疑那是错觉。
    直到他感受到周以承从掌心将一股力量打向他的身体。
    在众人无所察觉的瞬间,周以承对他露出了一个足够狠辣的笑。
    藏在他的镜片之后,野心昭然若揭。
    江烬并不确定当时的细节如何,他究竟是不是那些人口中所说“杀气简直要从眼珠子里冒出来”,又或者是不是真的气场恐怖到令所有人忍不住后退数米。
    但那一秒他确实很清楚地生出了一个念头:
    杀了他。
    从何而起的念头?
    从何而起的怒气?
    那三言两语足够激起他的愤怒吗?江烬认为足够。
    江烬曾经受过周以承很多侮辱,但他从来没有往心里去。
    因为周以承的辱骂都很低级,说江烬没有爸妈,说他穷酸得要死,说他一辈子都要给周家当牛做马。这些话对江烬毫无攻击性。
    但当周以承提到路迩的名字时。
    没错,只是提到路迩的名字时,江烬就觉得,这一次总要做点什么了。
    拔掉他的舌头?不够。
    烧烂他的嘴?不够。
    把他的喉咙掐断?还是不够。
    杀了他。
    第21章
    二更
    直到天黑, 路迩才回到寝室。
    今晚的寝室只有他和江烬,于裴清和庄弘被转移到了别的寝室。
    路迩知道他俩不是主动的,因为他回来的时候还看见于裴清悲壮地和江烬道别,说教官们太小题大做了之类的。又说他很希望继续留下来和路迩斗地主。
    江烬对他微微一笑, 说:“数到三, 我烧死你。”
    于裴清原地蹦起三尺高,拎着行李箱就跑了。
    于裴清一走, 寝室里安静了下来。
    路迩关上了门。顿了顿, 随手反锁。
    江烬坐在他的床边, 望着路迩:“他醒了吗?”
    路迩说:“还没,但死不了。”
    江烬的表情看起来没什么变化, 朝路迩扬了扬眉,问他:“饿不饿?我现在是特殊人员, 有专人送餐过来。”
    路迩没说话,走到他身边。
    平时, 两个人站起来的时候, 路迩比江烬矮, 他很不爽这一点。
    现在他居高临下,江烬再高大的身子,也得卑躬屈膝地用脑门心仰视他。
    路迩掌心向下,压在江烬的头顶。江烬轻笑一声:“你打我吧,教训我一顿。我知道错了。”
    “你才不知道呢。”路迩揉了揉他的头发, 撇嘴,“下回别剪这么短,都扎手。”
    江烬嗯了一声, 伸手小心翼翼环抱住了路迩的腰。
    他将头微微侧靠,脸颊贴在路迩的肚子上, 被路迩拍了一下脑门也不挪开。
    路迩忽然说:“你现在这样一点都不像你。”
    “也许这样才是我。”
    “那你是想否认我过去两年认识的你吗?”
    江烬的呼吸一沉,将他抱得更紧:“不是。”
    路迩把他的头发一顿乱揉,说:“江烬,我不知道下午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周以承对你讲了什么话让你那么生气。但我想要告诉你,一切愤怒失控和不可理喻的,都不是你。”
    江烬从善如流:“嗯,知道了。”
    事实上他根本听不进路迩的话。
    他很清楚,那些想法就是他自己的,是他要杀周以承,而且他动了手。
    现在,他成了基地里的危险分子。他们开始恐慌。
    江烬尽可能地示弱,努力表现出臣服。
    他怕路迩有一天也怕他。
    可是江烬不知道怎么办。
    他为什么是这样的他?
    他如果再好一点,才敢坦然地对路迩笑。
    “很久很久以前,我第一次接受召唤,因为不确定会去到哪个世界,所以迟迟不肯出发。我怕我做不好。有个古老的神对我说,不要害怕未知,要去掌控它。我说生命都是复杂的,拿最平凡的人来说,我都看不懂他们。”
    路迩忽然开始说起了他自己的故事,但因为时间久远,显得像毫无新意的寓言故事。
    “神告诉我,人类可以首先被暗示一个结果,接下来一生就无法摆脱。好像结果以外的都不重要。人们宁愿相信自己天性里就自带那一种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