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听到貂蝉这么说，蔡琰算是彻底糊涂了。
    “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心中十分的纳闷。
    貂蝉跟随郭嘉也有十几年了，也是郭家的老人了，算起来自己跟郭嘉相识的时间还没有貂蝉的长呢。
    就算是自己被绑架了，蔡琰也没有怀疑貂蝉会背叛郭嘉。
    她只希望貂蝉因爱生恨，这才做出了糊涂的事情。
    如果是这样的话，事情还有解决的办法。
    貂蝉没有说话，良久才轻轻抚了抚鬓间的长发。
    “夫人，还有些时间，不如我给你讲过故事如何？”
    蔡琰哪里有心情听故事？
    不过眼下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你说吧，我听着呢？”
    她不听也没有办法。
    很久以前……
    貂蝉幽幽道：“在北地郡一个富豪家有一个歌姬，她长得非常的漂亮，深得主人的宠爱。很快，这个歌女就成为主人众多妻妾的一员。忽然有一天，主人的一个朋友来拜访，这个主人立即款待这位朋友。已经成为主人妻妾的那个歌女也被叫出来表演歌舞。按理说已经成为了主人的妻妾，自然不便出来为客人表演歌舞，只是那个主人并未把朋友当外人看。晚宴很尽兴，一时宾主尽欢。或许是酒酣脑热的缘故，那个朋友忽然就糊里糊涂的跟这位已经成为妻妾的歌女睡到了一起……”
    不好，听到这里，蔡琰也意识到了问题。
    在大汉朝，大富之家都有豢养歌姬的习惯。
    蔡家也养着不少歌姬。这些歌姬除了为主人提供娱乐之外，还要招待客人，就等于是家妓。
    歌姬招待客人，这也没有什么毛病。
    但是妾就不同了。
    妾虽然地位不高，但是主人的女人，没有男人愿意让自己的女人去招待别人的。
    这个客人稀里糊涂的睡了主人的妾室，算是闯了祸了。
    果然！
    只听貂蝉幽幽道：“等到那个朋友醒来之后，就知道自己闯了大祸。有道是朋友妻不可戏，他居然睡了主人的妾，那可是十分的无礼。于是乎坦露着上身，背负着竹荆去跟主人请罪。主人也很生气，毕竟这是他最宠爱的妻妾。但是为了全朋友之宜，他决定把这个妾送给朋友。”
    好度量！
    听到这里，蔡琰忍不住点了点头。
    这个主人倒是有些度量，他这样处置，倒是能够化解尴尬，也算是全了朋友之谊。
    也算是个皆大欢喜的局面了。
    那个朋友一定对这个主人感恩戴德了吧？
    蔡琰心中想道。
    这个时代，妻跟妾是两回事，妻子享受跟丈夫等同的权利，妾室则没有。
    另外妻子必须要有七出的恶迹才能休，妾则没有这个权利，有的是男人一句话，就能把她转赠给别人。
    或许，这就是妾的悲哀之处。
    但是事情往往跟人们的预想有些差别。
    “那个朋友觉得自己睡了主人的妾，已经是对不起主人了，更没有脸去要主人的妾室。他说什么也不要。主人也有些生气了。他诚心带这个朋友，舍得把最宠爱的妻妾送出，这个朋友居然不识好歹，愣是推脱不要。末了，朋友被逼急了，当下拔出剑来，砍断了自己的左手小指头，言明若是再逼迫他，他就死在主人的面前。主人也怕闹出了人命，决定不再相逼。朋友登时拜了拜，转身而去。”
    这……
    蔡琰忽然有些哭笑不得。
    这个朋友未免也太迂腐了吧，既然人家诚心相待，为什么还要斤斤计较？
    “这样一来，可怜了那个歌姬。主人认为自己已经把她送出去了，就不应该在留在家中。那个朋友又死活不要。没办法只能再次回到歌姬的住所，成为了府上的歌姬。”
    蔡琰心中也颇不以为然。
    既然大错已经酿下了，就要承担责任，为了自己的名声，舍弃这个孤苦的女子，算什么正人君子？
    貂蝉的嘴角露出了一丝苦笑。
    “如果这是这样，也不算什么，歌姬虽然没有成为妾室，但仍然有一口饭吃。但是万万没想到的是，那一晚上的风流，她居然就蓝田种玉，有了身孕。不久，就产下了一女。”
    啊！
    听到这里，蔡琰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她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曲折离奇的故事。
    貂蝉继续道：“这样一来，歌姬是不能做了。主人也不方便养她，那个朋友也不可能要她。所以歌姬就搬离了自己居住了十几年住所，换了一个城市，住进了一所破败荒凉的乱坟岗里。她没有了主人，也没有其他的经济来源，只得委身在一些酒楼卖唱，换些米粮供养女儿。一个孤苦无助的女人，养育一个孩子哪有这么容易。经常受些地痞流氓的欺凌，甚至强迫她做些不愿意做的事情。歌姬每每想到自己的女儿，就强自隐忍下去。就这样，忍受千辛万苦，这才把女儿养大了。”
    蔡琰不说话了，她看到貂蝉眼中闪着泪光，心下恻然。
    她是个聪明人。
    这个女孩多半就是貂蝉了，而这个可怜的歌姬就是她的母亲了。
    怪不得貂蝉自幼就十分的独立，原来有这样凄惨的身世。
    蔡琰一直觉得自己的人生在没有碰到郭嘉之前是黑暗的无望的，没想到比起貂蝉的遭遇，她的前半生算是十分的美好了。
    貂蝉深吸了口气，擦了擦眼泪，强笑道：“就这样，又过了几年。歌姬早已老迈，没了以往的姿色，卖唱的生意也一年不如一年。没了收入，歌姬只得帮人做些缝缝补补的活，换回一些粗粮果腹。二人也一直饥一顿饱一顿的。虽然清苦，但也十分的开心。忽而有一天，女儿得了病，十分的厉害，持续发烧很多天。歌姬急得直落泪，却没有任何的办法。她们根本就没有钱去请大夫。眼见女儿就要奄奄一息，歌姬忽然下定了决心，她忽然对邻居说，自己要出去一会儿，让人家帮忙照顾女儿。谁知，这一等就是一永诀。”
    说到这里，貂蝉忽然失声痛哭，慢慢的跪倒在地，肩头耸动，十分的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