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陈局，我没想什么呢，发呆。”余淮江回过神来，笑了笑，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个人最怕这种开会的场合，一群人说话，我就觉得跟鸭子叫似的，听不进去。”
    被他称为陈局的男人跟他年纪差不多，相识也有数十年了。
    陈局笑了起来，说：“你不就一直是这个样子嘛，我都习惯了，只是，你就真的没有什么好建议吗？”
    “我哪有什么好建议啊，我一向只关注低成本的艺术片，跟新人导演打交道多，跟这些大老板们认识虽然久，却很少接触。”余淮江摆摆手，“怎么让华语影视剧走出去，这不是我有办法的。”
    “不是让你出办法，只是想听听你的想法。”
    “想法……唉，陈局，实话实说吧，影视剧这种内容创作，你要么按照他们那一套价值观去玩，去拍，那才有入局的可能，要么就坚持自己的玩法，按照我们目前这一套东西，玩艺术深度玩不过欧洲，玩市场渠道玩不过好莱坞，人家上百年的历史，我们真正开始做起来，有声量，也不过几十年。”
    “我们也不是说现在就要超过人家，但至少让自己的作品被更多的人看到啊，你看，文冰和周云不就做得挺好，尤其是周云，我还真是没有想到，她除了自己的作品，每年都能往海外推销出十几部我们华语的文艺片。”
    “她那孩子一直有那么心，能帮别人的，都愿意帮一手，那些被她推销出去的，都是自己卖不出去，找她帮忙的。”余淮江说，“其实要真说让自己的影视剧走出去，我觉得唯一可行的办法，就是周云这样的演员要越多越好，事是人办成的，为什么《女杀手》能够这么大规模地在北美上映，是因为《杀曲》取得了巨大的成功，让梅兰度看到了《女杀手》赚钱的希望，为什么周云能够主演《杀曲》，是因为正好有这么一部以亚洲女性为主角的小说在美国很火，而周云被他们选中了。其实，小云现在在世界影坛的影响力确实很大，可不是吹出来的大，她跟欧洲三大电影节的掌舵人都能说上话，关系维系得好，几乎每部电影，不管入不入围竞赛单元，都会在电影节上首映，也会得到电影节官方的力推，而她能得到这样的待遇，是因为她自己给自己争取到的，靠着一两部电影走进国际舞台的演员不在少数，但能够在短短的五六年时间里成为欧洲三大电影节的常客，并获得它们的礼遇，这是周云自己的人格魅力和能力的结果，这恰恰是无法复制的。”
    陈局听余淮江说完，点点头，说：“你说的，我都赞同，但就像你说的，周云这样的演员，不是那么容易复制的，恰恰是她现在取得的成就，我反而一直不太让我们官方跟她绑定得太深，就让她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有的事情，刻意去做反而不美，她和宋迟都是我们年轻电影人的骄傲，我能做的，也就是在家里给他们守好这个码头，不让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影响到他们，可终究不能只靠这两个演员，影视剧作品，它太大了。”
    “再大，不也是靠人去做的吗？”余淮江说，“你让这些老板去做，恕我直言，没什么用，真正能起到作用的，是文冰、薛琴这样的导演，是周云、宋迟这样的演员，是施罗琦这样的制片人，要创造一个环境，让这样的人出来得越来越多，自然就欣欣向荣。”
    ……
    这场会议持续了大约四个多小时。
    晚上，陈局作东，请大家一块儿吃了个晚饭。
    饭桌上，《女杀手》在北美的首日票房出来了：980万。
    一个不算高也不算低的数字，排在北美当日票房榜第二。
    但是，这个数字对《女杀手》这样一部外语片来说，却是极为难得的。
    这个数字让饭桌上一瞬间有些消声，随后，震惊之色浮现在每个人的脸上。
    即使有所预期，他们也没有想到，《女杀手》在北美的首日票房竟然这么高。
    周云，真的是要逆天了吗？
    “可怕啊，姚远风这下做梦都要笑醒了。”
    “你们说，《女杀手》在北美的票房不会破亿吧？”
    “不可能吧，到现在为止，美国历史上破亿的外语片也只有一部。”
    “如果是别人我真的不太相信，但这件事如果发生在周云身上，我却一点都不觉得没可能了。”
    ……
    随后，《女杀手》在其他市场的首日票房也出来了。
    ——
    “《女杀手》的海外首日票房达到了2100万美元？！”
    派蒙奇的掌舵人弗莱德里克·鲁尼听到这个消息，久经沙场的他都忍不住惊呼出声了。
    要知道，业内一开始对《女杀手》的海外首日票房预期达到1000万的时候，弗莱德里克·鲁尼都觉得这个数字太夸张了。
    就算《杀曲》成功了，也不意味着《女杀手》能够复制这样的成功。
    前者好歹是梅兰度在背后使力气，后者是实打实的华语片，好莱坞没有参与到这部片子的制作，而美国电影市场有多不待见外语片，几十年的票房记录早就说明了一切。
    但是《女杀手》竟然真的虎口夺食，拿到了这么恐怖的票房数字！
    是《杀曲》的余威太强，还是那个叫周云的女孩，太受美国人的喜欢了？
    弗莱德里克·鲁尼第一次有些后悔，《中国武士》这部电影没有请周云来做主演。
    如果当初定的是周云，那现在他听到这样的消息，就会在震惊之余，多一些高兴的情绪。
    弗莱德里克·鲁尼马上吩咐了下去，看有没有合适的剧本，给周云送过去。
    弗莱德里克·鲁尼相信，随着《女杀手》的首日票房数据出来，其他人也肯定再也坐不住了。
    好莱坞是一个非常迷信“明星光环”的地方，大牌明星的票房号召力，在历史上被证明了无数次。
    弗莱德里克·鲁尼能够从《杀曲》和《女杀手》的连续成功里看到周云未来的坦荡星途，其他人又怎么看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