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内,秦玉茗已然洗得差不多,刚刚擦完身上的水珠,却发现一件很尴尬的事情,她不好意思地说道:“志诚,你去我房间找找,刚才我急着洗澡,忘拿胸衣。”
“原来是这事啊……”方志诚见秦玉茗身体无碍,便放下心,进卧室走了一圈,翻箱倒柜一阵,却是没有找到所谓的内衣,只能无奈地走到浴室门口,叹道,“姐,我怎么没找到衣服,你好好想想,究竟在哪儿?”
秦玉茗想了想,拍了拍脑门,叹道:“糟糕,好像带回家,然后忘记带回来了。”
方志诚脑门现出黑线,哭笑不得道:“那怎么办?要不,我出去帮你买?”
秦玉茗瞬间红着脸,倚在浴室的另一边墙上,摇手拒绝道:“你一个小伙子,哪里知道怎么买内衣?你给我拿一件毛衣过来……我套一下……然后自己去买吧。”
方志诚嗯了一声,回到秦玉茗的卧室,找了一件轻薄的高龄羊绒衫,然后瞧了瞧浴室门。浴室门打开一个很小的缝隙,露出秦玉茗嫩白光滑的纤手以及大片裸露的雪白玉臂,方志诚下意识咽了一口口水,然后将羊绒衫递了进去。
对于秦玉茗,方志诚越来越没有抵抗力,自己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能压制住内心的躁动这么久,其实已然不容易。
趁着门打开的瞬间,方志诚越发好奇浴室内的风光,下意识地推了一把门,缝隙变大,风景也越来越惊艳。
秦玉茗很快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她接过羊绒衫,赶紧将门死死地关上,玉背牢牢地抵着浴室门,啐骂道:“坏小子,你刚才准备做什么?”
方志诚嘿嘿笑了一声,无赖道:“我没做什么啊,姐,你怎么了?”
秦玉茗娇哼一声,穿了保暖内衣,然后又套了一件羊绒衫,尽管与穿着胸衣的样子,身材略微有点不一样,但没有露出羞人的那面,足以保证她自己能够出门去买胸衣了。
出了浴室,便迎来方志诚犀利的目光,秦玉茗被瞧得脸上火辣辣的,于是便瞪了方志诚一眼。方志诚笑了笑,打开电视机,佯作看电视。片刻之后,秦玉茗从卧室内走出,外面套了一件狐狸毛领呢绒大衣,问道:“要不要陪我去逛街?”
“买内衣?”方志诚苦笑道。
秦玉茗点了点头,挑眉又是一瞪,仰着脖颈问:“去不去?”
方志诚站起身,伸了一个懒腰,笑道:“去,去,去,不过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秦玉茗瞧出方志诚脸上的笑意不怀好意,下意识警惕起来。
方志诚挠了挠后脑勺,嘿嘿笑道:“姐,你的尺寸是多少啊?”
秦玉茗扬手在方志诚的脑门上,敲了一记,气呼呼地说道:“跟谁学的,这么不正经!”
方志诚吐了吐舌头,嘀咕道:“这哪里用学,可以无师自通。”
秦玉茗瞪了方志诚一眼,从手腕上取下一个发圈,然后长发扎成马尾,然后换了黑色的皮靴,径直出了门。
小区附近的商店还没有开门,开车来到两个街道外稍大的商业广场,来到内衣专柜,秦玉茗乜了一眼方志诚,低声笑道:“进来帮我参考参考吗?”
方志诚毕竟还太嫩了一点,干咳一声,只站在外面。
尽管站在外面,但秦玉茗与服务员的对话,还是隐隐约约传到耳朵里,“请问你的胸围是多少?”“34c-23-35!”“哇,姐姐,你的身材很好啊,喜欢什么型号呢。”“淡紫色的那套还行,志诚,你觉得呢?”
“唔……都不错,要不要都来一样吧……”
服务员给包好了衣服,方志诚主动去柜台付了款。秦玉茗见方志诚满头大汗,情不自禁地笑出声,“买胸衣这是什么难事?瞧你紧张的。”
方志诚抹了抹头上的汗珠,讪讪道:“谁没个第一次,下次再来买,就不会这么紧张了。”
“还想着下一次?”秦玉茗没好气地说道。
方志诚脸上表情瞬间转换,轻声道:“下次,就不用茗姐你出面,反正你的尺码我几下了,34c-23-35?”
秦玉茗脸上腾地现出红霞,挥着粉拳轻哼一声,威胁道:“给我忘记!”
方志诚吹着口哨,抬头仰望朝天,这般打情骂俏的生活,还真是让人感到无比的充实。
……
年初八正式上班,方志诚特地赶了个早,但来到办公室发现佟思晴先一步到了。方志诚笑道:“思晴姐,今天这么早便来上班,宋书记还在琼金,明天才会过来上班。”
佟思晴叹了一口气,苦笑道:“老闷在家里也没什么意思,还不如来上班。”
方志诚蹙起眉头,疑惑道:“跟李哥闹矛盾了?”
佟思晴苦笑连连,叹道:“李明学这个人太固执,前几日去我爸爸家拜年,因为听不得几个亲戚的闲言碎语,竟然直接摔门而去,弄得我挺难堪。”
李明学属于那种钻在书本中的人,教师的工资不高,佟家虽不是豪门,但也是大户,家中有不少富裕的亲戚,李明学骨子里瞧不起那些人的嘴脸,更受不得他们的刺激。
夫妻之间的事情,旁人哪里能多插嘴,方志诚笑笑,安慰道:“李哥,就是那样的人,老实憨厚,虽然有些性格,但对你好,那就足矣。”
佟思晴摇了摇头,眉间却紧锁一层阴云,不再多言。
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佟思晴与丈夫李明学表面上相敬如宾,但彼此之间没有太多的交流。夫妻之间激烈的言语冲突,其实比无情的冷暴力要来得更加令人寒心。李明学与自己的感情,佟思晴比任何人都知道,两人处于一种极为尴尬的状态之中,打个最为简单的比方,夫妻之间的事情,近半年都没有过一次。佟思晴三十岁不到,处于荷尔蒙分泌最为旺盛的时间点,面对李明学这种冷落,她心中的那种痛苦,难以言喻。
说话间,门口多了一个中年男人,此人穿着一件黑色的呢绒风衣,黑亮的款头皮屑异常醒目,身高约莫有一米八零,头发根根直立,只是偶有几根白丝间杂。中年男人扫视了办公室一圈,目光最终锁定在方志诚的脸上,声音浑厚地问道:“请问你是不是方先生?”
方志诚站起身,满脸疑惑,好奇道:“我是方志诚,找我有什么事?”市委大院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方志诚不会怀疑此人身份,但从他的气场能读出,这应该是一个在部队里经过洗练的男人,因为从他举手投足之间,能品出军人的风范。
中年男人点点头,轻声道:“你好,我叫谢东,奉首长的命令邀请你与我去云海一趟。”
“首长?”方志诚满脸惑色。
谢东补充道:“银州市委方面,我们已经打过招呼,包括宋文迪同志也知道此事,你不需要做任何准备,车已经在楼下等你了。”
方志诚不知道究竟发生什么,手机铃音想起,是宋文迪打来的。宋文迪语气柔和地吩咐道:“小方,你随着谢上校去云海一趟,凡事以他的命令为准。”
第0115章 意想不到的气运
黑色的轿车在高速公路上行驶,速度很快,但异常平稳,坐在后排几乎感觉不到任何的震动,司机应该是经受过严格训练的老手。谢上校面色严肃,不多言,方志诚也就不多问。方志诚脑海中满是疑虑,因为他想象不出究竟自己为何会在这辆车上。
主要是方志诚的消息还不够灵通,有些机密只在高层之间流通。宁家二姑爷在银州遭遇车祸去世一事,只在小范围内传播,方志诚只是隐约知道银州在年前出现严重的交通问题,导致省公安厅安排了专项小组以整治交通为由,顺手对全省的治安也进行了大手术,他并不知道这一切都与那场雪夜的车祸有关联。
那场车祸的另一方是在淮南有一定势力的江湖老大,当夜喝了一点酒,行驶之间与宁家二姑爷所在的那辆车发生了摩擦,便指使司机肇事。
宁家二姑爷步步退让,不过那江湖人物却发了狠劲,竟然多次相逼,两辆车发生剧烈的撞击,加之雪天路滑,终于在一个弯道口,两辆车都失控,导致宁家二姑爷当场死亡。
淮南省扫黑,为的是给宁家一个交代,打掉大老虎的同时,也殃及池鱼,拍掉了不少小苍蝇。虽说扫黑的出发点耐人寻味,但最终的结果还是好的,那些江湖人物鱼肉乡里,早已惹得民怨沸腾,此举净化了整个淮南的治安情况。
若不是方志诚即使救了宁家二女,轿车爆炸之后,那就是两条生命,情况更加严重。宁家二女只受了皮肉伤,这是不幸之中的万幸,她恢复理智之后,想起当晚有个年轻人救了自己,便委托人进行调查。
当晚,方志诚留下线索不多,通过调取很多交通摄像,查到了方志诚的那辆捷达车的车牌号,然后通过宏达集团再调查到方志诚的信息。若是一般人很难调用这么强大的搜索资源,但这对于在军方极有影响力的宁家而言,显然并不是什么难事。
云海距离银州只有一个多小时的车程,下了高速之后,又过了二十分钟,轿车驶入云海军方第一医院内。谢上校瞄了一眼方志诚,暗忖这个年轻人不一般,因为若是换做普通人,早已打探自己此行的目的,而方志诚硬是一句话也没问。
在住院部的高级病房门口停下,谢上校伸手与方志诚握了握,沉声道:“就送你到这里,等与小姐见面之后,我再送你回银州。”
方志诚笑笑,手掌传来谢上校的善意,转身推门而入。病房是一个套间,宛如五星级酒店的总统套房一般,外面是客厅,里面才是卧室。一个漂亮身影站在阳台边,目光瞄向窗外,金色的杨光洒在她的脸上,宛如天上降临人间的仙女。
等身影微微转过身,方志诚看清她的模样,微微一怔,轻声道:“是你……”
少妇点了点头,轻声道:“没错,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宁香草。”少妇的言语之中满是伤感,面容泛着令人望之忧伤的白色。
方志诚能够理解宁香草的心情,丈夫刚刚去世,无论身体还是精神都遭受着巨大的创伤。
方志诚扫视这高级病房一圈,才意识到当晚救下的女子不一般。方志诚觉得自己应该不需要自我介绍,因为宁香草能够在偌大的银州找到自己,显然对自己的身份与背景都查得很清楚。
方志诚叹息一声,“宁女士,你好。”
宁香草指着黑色的皮质沙发,轻声道:“请坐!”
方志诚依言坐下,不知他所为何意,淡淡道:“不知今日找我过来,所为何事。”
那日雪夜之中,方志诚未认真看清宁香草的模样,如今近距离观察,发现宁香草论模样竟与秦玉茗不相上下,甚至比赵清雅还略胜一筹。她穿得一身素白,面容清瘦,但眉宇之间却是异常的坚毅,这是只有大家族才能培养出的气质,虽百折而不挠。
“首先,我得感谢你的救命之恩,那天夜里,若不是你及时地将我从车里救出,恐怕我现在已经在天国与丈夫相遇了。”宁香草是一个虔诚的基督教徒,“其次,我想知道丈夫临终时,跟你说了什么。那时候,我已经昏迷,而你是丈夫最后说话的那个人。”
方志诚心中恍然大悟,原来宁香草从银州茫茫人海之中找到自己,是希望知道丈夫的临终遗愿。自己该如何应答呢?若是直接告诉宁香草,他丈夫只是说了一句“救我老婆”,那样会不会显得太单薄了?
看着宁香草满面的惨容,方志诚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低声道:“那天夜里,我赶到现场时,你老公的小腹被利器所伤,刺中了胸口,鲜血流了许多,若是我救他,没有工具,也不够专业,所以我选择救你,而这也是你丈夫最后拜托我所做的。”
“他没有说什么吗?”宁香草热泪盈眶,显然她与丈夫的感情极好。
方志诚揣测着宁香草的心思,若是自己说丈夫除此之外再也没有说什么,那岂不是会让未亡人失望?在这么悲伤逆流成河的时刻,善意的谎言或许更加美好。
方志诚眸光中射出温暖之意,真诚地说道:“你老公还说,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或许我会死,但希望你能替我好好活着,活得越加精彩,我在天国才会更加心安。”
“真的?他真的这么说了?”宁香草情绪变得激动,她双手掩面,哽咽得难以出声。
方志诚见宁香草十分痛苦,忍不住站起身,想要安慰宁香草,看着她不断颤抖的玉背,终究还是没有做太多动作,只能重新坐下,等待宁香草稳定情绪。
过了十来分钟之后,宁香草终于停止哭泣,方志诚从茶几上的纸巾盒内取了纸巾递给宁香草,宁香草说了声谢谢,擦拭眼角的泪珠,沙哑着声音道:“谢谢你今天能告诉我老公的遗言,我因此而有了活下去的希望。你帮助我很多,以后若是有什么需求,尽可以找我,我一定会竭尽全力帮助你。”言毕,她转身去卧室找到自己的皮包,从里面取出一张名片。
方志诚小心翼翼地接过,瞄了一眼,华英投资集团的副总经理,虽说没有听说过,但应该很有实力。
与宁香草初次见面,对方又在悲痛的情绪之中,两人没有太多话可说,方志诚便起身告辞。宁香草先打了个电话,谢上校敲门将方志诚引了出去。等方志诚坐上车之后,谢上校轻声道:“首长最近公务繁忙,否则他要当面感谢你,若不是你,他会失去最疼爱的女儿。”
方志诚终于忍不住疑惑,轻声问道:“请问首长是谁?”
谢上校说了个名字,见方志诚张大嘴巴,忍不住笑了笑,旋即又板起脸孔,沉声道:“宁家军向来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你对宁家有恩,便是我们宁家军的恩人。以后,如果有需求,你可以直接找我。”
军人与官道中人完全是两种形式风格,官道中人在表达一件事情时会考虑很多,表达方式也极为委婉含蓄,而军人则是有一说一,直剖心肠,极少拐弯抹角。
方志诚笑笑,点头道:“谢谢你的承诺。”
谢上校的承诺,不是他一人的承诺,而是整个宁家军的承诺,方志诚虽说理解的不是很透彻,但隐约知道自己靠上了一个很难想象的背景。
回到银州,已是中午。刚到办公室,佟思晴轻声道:“老板让你回来之后,给他打电话。”
方志诚点点头,拾起座机打了过去,宋文迪在那边的声音异常温和,笑道:“小方啊,见面的情况如何?”
方志诚便将前因后果与宋文迪说了一番。
宋文迪满意地点头,叹道:“小方啊,你还记得当初面试时,咱俩交流过的一个问题吗?秘书身上那个素质最为重要?”
方志诚微微一怔,歪着脑袋笑道:“老板,你还记得那件事呢,只是当笑话来说而已,千万别当真。”
宋文迪挥了挥手,语气洒脱地说道:“这可不是笑话,我现在确定你是我的福将了。若是你没救下宁家二女儿宁香草,如今我这市委书记怕是也坐不稳了。李思源书记知道你见义勇为的事情之后,也是对你大为赞赏。你可不知道,此事背后的意义,避免了一场多大的灾难。”
方志诚如今所处的层次低了一些,很难想到国家层面派系的争锋,经济系若是遇上军方实力雄厚的宁家刁难,极有可能大伤元气,而方志诚救了宁香草,这是一个补救,让宁家心理变得平衡,避免因为其第三代核心领袖去世,而导致的泄愤。
宋文迪悠然说道:“你的确是个好苗子,但还需要沉淀。明天上班,我再跟你好好聊聊。你趁着今日也好好想想未来的规划。”
等宋文迪挂断电话之后,方志诚托着下巴许久眉头才豁然开朗,然后狠狠地挥了挥拳头,自言自语道,靠,这就是传说中的走狗屎运了吗?
第0116章 花香自然引蝴蝶
方志诚自认为是一个脚踏实地的人,从小到大,无论是学习还是工作,都按部就班地走过,随着妈妈去世之后,方志诚的生活开始变化,倒不是自己做事的方法,而是命运开始转折,机遇由凶转吉。
不过,经受过挫折的方志诚,却是无比理智地知道,气运只能有用一时,关键还得谨慎小心,亦步亦趋,足够地强大充实自己,这样才能够使自己立于不败之地。
过完年之后,方志诚便被安排到党校学习,时长跨度为半年,市委为了保证市委书记办公室的正常运转,考虑到宋文迪身边若是只安排一名女秘书大有不妥,便又给宋文迪配置了一名临时秘书,名叫何阳。
方志诚原本是脱产学习,但何阳比方志诚大七八岁,为人稍微迂腐了一点,宋文迪对之处理问题的变通能力并不太满意,于是宋文迪便让方志诚改成了半脱产,每周一三五依旧在市委上班,周二周四周六周日在党校进行学习。
如此一来,方志诚的生活也就显得更加紧凑,宋文迪离不开自己,这其实对于方志诚而言是一个好消息,半年的时间说长不长,但说短也不短,若是他脱产学习之后,何阳成功取代自己,到时候他的身份与位置那可就尴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