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34章 那一夜从今夜起
这间酒店是军方用来紧急审讯的地点,类似于纪委双规,为防止走漏风声,往往审讯时会安排在异地的小酒店内。刘能从方才的情绪中逐渐平稳下来,环视着周围环境,突然意识到自己与世隔绝了,极有可能与季兴龙案有关联。
刘能狠狠地用拳头砸向床面,目光中透出不甘之色,突然房门被打开,从门内踏入两人,其中一个人的身影非常熟悉,他瞪大了眼睛,吃惊地说道:“钟扬?原来是你!”
谜底被揭开,令自己被逮捕的竟然是钟扬!而他身后的那个人,是刚才见过面的年轻人,嘴角带着一丝嘲笑,让人感到极不舒服。
原来一切都是钟扬在背后搞鬼,亏自己还算计他,没想到钟扬竟然早先一步,将自己圈进了陷阱。刘能并不后悔自己原本想通过玉茗舞蹈学校一事来陷害丁丰父子,但他现在有点遗憾,自己的出手太慢了,导致对方占据了上风。
刘能咬咬牙,猛然站起身,目光中透出凶狠之色,钟扬轻哼一声,下意识换了个身位,挡在方志诚的身前,防止刘能作出什么过分的行为。
受伤的狼,最具有攻击性。
刘能“啊”的叫了一声,矮着身子冲向了钟扬,他对自己的搏击术非常自信,一定要报复钟扬这个仇人!
刘能错步上线,右拳在前,左拳在后,因为爆发力极强,竟然卷起了阵阵风声,呼呼地往钟扬的面门上轰去。刘能进入公安局之前,曾在武警服过兵役,擒拿格斗术曾拿过团第三名,因为攻击力极强,所以才能在治安管理支队站稳脚跟。
令刘能一直很不舒服的是,钟扬一直是整个银州大市公安系统公认的格斗术第一,他很不服气,今天沦落至此,他也没有了其他顾忌,把全身的怒气全部凝聚在拳头之上。
刘能这一拳看似很快,实则很稳,拳头在空中飘忽,同时他脚步分开,一前一后,已然做好退步防守的姿势,由此可见,刘能是一个超一流的搏斗好手。
钟扬冷笑一声,刘能这一套拳虚实结合,力量极大,如果被打中面门,绝对直接丧失战斗力,不过他身高占据优势,有后发先至的优势,于是左腿往后撤了一步,腰身拧动,整个人瞬间如同拉伸的弓身,右手如同弓箭,快速而凌厉地打出了一个穿透,狠狠地砸在刘能的下巴上。
近身搏斗时,下巴是一个重要的弱点,因为下颌有一根神经直通脑干,若是受到剧烈的冲击或震荡,可以瞬间刺激脑干,破坏人的平衡力,导致眩晕甚至休克。
刘能有近身搏斗的经验,现如今主要他处在复杂的环境中,愤怒让他丧失了冷静,因为组合拳挥出时,忘记收下巴,所以导致洞门大开,自己的拳头擦着钟扬的面门而去,一股巨力却是打中他的下颌,令他瞬间大脑空白。
过了许久,刘能悠悠醒转,他发现自己躺在地上,贴在自己脸侧上方,则是一双宽厚的鞋底,碾压着他的脸,口中满是土腥味与血腥味,除此之外,整个面部是麻木的。
刚才自己太不小心,那一拳实在够重,让他彻底丧失了再次战斗的能力。
“钟扬……你够狠!”刘能吐了一口满是血丝的吐沫,自嘲地笑道。与钟扬一直较劲,或许彻底地失败了,才能让他心中豁然。
钟扬轻哼一声,用鞋底碾了碾他的脸,沉声道:“刘老五,我原本不想跟你撕破脸皮,说实话,虽说咱俩争了这么多年,但我内心有些敬佩你,一直觉得你是个不错的竞争对手,我能在市局这么拼,也是拜你所赐。不过,没想到你暗地里跟银州那些江湖人物互相勾搭,实在让我太瞧不起了。”
“呸!”刘能冷笑着,吐出口水,因为嘴巴丧失正常的能力,没有飞远,而是顺着嘴角流下来,“你不配跟我相提并论,若是你没有舅舅作为靠山,凭什么能做到刑侦副队长?我靠的是一步一个脚印,而你走的是终南捷径。”
钟扬叹了一口气,苦笑道:“刘老五,你之所以败得如此之惨,便是因为你太自负了。与那些江湖人物勾结,难道就不是歪门左道吗?这几年因为你与季兴龙势力暗通曲款,让银州的社会治安无比混乱,你竟然没有一点悔悟之心?”
刘能顿了顿,沉声断续道:“成王败寇,还有什么好说的?若今天是我把你的脸踩在脚下,问‘有没有悔悟之心’这句话的应该是我了!”
“你完全不可救药了!”钟扬收回脚,突然觉得刘能有点可怜,再打他,也激不起任何爽感。
刘能明天若是被省专案组调查,怕是多半要毁在牢狱之中了。
方志诚拍了拍钟扬的肩膀,暗示他离开房间。
刘能艰难地昂着头,忽然觉得方志诚面熟,从地上爬了起来,靠在墙上,沙哑地问道:“钟扬,凭你的能力与手段,还不是我的对手。这次我的对手究竟是谁,让我死也死个明白吧。”
钟扬面色复杂地看了一眼方志诚,欲言又止,方志诚转过身,微微一笑,“请你记好,我的名字叫做方志诚。”
刘能脑海中回忆着这个名字,突然灵光一闪,失声笑道:“市委书记的秘书吗?难怪有如此手段,当初金锋也是被你弄垮的吧,能输给你,我也是心服口服!”
方志诚摆了摆手,淡淡道:“你错了!这次能找到你与季兴龙勾结的证据,完全是钟扬的努力,他才是你的对手,我只不过是路人而已。不要为自己的失败找借口,你应该反省下,因为你的纵容,银州老百姓受到季兴龙势力的何等迫害,你是政府公务员,却成了恶势力的走狗,当真令人不齿!”
刘能面色复杂,被方志诚这段话骂得很愤怒,突然转而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目光无神地看着天花板。
哀莫大于心死,莫过于此。
出了房间,钟扬的情绪也不对劲,方志诚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递给他,笑道:“感慨良多吧?”
钟扬点了点头,笑着接过香烟,叹道:“若是没你从旁提点,现在关在小黑屋里的,怕会是我了。我当真有种兔死狐悲之感。”
方志诚拍了拍钟扬的肩膀,笑道:“你与刘老五是两类人,他心中早已充满了利欲,而你却是阳光坦率。”
钟扬吞吐了一口烟雾,苦笑道:“这或许与各自的职务有关吧,很多年前的刘能,也是充满干劲的,多次获得系统内的优秀标兵,只是处于治安管理支队那个大环境之中,需要与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久而久之,人便会被腐蚀,很少有人能把持得住,毕竟诱惑太多了。”
送走方志诚与钟扬之后,谢上校给宁香草拨打了一个电话过去。方志诚对宁香草有恩,如今方志诚主动找到自己,他必须要给宁香草通报一声。
宁香草听完来龙去脉,轻声道:“谢叔,你的眼力很好,觉得方志诚是个什么样的人?”
谢上校沉吟一声,低声道:“他是一个很聪明的人,知道审时度势,并有很强的判断力,能猜到刘能与季兴龙的联系,同时推断我们肯定会出手,干预专案组的定案。虽说看上去是他利用我们,铲除一个对手,但对我们而言,并非坏事,毕竟抓到隐藏人物,这对于案件的定性有辅助作用。这是一个有大智慧的小子。”
宁香草轻叹一声道:“没想到你对他的评价如此之高。”
谢上校笑道:“我也见过不少人,而方志诚无疑是出类拔萃的那类,他拥有天生的亲和力,同时骨子里有股狠劲,不出十年,应该会成长为一个了不起的人物。”
“所以你才会向爷爷推荐他吧?”宁香草悠然叹息。
谢上校点点头,沉声道:“没错!现在虽然咱们宁系实力不错,但在政界却是鲜少有出类拔萃的苗子。方志诚是可塑之材,我已经调查过了,他完全没有背景,却是能获得宋文迪的重用,而宋文迪是淮南省有名的难伺候之人。”
“我跟他交流不多,但能瞧出他心思缜密,为人处世也老道,比起那些大家族的优秀子弟毫不逊色,只是欠缺一个合适的平台而已。”
没想到谢上校如此看重方志诚,宁香草暗自琢磨一番,忽然想起那天雪夜里,方志诚拉着自己,不让自己去见丈夫最后一眼的情形,叹了一口气,因为若不是方志诚阻止,自己怕是也要跟丈夫一样,葬生于后来的汽车爆炸之中了。
她清声道:“换个角度,这对于他并非是什么好事。”
进入某方大势力,或许能拥有一步登天的机会,但同时危险也是极高的。自己丈夫车祸罹难,最终以季兴龙势力被捣毁而结案,但背后隐藏的阴谋诡计,越往深处调查,越是令人不寒而栗的。以宁家的能力,也只能报复性的摧毁幕前某些势力而已。
方志诚进入宁家的视野,稍作培养,晋升的速度便如同火箭蹿升一般,但宁家的敌对势力也不少,他无疑会变成别人眼中的猎物,危险与机遇往往是并存的。
谢上校摆了摆手,轻声安慰道:“小姐,你放心吧。方志诚是你的救命恩人,我一定会保护好他的,况且他现在级别还太低,即使招惹麻烦,也能在掌控之中。”
宁香草点了点头,淡淡道:“一切随缘,那一夜他救了我,这是我的缘。从今夜起,他的人生会被安排,这是他的缘。”
第0135章 真心话自然动人
薛汪正坐在夜总会的豪华包厢内喝酒,手机震动了数下,于是松开怀中一个颇为丰腴的女人,点开了短信。
“什么?玉茗舞蹈学校的那群人被放了?”
薛汪很是诧异,因为原本与刘老五约定好,必须要给玉茗舞蹈学校那帮人一点教训才行,现在才拘留了几个小时而已,怎么就这么快放了?
薛汪推开身边女人,匆匆地出了包厢,找到一个安静点的地方,然后拨了刘老五的电话,结果电话那端提示“您拨打的电话已经关机”,这令薛汪感到愤怒。
自己莫非是被刘老五给耍了吗?薛汪心里有种不好的感觉。
薛汪满脸忧色的走入包厢,因心中有事,顿时觉得索然无味,挥了挥手,让其他人继续玩,然后独自开车往家中行去。
薛汪在银州混迹这么多年,因为人豪爽,挥金如土,所以结交了不少朋友。因为朋友足够多,涉及三教九流,所以他走到哪里都吃开,久而久之,便逐渐有点跋扈。
尽管在夜总会喝了点酒,但他开着皇冠的车速不亚于一百码,不到十分钟,便很快到达自己那栋别墅。
薛汪曾经结过一次婚,与前妻育有一女。前妻的父亲原本是银州本地的一个豪商,薛汪借助前岳父的实力,开始从商,后来被银河百货的董事会选中,担任银河百货总经理一职。薛汪本性好色,出人头地之后,便与前妻离婚。
前妻现如今出国,定居在加拿大,所以薛汪独自一人住在偌大的别墅内。
所以这间别墅,薛汪很少独自居住,几乎每个夜晚都会带一名小妞陪侍,那样才不至于令他感到寂寞。
薛汪将车停靠在门口,抬头望去,发现法国梧桐树下站着两人,正在抽烟。他隐隐觉得不对,警惕地喊道:“是谁?”
其中一人扔掉了烟,在地上用皮鞋踩灭,走到路灯下,他眯着眼睛扫视薛汪一圈,嘴角带着轻蔑的笑意,问道:“你就是薛汪?”
薛汪本能地退后几步,侧脸望向远处的保安亭,同时一手塞进口袋,企图报警。
那男人冷笑两声,快步走到薛汪的身前,狠狠地踹出一脚,打得薛汪一阵恶心,抱着腹部,移到墙角,将晚上饮的高档酒全部给吐了出来。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方志诚。他离开那间关注刘老五的九点之后,随即便赶到薛汪的家门口,等待了半个小时之后,薛汪才如同资料中显示,醉醺醺地回家。
想起这个混蛋调戏秦玉茗,方志诚腹中恼火无比,秦玉茗被他视作亲人,任何人侵犯她,是方志诚无法容忍的。
秦玉茗可以说是方志诚的逆鳞之一,方志诚其实是一个很自私的人,若是别人侵犯他的空间,他会扯掉外表的和善,毫无顾忌地报复。
见薛汪手伸入口袋,方志诚又飞起一脚,将他手中的手机给踹飞,然后狠狠地扇了薛汪一记耳光,凑到他的耳边,轻声道:“别急着打电话,等我揍够你了,再打电话不迟。”
薛汪见方志诚语气冷漠,背脊冒着冷汗,他觉得恐怖,感觉死亡的气息在逼近,颤抖着声音说道:“你们究竟是谁?我可不是一般人,你们现在吓唬我,等明天便会后悔的。”
方志诚笑了两声,叹道:“我是为玉茗舞蹈学校的事情而来,今天过来算是打个招呼,提醒你一下,让你日后在铁窗之中,能知道究竟是谁让你咎由自取的。”
薛汪倒抽凉气,面前这个年轻人身高一米八五,样貌清秀,不知为何,偏生言谈举止,让人心寒不已。
站在远处的钟扬也忘记抽烟,见方志诚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哪里还有市委书记秘书的亲和模样,比普通的小流氓还要痞气。
方志诚这个人隐藏得很深啊!钟扬与方志诚接触得越多,越发现方志诚这个人深不可测。就以今晚逮捕刘能的事情而言,方志诚为何便能猜到刘能与季兴龙有关联呢?这绝对不是运气,而是天赋。
如同在战场上,审时度势,最关键在于判断力,通过综合各方势力进行分析,短时间内作出决断,这需要强大的联系能力,逻辑推理能力,与超强的判断力。
判断力在官场上非常重要,因为有了强大的判断力,便能知道在选择问题时,如何避重就轻,如何指东打西。
以站队而论,很多人认为这多是凭借运气,但从某种角度来看,更多靠的是官员本能的判断力。因为运气与自身的实力,是密不可分的综合体,所有的运气,也是需要通过判断力予以辅助的。
方志诚无疑便是一个拥有超强预见性与决断能力的人,钟扬认识这么久,终于知道方志诚为何能在一年内,在银州官场混得如鱼得水。
比如在那次洪水之中,为何跳水去救邱恒德的不是别人,而是方志诚。随后在宋文迪被绑架之时,又是方志诚拿着材料亲赴省委书记处,对夏翔的秘书金锋进行举报,从而一举扭转乾坤。
这绝对不仅仅是运气,而是超强的魄力在起作用。
薛汪在比自己小十多岁的方志诚面前,不知为何双股开始打颤,竟然裆部一热,尿水浸湿了裤子。
方志诚嗅到了薛汪传来的尿骚味,微微一怔,旋即冷笑一声,放开了薛汪,轻声道:“原来也就是个怂包,还没有刘老五硬气。”方志诚说了几句狠话,便将薛汪吓尿了,这家伙还真是不中用。
言毕,方志诚挥了挥手,钟扬跟在他身后上了车,两人离开了薛汪的家。
第二天清晨,市纪委与公安局联合执法,在薛汪的家中对其予以逮捕,主要调查薛汪涉嫌利用在市电视台投放赞助费,收受回扣的问题。同时,还对薛汪进行调查,发现他在银河百货担任总经理一职期间,利用职务之便,不仅任人唯亲,还涉嫌挪用公款谋取私利,并与多名女下属存在不正当关系。
所有一切都在暗中进行,感受最深的无疑是钟扬,方志诚的雷霆手段令他感到既佩且怕,幸好是朋友,若真成了对手,怕是没反应过来便要被他整死了。
玉茗舞蹈学校门前聚众闹事的风波被压制下去,方志诚与市委宣传部打了招呼,为此还摆了两桌酒,才使得学校的名誉不受影响。
想要塑造一个品牌不容易,但是想要毁掉一个品牌却是弹指一挥间的事情。
对于此事,市内各大媒体都没有进行报道,主要在于两方面,第一,玉茗舞蹈学校在此次事件之中,处于弱势一方,薛汪引来数十名肇事者,他们是寻衅方,政府有必要保护受害一方,充分尊重受害方保护企业形象的要求;第二,方志诚请到了组织部干部二科的主任董太东出面,因为董太东的人缘极佳,与日报、电视台的几名领导都很熟悉,所以众人也都很给面子,当场便打了包票,对此事保持缄默。
方志诚因此也充分感受到了权力的重要性,若非自己站在市委书记秘书这个关键位置,面对薛汪与刘能两个联手,玉茗舞蹈学校怕是要吃亏了。
方志诚一直秉承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但若是别人动了他的逆鳞,决不退缩,绝不忍让。与方志诚熟悉之人,才能知晓隐藏在他内心深处的狠劲与血性。
三日之后,事情算是圆满结束,方志诚从党校学习结束之后,在菜市场买了蔬菜与鱼肉,在家中做了一顿丰盛的菜肴,秦玉茗回家之后,将手包放在沙发上,很是吃惊,笑道:“今天怎么有空来这儿住?”
方志诚最近这段时间白天忙着处理聚众风波留下的尾巴,晚上则住在别墅,要照顾赵清雅、叶轻柔和叶美姿。这不,赵清雅一走,方志诚便回到自己家中,照顾秦玉茗,毕竟因为此前一事,秦玉茗的内心也挺不好受。
方志诚解开围裙,笑道:“知道茗姐你受委屈了,做顿好吃的,给你点安慰。”
秦玉茗走到餐桌前,见有自己喜爱吃的糖醋里脊,豆腐鲫鱼浓汤与香菇炒青菜,微微一笑道:“算你还算有良心,我怕你把我忘记了呢。”
方志诚挠了挠后脑勺,苦笑道:“把我自己丢了,也不可能把你忘了啊……”
秦玉茗抿嘴一笑,用手指堵住方志诚的嘴巴,轻叹道:“我逗你玩呢,玉茗舞蹈学校之所以能平安,我知道都是你在前后张罗。以后,千万不要这么做……我怕影响到你的仕途。”
方志诚见秦玉茗终究还是为自己着想,十分感动,挥了挥手,无所谓地笑道:“仕途算个狗屁,若是连自己要保护的人,都保护不了,那有个鸟用!”
秦玉茗见方志诚故意把话说得很粗俗,噗嗤笑出声,叹道:“这件事我要跟你道歉,因为都是我的缘故,若是我不给薛汪任何机会,他就不会缠着我,以至于事情闹得越来越大,一发而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