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最好的防御，是进攻！（13）
    海岛的地下术法中心，魔药研究室。
    “我打算造战舰，但我不打算用木头造战舰。”
    面对这个长着一张喜人娃娃脸，但偏偏身材成熟、气质冷峻的魔药师，现任的海岛术法部总管，罗森如是说。
    薇歌一手环胸，一手撑着下巴，稍稍思索了会儿，反问：“是打算用钢铁吗，领主？”
    罗森对这回答并不稀奇，因为这世界已经出现了铁甲舰，且已经开始在论证纯钢战舰的可行性了。
    薇歌见识非凡，是他手下最博学的法师，自然应该知道这事。
    罗森点头：“对。”
    薇歌马上开始列举钢铁造舰的难点。
    “第一，钢铁自然远比木头结实，可量一旦起来，铁并不比木头便宜。”
    “不仅材料贵，后续熔铸加工的钱也贵的离谱，目前都没有对应的熔铸技术，就算用变形法术也不行。因为规模太大了。”
    “第二，也没有足够推动钢铁战船快速前进的动力。因为完全可以预料，同样尺寸的钢船，一定会非常沉重。”
    “最后，海水锈蚀也是令人头疼的难点。”
    这些都是非常现实的问题。
    罗森一一点头认可。
    “所以，我才从一开始就让你研究钢铁药水，就打着用术法钢铁来代替真正钢铁的主意。”
    这句话让薇歌部长脸上的冷峻稍稍变浓了些。
    她眨了眨长着长睫毛的墨蓝眼眸，冷冰冰看着罗森，而这是她讨论术法问题时的常态。
    “领主，您这主意并不新鲜，许多法师都有类似的想法，有些甚至得到了国王和大贵族的大力支持。但目前无一成功，因为这违背了当前的术法常识！”
    “我觉得您应该知道，钢铁药水的效果绝不会超过3小时。哪怕对其使用昂贵的恒定法术，面对海水的不断侵蚀和海浪的拍击，也会飞快耗尽恒定术的力量。”
    “目前，采用非凡改进的高级恒定术，并且只是简单地泡在海水里，效果最长不过两个月，更不用战舰那恶劣的使用环境了。”
    “另外，要是对手驱散了药水效果，又该怎么办？”
    这是个非常可怕的问题。
    姆巴哈特的钢铁大蜥蜴刚被驱散呢。
    罗森轻轻拍了下手掌，一脸赞叹:“薇歌女士，你的非凡见识让我满心敬意，真不愧是我最倚重的术法总管。”
    但他话锋一转。
    “关于恒定术，卡奥的恒定大师沃克兰提出过一个‘法术篱笆’的概念。”
    “他说，法术效果的本质，是将一颗圆球推到山坡上，而所有恒定术的作用，就是在圆球周围设置一道篱笆，避免圆球从坡上滚下来。”
    “他接着说，篱笆越坚固，高度越高，小球越安全。”
    这是常识，正式毕业的法师基本都听过，薇歌自然也是。
    她睫毛扇了扇，从容提醒：“单道篱笆的坚固程度和高度都是有限的，领主。”
    罗森点头:“的确。”
    “但我就想，能不能为篱笆增加篱笆，再为篱笆的篱笆增加篱笆，甚至一直不断增加篱笆，形成多级恒定呢？”
    薇歌马上道：“这个想法有点新鲜，但许多精研恒定术的法师，都产生过类似的想法。”
    “我承认，多级恒定的效果非凡，但随着级数越多，恒定效果的提升幅度就越小。最多六级就不具备任何法力经济性了。毕竟恒定法术很贵。”
    然后，罗森拿出了自己的真东西。
    他嘴角微微咧了下，显出一丝得意的微笑。
    “我的术法总管，那是因为他们没有开发出‘闪电恒定术’，同时也没有开发出‘共轭恒定’的术法技巧。”
    薇歌一惊，脸上的冰冷瞬间瓦解了大半。
    “前者我稍稍理解，后者什么意思？”
    罗森就喜欢看到薇歌惊奇的样子，因为这样的机会可不多。
    他解释道:“我想了一个办法，让一道篱笆维护另一道篱笆，同一时间，被维护的篱笆也在维护维护它的篱笆。”
    “两道篱笆相互锁定，相互维护，便形成了某种意义上的无穷级恒定。”
    薇歌彻底崩不住了，她一听解释就知道，眼前这男爵领主大概率搞出了一个了不得的新东西。
    她咽了口唾沫，问道：“领主，那具体什么效果呢？”
    对这个成果，罗森也很有些得意的。
    之所以现在拿出来说给薇歌听，是因为条件已经成熟，且后续计划需要薇歌的大力配合。
    所以，他开始详细说明独创恒定术的效果。
    “我这个恒定术，能将某些特定的、元素强化类法术的恒定强度，提升了接近二个数量级，而且，还可以随时充能，补充‘篱笆’的损耗强度。”
    一系列非常专业，也非常惊人的词语被罗森扔了出来，将年轻的女术法部长炸得头晕眼。
    她艰难地重复：“元素强化类至少二个数量级的提升钢铁药水就是元素强化类，能提升多少？”
    罗森比了个手指：“复杂海水环境中，目前最好恒定术，能钢铁效果维持60天，而我若用上四重共轭.呃，所谓‘四重’的概念很复杂，我一下解释不清，反正就是配合基于共轭的高级术法技巧。”
    “最终，能提升到20年。”
    “若再加装一个闪电屋，外加一个专门培养的闪电充能法师，就可以随时补充恒定术消耗的力量，维持100年都不成问题！”
    薇歌听得直吸凉气，感觉特别的离谱。
    沉默了下，她用变形术从地上抠了一块凝实黏土，然后对其用了一记最普通的坚固术，将其变得非常坚硬。
    “领主，展示一下防驱散效果。”
    罗森欣然照办。
    他将拳头大的球形黏土块用双手捏住，然后发动法术。
    只见他双手周围显出幽蓝色的氤氲电光，持续了数分钟后，他将黏土块放在桌上。
    “我刚才用了中级强度的十六重共轭。你随意驱散，要是能驱散掉，我就放弃用钢铁药水造船的想法。”
    “哼~我可懂十二种驱散术呢！”
    薇歌被激起了好胜心。
    她拿起法杖，对桌上的黏土施展各种类型的驱散。
    不仅测类型，还测数量，连续测试了二十六个驱散法术，几乎将她的高级法力消耗殆尽。
    再上桌上的坚固黏土块，依旧坚固如初，只是表面光泽微微暗淡，但将表面这一层磨掉后，里面就再次光亮如新。
    薇歌彻底心服了。
    她长吐口气：“我总算明白领主最初让我改进钢铁药剂的初衷了。”
    她看向罗森，墨蓝色双眸中显出由衷钦佩。
    “只要改进的钢铁药水可强化种类够多，就能在各种不同种类的材料中，选择一种最便宜的材料造船，对吧？”
    ‘啪嗒~’
    罗森打了个响指：“没错。但不止造船，还要造房，造路，造桥。”
    薇歌听得心跳都有些微微加速，因为她从罗森话语中看到了一个非常宏伟的图景。
    “可这种恒定术贵吗？”
    “闪电恒定，闪电力量来自闪电屋，控制力量来自法师。以最普通的二重共轭恒定举例，法力和闪电力量的消耗比例是1:260。”薇歌听得有些失神。
    “成本竟不到通用恒定术的百分之一！”
    这已经具备大力推广的基础，造舰造房造桥造路，全都可以用了！
    所以，钢铁药剂配合闪电恒定，蕴含改变世界的伟力。
    一时间，她有些头晕目眩。
    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她也拿出自己最近的研究成果。
    “我最近研究出了10种改进的钢铁药水，效果都还行。”
    “但钢铁之力的提升潜力非常大，是一门全新的术法分支，我感觉还有很长很长一段路要走。”
    薇歌显然对钢铁之力产生了极大兴趣。
    罗森立即保证：“我的总管，你敞开了研究，我会尽全力支持。”
    “但眼下，需要一种建筑药水和一种造舰药水。你认为哪两种合适？”
    薇歌就挑出两种。
    “这种能钢化黄黏土，药水成本低，适合大规模建筑。”
    “这种可以钢化黑黏土，药水成本稍高，但钢化效果好，强度高。用于造舰的话，500吨尺寸以下的应该没问题。”
    罗森很高兴:“500吨~~大大足够用了。”
    “我需要这两种药水大量生产。当然，也会给出最大的支持力度。”
    薇歌已经完全被说服了，她十分配合。
    “我派俩学徒过去帮你组建一个药水工厂吧。这俩药水很简单，他们都完全掌握了，只要原料够，人手够，产量提升非常快。”
    “非常好，那就这么干！”
    他准备离开魔药室，但转身刹那，他忽然发现薇歌欲言又止，似乎有话想对他说。
    最终，她还是没开口。
    罗森也没催促，因为他已经很了解薇歌了。
    等她认为时机成熟的时候，自然就会说的。
    离开魔药室，他又去阿隆索的炼器室。
    阿隆索和数十个学徒们都在摆弄一些电学器具。
    他们的神情都非常专注，就像孩子找到了世上最好玩的玩具。
    “阿隆索法师，觉得闪电有趣吗？”
    阿隆索毫不犹豫点头：“有趣~特别有趣~比其他所有法术都有趣！”
    顿了顿，他补充了一句夸张的评价:“我认为这根本不是贱能，这是造物之能！”
    罗森嘿嘿一笑，拿出一个小型电动机：“你看这个。”
    他将电机接上闪电屋的正负极。
    电机就‘嗡嗡嗡’转起来，连带着电机头上的木制螺旋桨也快速转动，顿时吹出了一股股凉风。
    阿隆索眼睛圆瞪，看了好一会儿才道：“噢~这小东西设计的真是巧妙啊！”
    他是个极其好学，且学习能力非常强的人，在罗森引导下，他已经对闪电有了深入了解。
    所以，他很快看懂了小电机的原理。
    罗森微笑道：“我打算用它推动战舰前进，好让战舰摆脱风帆的限制。”
    一听这话，阿隆索刚恢复正常的眼睛，马上继续圆瞪。
    “噢～这真是个天才的主意！不，这是一个足以改变世界的主意！”
    罗森却叹口气：“我需要有人把它规模放大，力量放大，越大越好，因为这小东西的力量远远不够推动大型船只。”
    “交给我研究！”
    阿隆索毫不犹豫接过了这个工作。
    罗森就等这句话：“我叫它‘大力神’。这是大力神的炼器书，你好好研究，有什么需求，尽管来找我提。”
    “好好好~”
    阿隆索敷衍着应着，一双眼睛盯着炼器书，再挪不开了。
    罗森倒也不需要他马上出成果。
    因为他目前已经用流水线弄出了一批成品电机，短时间够用了。
    阿隆索和他的闪电学徒们，是为未来培养的人才。
    他的炼器屋，以后或许该改名叫‘电机部’了。
    罗森也不再打扰他，转而去了武器研究室。
    “三位，闪电洪流弩已经非常强大了，我们的战士携带这些东西，足以将任何进入海岛的敌人击碎。”
    对于登陆的敌人，罗森已经不怎么害怕了。
    现在能对他造成巨大伤害的，是对手封锁他的海上贸易线。
    他认真道：“最好的防御是进攻。”
    “所以，我需要一款可以搭载在战舰上的闪电洪流弩。”
    “另外，以后不仅要研究更强的闪电弩，也可以研究火焰弩，或者更快更强的投掷类洪流弩，又或者速度稍慢，但强调单次打击威力的破击弩。”
    “总之，发挥你们的想象力，而我，会想尽办法支持你们的研究。”
    三个法师听得眼睛几乎发出亮光来。
    加特兰稍稍一想，立即道：“我一直有个想法，就是打造一个球形的闪电屋。战斗时，将闪电屋朝敌人扔过去。”
    说到这，他看向众人：“闪电屋中蕴含巨大力量，一旦破碎，就会猛烈燃烧，甚至连水都扑不灭，绝对适合用来对付木制战舰！”
    罗森一听就竖起大拇指：“好主意~~真是好主意~~就是有点贵，哈哈～”
    所以说，还是需要人才，众志才能成城啊。
    顿了顿，他提出具体要求:“舰用的闪电洪流弩，要求射程尽可能远，单次打击威力大，弩盘容量也要提升，有问题吗？”
    加特兰毫不犹豫道:“只是放大一些嘛。没任何问题，最多十天出成品。”
    “很好，有需求尽管和我提。”
    那么，制造战舰的材料、推动战舰的动力、舰用武器都开始上马准备了。
    其后续的研究肯定会消耗巨量的资源，也需要大量人才作为支撑。
    也不可能一蹴而就造出巨舰大炮，必定是从无到有，从小到大，从大到强的过程。
    这其中一大部分是对未来的投资，而他现在马上就需要一批战斗舰艇。
    不要求远洋争霸，只要求近海拒止，并顺带拥有对付鱼人的功效。
    怎么办？
    当然有办法。
    事实上，罗森已经有了一个非常成熟的设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