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9章 两手准备
    ……
    坚毅决心号指挥甲板。
    全息影像设备无论是在空间坐标层面还是在站位层面，都处于最中心。
    环绕着它的是所有原体，秦夏，以及象限。
    各军团军官将他们围的里三层外三层。
    所有人都暂时盯着那全息影像投射出的星图，目光聚焦于己方和敌方占领的星系。
    “可以将赫鲁德人熵增力场无效化的技术已经结束实验状态，开始量产。”象限代表安格隆所率领远征军的技术侧人士发言，“铸造引擎产能全开，在陆战和虚空战里我们将不会对赫鲁德人束手无策。”
    “你做得很好。”安格隆说。
    继这句夸赞之后，原体停顿了一下。
    按理说此等功劳应该得到嘉奖，但安格隆即便在了解象限内心的情况下，也不知道该给他奖励什么。
    象限甚至认为这压根不算什么功劳，因为他所创造的技术成果建立在三位教胞打下的地基上。
    “我这有一种名叫超级合金的新型材料。”秦夏说，“用它制造弹药和武器，即便因地形等诸多条件受限，得不到反熵增装置的协助，星际战士也将具备杀死赫鲁德人的能力。”
    “超级合金。”象限微微歪头，“我记得那是实验阶段的技术，它成功了吗。”
    “成功是成功了，但这玩意虽然是我想造的，却因为我大部分时间用于研究灵能而没办法快速推进研究进展。”秦夏想了想，决定还是不说超级小秦的事情，“反正这东西是能用。”
    早在之前，秦夏就已经开始着手进行超级合金的研发，因为他知道人类帝国将来必然要对付赫鲁德人。
    这种超级合金的研究念头和思路并非来自于秦夏的灵机一动，而是来自于他对几千年后才会出现的钛帝国文明的了解。
    钛帝国也会遭遇赫鲁德人，但他们没有像钢铁勇士一样被打的满地找牙，而是通过制造一种不受熵增力场影响的新型材料让战士具备抵御熵增力场的能力。
    这种钛帝国研发的材料也叫超级合金。
    “钛帝国也真是离谱。”秦夏心里如此想到。
    作为一个在30k时期还没字面意义上上岸的种族，他们能在银河数以百万计异形种族中脱颖而出，与银河那些传奇种族打的你来我往，必定是能力极强。
    “那就调配产能，生产超级合金制造的武器装备。”安格隆说。
    佩图拉博沉默着听到这里，在众兄弟之中上前两步，指着全息影像问：“听你的意思，我们是真要和赫鲁德人继续打？”
    “当初是谁非梗着脖子往赫鲁德人那撞？”察合台说。
    其他兄弟没有说什么，但除了科兹以外，看着佩图拉博的眼神都有些无奈。
    佩图拉博无疑是最坚定的主战派——之前是这样的。
    但现在听他的意思，又不想打了。
    “你并不认为我们掌握的两种新技术能改变战争局面，所以你仍然想让钢铁勇士留在深渊战役里，让我们继续大远征？”安格隆直接说出兄弟的想法。
    佩图拉博默默点头。
    “钢铁勇士在这场战争中死伤惨重……一如既往。”安格隆从兄弟身上收回目光，低头注视全息影像，“你总认为帝皇故意把你往最艰难最默默无闻的战场上丢，但实际上……你多少有些自找苦吃的成分。”
    “反正我是无所谓！”
    铁之主近乎咆哮一般说。同时摊着双手退后两步，面目表情显得很愤怒。
    随后他右手直指安格隆，继续说。
    “真要是那些小发明没起到作用，我们这路远征舰队僵在这里，十年二十年没有除了赫鲁德杂种之外的新战果，帝国议会和皇帝把锅扣在你头上再把你脑袋上的桂冠摘了你就……反正我又不是战帅！”
    铁之主再挨个指向在场所有原体：“我巴不得你们一个个陪我待在这，这样我还能少死些子嗣！”
    原体们看向佩图拉博的眼神更加无奈。
    而安格隆则是在短暂沉默后，摸了摸空无一物的头顶。
    他头上只有努凯里亚角斗士喜欢留的短寸黑发。
    “摘不掉。”安格隆俯下身，伸手撑着全息影像设备，仍旧打量着星图，“那战帅桂冠放在我保险柜里，又不是放在我脑袋上，他们摘不了。”
    佩图拉博还想再说什么，但安格隆直接进入决策环节。
    “两手准备。”
    “首先，我们通过克拉莫家族联系赫鲁德人。我父亲那次侦察行动并未破坏克拉莫行商浪人家族与异形的生意关系，他们仍然在赫鲁德人那有交流权。”
    “传达一个信息，让他们去往远离帝国的地方。”
    “考虑到我们将要对抗混沌大敌，赫鲁德异形在未来或许是我们的盟友。”
    “其次，如果赫鲁德人选择拒绝进行迁徙，那我们就通过战争解决问题。”
    安格隆说着从全息影像旁转身，看着兄弟们。
    “从战略层面看，攻击赫鲁德人毫无意义。”
    “但从更细微角度看……我认为赫鲁德人并非对任何阶层的人类都无害，边境星系的一些下作帝国统治者会把自己治下的人民卖给赫鲁德人，赫鲁德人也会偶尔袭击运输船抢夺物资。”
    “兄弟们，除了我们之外的所有人类，也包括我们的子嗣们，都是父亲母亲生养的，他们不是一个只存在于帝国统计档案里的数字。”
    说完，安格隆静静等待兄弟们的意见。
    “那帝国官僚怎么办？那些奴隶不只是被赫鲁德人抢的，他们也有被自己同胞卖掉的。”察合台说。“战后我会让午夜领主解决这件事情。”安格隆看向科兹。
    一直走神的科兹在半秒后才点头。
    原体们对于安格隆的决定倍感质疑。
    让午夜领主去处理这问题，可不只是给帝国统治者中的下作之人判了死刑，也相当于给他们统治的世界里的所有人判了死刑。
    午夜领主军纪太差，并且持续变差。
    在察合台看来，哪怕科兹某一天突然变成安格隆这样的人，午夜领主的臭名声也根本挽回不了。
    但考虑到安格隆并非间歇性神经病，或许他有自己的理由。因此，没有人表示反对。
    “就这样。集结舰队和兵力，在克拉莫家族传回消息后我们赴战或撤离。”安格隆说。
    除了佩图拉博之外的原体们微微躬身，随即转身离开指挥甲板，回到各自军团旗舰里做更详细安排。
    他们也带走了各自的军官。
    钢铁勇士们见原体没走，自然是留下来了，但佩图拉博用眼神示意他们滚出指挥甲板，于是又走了。
    “你明明有读心能力，却总是表现得这么愚蠢。如果说有什么证据能证明秦夏是你养父，那就是你传承了他那张臭嘴。”佩图拉博拧着眉头说，“我站在你的角度考虑，而你却说我自讨苦吃。”
    “我们明明可以一起对付赫鲁德人，你为什么要让钢铁勇士单独承受伤亡？”安格隆说，“你之前拒绝集结于努凯里亚星系，自作主张跑来对付赫鲁德人……”
    佩图拉博暴怒打断：“我说过！那是我怕你陷进战争泥潭！来自泰拉的该死命令传到我这时我就知道深渊战役是一个粪坑！而你一头扎进这里！你觉得那些小发明能多大程度改变战争局势？要我说赫鲁德人还没用全力。”
    “所有人都盯着你和荷鲁斯，都把你们放在一起比较，你将在万众瞩目之下因大远征进展缓慢失去头衔！”
    “……”
    安格隆抬起右手，大拇指和另外四指上下触碰，手势看起来就像一个人把嘴闭上的样子。
    在佩图拉博沉默后，安格隆才说道：“战帅这头衔不是来自于帝皇的赏赐，或者那场装模作样的加冕仪式，不可能因为帝国议会或帝皇的一句话就被摘掉。”
    “这头衔的根基不是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安格隆伸出拳头轻轻抵在佩图拉博胸口处。
    铁之主低了下头，抬头后仍旧满脸不满。
    “它的根基，是包括你在内的人们对我的支持，就算我们会在深渊战役里僵持十年二十年……”
    “无所谓。凭你的战术指挥能力，我们将在深渊战役后用十年二十年时间取得别人几百年才能取得的战果。”
    安格隆说。
    闻言，佩图拉博注视着安格隆看了一阵，脸色到底也没好转，什么也没说，转身就走。
    目送兄弟们离开后，安格隆转身面向养父。
    “他有一些你绝对改变不了的底层设定。”秦夏说。
    安格隆点头。
    此时，指挥甲板内的人除了原本就在这里工作的海军军官之外，以及原体和他的养父之外，其他人都已经离开。
    安格隆走到养父跟前，低声说：“我准备借着深渊战役处理一些事情。”
    “比如，佩图拉博母星奥林匹亚判断的事？”
    “是的，还有午夜领主军团的内部问题。”
    安格隆思索着自己没有说出口的种种策略。
    “奥林匹亚叛乱对于佩图拉博而言是个坎，他得迈过去，这是他自己的事情，而午夜领主军团的内部问题，比如纹面伯爵之类的诺斯特拉莫暴徒星际战士，这是我可以插手的。”
    “这些事情会在这场战役里被解决，然后我们这支远征舰队就能真正整合在一起。”
    “至少不会发生内乱。”
    秦夏听着安格隆所言，沉思起来。
    在他看来，荷鲁斯叛乱这场浩劫的开端，其实不是荷鲁斯在戴文卫星受伤，而是奥林匹亚叛乱。
    佩图拉博去平叛，使用的手段是直接屠戮母星，之后他像杀死自己姐姐后那样后悔，但又觉得自己没有回头路可走，最终一条路走到黑。
    佩图拉博不是荷鲁斯，不是四神共选，但他是叛乱派在泰拉保卫战之前的一系列战争里最出力的那个，堪称叛乱派的劳模。
    少了他，叛乱派战争进展绝没那么快。
    科兹则是在午夜领主愈发堕落并无法力挽狂澜后，变得越发自闭和极端，这也是他倒戈混沌的关键原因。
    所以奥林匹亚事件类似于……战锤里的平安格勒战役。
    “为赫鲁德人做出两种安排，也就是结束战争和继续战争，这并不是真正的两手准备。”
    “边解决赫鲁德人问题边解决你原体兄弟们的问题，这才是真正的两手准备。”
    秦夏说。
    安格隆点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