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谈判的艺术(二合一)
    黑曜石王座之厅的大门缓缓打开，雷维尔·海顿背着瓦雷利亚钢巨剑“钢焰”，举着瓦雷泽斯家族的家族旗帜，挺胸抬头地打头走了进来，身为新晋贵族，兼龙泽尔的血誓兄弟，少年侍从今天穿的也格外隆重，内衬的锁子甲外穿着红色的丝绸罩袍，上面用绘制着海顿家族的纹章——三头头尾相连的鲸鱼。肩膀上挂着血誓兄弟的象征血色与银色交织的半身袍。
    跟在雷维尔·海顿身后的是穿着绿色罩袍的乔佛里·卡伏伦，他的腰间悬挂着那柄镶嵌着蓝宝石的瓦雷利亚钢长剑“夜之星”，罩袍上绘制着他的个人纹章，卡伏伦家族原有的两头对视的幼鹿中间加上了一柄长剑和一面盾牌。他的身边是腰悬瓦雷利亚钢长剑“潮汐呼唤者”的约克·维水，年轻的佣兵也在成为血誓兄弟之后也为自己设计了一个个人纹章——螃蟹，长剑和号角组成的复杂图案构成了他黑色的罩袍上的纹。
    龙泽尔跟在三位血誓兄弟的身后，在霍法·持律者和阿梭尔·赛提加的簇拥下走进了大厅，他的身后跟着穿着瓦雷利亚钢甲“银盾”，手牵萨曼莎的瓦拉尔，以及穿着修身长袍的雷伊，林戈尔穿着紫色的礼袍，板着小脸，严肃地跟在叔叔身边，那个模样搞得萨曼莎时不时地看一眼哥哥，生怕他是不是脑子出了什么问题。瓦雷泽斯家族的两位夫人戴安娜和蕾拉跟在瓦拉尔和雷伊的后面，两位夫人今天穿的也很庄重，戴安娜一身半紫半绿色的宽松长裙，披风上绘制着她的个人纹章——塔利家族的健步猎人与瓦雷泽斯家族的银龙月桂叶的二分纹章，与嫂子一样，蕾拉夫人的银色长裙上也绘制着红蟹与银龙的二分纹章，只不过蕾拉没有戴安娜那样微微隆起的小腹罢了。
    两位夫人的身后是负责殿后的术赤。一行人在二层阁楼乐手悠扬的乐声中缓缓入场，龙泽尔走上了高台，站在了一座鱼梁木王座面前，戴安娜夫人则站在了另一座王座面前，人们以瓦拉尔和雷伊为首，分列两队站在紫色的地毯两边。等待着正主的到来。
    “安达尔人，洛伊拿人及先民的国王，七国统治者，坦格利安家族的伊耿二世驾到。”平缓，却带着史诗般的恢弘的乐声再度响起，这次进来的是伊耿和他的御林铁卫们，提尔·坦帕顿爵士和史蒂芬·达克林爵士为国王开路，每走过几步，就会留下一名御林铁卫站在龙泽尔的血誓兄弟身边，等到了那座龙晶宝座面前时，伊耿的身边只剩下了铁卫队长史蒂芬·达克林爵士。
    少年国王甩开黑红相间的披风，将“黑火”拄在地上，慢慢地坐了下来。
    龙泽尔和戴安娜向伊耿微微行了一个礼，才坐了下来。
    立桑卓看着分列两排的战士们，眼神猛地一变，他看到了什么？不仅那些披着红银相间的半身袍的战士人手一柄瓦雷利亚钢武器，就连御林铁卫——立桑卓知道御林铁卫的存在，七名武艺高强的白骑士，捍卫王室的安全，这在九大自由贸易城邦中也是一桩美谈，就连他们的手里都有三柄瓦雷利亚钢剑，瓦雷利亚钢武器什么时候这么泛滥了？就连富可敌国的罗佳尔家族，也只有一柄瓦雷利亚钢剑“真相”，以及一柄龙骨瓦雷利亚钢弯刀。
    “欢迎你们，里斯的总督立桑卓·罗佳尔大人。”少年国王用高等瓦雷利亚语说道：“同为古瓦雷利亚的后裔，我们欢迎你们的到来，希望你们玩得愉快。”伊耿一眼就被站在立桑卓背后的那个身高足足有七尺的巨汉吸引住了，那个巨汉黑发，黑肤，用黑丝巾遮挡着密布伤痕的脸庞，一身东方风格的札甲，以及装饰着羽毛的塔形头盔更衬得这个巨汉高大，威猛。
    “感谢您的招待，陛下。”立桑卓看了一眼将目光留在伊耿身上的龙泽尔，也注意到伊耿在看自己的随从，同样用高等瓦雷利亚语说道：“陛下，他是‘影子’单朵轲，他曾经作为角斗士在弥林竞技场赢下一百场性命决斗，并啜饮敌人鲜血，他曾在断掉长剑后用牙撕开对手喉咙。将他卖给我的人说他在竞技场内凭沙土中摸到的石头击杀狮、熊、狼和长翼龙等野兽。”
    “我听说过他。”瓦拉尔目光灼灼地看着这个巨汉：“巨人，我很期待你的武艺。”单朵柯沉默地低下了头。
    “瓦拉尔殿下，单朵轲的舌头已经被他的前主人割掉了，他无法回应您的言语，请您饶恕他的罪过。”立桑卓诚恳地说道，随后将话题扯回到了他们此行的目的上。
    总督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身旁的德拉泽科和长子立桑罗，两个男人立马将准备好的黄金宝箱抬到了伊耿面前，立桑罗小心翼翼地将宝箱打开，他们知道维斯特洛的风俗比较“保守”，不太能接受里斯流行的小玩意儿，所以准备的东西都很实在。
    满满一箱子黄金。
    “陛下，因为三城同盟会的愚蠢和道尔顿·葛雷乔伊的劫掠，我们与维斯特洛的联络不幸地被中断了，所幸最近道尔顿的目标转向了密尔，我们才有机会能重新与维斯特洛建立联系。”立桑卓低着头，张开双臂，有些委屈地诉说着里斯的不容易。里斯必须抢在密尔的前面与铁王座建立盟约。他在脑海中慢慢地盘算着，小国王并不是最终的决策者，能否说动铁王座与里斯建立盟约，同时将拉腊·罗佳尔嫁给韦赛里斯，最关键的还是龙泽尔的态度，但很明显，龙泽尔并不是一个好说服的对象，甚至可以说，如果自己想要达成这个目的，龙泽尔极有可能最后会让里斯付出沉重的代价。
    想到这里，立桑卓反而不那么纠结了，继续诉说着里斯被劫掠的惨状，伊耿叹息地摇着头，还时不时地尝试挤出一两滴眼泪很可惜，小国王失败了，最后只能叹着气地看着立桑卓的表演，立桑卓越想越透彻，谁管他里斯去死，罗佳尔家族是干什么的？银行家与青楼老鸨，是做金钱交易和皮肉买卖的，而且银行家是家族的主业，银行这种东西，开在哪里不是开？只要是经济发达，领主比较宽容的地区，银行家就能趴在上面吸血养活自己，当然，也会帮助当地金钱的流通。毕竟他们这些银行家赚的也是辛苦钱，对的吧。
    所以，里斯爱怎么被玩怎么被玩吧，反正掌握七种春啼之术的男孩女孩是里斯的特产，用“哭泣女士”之名掩盖“情欲女神”之实的神祇也是里斯的信仰，那里斯被人玩弄不是很正常嘛。
    龙泽尔有些玩味地看着立桑卓卖力地介绍着里斯的惨状，时不时地回应着伊耿按照昨晚的剧本提出的关于里斯的问题，包括里斯的显赫家族有哪些啊，里斯的舰队有多少啊，里斯的港口分布是什么样啊，里斯有多少人口，多少陆军啊，里斯的收入大概有多少啊这些很敏感的问题。
    看来这个里斯总督并不傻，他很清楚，里斯的利益在大劣势的情况下是守不住了，他要做的是向坦格利安家族和瓦雷泽斯家族证明自己的价值，罗佳尔家族的价值要高于随时可能被红海怪劫掠一空的里斯。毕竟里斯不仅因为争议之地的战争与瓦兰提斯交恶，还因为奴隶贸易与布拉佛斯关系恶劣，现在泰洛西已经被红海怪付之一炬，密尔也因为同盟破裂自顾不暇。里斯，已然成为了弃子。
    龙泽尔轻轻地揉搓起了鱼梁木王座的把手，静静地聆听着立桑卓的陈词，没有什么新意，都是套话，这位里斯总督先从瓦雷利亚自由堡垒时期扯起，大力吹捧了一顿瓦雷泽斯家族和坦格利安家族先祖的光辉事迹.说实话熟读家族史料的龙泽尔都没听过立桑卓口中的某些事迹，龙泽尔手边的林戈尔都有些听呆了。
    雷伊叔叔没讲过这些啊？维萨里老博士也没讲过这些啊？
    啰里啰唆了好久，从瓦雷利亚自由堡垒时期扯到伊耿支援他们打击瓦兰提斯，再刻意略过三女儿王国时期围绕着石阶列岛的冲突，强调了很多次里斯与维斯特洛之间密切的经济交流，立桑卓终于说出了他们此行的最终目的之一。
    “陛下，里斯的民众渴求您的垂怜，红海怪的船队劫掠了我们的城镇，让繁华的航路变成商船的地狱，让昔日出产珍贵的香水的工坊变成飞灰，城市在哀嚎，他们已经为曾经与您的王国为敌付出了惨痛的代价，里斯愿意献上每年二分之一的城市收入作为贡品，乞求您的原谅，并且为您加上‘里斯的保护者’的称号，让那群嗜血的怪种撤走吧，里斯已经承受不起他们的蹂躏了。”
    立桑卓伤心地几乎掉下眼泪，伊耿有些不知所措，但他还是坚定地保持了沉默，没有直接回复里斯总督的哀求。
    倒是龙泽尔继续延展他的思考，他要判断立桑卓能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他的底线在哪里，既然已经确定了立桑卓想要通过彻底出卖里斯的利益，将罗佳尔家族绑在两个龙王家族的战车上，那么有些事情就不得不考虑了，里斯年收入的二分之一是一个很庞大的数字，但问题在于，立桑卓能否保证这些钱都能按时交到铁王座手里，龙泽尔猜测，立桑卓现在的势力足以左右里斯的政局，但估计不太可能彻底掌控里斯，这些作为贡品的钱或许在头几年能够按时缴纳，但随着红海怪造成的伤口渐渐弥合——龙泽尔一点也不担心红海怪会拒绝撤离，他们是铁种，并非那些贪恋土地的骑士领主，铁民里很少有对领地感兴趣的，他们更感兴趣的是能否劫掠，以及劫掠到的财富有多少，将泰洛西劫掠干净已经让铁种们忙得不可开交，即便如此，剩余的铁舰队依旧凭借着速度和船员战斗力的优势将里斯和密尔的海军按在海上摩擦，这足以证明目前两个城邦的孱弱。
    有些想远了，回到红海怪本人身上，他是个聪明人，从他选择劫掠三女儿王国以及将战利品分出一部分送到君临就能看出来，他比之前的历任葛雷乔伊和霍尔——除了把七神教会驱逐出铁群岛的戈恩·葛雷乔伊和谨慎与征服者周旋，暂时停止了古道的维肯·葛雷乔伊之外都聪明。君临和龙巢城默许了他劫掠了两年，现在是时候收手了，如果不收手的话龙在等着他们。随着红海怪的撤离，里斯内部一定会出现不满立桑卓的声音，他们会怎么解决这个问题龙泽尔不想深究，但龙泽尔可以确定的是，作为银行家的他们一定会做的一件事情就是将这部分贡金通过自家的银行送到维斯特洛，在这中间，罗佳尔家族能做的事情就太多了。只要他们促成了里斯与维斯特洛的盟约，并且成功与坦格利安家族联姻，这种情况的出现是必然的。而罗佳尔家族也将摇身一变，成为两个龙王家族的代理人，这样他们就实现了双赢。
    至于他们想怎么达成这个结果，龙泽尔已经能猜出来这场朝觐之后会发生的事情了。雷伊他们是别想了，这小子躲进图书馆或者龙穴，即便是自己找他都费劲，可是他们能找的人太多了，只要能够影响到自己，让自己认为这个盟约对瓦雷泽斯有利，那他们就离胜利不远了。想到这里，龙泽尔竟然隐隐有些期待了起来，他不由得在心里感叹了一句，不愧是曾经把达珈雷昂家族逼得连儿子都卖了的大家族，还是很精明的，罗佳尔家族是一个相当有趣的对手。
    只是有趣而已。
    没有在现场提出联姻，这对于罗佳尔家族来说是非常正确的选择，如果没有被接受，那么事情将再也没有转圜的余地，而如果是在秘密约定中提出，罗佳尔家族可以尽情动用影响力，最终推动事情向着他们希望的方向发展。
    龙泽尔微笑着接过了立桑卓的话头：“立桑卓总督，我们同情里斯在近期的劫掠事件中的损失，但是。”龙泽尔摇了摇头，下面的立桑卓却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可惜这个表情转瞬即逝，以至于大部分人根本就没有意识到立桑卓做了这个表情。“王国也有王国的难处，我们需要与御前会议进行讨论，所以，还请您等待一段时间，您放心，在您停留盛夏厅的时间里，罗佳尔家族的下榻费用都将由我们承担。”
    被龙泽尔搪塞并没有打消立桑卓的期待，在一番复杂的仪式之后，众人离开了黑曜石王座之厅。等人群都走光了，龙泽尔默默地带着提迦罗·达珈雷昂走进了五指厅。
    “殿下，您猜的没错。”提迦罗说道：“立桑卓总督在离开后，向塞巴斯蒂安，瓦拉尔殿下发出了请柬。”
    “塞巴斯蒂安我理解。”龙泽尔很理解立桑卓找上塞巴斯蒂安的行为，毕竟他现在主管着瓦雷泽斯家族的财富，立桑卓想把里斯卖出一个好价钱，绕不过他。
    “瓦拉尔，他们是以什么名义找的他？那个黑人武士？”龙泽尔忍不住按了按自己的脑壳。提迦罗点了点头：“立桑卓的儿子立桑罗和弗雷多提出可以让单朵轲和瓦拉尔殿下切磋一番，瓦拉尔殿下没有拒绝的道理，霍法让术赤跟着过去了。”
    龙泽尔点了点头：“霍法做得很好。他们还找了谁？”
    “两位夫人。”提迦罗说道：“罗佳尔夫人邀请两位夫人明天太阳时去盛夏厅的流水园品尝里斯的特产美食，两位夫人不好拒绝。”
    龙泽尔笑着点了点头，这也在他的意料之中，“还有呢？”
    “还有我，殿下。”提迦罗低声说道。这个阴郁的年轻人竟然罕见地有些些许名为“愤怒”的情绪，但很快就被他自己压制了下去。
    “你打算怎么处理他们。”龙泽尔这次是真笑了，算他们罗佳尔家族聪明，知道应该找谁，不过可惜的是，他们绕不开的一个人物与他们有仇，还是破家灭门，差点让年幼的提迦罗沟子不保的大仇，龙泽尔很期待接下来会有什么样的展开。
    “我会让他们吐出更多东西，殿下。”提迦罗也笑了：“至少也要让他们感受一下我父亲当年的感觉。”
    龙泽尔点了点头：“放手去做吧，记得留一口气，我们还需要罗佳尔家族。”
    “我明白，殿下。”
    提迦罗阴恻恻地隐入了五指厅的黑暗当中。
    片刻之后，无面者昆古尔·波特从阴影中钻了出来。
    “殿下。”无面者说道：“发现那个来到维斯特洛的无面者的目标了。”
    “谁？”龙泽尔问道。
    “简妮·艾林女公爵，还有她的继承人乔佛里·艾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