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汐说得很小心,但南河还是听懂她的意思了。
“姐姐,孙老师跟你说什么了?我没有病!我不要看医生!”
南汐见妹妹脸都涨红了,吓得她马上打住话题,没敢继续说下去。
算了,毕竟妹妹才刚回家。也许她回到家里,心里感觉到安全了,休息几天精神状况就稳定了呢。
于是姐妹二人又聊了几句,南河习惯早睡,就早早地回房间去了。
南汐洗了澡,看看时间还早,她不想睡觉,可是又不愿意走出卧室的门。
因为她知道,只要走出那道门,必然会与路在远面对面碰上。他现在一定在二楼关注着一楼的动静呢,他只是不确定南河是否睡着,所以还不敢大喇喇地到她房间里来。
她上了床,将笔记本架在膝盖上,打开后连网,刚登陆上□□,路在远的头像就跳了出来。
她立即隐身,似乎来不及了,因为路在远给她的留言是:“你还敢上线?你不怕我追杀你吗?”
南汐想了想,赶紧把笔记本放到一边,跳下床去,将卧室的门反锁上。
然后她回来,重新抱起笔记本,回了他一句:“你当自己是卷毛杀手啊?还追杀?你入戏太深了吧?”
“你说得对,我入戏了,可是你还在戏外,那怎么行?今晚的私人约会,你必须要向我解释清楚。”路在远回。
南汐看着他打出来的字,气得咬牙,迅速回道:“我不需要向你解释,正像你不需要向我解释,我们之间的关系就是这样的,互不干涉,保持适当的空间,你把分居协议翻出来看一看,明文规定,你也签了字的!”
“你还敢拿分居协议来搪塞我,你等着,我马上下去找你!”
他留下这一句话后,不到半分钟,南汐就听到门外有轻轻的响动。紧接着,门把手旋动了一下,“咔哒”一声,门没开。
南汐盯着门,得意地偷笑。
安静了两秒之后,门把手再一次被旋动,又是“咔哒”一声。
随即,南汐听到隔壁妹妹的房间门“呯”的一声打开,南河细细的嗓音在门外响起,带着几分怒气:“你干什么?”
“哦……我找你姐借一下电吹风,我的坏掉了……”路在远现编谎话,还挺镇定。
“就算你是借东西,你进别人的房间都不敲门吗?懂不懂礼貌啊?”南河又教训他一句。
“正要敲……”路在远回应了南河一句,然后南汐就听到敲门声了,“南汐!借我电吹风用一下,我刚洗了头,电吹风坏掉了。”
南汐本想不搭理他,考虑到南河在门外盯着呢,她觉得还是配合一下路在远比较好。
于是她应了一声:“等一下。”
她下了床,从卫生间里取出电吹风,走到门口,开了门,塞进路在远的手里:“一个大男人,洗了头用毛巾擦干就好了,还吹什么?”
“就是!”南河倚在自己卧室的门框上,盯着路在远,附合着南汐的话。
门已经敞开了,路在远多想冲进去,摁住南汐问个明白。
可是南河就在旁边盯着他,目光中充满了对他的警惕和反感。他忍下冲动,瞪了南汐一眼,拿着电吹风回二楼去了。
南汐叮嘱南河早点儿睡,然后关门,反锁。
回到床上,抱着电脑等,没一会儿,路在远就发给她一句话:“我的原则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选择了抗拒,你麻烦了!”
路在远撂下一句狠话,就下线了。
南汐看着他那变暗的头像,呆呆地坐了好一会儿。
然后,她关了电脑,关了灯,躺了下去,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睡意。
今晚她的耳朵十分敏锐,总是不经意地关注着门外的动静,稍微有一点儿响动,她就会精神抖擞地坐起来,盯着门看半天。
起初,她觉得自己是在提防着路在远。
她一直睡不着,脑子里面一直在想着:他会不会再下楼来开她的门?卧室的门钥匙就在电视柜子下面的抽屉里,会不会被他找到呀?
到后来,她发觉自己整晚都被那扇反锁的门牵着神经,难道她在期盼着路在远打开门走进来?
真是疯了!也不过同床了一段时间而已,没了他,就孤枕难眠了吗?
南汐!你不是这样耐不住寂寞的女人!别丢脸了!
她暗骂了自己一句,将被子蒙到头上。虽然外面根本没有什么响动,可她还是使劲地堵住耳朵,命令自己赶紧睡觉。
在被子里捂了一会儿,不但没睡着,连呼吸都变困难了。
她生气地把被子踹开,就在那一瞬间,她听到门外有走动的声音,轻轻的,像是怕惊动了深夜里熟睡的人。
这次她没有动,只是把头从枕头上抬了起来,认真地听了一会儿,的确是有人在走动。
可是她等了一会儿,脖子都扭得酸了,也没有听到钥匙开门或转动门锁的声音。她便从床上爬起来,光着脚,踩着地板走到门边,将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地听了听,那声音又没有了。
她轻轻地扭开门锁,将门打开一条缝,偷偷地往外望着。
客厅里没有亮灯,暗乎乎一片。
她又往二楼的方向看过去,楼梯灯也没有亮,二楼更是黑漆漆的,安静得很。
如果是路在远下楼来,他不可能不开灯的。难道是她今晚失眠,出现了幻听?
她有些沮丧,正准备关门,听到窗子那边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紧接着,就听“咔哧咔哧”的轻响,像是有人在吃薯片。
她走出去,开了窗台那边的地灯,一眼看见南河窝坐在窗台的下面,怀里抱着一桶薯片,眼睛望着一个虚空的方向,完全不受突然亮起来的光线的影响,正专注地吃着薯片。
“小河……”她轻轻地唤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