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柒章、薛橙 I
    2014年10月4日最漫长的黑夜。
    我本是不知道他会来找我,是吴俊浩告诉我,刚刚我去厕所时,他打给了莫玧洋告诉他,我喝醉了,醉得不省人事。主要是想测试他有多爱我。
    「看来他真的很爱你。」偌大的空间里,吴俊浩特意坐到我身侧,伸手勾住我的肩膀,「一听见你喝醉,二话不说就要来接你,连让我对你乱来的机会都没有。」
    对于吴俊浩的话我没多加上心,只觉着他在胡闹,毕竟他从高中就是如此。唯一让我不解的是,为什么要用这种愚蠢的方法来测试莫玧洋对我的爱?
    他很爱我,这点我非常确定。他没办法像爱我一样,再去爱其他人。
    而我何尝不是?是他让我重新体会到,原来爱一个人有多美好。
    「看到你能重拾对爱的信心,真好。」吴俊浩不自觉感慨,严格说起来他算是我成长的见证人,「要幸福,如果莫玧洋对不起你,告诉我,我帮你打他。因为我知道,你狠不下心来,只会选择默默离开。」
    闻言,我失笑,吴俊浩真的有够了解我,「放心,莫玧洋不敢的。」
    我们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多半都是他单方面抱怨着,大学所遇到的各种奇耙事,像是有人上课迟到,却仍毫无羞耻心的穿着夹脚拖,大摇大摆从教授眼前晃过;再不然就是公器私用,趁着教授不注意,偷偷把喜欢人的照片,穿插在简报里。
    这些荒唐事并不让我感兴趣,我频频看向时鐘,想,都过了近一小时之久,为什么还没见到莫玧洋的人?莫不是他迷了路,亦或是被人拐走了?
    按他那傻里傻气的个性,肯定别人说认识我,知道我在哪就跟对方跑了。
    越想越感到不对劲,我终是按耐不住性子,起身,「我去外面看看。」
    「不过也才过半小时,你会不太会着急了?」吴俊浩身子靠在椅背上,挑起眉。
    「没办法,不管他怎么说,怎么想长大,在我心中他永远只是个小朋友,需要我,同样的,我也需要他。」话落,我头也不回地走出包厢。
    熙来人往的大街上,人们为相互取暖,将身子依偎在一块。左右张望不见落单的人儿,从家里来到ktv也不过只需要二十分鐘的车程,再加上现在早过了下班时间,街上仅剩下奚落的车辆,压根没塞车的可能。
    莫名而来的恐剧席捲整身,心脏强烈的跳动,让身子传来严重的不适应。
    「妈的,你听不懂人话吗?」耳边无预警传来叫嚣声,紧接而来的是玻璃被砸碎的声响,「这个女人是我的女朋友,要你离她远点,别用你的脏手碰她。」
    细听见吵架内容,我忍不住冷哼,又是为了女人争风吃醋,有够无聊。
    我以为,只要不插足,就不会有我的事,孰料,事态远比我所想更为严重,两人开始打了起来,甚至拿出了棍棒,一旁的橱窗玻璃逐一被砸碎,细碎的玻璃四散,殃及了无辜的路人们。
    眼看在继续待在原处,肯定会被捲入事件中,于是我打算到一旁的超商等着,没料,却有人仰声嚷嚷:「有人昏倒了!快点打电话叫救护车。」
    晕倒的,压根不是当事者,而是一旁路过的民眾。
    本不想上前的,因为不想瞎搅和。可双脚却不停使唤的朝围观的人们走去,许是因为群眾效应,抑或是好奇心驱使,总之我推开了人群。
    倒在地上的人儿,有着极奇好看的侧顏,即使被玻璃刮花也仍无法遮掩。和某人真相似。心头一颤,不可能是莫玧洋,也不该是。
    本是要旋身离开的,可双脚却止不住地朝对方走近,甚至蹲下了身子。那人身着制服,左胸上绣着的名字,该是不会有重复的可能──莫玧洋。
    潸然泪下,一滴一滴的,推翻了所有不可能的事实,以及助长了原先播种于心底的种子。
    「莫小洋,你给我醒来。」我并未像电视剧里哭的那样声嘶力竭,只是隐隐的啜泣,双手紧紧握着他冰冷的掌心,想藉此传递点温度给他。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纷纷窃窃私语,擅自讨论了起来,有人在议论着我和莫玧洋是什么关係,也有人在说着,那群惹事的年轻人去了哪里。未见有人拿起手机报警,或是替莫玧洋叫上救护车。
    是后来,吴俊浩吃瓜的心态,特地下楼想看我和莫玧洋的互动,却意外撇见围观的人群,挤上前看见我的身影,连忙蹲在我身侧,紧紧按住我的肩膀,想藉此给我力量。而他另一手没间着赶紧叫了救护车。
    通常只有家人能跟着上救护车,而当医护人员问起我和莫玧洋是什么关係后,我二话不说直觉式的回应:「男朋友。」这一刻再也顾不了那么多,我只想陪在他身边。
    一个人待在手术室外头等待,也不晓得时间流逝多久,过往的恐惧犹如排山倒般袭来,那时候有莫玧洋在我身边,陪着我。然而此刻的我,什么也不剩。就好像待在我身边的人,终会遇到不幸。
    「请问莫玧洋的家属在吗?」
    听见这话我连忙起身,走到了身着手术服的医生面前,「我是。」
    「病患目前没有任何大碍,脸上的伤也都没有伤及神经,我们已经替他作好包扎了。但那些割伤并不是造成他晕倒的主要原因。」医生语重心长地翻开病歷资料,「他会晕倒是因为过度换气导致脑部缺氧,所致。」
    医生闔上病歷资料,眸间的质疑以及语调,都让我不由得也开始怀疑起,自己的身份,「他是ptsd创伤后压力症候群的患者,你不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