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芙凝不理会她。
彩玉气不过,怒道:“家产再多,不会赚钱,也会坐吃山空的。”
梦秋吐出瓜子壳,哼声:“同样是当丫鬟的命,你能跟我比?我家少爷赚不赚钱,可不劳你操心。”
彩玉气得想动手。
此地是考场外头的重地,不宜生事,颜芙凝拉住彩玉,清浅道:“我家彩玉可不是丫鬟,她是我姐妹。今后她得当人的正经娘子的,可不似你这般。”
轻飘飘的话瞬间点中梦秋的要害,脸面乍青乍白。
她自己怎么努力,最好的结局便是当人姨娘。说到底是小妾,被寻常人家的正经娘子瞧不起的。
此刻唯有陆家家大业大来安慰自己了,当即便逞能道:“小门小户的正经娘子,我可不稀罕。”
颜芙凝浅笑:“小门小户有何不好?只要相公一心待娘子,夫妻俩共同努力,那也是极幸福的。”
“姑娘说得极是1彩玉连连点头,嗤梦秋,“你以为小妾那么好当啊?等男人将你玩腻了,立马换新的小妾。”
李信恒没想到姑娘与彩玉的想法是这般的,心底触动。
看向彩玉的目光,不由得含了些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
章铜张铁则劝颜芙凝不要与梦秋一般见识,毕竟眼界不同。
不仅如此,周围同样等考生的妇人们,也有不少开口的。
“那位姑娘说得极是,咱们都是宁可当小门小户的娘子,也不求那高不可攀的富贵。”
“有些富贵啊,是吃青春饭的,很快会被人替代。”
听得梦秋没心情嗑瓜子了。
就这时,傅辞翊出了考常
颜芙凝一眼便瞧见了他,举高手臂唤:“夫君,我在这。”
好些男子都转过头来,看她。
颜芙凝忙又唤:“傅辞翊,你娘子我在这1
等候的人委实太多,彩玉也挥手喊:“姑爷。”
李信恒跟着一道喊:“公子,我们在这。”
傅辞翊实则早听闻颜芙凝唤他了,什么“夫君,我在这”,什么“你娘子我在这”,一听便教人心情舒朗。
三日的疲惫眨眼烟消云散。
只是此刻出考场的人也多,一一排队出去,也需要费些时间。
不多时,夫妻俩终于汇合。
李信恒接过傅辞翊拎着的考篮。
颜芙凝递上水壶:“夫君渴了吧?先喝水。”
傅辞翊才喝了一口,颜芙凝又拿出点心:“夫君饿了吧,要不要吃点心?”
陆续有考生出来,也有他们的家人来接,出场的地方人太多。
傅辞翊揽住颜芙凝的肩头:“先回客栈。”
“好。”颜芙凝应下,正要将指尖端着的点心放回食盒时,男子冷不防地含走吃了。
薄唇好像还含了下她的指尖。
只是速度极快,她还没反应过来,点心已在他的嘴里。
傅辞翊淡淡望着她:“怎么?”
“没事。”颜芙凝垂了眼眸。
定是先前被他亲过耳垂,她因此杯弓蛇影了。
男子唇角有丝弧度,他虚揽她的肩头,脚步走得轻快。
回到客栈,李信恒将考篮放进客房,十分识趣地拉着彩玉离开。
傅辞翊闻了闻自己身上,蹙眉:“在考场过了三日两晚,身上好似有味了。”
考场环境,压根不能沐浴,每个人在狭小的考舍内,环境实则艰苦。
如今虽说已是初秋,但白天时辰,还是颇热的。
颜芙凝凑近他:“没味埃”
“就算没味,还是想洗漱一番。”
傅辞翊微微笑了。
她还是好乖啊,与考前的她一般。 “你要此刻沐浴,还是晚上睡前沐浴?”
“此刻吧。”
一身清爽地继续准备第二场考试,舒适些。
颜芙凝颔首,出门喊彩玉去让客栈准备温水。
在等水的过程中,傅辞翊吃了些东西。
颜芙凝一一介绍着街上买的点心,都是易消化的。看他吃了不少,她笑得眉眼弯弯。
照顾好考生也是重要之事。
不多时,客栈小二们抬了几桶水进来。
水哗啦啦全倒进浴桶,小二们便告退。
彩玉见水够了,也退了出去,顺带掩上房门。
房中剩下傅辞翊与颜芙凝。
“那个,你洗吧。”颜芙凝指指房门,“我去彩玉房间坐坐。”
男子却拉住她,嗓音意外暗哑:“不是要帮我搓背么?”
“真要搓背?”
“想耍赖?”
她笑:“没有,哪有的事?你先进浴桶,等洗得差不多了,我再帮你搓背。”
傅辞翊见她胆小的模样,不禁摇首。
分明怕得很,还强颜欢笑。
他倒要看她能撑到何时?
遂开始动手解身上的腰封。
果不其然,颜芙凝慌乱遮眼:“浴桶在屏风后,你去屏风后脱。”
傅辞翊唇角微动,薄唇轻启:“不许出去。”
颜芙凝摆摆手:“我不出去。”
这厮怎么知道她想溜?
男子仿若看出她的小心思,恐吓道:“你若敢跑,看我晚上如何收拾你。”
闻此言,颜芙凝是断不敢跑的。
他若说看他如何收拾她,她还真可能跑去彩玉房间。
偏生他加了“晚上”二字。
此二字一听便令人遐思。
颜芙凝的腿发软,只好撑着桌沿,背对屏风坐下:“你要我搓背时,喊我吧,我就坐在这。”
耳听他的脚步声往屏风后行去,不多时便传出窸窸窣窣的脱衣声。
紧接着,跨进浴桶的水声也响起。
颜芙凝的小心脏开始乱跳。
傅辞翊坐进浴桶,先洗了把脸,慵懒开口:“过来。”
“啊,此刻就要,要搓背了?”颜芙凝起身,“我寻块帕子将眼睛蒙上,你且等等。”
傅辞翊想笑,忍住了。
“叫你过来,便过来,无须遮眼。”
这么一听,颜芙凝的心登时发慌,她怕看到不该看的。
又生怕他置气,一个不爽快影响秋闱成绩,她还是把话说在前头。
“傅辞翊,我若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你别介意哦。”
男子终于低笑出声:“磨磨唧唧作何,要我过来请你?”
“可别1颜芙凝连忙阻止,“我来了。”
此刻他若出了浴桶过来拉她,事情真的说不清了。且,不该看的,大抵也看到了。
深呼吸几次,她终于挪了步子,去到屏风后。
走路时,侧着脸不看他,连一丝眼尾余光都不敢落往浴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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