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放下人类思维
    重复的话语老和尚是想让陈宁安跟着剧情走下去，以达成其不为人知的目的。
    这个世界上不可能存在免费的午餐，老和尚说完，眼中意味不明的盯着陈宁安，口诵着佛经等待他的反应。
    这佛经，正是死弗灯境那无处不在的梵唱。
    “呵。”他微微一笑。
    …………
    此时，陈青峰和于秉山分别也发现自己从床上醒来变成了小沙弥。
    随着老和尚的话语，他们顿感身体虚弱，噩梦的力量被压制，无法使用出来。
    赖以为生的力量突然消失，让陈青峰心里慌张，他强压下镇定，选择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山外面没有吃的吗？”
    “兵荒马乱，哪里来的粮食？”
    老和尚缓缓起身推开门，只见门外是一片荒凉。
    入目黄沙的世界，枯树根根，植被早已经被吃光了。
    一点绿色都难以看见，空气干燥得好像要烧灼起来。
    四周静悄悄的，天地好像是死了一样，除了风什么都没有。
    陈青峰见状触目惊心，这还真是一口粮食都没有了。
    “为什么会这样？”他下意识的询问，老和尚却双手合十，闭上了眼睛。
    “你现在还能再撑一天的时间一天之后就会彻底饿死，没有力气。”
    他口诵罗摩陀佛，嘴角微笑，让陈青峰自己打定主意。
    “还有一天的时间？”陈青峰强行打起精神，也就是说自己很可能会在一天后死去。
    他必须得找到吃的破掉这个局面。
    必须出门。
    身后传来老和尚的梵唱，已经在等死了，他不行，他还有刚刚开始的美好人生。
    这寺庙不大，出了破烂大门之后就是黄沙脚下的土壤分外的硌脚。
    那是晒干得没有丝毫水分的土块，下面原本是有植物根茎的，现在根茎也被挖走了。
    身体里传来接饥饿，喉咙火烧一般的干燎，陈青峰闭上眼睛寻找水源。
    根据风中的感觉，可以辨别哪边要潮湿一点，如果风来处干燥，那就往风去处，这是唯一的机会了。
    他这大路上行走，很快看到了一座破陋房子，应该是这个时代原住民的。
    房子真算得上是巴掌大，只能挡雨难以遮风，木门开着。
    他费力靠近，半脚陷入黄沙，希望里面有一些水。
    但是……
    只有门口一具死去多时的尸体，已经半腐烂了。
    这里干燥得连乌鸦都无法生存，倒是很好保存了下来。
    “这是历史当中的……灶荒之乱？”
    陈青峰依稀有一点记忆，新秦前身的前身就是在这样的灾难当中结束了自己的统治。
    他根据死弗灯境的记忆与当前现象大致猜想，千年前也就这一个饥荒灾难符合当下的环境。
    灶荒之乱，大旱笼罩整个帝国长达二十余年之久，草树木被全部啃食得干干净净，水源枯竭。
    这是整个星球的灾难，据说是某种提灯世界的原因，家家户户不关门十室空了九室半。
    幼子饿死了，老人渴死了，青壮男女互食，肉羊价格疯长，村庄更是一个接一个的荒芜。
    这样的环境当中，根本就无法活人，但凡是能吞下去的东西都被吃了。
    那些吃饱了的人，肚子溜圆，却是吃观音土，活不长了。
    很多人弥留之际都借此来当个饱死鬼。
    然而，后来水源枯竭观音土一盘散沙，不知多少人死不瞑目。
    “怎么会是这里？难道是灯境重现时光？”
    陈青峰走出房间感觉肚子越来越饿，整个人精神恍惚。
    甚至，他出现了幻觉，不说吃东西，就是喝一口水都能救命啊！
    干燥，痛苦，最后天黑，他走不动了，倒在黄沙里。
    随着温度的下降，他感觉自己越来越冷，好像温度也随着黑夜一起消失了。
    这是身体再也难以榨出一丝一毫的能量，饿死的人甚至会出现冻死症状。
    陈青峰意识消失。
    不知多久，又好像是一瞬，他像是睡醒了一样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
    “你醒了。”
    老和尚出现在他眼前，说着一模一样的话，“我们诵经念佛吧。”
    “不！”
    陈青峰严词拒绝，他挣扎起身：“我要去找到活下去的办法！”
    他明白了，这灯境类似于解谜，里面所有的生灵都被困在了饿死的时间。
    找到办法，解除他们饿死的遗憾，也许这才能从轮回中摆脱出来。
    他昨天选的路线是往东，那么这次就往西走，总有办法的。
    陈青峰不想浪费丝毫时间直接出门向西走，谁知这边更加荒凉。
    东边还有一间破烂的草屋，这西边什么都没有，甚至没有人类生活的痕迹，全是荒山与枯木。
    走错了。
    他心中升起这个想法，十分笃定，自己运气不好，可现在回头已经是来不及的。
    从这里离开，他只能强撑着，希望发现奇迹。
    没有奇迹。
    再次醒来，还是熟悉的话，他这次又换了一个方向，不相信自己的运气如此之差。
    每次复活，他都感觉自己身上有什么东西在失去，也许死得多了，最后自己就真的死了，直到某一次死去后再也不会醒来。
    南边，也没有办法。
    陈青峰每次意识模糊的时候都能听到老和尚的诵经声，那声音如同蜜蜂蚊蝇在脑海里盘旋，让他意识愈发难以凝聚。
    等祂再次醒来，老和尚明明没有开口说话，他也听到了那诵经的声音。
    “你听到了吗？”陈青峰对老和尚说着：“声音，伱念经的声音！”
    “老衲并没有诵经。”
    老和尚的笑容在此时看起来诡异，扭曲，但陈青峰一眨眼，老和尚又没有变化。
    他心中阴沉自己估计是过不了这一关了，不知道和自己一起进来的他们如何了，是不啊已经离开。
    于秉山不如何，他与陈青峰的状态差不多。
    只不过他手中拿着经书，以及一块灰墨。
    这墨是中草药制成，吃下去也能饱腹，再加上经书，也能勉强维持一下。
    所以，他走得更远，对周围的信息感知比较深
    耳中有那无处不在的梵唱，他强迫自己冷静，梳理记忆。
    东边走有一间屋子，半腐烂的尸体，往北方走，有一间院子，那里面有一口枯井。枯井里面很凉快，他觉得井底再往下的沙土里有水，可是自己的躯体爬下去之后再也没有力气爬上来。
    西边与南边是彻底的荒芜，没有人存在的痕迹可以pass，当务之急就是……
    “婆卢羯帝、烁钵啰耶，菩提萨埵婆耶，摩诃……”
    想着想着，他不由自主的开口颂唱佛经，自己也开始浑浑噩噩起来。
    “不对！”
    他使劲甩着自己的脑袋，让自己意识恢复，如果跟着诵经而不去寻找出路那才是死路一条！
    “是我死亡的次数太多了吗？”
    他脸色难看要是再死下去下一次还能不能抵挡诵经？
    不知道，陈青峰和那个兄弟如何了。
    于秉山再次踏上征途，而他口中的陈宁安，此时还在寺庙内。
    “你如果继续等下去，就真的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这几天时间，陈宁安只是盯着老和尚，看着他开口诵经。
    太阳落下他就死，和老和尚一起陷入永眠，太阳升起，老和尚总能提前叫醒他，说着同样的台词。
    然后……诵经，如此往复。
    “我在看，你是死物还是半死物。”
    陈宁安脸上依旧有笑容，好像老和尚无处不在的诵经声他没有听到似得。
    “你说，老衲是死物还是半死物？”
    老和尚说着，没有再诵经。
    “你是半死物，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
    陈宁安笑道：“一个被困住不属于现世，也不属于灯境，而是灯境产物世界里的孤魂野鬼。”
    这是他看了老和尚四五天得出来的结论。
    “你看贫僧也没有用，该死的，都要死。”
    老和尚目光望向屋外：“二十年干旱，滴水不下，河流枯了，江水截，这天下哪里还有活路？”
    老和尚说着，竟然哭泣起来，血流泪淌：“若天上能下雨，我佛慈悲，老衲将会用整个西林寺来奉献我佛。”
    “你的佛看着你受苦，并不管你。”
    “佛修来世，可来世已经不是你了，修得如何又有什么用？”
    陈宁安盘膝坐下：“但是我不一样，道教多讲今生。”
    他五心朝天的姿势，口诵《太乙救苦度厄真经》于是，那原本的佛经里穿插出了另外一个声音。
    意识混混沌沌的于秉山听到这声音，忽然感觉一个激灵，从那昏睡的状态醒来。
    他发现自己就躺在床上，老和尚在一旁看着自己，有惊讶。
    惊讶于他怎么还能醒来。
    “我不信！我不信我找不到路！”
    陈青峰也是如此，他不服输，用尽一切力气往东边走，也许走得更远就走出去了。
    看到那腐烂的尸体，他打定主意，自己一定不要如他那样。
    对于他的努力。
    那两道诵经的声音交杂，所唱内容不一，隐隐约约，他感觉到了一丝视线注视。
    陈宁安生出里另外了两首，六只眼睛看着三个不同的画面。
    太乙救苦天尊的经文让他清醒，看得更多，灯境里面本来就不讲道理。
    老和尚停下颂唱，他叹息道：“走不出去的，我们走了无数遍，寺里二十八僧人，上到方丈，下到沙弥，没有一个人走出去。”
    “可你们必须要有一个人走出去是吧。”
    陈宁安阴神头颅开口嘲弄：“所以，这就是你死弗灯境被封禁的原因。”
    有些无法解决的灯境，只能被封存这灯境就是如此。
    可以碾压噩梦能力的灯境，果然不寻常，他又看了一遍于秉山和陈青峰的路，看到他们挣扎，死亡，不服输。
    随着夜晚到来，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将要枯竭。
    “娃娃，你这次睡去后，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
    老和尚叹息，双手合十口诵罗摩陀佛。
    “本尊不睡就是了。”
    陈宁安笑着，咬破自己手指，费力挤出血液。
    他感觉自己大脑阵阵晕眩，发黑。
    一张符篆被他画在额头，安神符，用以保持清醒。
    而另外一边，他则自己施施然的起身。
    “你们找不到办法不代表本尊找不到，不过是区区一个选择题罢了。”
    他主动走出门，此时可是夜安。
    寒风呼啸，他往东边去，脚步没有丝毫停顿。
    破陋的茅草屋在这里。
    月黑风高与五人，他关上了门，等到下半夜的时候才离开。
    他身上多了一些腐臭的味道，向东边直接走去。
    死弗灯境里面的梵唱声里，道经暂时消失，此时他再次开口，让诵经声不至于影响自己。
    神佛的事情自然还需要神佛来对抗，陈宁安脚步不停，身体里不断有热量散发。
    人之所以会被困住，就是因为人受到七情六欲，自我认知，自己的底线所影响，只有摒弃人的思维方式后才能找到更多的出路。
    陈宁安便是如此，他向着东边去，只要找到第二座茅草屋，或者其他的东西，他便赢了。
    不……他已经赢了，往东边走上三天左右的时间，就能看到镇子，里面虽然苦难，但也有活命的东西。
    他用现实告诉老和尚，他找到了路。
    “哗啦！”
    一切恢复陈宁安自己重新出现在寺庙里，只是这次老和尚看他的表情十分复杂。
    “非得如此吗？你是和尚，却犯了荤戒，杀戒，这还是和尚吗？”
    “老秃驴，都要死了还考虑那么多？你们不就是想找一个答案吗？我的答案如何？”
    他缓缓走到老和尚身边，目光灼灼凝视他浑浊的眼睛：“本尊还没有让你陪同，不然你该知道，还有更好的方式。”
    这话，让其闭上双眼，寺庙里诵经的声音越来越大。
    这是目的没有达到，所以打算对着陈宁安下手了。
    “本尊早就料到了，陪你玩不过是想看看这灯境是否有更安全的方式。”
    陈宁安的脊梁笔直，神识破身而出，直接笼罩寺庙。
    “区区一瓢水，还真以为自己是整个死弗灯境了？”
    他手捏太阳印，雷符画于虚空，轰隆一声，老和尚就被劈成了飞灰。
    世界更是因此出现一道裂缝，吓得苦苦支撑的陈青峰和于秉山回头张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