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前据而后恭
    “喂，那个男人就是圣光社的社长冬川澈吧。”
    sate总部大楼，一楼大厅的电梯井。
    看着不远处双手插兜等待电梯的冬川澈，几位sate的女社员搁那偷偷观察，絮絮叨叨。
    “好像是诶，他怎么来我们公司了？现在公司和他们的关系不是很差吗？”
    “是高层找他来的啦。我跟你们说，你们别传出去啊。我刚刚喝茶的时候听小咲说，今天下午公司开部长会议的主要内容，就是在讨论未来对待圣光社的态度。”
    “啊咧？这个时候叫他过来.这是打算打一巴掌再给颗甜枣吗？”
    “应该是吧，不过都没人下来接他们，看样子这甜枣也没那么容易吃到嘴里啊。可惜了，这种大帅哥，等会肯定要低三下四的求平野部长了。”
    几个女社员搁那聊着天，而聊着聊着，她们看向冬川澈的眼神就从好奇变成了同情或幸灾乐祸。
    sate与巨银联手打压圣光社这件事不是什么秘密，业内稍微有点人脉的人都清楚。但是，她们也清楚这种层度的打压，一般不会是直接目的，而是通往目的的手段。
    毕竟敲打过后再坐上谈判桌，那谈判的形势就完全不同。
    几个女社员搁那逼逼叨，她们的话语声也传入了冬川澈的耳中，不过他没怎么在意，只是静静等着电梯。
    sate是世界最顶级的游戏公司之一，不说别的，光是这個总部大楼的占地面积就比圣光社大太多太多。或者准确一点来说，圣光社的总部是一栋六层写字楼，而sate的总部是一片科技园区。
    双方实力相差巨大，而很多大企业的员工在面对小企业时，的确会有优越感。
    不过，他不在乎这些闲言碎语。
    他对某些形势的打嘴炮很感兴趣，但对这种形势的打嘴炮完全没有兴趣。
    听着几个碎嘴的员工搁那逼逼叨，很快，电梯在他面前门开。在不少下电梯的员工好奇的目光中，他在旁边等了一会儿，直到所有人都下了电梯这才走上去，然后按下13楼的按钮。
    13楼，市场部。
    看着红色的按钮，冬川澈的眉头微微皱起。
    这次对他发出邀请的是sate市场部，毕竟sate的市场部门是主要负责夏威夷游戏联盟板块的部门。
    这都没什么意外，但真正让他皱眉的原因，是因为这次邀请他去市场部见面的人不是佐藤不二子这个部长，而是副部长平野小夫。
    “那个家伙，果然是出问题了吗。”
    想起这几天佐藤不二子没怎么理自己的消息，再结合当前的情况，冬川澈眼神渐渐严肃起来。
    老实说，他之前就知道，除非是sate的犬冢专务继续连任，否则佐藤不二子大概率不会长留在sate总部，起码不可能继续坐在市场部部长的位置上。
    但这几天因为星露谷物语的发售，他是忙的落不下脚，再加上sate内部没有传出部长换人的消息，所以直到今天下午，sate打电话过来约他见面，他才知道问题。
    “sate今天要约我谈判这件事不是什么大秘密，不二子那个家伙却没有主动打电话过来。看来她已经是被彻底架空了啊。”
    一念及此，此前被嘲笑时心情都完全没有波动的冬川澈，眼神中开始冒出些许冷光。
    被sate和巨银打压，他其实没有太大感觉。
    万物霜天竞自由，每个人都为自己的利益奋斗，这无可厚非。如果是他坐在sate和巨银高管的那个位置，在条件相同的情况下，他也同样会做出打压圣光社的选择。
    上场就该拔刀，生死明灭各凭本事，没什么好抱怨好愤怒的，但现在心爱的女人受了委屈，那事情就变得不同了。
    脑海中浮现出这段时间与佐藤不二子相处的点点滴滴，冬川澈看着不断跳动的电梯号码，眼神不断变化。很快，13楼到了。
    没有多哔哔，冬川澈直接前往了市场部的副部长办公室，但当他来到门前正准备敲门之时，隔壁办公室忽然有个女员工探出头来，“你就是冬川澈吧。我们部长下去吃饭了，你先在旁边的椅子上等.麻烦您先等等。”
    按照平野副部长的吩咐，女员工本来准备给冬川澈一个下马威。语气非常傲慢，但话才说到一半，她就浑身一抖，然后连忙改换语气。
    没什么别的原因，冬川澈虽然没有开口说话，但他的眼神此时已经变得非常危险！
    没有瞪眼，也没有骂人，但正所谓大音希声。
    看着冬川澈那双不能说是愤怒，只能说是冷冽的双眸，女员工很快缩回了办公室，不敢再多哔哔。
    该说不说，冬川澈虽然已经很久很久没发脾气了，以至于现在圣光社很多员工对他的印象都从强势霸道变成了儒雅随和，但他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或者说，他是个吃软不吃硬的顺毛驴，属于是遇强则强的类型。
    今天见面的时间是sate定的。
    约定好时间，自己到了，定下时间的人却去吃饭了，把自己晾在这！
    很明显，这个平野副部长在敲打他！
    或者说，这个平野副部长看不上他冬川澈！
    很尴尬！
    也许是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出，旁边几个办公室的员工们都是偷偷窥视过来，眼神中有好奇有蔑视有复杂。
    不过，他们意外但又不意外的眼神中，冬川澈没有转身离开，而是抬头看了一眼【市场部副部长办公室】的招牌后，拿着公文包在走廊的椅子上坐下。
    “嘁，刚刚搞得一副吓死人的摸样，我还以为他多厉害呢，现在还不是要乖乖服软。”
    “就是说嘛。我之前还听别人说他性格很要强势，受不得委屈呢，看来果然也是包装出来的人设吧。”
    “这是正常啦，在日本谁敢和我们sate抗衡啊。他这种小公司的土狗，遇到我们也就只能乖乖低头啦。”
    办公室里几个男男女女搁那幸灾乐祸，不过这个世界上也不是所有人都喜欢看别人笑话，另一边，几个女员工感叹道。
    “他也是运气不好。听说今天下午的那个会议，本来是准备直接宣布佐藤部长的调令和平野部长的升职。结果好像是出了什么岔子，公司高层取消了那个环节。你们是不知道，下午我在厕所的时候可是听到平野部长发了好大的脾气，隔着墙壁都能听到他在骂人。”
    “正常，之前平野部长就喜欢骂下属，要不是他专业能力的确过瘾，根本都爬不到副部长的位置。不过，诶，要是这个冬川澈前几天过来就好了。相较于平野部长，还是佐藤部长更好说话一点。”
    “是啊，佐藤部长虽然也很高傲，基本上不和我们聊天，但在做事方面其实很稳.也不能说是稳健吧，感觉她是那种风格很激进，但落到实处又很踏实的类型。感觉她还是要比平野部长大气的多。”
    “小声点啦。这个时候说平野部长的坏话，不要命啦。不过说起来，这个冬川澈倒是比想象中能沉得住气啊，我还以为他会调头就走呢。”
    “开玩笑，这个年龄就能爬到这种高度的男人，怎么可能是简单角色。不过挺可惜，听说他和宫野部长关系很不一般，我们这些普通女人怕是没什么机会了啊。”
    “诶？你说的宫野部长，是那个宫野美庭吗？”
    “是啊，之前听说有人看到宫野部长和他在永旺买菜呢。”
    “这样啊，怪不得宫野部长当时掏空家底也要陪他出去创业，原来早就滚到了一张床上呢。”
    “诶，说起来，也不知道是该羡慕他能找到宫野部长那样的女强人，还是该羡慕宫野部长找到这样年轻又帅气的小狼狗。你看看他那个身材，斯国一，我还真是第一次亲眼看到能把西装穿出这种挺拔感觉男人呢。”
    “是啊，感觉其他人穿西装不是松垮垮就是干瘪瘪，或者直接就是大胖.喂喂喂，话题被你带偏了啊！”
    “拜托，本来就是闲聊，有什么偏不偏的。不过，话说回来，圣光社的那款新游戏好像就是今天发售吧。要是那款游戏的销量很不错啧啧啧，估计平野部长会很难受吧。”
    “伱想多啦。你就是刚入职还没搞清楚情况。我们可是sate！别说他之前最高销量的一款游戏才刚刚破千万，就算是他的新作销量能破一千五百万，以那个单价和ip价值，也不至于让我们另眼相看。”
    女人聊天，主要都是碎嘴子的八卦。
    几个女员工絮絮叨叨从冬川澈聊到佐藤不二子，又从佐藤不二子聊到宫野美庭，最后又从宫野美庭聊到星露谷物语。
    很明显，她们不觉得冬川澈的新作会扑街，毕竟冬川澈出道至今是部部精品，但同样，她们也不觉得星露谷物语能改变什么。
    这就好像对于普通人来说想都不敢想的一个亿在真正大佬眼里只是【小目标】，定价只有14美元的作品就算打破冬川澈的千万销量记录，达到一千五百万，在sate眼里也就那样，虽然不能说是小卡拉米，但最多也就是【中卡拉米】或者【大卡拉米】，反正还是卡拉米。
    几个女员工鬼鬼祟祟的聊了一会儿天，很快就不再关注坐在走廊椅子上看杂志的冬川澈，继续回到工位工作。
    正常来说这个点已经是下班了，不过sate的一部横版肉鸽游戏前几天才刚刚上架，她们还要继续监视游戏数据和舆论。
    刚开始，她们还是一如往常的聊着八卦看着屏幕数据，整个走廊相对比较安静。但很快，随着墙上时钟走过下午六点半，随着星露谷物语发售超过半个小时，她们渐渐发现了情况不对劲。“诶，这个热度数据出问题了吧，麻衣前辈，请让我看看你的电脑。”
    “怎么了？”
    “没什么，应该是公司的软件出问题了，我那边星露谷物语的热度曲线突然出现了九十度拉升纳尼？前辈你这边怎么也是这样？”
    看着同事电脑屏幕上近乎九十度直线上涨，上涨幅度远超其他颜色线条的红色线条，一位扎着麻辫的女社员有些懵懵的挠挠头，大眼睛里满是懵逼。
    线条代表的是热度，线条拉升自然也是代表着讨论星露谷物语的玩家变多，但她这个今年春季才刚入职的新员工，从来没有见过这种九十度飙升的曲线。
    “别急别急，让我看看。”
    她觉得是公司软件出问题了，而在这时，跑去倒茶的前辈回到电脑桌前。她将水杯放到旁边，戴上眼镜将到脑袋凑近屏幕，然后眼睛渐渐瞪大。
    “.火泥托？！！！三万一的热度？！我的天啊！这款游戏上线半小时，热度就高到这种地步？！什么情况这是！”
    瞬间破音！
    女前辈整个人直接蹦了起来，而听到她的声音，旁边几个员工也都是愣了一下。
    严格来说，三万一的热度不算吓人，但.
    sate的公司软件查看的热度不是网络热词和搜索量，而是【otto游戏评论区】的热度。
    游戏行业的销量一般都是不外传，虽然各大公司都有查询对方企业销量的【歪门邪道】。但除非是对方主动公布，否则都有一定时间的延迟，所以像sate这样的大厂只能曲线救国。
    【otto游戏评论区热度】，这个数据是只有游戏发售之后，游戏的商店页面刷新改为可购买，能进行评价之后才会开始计算！
    三万一的讨论热度！
    虽然不代表三万一千个评价，毕竟有些评价是同一栋楼里的讨论，但就算将其除以十，那也是三千条左右的评论啊！
    游戏发售半个小时，三千条评论！
    诚然，评论数量无法准确推断一款游戏的销量，但也能大致分辨出来啊！
    要知道他们巨龙时代一千多万套的销量，游戏发售半个小时的时候，评论也不过一千多条！
    而且更关键的是，星露谷物语三千多条评论，好评率达到了99%！
    好评如潮！
    爆款！
    毫无疑问，就算是麻辫妹妹这种刚入行，但在otto上玩过不少游戏的职场新人，她也知道了冬川澈又要出一部爆款了！而且，是一部远超他之前作品的超级爆款！
    “这个数据.就算去掉预购评论，这个半个小时的购买销量，少说超过三万套啊！这个冬川澈是个怪物吧！”
    “千万级爆款要出来了！”
    “不！不止是千万！你们快来看！他的热词搜索量也爆了！讨论热度在指数级上升！”
    “快！让销量组那边尽快拿到实时销量！”
    动起来！
    不得不说，sate员工的素质虽然参差不齐，但的确是业务能力很强。刚刚都还在八卦，业务一来，几个部门就立刻动了起来。
    不过，他们在行动之前，仿佛很有默契一般，都是不由自主的看向窗外那个坐在走廊椅子上，戴着儒雅的金丝眼镜，淡定喝着乌龙茶的男人。
    二十分钟之前，他们觉得他和以往那些来到sate摇尾乞怜的土狗没什么两样，但现在.
    鹏翼垂空，谁才是狗？！
    没人愿意回答这个问题，所有人都开始忙碌起来！
    不仅是冬川澈旁边的几个部门，短短几分钟内，星露谷物语爆火的消息就传遍整个sate！
    sate的是业界最顶尖的公司，内部各种专业分析师一大堆，虽然游戏才刚刚发售半个小时，但从这个势头里，他们很快就嗅到了味道！
    超级爆款的味道！
    而事实证明也的确如此！
    随着墙上时钟走到下午六点四十五，一则爆炸性消息在整个sate内部炸开！
    “三百四十三万套！我的老天爷！去掉预购，星露谷物语半个小时内出货接近五十万套！疯了！冬川澈杀疯了！”
    “销量曲线还在飙升！练马区的线下渠道商已经打电话过来了！他们的货不够卖！”
    “千代田区的渠道商来电话了！你们市场部干什么吃的，就给他们那点货？！今晚都撑不过去！”
    “市场部门的人呢？！你们部长呢？！快快快，我要让他批单子！”
    销量爆炸！
    整个sate乱做一团！
    虽然星露谷物语不是他们的游戏，但这款游戏的卡带制作部分40%是由他们完成，甚至来说日本本土的游戏卡带，基本上都是由他们来制作供应，而这块的业务又是由市场部门负责核对审批。
    一时之间，在冬川澈淡定的注视下，市场部的副部长办公室的门前就堆满了批单子的员工，而有趣的是，平野副部长跑出去【吃饭】了。
    正常情况下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毕竟大企业的审批流程本来就走得慢。但因为sate与巨银之前强行减产了星露谷物语的实体卡带，导致很多线下实体店的存货非常少！
    而在冬川澈的大规模宣发，让利，联动抽奖等营销手段，以及星露谷物语本身的超高质量之下，很多门店现在的存货已经是供不应求，甚至有部分门店的存货，连今天晚上都扛不住！
    混乱，场面非常混乱。
    sate市场部是个很关键的部门，很多业务流程都需要这个部门的审批，而现在负责人又不在。
    不少员工都是急得不行，而在这时，一个冬川澈有些熟悉的身影来到了走廊，正是前几天和佐藤不二子吃饭时遇见的女秘书。
    这是什么情况？
    看到整个市场部门都被堵住，下午被平野部长特地支出去办事，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女秘书美咲愣了一下，但很快，她就从其他人口中得知了事情的真相。
    “平野那个王八蛋！”
    得知真相，特别是得知今天冬川澈要过来之后，女秘书立刻双眼冒火。
    约冬川澈的人是sate的高层，但这件事不管是佐藤不二子还是她都不知道！今天公司高层还批了佐藤不二子的半天假，而她这个心腹也是在下午被平野部长支出去了！
    很明显，sate的高层想利用这个空闲去接触冬川澈，把生米做成熟饭。
    别看平野部长狗眼看人低，但sate的高层很清楚，他们在夏威夷游戏联盟里还需要冬川澈的支持，而他们虽然不知道冬川澈与佐藤不二子的关系，但在他们看来，佐藤不二子与宫野美庭还有大原千都是闺蜜，真要因为撸掉了佐藤不二子而影响到夏威夷游戏联盟这盘大棋，他们也会很困扰。
    按照他们的想法，今天就是和冬川澈做交易的最好时机。
    星露谷物语发售，销量差，冬川澈急，他们能拿谈判的主动权；销量好，冬川澈就需要更多的卡带产能，他们一样能拿到谈判的主动权，只不过这种主动权肯定要稍微差点，但强强联手也是一件好事。
    这笔账，怎么算怎么赚，但很明显，他们错判了平野部长的心胸。
    因为今天公司大会上没有直接宣布他的升职文件，导致他将气撒到冬川澈头上，从而进一步导致了现在的局面。
    能被佐藤不二子选做心腹的女人，美咲也不是什么普通人物。当她看到冬川澈一个人坐在角落喝茶，再加上目前的现状，她虽然没有完全捋清楚来龙去脉，但她知道怎么做一定不会错。
    没有纠结，她甚至都没有去理会那些上门要签字的员工，而是走到一旁掏出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
    与此同时，另一边，sate总部大楼对面的日式餐厅，一位正在榻榻米上与朋友吃饭喝酒的瘦嘎嘎中年男人也接到了电话。
    “喂，这里是平野？噢？冬川到了啊，恩，我知道了，让他等着吧。”
    说完，已经微醺的平野部长就挂掉电话，拿起酒杯和朋友碰了一下。
    “怎么了平野，是公司的事情吗？”
    “没什么，有个小老板想找我拉关系罢了，你也知道，我马上就要升部长了，这下什么牛鬼蛇神都凑上来了。不说这个了，晦气。诶，大木，今晚去银发天国怎么样？泰泰的大凶我可是想了好.”
    平野色呼呼的搁那说着，但话还没说到一半，电话又响了。
    醉醺醺的他不耐烦的拿起电话，也没看来电提醒，直接就是劈头盖脸一顿骂，“八嘎呀咯！不是告诉你了让他哈衣！栗山专务！这里是平野！”
    话才说到一半，平野一下子站了起来，面前没人，但他还是恭敬鞠躬。只不过，听了电话没两秒，他脸上的酒意就瞬间消失，眼睛瞪得老圆，满脸写着不可置信。
    “哈衣！哈衣！我我我我..我这就去！我一定会让人留住冬川先生，请您放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