勒费弗尔看着不远处的安纳巴港的岸防要塞上飘起了鸢尾花旗帜,心情愉悦地抖了抖缰绳。
他之前根本没想到能打得这么顺利,仅用了两天半时间,就攻下了整个安纳巴。要知道,以突尼斯军团的行军速度,走完安纳巴全境几乎就得两天。
也就是说,再过几天自己就可以返回欧洲了,绝对能赶得上参加西里西亚那边的大战役。
一名连长骑马跑了过来,向勒费弗尔举帽行礼道:
“团长大人,我们在阿尔及尔人的要塞里发现了大量重炮!”
“哦?”勒费弗尔不在意地摆手,“阿尔及尔人的大炮可没什么价值。”
以北非这边的铸造水平,32磅岸防炮的威力还不如欧洲的18磅炮。
那名连长立刻道:
“大人,那些炮是英国生产的。有3门32磅炮,8门24磅炮,更轻些的还没统计出来。”
勒费弗尔当即眼前一亮——要是英国货的话,这么多重炮可就赚了!
确实赚了——当时利兹公爵足足花了上万英镑建设安纳巴的岸防要塞,结果一炮没放就落在了近卫军团手里。个别炮连出厂油封都还在。
正说话间,又有骑兵赶来报告,说在港口的仓库里找到了大量燧发枪,有普鲁士的波兹坦1740和荷兰的ai,以及一些英制褐贝丝。总数量还没清点出来,估计至少有7千多支。
这些枪都是英国第二批援助阿尔及尔禁卫军的,但是由于阿尔及尔人过于拖拉,几个月过去了还未交到军队手上,此时全都便宜了勒费弗尔。
勒费弗尔忽然觉得,似乎没去西里西亚也是可以接受的——光是缴获这么多的物资,应该就能得到总参谋部的嘉奖了。
他看向一旁的参谋道:
“设法把一些要塞炮弄去君士坦丁(阿尔及尔城市,源自罗马,不是奥斯曼的君士坦丁堡)那边,然后我们就能回去了。”
君士坦丁是安纳巴南面的阿尔及尔城市。守住那里就等于扼住了阿尔及尔进入突尼斯的要道。在24磅重炮的协助下,以后突尼斯军团就能完成镇守安纳巴的任务。
……
突尼斯城。
卡希尔宫。
阿尔及尔戴伊的使者钱达尔勒焦急地在走廊上来回踱步。
他原本已经做好准备,明天之前还见不到法国的谈判代表的话,就乘船去巴黎。
好在巴黎的大人物来了。他只希望凯赫勒将军多坚持几天,自己就能用利益稳住法***队了。
很快,走廊那边传来脚步声,法国谈判特使塞居尔伯爵带着几名总参谋部的军官走了过来。
钱达尔勒忙快步迎了上去,非常恭敬地抚胸行礼,用阿拉伯语问候。
塞居尔似乎根本没在意翻译说什么,径直进了面前的大厅,在长桌的上首坐下——目前,突尼斯流行法国模式,有身份地位的人已不愿坐在地毯上谈事情了。
钱达尔勒只得尴尬地跟了进去,好半天才在几名法国人的闲聊之间抓住空隙,忙插道:
“尊敬的特使大人,我是阿尔及尔迪凡的阿加,也是戴伊任命的全权谈判代表……”
迪凡就是阿尔及尔的议会。他担任的是类似议长的职务。
塞居尔抬眼瞥向他,慢悠悠道:
“哦,您准备跟我谈些什么?”
钱达尔勒立刻道:“特使大人,我们应该就安纳巴地区的停战问题进行……”
塞居尔听着翻译的话,笑着抬手打断了他:
“这就不必了,安纳巴的战斗已经在前天结束。”
他侧头看向一旁的军官()
:
“阿德里安中校,我们的军团应该已经在前往君士坦丁的途中了吧?”
当然,在目前的国际局势下,法国并没有进攻君士坦丁的计划,但这并不妨碍他以此来吓唬阿尔及尔人。以阿尔及尔残存的兵力,法军甚至能一路打到他们的首都米提贾。
钱达尔勒顿时瞳孔一缩,他知道,虽然自己还未得到消息,但关于战况之事法国人应该不会说谎。
他惊慌失措道:“其实,阿尔及尔和法国之间完全不应发生战争,这对谁都……”
塞居尔冷冷地喝止了他:
“不,在上一次阿尔及尔禁卫军侵入突尼斯时,战争就已经开始了。”
钱达尔勒在心里将英国人咒骂了千万遍——明明说好的全力支持阿尔及尔进攻突尼斯,结果法军刚一出现,他们就没了踪影。
“那,那只是之前对于突尼斯禁卫军的某种义务。”他只得无奈道,“我们意识到这是个错误,并愿做些什么,来挽救我们两国之间的和平。”
塞居尔极为爽快道:“我国为应对阿尔及尔的入侵,投入了超过20万里亚尔的经费。这些损失必须由阿尔及尔承担。”
20万里亚尔大约是440万里弗。不是约瑟夫心慈手软,只不过对于仅有200多万人口的阿尔及尔来说,这已经是他们的极限了。
塞居尔继续道:“此外,安纳巴作为入侵突尼斯的要道,以后将由我国管理。而毗邻我国的君士坦丁则要成为缓冲区,不能进驻任何军队。”
“这……”钱达尔勒急道,“这些要求恐怕太多了些……”
“这是国王陛下的决定。”塞居尔斜睨他道,“您可以拒绝,然后我们将在米提贾继续谈。”
“不,不!这些都可以商量……”钱达尔慌忙摆手。
突尼斯。
苏萨行省。
斯菲克正望着部族后面的矮山发呆,脑子仍不时响起隆隆的炮声。
忽然间,一群族人手持刀矛,骂骂咧咧地朝部族旁的大道赶去。
有人拉住他道:“斯菲克,一起去教训那个治安官!”
“那家伙竟然放走了整整十车的橄榄油。我们一个子儿的安全费都没收。”
“还有上次,他让城里的皮毛商人进入部族……”
“最近我们损失了多少钱?我要干掉那个混蛋!”
“对,杀了他!”
“治安官?”斯菲克一怔,突然想起了治安官那身白色的制服——和他在安纳巴见过的法军非常相似的制服——顿时惊恐地大喊,“你们疯了吗?绝不能攻击治安官!”
他见拦不住族人,慌忙跑去族长的住处,径直闯进了屋里:
“舅舅,快阻止他们!伤害治安官会引来军队的!”
“军队?”族长不屑道,“怕什么?部族的勇士会赶走他们的。”
“不,不行……”斯菲克的眼中满是惊惧,“对了,您见过阿尔及尔禁卫军吗?”
“嗯?没有。”
“他们是魔鬼!能将人瞬间撕碎的魔鬼!”
“你说这个做什么?”
“而那些军队……”斯菲克咽了口唾沫,脸色煞白道,“是能将魔鬼撕碎的战神!绝没有人能挡得住他们。再不阻止大家,部族就要完了!”
在部族旁的大路上,有二十多名去过安纳巴战场的人正疯了一般地驱赶闹事的族人,生怕他们伤到了治安官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