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而易举地解决了矛盾,面对席地而坐的几人,刘辩当先说道:“诸君经历各不相同,我大汉各州景色亦有不同,不如借此机会交流一二,增长见闻,也算不辜负今日的相见?”
几人齐齐颔首。
刘辩先问了孙策和马超关于凉州惯吃的口粮菜蔬,后又问:“依两位所见,朝廷对待凉州羌人之策如何?”
马超率先说道:“羌人所求,不过公正而已。”
很快,几人就天南海北的聊了起来。
言谈之中,王粲只觉得这位济阳侯后辈当真博识,什么都是略懂,时而还能有发人深省的观点。
因聊得内容很杂,其他人倒也不怕插不上话,只有孙策藏着心事,话说的少了些,倒让大体上很沉默的陆俊在介绍吴地风物时多说了两句。总体而言,还是刘辩与王粲读的书多,说的也多。
对于刘辩来说,同王粲等人说话与同大臣们说话有很大不同,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在赵云的提醒下,他才意识到不知不觉竟说了近一个时辰,水都喝了不少。
出宫良久,他得回去了。
刘辩朝在场众人拱了拱手,道:“本想与诸君继续攀谈,奈何家中催促,只能先行告辞了。”
“诸君若有事来寻我,可先找子龙,子龙是骠骑将军的司马,很好找……”
说罢,刘辩便带人离开了。
饶是王粲自幼聪慧,乍一下也没反应过来。
他忽然想起,自己方才只顾着谈天说地,只记得此人是济阳侯后辈,至于究竟叫什么,咦~他怎么想不起来了呢?
不过回过神来的他总算意识到了。
这边王粲还在考虑要不要就今日此情此景写一首四言诗,旁边的陆俊却还在疑惑——
“大将军的子侄怎么和骠骑将军的司马在一起了?”
就算孤陋寡闻的他也知晓,因为西宫的两位,何、董两家外戚的关系并不算好,此早在数年前就已经不是秘密了,难道又有什么他不知道的新变化?
陆俊习惯性地先怀疑自己。
这时,孙策终于忍不了了,说道:“公逸兄就未曾想过,能让战功傍身的赵司马近身护卫的,还能是谁?”
天子临走时已经透露了身份,他也就不用隐瞒了。
陆俊总算反应过来了,根本一秒都来不及激动,他慌张地问道:“我先前没说错话吧!”
而且,他前不久才犯过一次大错,虽然后来将功补过,从而得到赦免,但难免会给天子留下不好的印象。
被打断思绪的王粲见状也不恼,甚至还出言安慰:“又不是朝堂奏对,多是闲聊,便是说错一句两句,又不是悖逆之言,有什么打紧的?”
几人说着话,孙策忽然注意到了自天子走后一直沉默的马超,问道:“孟起,为何不言语两句?”
“离家一年,不知家中是何等光景了,雒阳虽好,却不如家中自在。”马超神情有些低落,不知是因为涉及到凉州的话题还是刘辩的出现,让他忽然思乡了。
陆俊和孙策都明白马超的情况,一左一右拍了拍马超的肩膀。
王粲见此,忽念出了半首诗,曰:“上帝不宁,命汉作凉。陇山以徂,列为西荒。南排劲越,北启强胡。并连属国,一护彼都。”
此是《凉州箴》的一部分,乃是历经成帝王莽时的杨雄所作,当时正逢汉室衰微之际,那时的京都还是长安,而凉州已然群胡环绕,杨雄以此诗谏明凉州的重要性。
“凉州本就是汉土,今既见圣天子,当奋发向上。大丈夫建功立业,何愁不能衣锦还乡?何必做小儿女姿态?”王桀表情严肃,虽他人瘦瘦小小,但话说得却很高()
大。
马超颔首以对。
凉州。
“建功立业就在此时!”马腾挥剑指着前方的临羌县,这是韩遂所部在金城郡的最后一处据点了。
他麾下的羌人士卒得了命令,冲车和云梯纷纷涌上前去。
在刚刚完成的大片土山上,大批弓箭手在旁边更高的楼櫓上的瞭望手的指挥下向城***箭。
临羌县城位于烧当羌和湟中羌这两个最支持韩遂的羌人部族的中间,但今时不同往日。
自从韩遂与皇甫嵩一战,丢了麾下砸锅卖铁聚集的一万多羌骑后,面对原本弱于他的马腾,韩遂只余防守之力了。
烧当羌和湟中羌也变得不坚定起来,虽不至于拿韩遂的人头去当投名状,但要让他们再跟之前一样不遗余力,那是不可能了。
此二羌的支援力度下降,直接导致了韩遂守城力量不足。而另一边,马腾也有羌人血统,他虽又当了汉人的官,可对羌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好,而且跟着他的羌人也能继续当汉人的官。
羌人们又不傻,时间过了这么久,形势早就清晰了。
此消彼长之下,才有了今日之功。
眼见着城中还能抵挡,韩遂在金城郡经营多年,终究是有些死忠的心腹,马腾对身边人说道:“毌丘校尉,我见这城中形势,只怕韩贼逃亡,就在这一两日了。”
毌丘毅奉皇甫嵩之命来协助马腾,除了有一层监视的意思,也有确保韩遂不会逃亡塞外之意。
毌丘毅不解道:“临羌城曾是护羌校尉驻地,城防甚足。且早些时日,常有塞外羌人前来协助韩遂,便是我等身后的湟中羌,也不一定安稳,更别说临羌城西边的烧当羌了。”
“尚未山穷水尽,韩遂怎么会愿意逃往塞外呢?”
马腾当即解释说:“校尉不知,这湟中羌虽还心向韩遂,但其和烧当羌一样,三十年前被段颎公杀而降之。而今我汉军又至,未曾治其罪不说,还许其官位,又有左将军坐镇武威,其中那些经历过三十年前之事的老人尚在,有他们压着,出不了大乱。”
“烧当羌亦然,至于塞外羌人……校尉须知,这凉州羌人可未必乐意塞外羌人入塞。”
毌丘毅终究是北军校尉,听马腾说了些本地的情况,自是了然。
只要他们战事上不失利,韩遂留守此城,只是死路一条。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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