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蓄势待发
    奔流城投降了。
    说实话，这不是什么很让人意外的事情，毕竟，北方叛军所面对的局势是那么绝望，也只有投降这个选择了。
    面对投降的奔流城一行人，佛雷对他们进行了一番语言之上的极尽侮辱，老佛雷狠狠出了一大口气，佛雷家多年来被徒利家踩在脚下的屈辱这一刻得以释放。
    但是对于如何处理徒利与史塔克，老佛雷还是不敢擅自做主，因此，如何处理叛军首领们的决议，就被送到了君临。
    吉利安就亲历了那场激烈的御前会议，在会议上，国王与太后都力主要砍掉罗柏·史塔克、凯瑟琳·徒利与艾德慕·徒利等人的脑袋，只不过，御前会议的其他人早就开小会决定好了史塔克与徒利的命运。
    继续泰温时代的疯狂杀戮是不行的，没有人想要像泰温那样，时时刻刻都得带着一张名为恐惧的面具。
    所以，这种极其可能引来恐怖反噬的事情，还是尽早摈弃吧，如今泰温的死亡，既是警示，也是生者转换方式的好机会。
    而且更重要的是，他们必须考虑到北方的势力平衡，佛雷手上握着两块大领地，目前可以说是当之无愧的超级大诸侯，这些必须要制衡的，所以御前会议对徒利的处置决定是，剥夺其河间公爵头衔，削减部分土地给周边支持铁王座的家族，但依然保留其奔流城伯爵爵位。
    这样，佛雷与徒利之间的地位也就发生了逆转，徒利会变成佛雷的有力挑战者，佛雷则会变成那个封君。
    而对于徒利族人的处置就比较轻了，因为老霍斯特就留下艾德慕·徒利这一个男丁，若是把他杀了，那徒利家的直系血脉就断了，这无疑是利好佛雷的结果。
    所以，艾德慕·徒利可以继续在他的族堡里当领主，不过铁王座会对其进行监管，而负责监管的人则是在战斗中立下功劳的达冯·兰尼斯特——要换作老佛雷监管这个最后的徒利直系男丁，御前会议诸位只怕艾德慕在某时会“自然地”无后而终。
    对此瓦德侯爵表现出了强烈不满，在信鸦一阵来往之后，双方也分别作出了让步，兰尼斯特同意让瓦德侯爵把他的女儿嫁给奔流城伯爵，这样日后坐在奔流城的，就是他的外孙了。
    对此，凯冯与吉利安都挺不屑的，维斯特洛很少有家族像是兰尼斯特这样团结，佛雷如今的盛况，是建立在老佛雷和他儿子们团结一致的基础上，但等他们作古以后，新一代的佛雷能维持家族的团结嘛？老佛雷在世时，那些不得志的旁系就已经开始反叛家族，等到莱曼那种人继位，双塔旗帜下的混乱与内斗只怕会愈演愈烈。
    对于佛雷，兰尼斯特的态度是保持结盟的和睦关系，然后开始慢慢等待：等待老一辈佛雷离去后他们的后继无人，等待这个河间与潘托斯的诸侯盟主四分五裂，等待这个横跨狭海两岸的霸权在盛极一时后自我解体。
    比起兰尼斯特或者铁王座，时间和衰老才是佛雷家族的最大敌人。
    至于凯瑟琳·徒利，瑟曦强烈建议砍掉她的脑袋，不过凯冯以对王室影响不好而拒绝了，最终的决定是让这个徒利女人到君临做静默姐妹。
    而其他河间诸侯，那些跟随徒利的死忠都会被削藩，部分土地会转封给胜利者，但是，铁王座也不会完全打死这些诸侯，真让佛雷把河间拧成一股绳，那可不是什么好事。
    接下来，便是北境，对于史塔克，小国王很想砍掉叛徒们的脑袋，但是他们不打算下狠手。
    罗柏·史塔克的行为使得北境诸侯在很大程度上对临冬城离心离德，但是这也随即导致了波顿的崛起，而恐怖堡又与孪河城建立了联姻，若是让恐怖堡的波顿掌握了北境，佛雷的力量必然进一步增强。
    所以，御前会议的共同意见是，重建北境之王与红王对立的局面，也就是铁王座虽然会剥夺史塔克的北境公爵头衔，但是只会象征性削减史塔克的土地，保证史塔克还有足够的力量面对波顿。
    当然，波顿也可以选择无视铁王座的命令，直接围攻临冬城，但这也正和兰尼斯特们的心意，待到北境打成一片废墟，他们就可以让一个兰尼斯特族人娶了珊莎·史塔克，前往北境夺取临冬城。
    因此，对于北境的处置，铁王座是极其仁慈的，罗柏·史塔克及其亲信必须处以极刑，但是也允许他加入守夜人军团——而罗柏也毫不犹豫作了这个选择。
    不过，作为北方叛军的首领，他没有被立即送上船前往长城服役，而是被押送君临，在王国的胜利仪式上作为失败者与战利品被展示。
    现在，吉利安正看着罗柏·史塔克等人在君临游街。
    被关在囚车里的北方人或是双眼无神，或是自暴自弃，君临人则给予了他们热烈的欢迎，各种土块、烂菜被招呼在战败者们的脑袋上，其间遍布各种恶毒的痛骂。
    吉利安曾经很不解，为什么人可以对与自己不相关的人那么恶毒。而随着他参与了远征，并且在远离维斯特洛的南方大地摸爬滚打了那么多年，他终于明白了，大部分人是缺乏一个合理宣泄情绪的渠道的，只有对待这些失败者，他们才能毫无负担的释放出那些压力。
    罗柏·史塔克面无表情的面对这一切，哪怕是烂菜叶等秽物砸在脸上都不为所动，整个人看起来彻底失去了生气。
    吉利安以前曾经见过罗柏的，也听过他的战功，那样一个未来无限光辉的贵族现在变成了这样，真是世事难料。
    史塔克的狼被几个兰尼斯特骑士牢牢捆住，驱赶着在一边走着，没几个人敢把垃圾扔向这只野兽，因为野兽哪怕是是铁链缠身，依然充满了野性与威慑，依然让人恐惧。
    现在，吉利安看着君临人攻击史塔克的这一幕，不知为何想起了乔佛里，御前会议上那句“我是国王！”的吼声仿佛就在耳边，当时若不是玛格丽王后打圆场，甚至这都没法收场。玛格丽，提到王后，她的身影就在吉利安的脑海浮现，不得不说，这个提利尔实在是一个完美的贵族小姐，也是完美的维斯特洛王后。
    不过，她却赶上了这样一个一言难尽的丈夫，也不知道她的未来到底会走向何方。
    而这个想法刚刚浮现，吉利安不由得自嘲式的笑了笑，担心提利尔的大小姐干嘛，人家年纪轻轻就那么有能力，根本用不着他一个兰尼斯特前来担心。
    战败者的队伍走过，那接下来自然便是胜利者们，来自西境、河湾与河间的骑士们骄傲的骑在战马上，对周围的市民挥手致敬，而他们获得的是一片又一片的欢呼。
    到这里，吉利安没有继续看下去，他对这些没有兴趣，于是选择回到了红堡，他才不想看乔佛里那副得意忘形的丑态，要是这家伙能不说话就好了。
    作为南征舰队的指挥官，吉利安肩膀上的担子很重，他麾下是一支极其庞大的舰队，这支舰队还要载着一支大军渡过狭海，因此需要处理的事情非常非常多。
    目前，他手上舰队组成主要是三大块。
    首先是属于铁王座的：由君临紧急建造的新船与征召商船所组成的新编王家舰队，这支舰队组建得非常匆忙，充斥着新丁与菜鸟。吉利安就没有指望过他们能够上阵作战，只是把这些船队定义为附属于其他舰队的后勤运输大队，干脆利落地剔出了战斗序列。
    接着就是他的南方舰队，这支舰队在南方可谓是身经百战，船员们一个个都是玩命玩出来的精锐，战斗经验不是一般的丰富，是吉利安可以倚靠的嫡系。
    然后是河湾的青亭岛舰队与里斯舰队，这两支舰队目前已经到达了君临，就像是那样张扬的玫瑰一样，这些舰队也极其张扬，吉利安只希望他们的战斗力能够和外表相匹配。
    最后就是东方的舰队，准确说是潘托斯舰队，这是佛雷拿出的舰队，也是三支舰队里面最弱的存在，其组成也很混乱，王领、北境与河间诸侯都有，可以说是东方远征复杂的体现，但是数量也非常可观。
    这三大块舰队有着各自的特色，素质与状态也各不相同，而且他们比起自己，更愿意服从他们的船长。说实话，吉利安面对这支混杂且政出多门的舰队，也是颇为头疼的。
    但就是再头疼，也要面对这个问题，吉利安这些天一直都在与各路船长们见面，从了解情况到威胁恐吓什么都干，每天都搞得精疲力尽。
    在此前的会议中，吉利安和凯冯也讨论过要不要给攸伦和小指头下令，他们中一人指挥着宁静舰队和铁舰队，另一人则控制着密尔舰队和谷地舰队，如果这四支舰队也加入讨伐，那无论是对史坦尼斯的讨伐或者更进一步的收复失地，铁王座的优势都会大大提升。
    不过，在经过一番讨论后，他们还是否决了这个想法，毕竟攸伦和小指头的野心昭然若揭，若是劳勃或者泰温还在，这两人还有可能老实遵令，可现在不光强人离世，铁王座的权威和实力也受损严重，还是不落口实、让他们老老实实呆着为好。
    而这还只是一个开始，因为还没算那些要被运到狭海对面的陆军呢。
    这次跨海征讨军的主力，除开巴利斯坦率领的河口军和部分兰尼斯特军队，主要就是来自河湾与王领的军队，前者是充气鱼大人——梅斯·提利尔的外号已经在宫里不胫而走——为进一步彰显河湾武功的决定；后者则是在铁王座取得巨大优势后的站队，自然的，既然做出了选择，那就要付出行动、为铁王座而战。
    铁王座如今控制了维斯特洛的绝大多数，即便许多地方经历了战火，它也能够征发一支庞大的军队去讨伐史坦尼斯，但御前会议没有这么做。
    这样的选择是经过了多方面考虑的，首先是对攸伦和小指头这种野心家的提防，其次是对许多摇摆诸侯的不信任——最典型的就是风暴地贵族，接着则是盟友们恢复领地秩序的需求，至于大道之战教给西方贵族们兵源贵精的道理，那就更不用说了。
    因此，凯冯代表铁王座下令将河间盟友和西境封臣们的军队解散，让他们各自回家处理盗匪、恢复秩序，至于风暴地贵族，凯冯让他们在风暴地继续和史坦尼斯作战，务必拖住他的陆军部队。
    而兰尼斯特的军队则划分为好几支，除开参与远征的部分，剩下的人员分散驻扎在了君临、赫伦堡、海疆城和兰尼斯港，用来防备小指头和攸伦可能的异动。
    除此之外，兰尼斯港舰队也没有参与这次讨伐，而是继续驻扎在兰尼斯港、监视着攸伦麾下的宁静舰队和铁舰队。
    对于他的舰队能不能战胜史坦尼斯，吉利安只感觉前路未卜，史坦尼斯的王室舰队作为曾经铁王座最强的舰队，素质自然是不必多说，与他们对上吉利安没有信心。
    至于讨伐军到底能不能打赢史坦尼斯，那也很难判断，要是能说服胡戈加入、率领东方军队从北方夹攻，那铁王座单靠体量都可以轻松压死史坦尼斯，但是胡戈说他的兵力都在围攻布拉佛斯、精力都放在为铁王座一劳永逸解决这个多年劲敌上，手头里一个多余的士兵都拉不出来，南下助战实属无力。对于这个东方军阀给出的回复，铁王座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不过，虽然前路未卜，但是仗还是要打，铁王座不能允许一个割据势力存在，史坦尼斯的政权存在一日，就是对铁王座权威嘲讽一日。
    正是因为清楚这点，所以吉利安纵然再不愿意，也在努力为了战争而整备，而努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