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石桥禅缘
现在大周和大秦的局势，已经不是单纯的国和国之间的斗争了。
百姓也好。
朝廷也好。
修仙界也好。
早已卷入了这一场战争之中。
谁都想要获得一统，可一统谁来一统，这就很关键了。
像这种大秦在大周发展间谍的事情，其实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就比如大周……
在这咸阳中有多少人是大周的情报人员。
恐怕连大周皇帝都未必清楚。
或许不会很多，但也绝对不会少……
陈落可不管这些事情。
对于自己来说，其实谁一统都是差不多了。
在私人感情上，自己和大周的确关系比较亲密一些……
可当年自己和大周早已经斩断了因果。
这些来尽管武曌和萧香凝硬生生的又将自己和大周的因果给续上。
可也仅是如此。
他没有改变一国走向的实力。
同时也没有统一天下的力量。
正如穿越之时，陈落给自己定下的目标。
活着……
苟着……
不争不抢……
长生不死。
做一个红尘过客便是。
自己终究只是一个太监而已，能力有限的。
或许真有那么一日。
大周真走到了灭亡的边境。
他或许会出手。
但那时候不会是拯救大周的江山……他只会替萧家留下一点香火传承。
这点萧香凝明白、
武曌明白。
甚至现在的汉武帝也明白。
而这，也是他们唯一的希望、
这一次李白带来的消息有些多，作为出去历练，已经准备当个红尘客的他来说，这些八卦什么的，自然不会少。
除了这些外，还有关于李淳罡的消息。
听说他已进入了大周境内。
大周朝廷得到消息，汉武帝亲自下令，令锦衣卫出动迎接……同时令大周境内各大门派的人，接应李淳罡。
务必，保证李淳罡安然回到京都。
“李淳罡虽然是大周天武塔的守门人，在当初神授仙变中，守卫了京都，可想来还不至于让你们大周汉武帝如此放在心上。
甚至不惜出动锦衣卫所有人，调动全国修仙者……这规格可不是用一个大动静就能形容的。”
李白说着。
眼睛放在陈落的身上。
陈落自然知道他什么意思。
无非便是说这其中有自己的功劳。
陈落也不反驳。
陈落也是没想到，当初那一个小屁孩，会如此在意自己。
不仅仅是汉武帝。
好像历代帝王尽数是如此。
甚至是如今的秦帝，也是这样、
这，便是天生的好感体质？
陈落嘀咕着。
有些人天生就容易获得别人的好感……自己恰好就是这种体质？
如今想想，倒也是不错的。
好人嘛……
走到哪里哪里都是吃香的。
自己自然是不介意当个老好人的、
当然……前提是不要算计自己，要是算计自己，那可就不行了。
不过这些消息都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还是关于北境长城和南境无边海的骚动……
所谓北境长城是大周北方边境，长达数百里，长年笼罩在大雪中的城墙。
因为在大周以北，又是大周和北域的边境，故而称之为北境长城。
而南境无边海则是大秦最为南端之地，一处浩瀚不见尽头，长期笼罩在浓雾之中的汪洋。
这海，被称之为无边海……
无边海之外，便是南疆之地！
一北一南。
一长城，一无边海。
这是大秦和大周这些年来，一直守护的界线。
不管大周和大秦境内的战事再如何的紧张变化，若非情非得已，北境长城守卫军，南境无海卫兵都是不会出动一分一毫的。
数百年来，唯一出动的一次便是当初建武帝从北境长城带回来的那两万长城守卫军。
但他们出来后，便再也没回去，后来更是成为了赤焰军、
而建武帝后来更是征收了五万大军，重新补充了长城守卫军……
数百年来。
北境长城也好、
还是南境无边海也好。
一直都是相对于安静的。
除了数十年前，因为仙人苏醒，妖邪时代降临，导致北境长城那边出现过一段时间的骚动外，就再也没有了。
哪怕是那一次骚动，也只是短短的一段时间。
至此，便又是风平浪静了。
可如今……
“不管北境长城也好，还是南境无边海，好像都有了骚动。”
李白的脸色变得有些严肃：“这一次事情，好像有些严重、。”
陈落的眉头紧皱了起来。
“说说？”
“北境长城那边，听说有冰霜巨人出现了……而南境无边海也有异动，我们担心可能会是异鬼！”
陈落嘴角抽搐着。
冰霜巨人……
异鬼。
这消息，还真是有些刺激了。
只是不管冰霜巨人还是异鬼，这都是传说中存在罢了。
按照李白的意思是说，上古时代这都没听到过关于他们的消息……
想来这只是传说罢了。
他倒是觉得有可能是因为大妖们逃入了南疆和北域，使得南疆北域有了变化。
故而这才引起了边境的骚动、
陈落点了点头。
这或许便是最大的可能了……
两人聊着。
边吃起了烤鸭。
好像刚刚那些东西已经全然不重要一样，这天塌下来，都阻止不了他们吃东西。
“还真别说，几年没回来，这咸阳的烤鸭还是那样……”
李白感慨着。
“那样的好吃？”
“那样的难吃。”
陈落：……
看着手里的烤鸭，陈落突然也觉得不香了。
他还是挺挑剔的。
本来觉得还算可以吃一点点的，如今听李白这样一说，顿时也有些没了味口。
“等哪天去了燕京，请你吃燕京的烤鸭，听说那地方的烤鸭不错，老夫为此，还作了一首诗，怎么样，有没有想法听听？”
“你要是敢吟出来，咱家保证伱走不出这院子……”
李白：……
不听就不听嘛、
这态度未免太不好了一些。
老朽好歹也曾是上古元婴强者，不用面子的吗？
“对了，你和他熟？”
李白问着陈落。
口中的他自然是指着石桥柳树下的男子。
“不算很熟，给他送过两次酒，怎么？你知道他？”
老朽怎么可能知道。”
李白摇头：“要是知道，也不会说他邪门了，但想来他有故事的人……这不，有些好奇了、”
陈落点头。
“或许哪一天他便会说说他的故事了。”
“若是到了那日，麻烦你和我说说！”
“好！”
陈落没有想到的是，对于那男子的故事，他很快的就知道了。
两日后的响武。
咸阳城轰鸣作响……
少许的时间，便是电闪雷鸣。
随即便是倾盆大雨。
陈落站在门口。
目光遥望而去，石桥旁，柳树下的男子依旧静静的坐在那里。
任由那雨水落在他的身上。
淋湿他的身体。
有一道雷电炸响……
落在了柳树上。
陈落并没有丝毫的担心。
果不其然。
男子并没有事情，那柳树也没事……
落下的雷电好像落在了水面上一样，除了带起一些涟漪，并无造成什么影响。
他是一个修行者。
修为不错。
筑基境界。
也是……
能坐在那里不吃不喝那么久，除非进入了筑基，否则又怎么会做到？
陈落想了下。
撑着雨伞，拿起了鱼篓，抓起了鱼竿。
伴随着雨幕朝着男子走了过去。
他就坐在男子的身边。
盘膝坐下……
雨伞腾空，别在了柳树上，遮蔽了落在陈落身上的雨，也为男人遮挡了一些风雨。
拿出了一壶酒和腰间的碧青葫。
酒放在了男子面前。
打开碧青葫。
喝一口酒。
哈了一口气。
那鱼竿便甩了出去……
【您于雨幕之下，垂钓龙湖，心中有感，意境颇有不同……您的心境获得了提升。
您的垂钓经验获得了提升。
经验值+100！
ps：雨下垂钓，无钩，无线，钓的人生，行的是自在如意！】
陈落钓鱼的时候，男子本是不在意的。
可他终究还是忍不住道。
“无钩无线，怎么钓鱼？”
这是住在龙湖这一个月多来，第一次听到男子开口。
声音有些沙哑。
满是沧桑。
好像历经了无数岁月一样……
陈落淡淡道：“谁说无钩无线不能钓鱼?”
他指着那湖面。
湖面中。
一只锦鲤已经跃出了湖面……它就那样停留在了半空中，好像咬住了一个无形的鱼钩一样。
陈落伸出手将那鱼解下，拿在掌心。
“只要愿意，它便会上钩，不是吗？”
男子微微楞了下……
然后不再说话了。
他算是明白了。
这人钓的不是鱼。
是自己。
仅凭一把鱼竿，便让自己开口……
自己终是不如他的。
他拿起了面前的酒，自己喝了起来。
陈落偶尔也喝一口。
但都是各喝各的。
他钓他的鱼，他喝他的酒，倒也是和谐融洽、
“我叫石桥！”
他突然说着。
陈落道：“陈落……”
“我知道你。”
石桥说着：“最近这一段时间出了些事，我虽坐在这里没走，可对于咸阳中的事情，多少也知道一些，大周不争公公，略有耳闻！”
“挺好的，省了一些自我介绍的步骤了。”
陈落笑着。
倒也是颇有些得意。
不争之名，天下这算是皆知了？
那真是极好了。
这下子出门是真心不用担心会遇到那种反派凑上来，非要自己打的剧情了。
“想听故事吗？”
石桥说着。
陈落楞了下。
然后在石桥不解的目光中，收起了鱼竿。
从储物袋中拿出了一张小桌子。
拿出了一碟生米。
一碟瓜子。
一碟牛肉。
酒…摆在了桌子上。
甚至从空气中抓了一把‘意’，在那‘意’上搓了会，一个小小的酒杯便形成了。
将酒导入酒杯。
一切准备就绪，陈落这才道：“好了，你可以讲你的故事了！”
石桥看着面前这磕着瓜子，吃着生米，偶尔小酌一杯的陈落，脸上的表情开始有些不自然了起来。
大抵，可能是有些后悔了自己说要谈自己故事的决定了。
只是说出的话是收不回来了。
于是……
他又喝了一口酒。
目光变得有些迷离，也变得深邃，最后便满是温柔了。
“我在等一个人……”
……
石桥的故事其实很简单。
说不上悲情。
也说不上惊天动地。
更谈不上什么令人涕流满泪。
石桥本是一个和尚，于灵泉寺中修为，灵气复苏后，便觉醒了前世的记忆！
按照原本的计划，他应当是好好修行，争取走入那仙道，求得长生。
然而就在他下山修行，准备争夺香火的时候。
他遇上了一个女人。
女人只是一个普通人家女子，却是石桥这一生见到过，最为漂亮，也最为倾慕的女子。
纵然是修仙界的仙女，也不如她一分。
或许，这便是一见钟情，一见便倾心吧。
他喜欢上了她。
她也喜欢他。
为此，他甚至放弃了自己一生的道，一生的修行。
哪怕，两人是全然不同世界的人。
哪怕，石桥注定无法陪着她老去。
但他从不后悔。
可惜故事的结局从不是美满的。
他和她约定了在这里相见……
他来了！
可她却没有出现。
于是……
他便在这里等着，一等便等到了现在。
“你等了多少年？”
“不知道……”
石桥说着：“或许三十年，或许五十年，又或是八十年，记不清了。”
陈落沉默着。
许久道：“你很爱她。”
“是！”
“你有没有想过，或许她已经不再这世上了呢？她终究只是一个凡人……”
石桥沉默着。
没有说话。
许久才道：“我可以等……她终究会出现的。”
“或许吧。”
人死后，有概率轮回转世，只是机会太过于渺茫了。
“但三百年轮回，或许求不得一面。”
陈落的话并不好听。
但这是事实！
他的运气很好，见到了季保，也见到郑三宝。
可并非所有人都是自己。
茫茫人海，哪里有那么容易？
石桥又沉默了起来。
“灵泉寺的方丈来过一次，他曾问我一个问题。
他问我，我有多喜欢那女人。”
“你怎么回答？”
“我愿化身石桥，受那五百年风吹，五百年日晒，五百年雨淋，只求她从桥上经过。”
这一次，陈落沉默了。
他没再说话。
只是拿起了酒，敬了他一杯。
石桥也没在说话……
静静地靠在那里、
他的目光依旧放在那石桥上、
他在等、
等那一个女人的出现……
……
自这一日起，陈落便再没有去找过石桥了。
偶尔只是远远的望着。
也不再靠近。
李白听了他的故事，虽在感慨，可不明白陈落为什么就再也不靠近那一个地方了。
连聊天，也不愿意、
陈落告诉他，他不是不愿意。
而是自愧不如。
李白不明白……
陈落也没去解释。
或许，是自己怕玷污了他的那石桥禅缘吧！
于是……
每次看到石桥，陈落当天就忍不住去了一趟芳轩阁，顺便在诗萱姑娘身上寻找那微弱的慰籍。
爱情太累。
他陈落，终究是成不了痴心人的。
阿弥陀佛！
……
汉武八年。
这一日。
陈落站在院子。
练着太极拳。
最近这些日子，他好像隐隐约约触碰的到了太极的阴意，所以这一段时间来，对于太极拳陈落修炼得格外的勤奋。
在陈落修炼不久后。
院子中来了一个小男孩。
他轻轻的来到陈落的身边、
行礼着：“先生……”
声音有些低。
带着些拘谨。
“我给你带了手抓饼了，您现在吃还是等会吃？”
男子今年八九岁。
年龄不大。
倒也是长得不错。
只是身体却有些差，看起来有些羸弱的样子。
陈落是在半年前在街头遇到他的，那时候的他颇有些狼狈。
陈落本没想理会他。
但想着，还是带了他回来。
给他处理了下身上的伤口。
至此。
他就成为了这院中的常客。
早中晚，悉数来问候。
直到数日后，院中来了一个客人、
大秦嬴异人。
这孩子便跪在了他的面前，喊着他父皇……
陈落那时候便是微微叹了口气。
也算是知晓了孩子的身份：大秦皇帝二子：嬴世。
那一个秦帝口中，世子羸弱，当自勉的家伙。
而陈落也才知道，他被欺负，竟是因为得罪了朝中官员的儿子……
于是。
陈落也就不想说话了。
嬴异人不喜欢他，其实也是有一些的道理的。
大秦皇帝没和陈落谈论赢世的事。
只是和陈落聊了家常。
顺道告诉了陈落一件事：玉山书院的宁老夫子死了…如今书院的院长是宁书安。
陈落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很平静。
他早有心里准备。
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
那老家伙，终究还是耐不住寂寞，要去地下走走了。
挺好的。
至少他也不需要在因为神授年的事，而耿耿于怀了。
听着赢世的话，陈落也没停下手中的太极拳。
只是问着：“手抓饼加了肉肠没？”
赢世恭敬道：
“加肉肠，也多加了一个鸡蛋，知晓先生爱吃辣，所以辣椒也多放了一些。”
“有心了，放桌子上吧，等练拳结束便吃。”
“好！”
赢世点头、
将饼小心翼翼的放在桌子上，随即便来到了陈落的身边。
和他并排站在一起。
学着陈落一样。
有模有样的打起了太极拳。
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拳法、
修炼又有什么好处……
但他却是明白，修炼就对了。
对于自己来说，总是有好处的……
陈落也没管嬴世。
他跟在自己身边已经半年了，这半年来，风雨无阻，每日学着自己钓鱼练拳。
连自己打扫院子的时候，他也学着。
陈落也不阻止他。
这小家伙什么都好，只是懂得慢，学得也慢。
陈落倒也没说什么，人各有天赋……
再说，慢点好。
太快了可未必就是好事。
练拳结束……
陈落收拳。
那边嬴世便已经将毛巾拿了过来，给陈落洗脸。
倒是有些眼色。
陈落有些满意。
这小家伙，不错……
他喜欢。
拿起手抓饼吃起来，这手抓饼也是不错的……
不过陈落很快的就吃不下去了。
扑通一声。
赢世直接跪在了陈落面前。
他将脑袋磕在了地上。
“求先生，收我为徒……”
陈落沉默了下来，缓缓的将手中的手抓饼放回了桌子。
“这手抓饼多少钱？咱家这还你……
等下顺道算算这半年的服务费，咱家不占你便宜。”
特么的。
这手抓饼磕牙！
赢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