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马意识到了什么，看向姜妄，感恩戴德道：“多谢护法以至宝护我等安全，护法请真武大帝召集南瞻部洲诸多妖族可有何事？我等草木妖仙因为功德的原故在南瞻部洲有几分话语权，护法若有要求，尽管提，我等必为您效劳。”
    姜妄这才点点头。
    他还真有事情要麻烦这些草木妖仙。
    说实话，他自己要是让南瞻部洲的妖族听话，靠混沌钟有一点用但用处不大。
    因为妖族认混沌钟不假，却不会认姜妄。
    功德妖仙却不一样。
    功德这东西就是护身符，同时也是明信片。
    只要功德一露，其他妖仙多多少少要给几分面子，因为功德在洪荒的认可度实在太高了。
    于是姜妄把自己的想法给众多妖仙说了说。
    等姜妄说完，妖仙们全都愣住了。
    “护法，您…您不是开玩笑吧？”
    洪荒再不好，那也是他们这些妖族的家，如今的妖族虽然已经没有了称霸洪荒的念头，但是洪荒是“家”，这种本能早就刻入了他们的骨子里。
    让妖族离开洪荒，妖族估计宁愿去西牛贺洲“开荒”，碰碰灵山的瓷，也不会离开。
    “没开玩笑。”
    姜妄叹了口气：“我也不想难为诸位，但我答应了日御大神，要给妖族一条生路，你们有功德伴身，应该能看到一些平常妖族看不到的东西吧？”
    杏仙皱眉。
    “护法所说，莫非是人道气运愈发强大一事？”
    功德妖仙的确能看到一些普通妖仙看不到的东西。
    最简单的就是西牛贺洲的那些妖仙很多都在残害人族。
    后来西行大劫的时候，有很多仙神的坐骑都敢残害人族。
    在这里，姜妄得点名某三个大妖。
    青狮白象大鹏鸟。
    就这仨！
    他们在狮驼岭犯下的恶，让孙悟空心中都犯怵，可想而知他们当时杀了多少人族。
    这些仙神的坐骑难道就看不出来人族气运如洪荒初期的真龙一样，正在遨游吗？
    他们真的看不出来！
    不仅看不出来，因为天道的某些限制，他们的主人甚至无法告诉他们人族气运的问题。
    因此别看他们仨最后都没有什么事情，但姜妄可以肯定的是，真到了人族气运清算的那一天，这仨大妖仙肯定是第一批上斩妖台的货色。
    “人族气运如火如荼，妖族是挡在人族前的蝼蚁，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日御大神为了尔等，也算是操碎了心，甚至不惜算计星神们，让星神们将其从归墟中强行拽出。”
    姜妄现在也有几分明悟。
    当初日御大神为什么能从归墟中出来？真的是星神们一手主导吗？
    现在看来，其中疑点重重。
    有一种办法，其实要比去寻找日御大神更轻松，对星神们而言，请斗姆元君出面去求那圣人，不比他们自己乱七八糟的一通胡搞，去请归墟中的“死人”更方便？
    可星神们最终还是去求了“死人”，求“死人”也就算了，还让他们成功了。
    这里头没点事情，姜妄不信。
    他现在又不是当初刚来洪荒的愣头青，啥事情不知道，天天拎着个造化玉碟一个劲儿的修行，殊不知在那个时候他就被诸圣盯上了。
    “你们怎么看？”姜妄看向诸位草木妖仙。
    都说到这份上了，这几位草木妖仙要是还不愿意劝他们的那些同伴，姜妄就得重新审视一下合作关系了。
    草木妖仙面面相觑。
    “护法，若是若是您帮我等妖族寻一条活路，我等能问这活路生机如何？”杏仙问。
    提到这事，姜妄笑了笑：“放心吧，那一方世界，安全的很，你们只要愿意，可能性更多。”
    儒道世界的妖蛮大陆非常安全。
    至少对洪荒的妖族相当安全。
    首先，洪荒妖族和儒道世界的妖蛮一族就不是一个档次，大部分妖族都能碾压那边的妖蛮。
    再者星妖蛮本身就不喜争斗，洪荒的善妖过去，更是强强结合，只要把那些血妖蛮赶走，一切就不成问题。
    姜妄给草木妖仙说了说关于儒道世界妖蛮的事情。
    一听到妖蛮的事情，草木妖仙各个都睁大了眼睛。
    这些妖仙虽然实力强大，但却没能开辟属于自己的小世界。
    所以对姜妄所说的异域世界竟然生出了几分向往之意。
    毕竟姜妄说的实在太过离奇，仿佛那个世界是世外桃源一样，只要妖族过去，就能得到一个好的生活。
    这在洪荒简直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洪荒的妖族一生中只会有两件事。
    一是活下去。
    二嘛，自然是争斗。
    无数妖族从出生到入土，命中注定一生争斗。
    哪怕是这些个有功德在身的草木妖仙，也经常会面临来自其他妖仙的恶意。
    他们不得不争。
    这还是在南瞻部洲。
    如果是在西牛贺洲那个“人心纯朴”的地方，这些个不善于斗法的草木妖仙早就被吃干抹净了。
    在西牛贺洲，有灵山故意纵容，妖族肆无忌惮，斗法之事层出不穷。
    比之南瞻部洲，西牛贺洲妖族之间的斗法更加凶残，一言不合就涉及生死。
    要说妖族不想走？
    那是不可能的。
    又不是所有妖族都擅长斗法。
    比如这些草木妖仙，他们本来应该称之为灵，只是被划分进了妖族而已。
    最终在姜妄的解释下，几位草木妖仙咬咬牙，决定干了。
    “护法在上，我等愿意为护法劝说南瞻部洲诸多妖仙，但…”杏仙犹豫片刻，又道：“请护法大人一定要善待我等同族，虽然我等妖族内部并不和谐，但能被真武大帝请来的妖仙基本没有过恶行，更未欺压过人族，请护法莫要以人族立场对我等同族产生恶感。”
    “不至于。”
    姜妄对妖族没有好感是真，但也不会在这种事情上使些手段，没有那个必要。
    “多谢护法大人。”几位妖仙齐齐行礼。
    有他们开口，南瞻部洲的妖族们应该不会有多大的抗拒了。
    “对了，护法大人，有一事不知道要不要和您说。”就在姜妄以为一切事情都落定时，杏仙却再度开口：“大人，我等被真武大帝请来时，真武大帝曾对我等说如果可以，可以多多提携那些修罗族族人。”
    修罗族？
    姜妄想到他刚进玄元控水旗看到的那些修罗族人。
    果然。
    真武大帝不可能因为紫微大帝一句话就帮他办事，还是要有些交换啊。
    还是有些其他的要求。
    不过如果只是修罗族的话，倒也没什么问题。
    修罗族在洪荒是小透明，除了有不少修罗族的族人在轮回任职外，大部分修罗族人在洪荒属于无人知晓的“族群”。
    当年血海冥河弄出这一族来，被洪荒上的大能嘲笑了不知道多久。
    要不是后土娘娘在血海创立轮回的时候，冥河帮后土娘娘护道一段时间，修罗族可能连最后一点存在感都没有。
    想来真武大帝能得到玄元控水旗，应该是和冥河老祖有所“交易”。
    不过为什么真武大帝不亲自和自己说呢？
    姜妄相信如果真武大帝亲自和他说，他不会拒绝真武大帝的请求。
    毕竟是他先求真武大帝在先，对方提出不过分的要求也很正常。
    可他却让这些草木妖仙请他帮忙，那也就是说这些草木妖仙早就知道他能帮妖族？
    姜妄眼神晦暗不明。
    他应该没有告知过真武大帝这方面的事情才是，那为何真武大帝能提前和草木妖仙通气呢？
    瞥了眼这些草木妖仙，头顶都有清气，功德也做不得假，应该没有恶意。
    算了。
    等离开玄元控水旗后，亲自去找真武大帝问问便是。
    不过在去找真武大帝问个明白之前，姜妄很好奇修罗族人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据说这些修罗族人能吸收污秽，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说不定…他们还有点别样的用处。
    姜妄找到修罗族的族人时，这些洪荒上的小透明们对姜妄的到来非常戒备。
    几乎每个人修罗族族人都露出了一种异样的神情。
    那是一种自然而然的疏远，又带着拒人千里之外的神情。
    姜妄表示理解。
    修罗族说是洪荒最牛马的种族也不为过。
    自从诞生以后就在血海那鬼地方生活，满身污秽。
    要不是他们的创造者冥河老祖和后土娘娘有一定的交情，他们在洪荒上是人憎狗嫌。
    就好像现代社会没什么人喜欢垃圾堆里的脏东西一样。
    修罗族在大部分生灵看来，就是垃圾堆里的玩意。
    后来随着时间推移，冥河老祖在洪荒的影响力越来越低，修罗族的境遇就更差了，很多修罗族族人连轮回都进不去，更别说在轮回讨饭吃。
    直到冥河老祖神隐，从此以后，修罗族族人就再也没了人罩着，直接陷入了除名状态。
    也是好在修罗族在洪荒没什么敌人，不然就不是陷入除名状态，而是真被除名了。
    “天庭来的尊上，不知有何指教？”一位男性修罗族族人面露抗拒的看向姜妄。
    姜妄挑了挑眉。
    修罗族族人知道他的来历，是真武大帝提前打过招呼吗？
    “为何尔等对我如此戒备？我想我和修罗一族应该没有任何瓜葛吧。”姜妄好奇。
    他不只是对修罗一族好奇，他还对修罗一族背后的那位冥河老祖好奇。
    冥河老祖在洪荒上古年间，是一位名气相当大的大能。
    当时这位的存在可是能和妖族的东皇太一媲美的。
    东皇太一那个时候在洪荒风头无俩，冥河老祖能有和他一般的名气，可想而知冥河老祖实力强大。
    可随着时间推移，巫妖大劫结束以后，洪荒分裂伊始，再到封神大劫，不知多少元会过去，这位曾经名气巨大的上古大能却再也没有了曾经的名气。
    甚至连他的名号，都在洪荒逐渐隐去。
    姜妄如果不是在天庭的一些文书上看到关于冥河老祖的事情，还以为洪荒根本没出现过这样一位大能呢！
    他也问过部分交好的且地位极高的仙神，比如赵公明，不过他们在提到冥河老祖的时候，都讳莫如深。
    仿佛这位血海的主人是什么污秽一样，连提也不愿意提，多是岔开话题，不肯多说。
    再结合曾经血海生灵的修罗族被放进玄元控水旗中，姜妄倒是更加好奇冥河老祖的去向。
    如今正巧没有什么事情做，在这上面浪费些许时间倒也不成问题。
    修罗族在洪荒虽然是小透明，但其实他们这一族是有点能力傍身的。
    身在血海，长在血海，传承在血海，修罗一族天生就拥有吸收污秽的力量！
    这里的污秽囊括的不只是物质上的污秽，还包括非物质。
    比如负面情绪、比如千奇百怪的杂念等等。
    所以这个种族才不受待见，垃圾桶哪里能受待见呢？也就轮回那种地方才能让修罗族族人如鱼得水。
    如果说血海是污秽之地，那么从血海中诞生的轮回，同样也没好不到哪里去。
    一般人都不愿意去轮回任职。
    很多仙神终其一生都没有进入轮回，一是轮回不欢迎他们，二嘛，轮回太过污秽却又是无限光明之所在。
    这种地方，一般仙神不能轻易近。
    轮回有无限光明不假，可那无限光明对的是轮回转世之辈，并非入轮回者。
    因为一不小心进去后，顶上三花染了污秽对仙神来说就完了。
    阐教十二金仙在封神大劫前几乎不沾因果，在大劫中沾了因果后，在大阵中被削去顶上三花，从那以后就基本废了。
    虽然师门力量强大，后来又修了回来，可第二次修行归来的金仙与第一次拥有金性，不朽的金仙来说，到底差了三分。
    这也是为什么现在十二金仙都很少回自己的洞府，而是集中在昆仑山修行的缘故。
    如果在各自洞府遇到些许事情，以现在的十二金仙的实力，很可能吃瘪。
    那位圣人也是关心徒弟，才特意让他的徒儿们不要离开昆仑山。
    如今的洪荒…变了，连圣人也说不好会发生什么。
    连十二金仙失去了顶上三花都落入这种境地，其他仙神可想而知。
    因此轮回这种充满污秽的地方，大部分仙神能避则避，轻易绝不进。
    和仙神不同。
    天生污秽的修罗一族无惧轮回污秽。
    也正是这一点，姜妄对修罗一族很感兴趣。
    诸天万界，并非只有洪荒轮回有污秽。
    如果不是修罗族有这样的特性，姜妄才不会跑来见他们呢。
    真武大帝既然让杏仙转达请求，就按真武大帝说的去做就是了，何必多此一举，亲自来见修罗一族。
    “尊上说笑了。”
    修罗族族人退后一步，朝着姜妄行了一礼：“我等是污秽之辈，怕让尊上沾染不净，请尊上勿怪。”
    姜妄无所谓的摆摆手：“我不在乎这些，我来这里是有些事情想问你们。”
    “尊上请说。”
    “那位老祖今何在？”姜妄没有直接说冥河老祖，但他的话意思已经很明确了。
    修罗族族人却更加戒备了，在姜妄附近的修罗族族人几乎不约而同的后腿了几步，一股猩红色的气息在修罗族头顶萦绕。
    “尊上是何意？”
    “啊？”
    姜妄莫名其妙的看着这些修罗族人，只是提一嘴冥河老祖而已，怎么一个个都愤怒起来了。
    他没感觉错，在他提及冥河老祖后，这些修罗族人就像被点了炸药桶一样，一个个愤怒起来。
    “不要在修罗族的地方提他的名字，尊上。”一开始和姜妄对话的那位修罗族男性冷淡道：“我等都已经躲进了玄元控水旗，莫非尊上还是不肯放过我等吗？”
    我不放过谁了我？
    姜妄一脸莫名其妙。
    某种意义上来说，他还是第一次遇到修罗族族人。
    “我和修罗族并无过节，何来的放过、不放过一说？”
    “尊上说笑了，尊上身上有娘娘赐予的气息，既是天庭尊神，又有轮回印记，尊上对我修罗族应该是再清楚不过，何必问我等关于老祖一事？是羞辱我等吗？”
    啊？
    姜妄被修罗族族人的反应给整不会了。
    这些洪荒的老东西怎么都喜欢当谜语人呢？
    圣人也是，这些修罗族族人也是。
    姜妄心底不禁腹诽。
    随之，玄元控水旗内小世界的天穹有雷霆涌动，姜妄立马正了正神色。
    差点忘了。
    有一位圣人始终在关注着他呢。
    自从上次昆仑山一行后，姜妄就发现这位圣人可能很早的时候就在关注他。
    这不，即使是在玄元控水旗中，这位圣人依旧注视着他。
    闲的。
    姜妄叹气：“说清楚些，我和后土娘娘确实相识，但我不知什么是轮回印记，我也不知你们老祖的消息。”
    姜妄对修罗族的了解，百分之九十九都来自天庭同僚。
    不是姜妄开玩笑。
    修罗族太透明了，连号称记载洪荒一切的书阁内都罕见有修罗族的资料。
    所以对修罗族族人的这番话，他一头雾水的同时对洪荒过往愈发好奇。
    洪荒太大了，种族也多的可怕。
    各个族群的历史在偌大洪荒中都只是时间长河中的一颗星星而已。
    有的直接滑了过去。
    有的则在时间长河中尽量保持着些许星光不坠。
    修罗族保住了那一丝暗淡的光，但也仅仅是保住了而已，象征着其存在感的光无限趋近熄灭。
    那男性修罗族族人盯着姜妄看了许久，似乎想从姜妄的眼中看出些什么来。
    良久以后，这位修罗族族人似乎是想明白了什么。
    “是在下陷入魔怔了。”
    “尊上既然能来这里，想来是那位上仙终于肯给我们找条出路了。”
    “是在下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还请尊上勿怪。”
    男性修罗族族人认错后，自我介绍道：“尊上，在下修罗族冥九，第四十七代修罗族，同时也是现存修罗族族人中最古老的一个，修罗族的一切历史都在我的脑子里。”
    “尊上想要知道我们老祖的事情？尊上不必多问，老祖死了，我们被老祖托管给一位仙长，直到今日。”
    冥九如是道。
    姜妄却皱了皱眉。
    冥河老祖死了？
    这怎么可能。
    冥河老祖是洪荒上少有的大能，在诸圣成圣以后，整个洪荒那么多大罗金仙里，冥河老祖也是个拿的出号来的顶级存在。
    可以说冥河老祖这样的存在，如果没有妖族和巫族两个大族存在，能拿着他那两把傍身宝剑从南天门砍到天河！眼睛都不眨一下的那种！
    “尊上不信？”冥九盯着姜妄，似乎是思索什么，给几位女性修罗族人使了使眼色。
    这位女性修罗族族人面面相觑，看了眼姜妄，又看了眼冥九，最终朝着某个方向走了过去。
    姜妄不知道他们要搞什么幺蛾子，不过能看出来这些修罗族人应该是想弄点东西来证明冥河老祖已经死亡的消息。
    默默等待中…不到一柱香时间，一群修罗族族人乌压压的举着两柄体型巨大的剑从一片红雾中走出。
    两件灵宝。
    再加上这里是修罗族的领地，姜妄一下子就想到了这两件灵宝是什么来历了。
    两件灵宝应该就是冥河老祖的那两把伴生宝贝吧，是叫什么来着？
    好像是元屠和阿鼻。
    这两把剑很特殊。
    和大部分灵宝为了护道而生不同的是，这两把剑的主要用处是杀生。
    因为是和冥河老祖相伴而生，又是血海中孕育而成，因此这两把剑具备先天煞气和洪荒世界的煞气本源。
    于是乎这两把剑的逆天能力就来了。
    这两把剑杀生不沾因果、不负业报，反而会增加冥河老祖的道行和修为。
    比那位魔祖罗喉的灵宝更恐怖，魔族的那灵宝只是破万法，煞气无穷。
    冥河老祖的伴生灵宝却能用煞气换取自身道行的提升。
    这种本事，如果不是因为天道圣人有数，元屠和阿鼻又不能镇压气运，说不定冥河老祖真的能成为圣人。
    现在你告诉我拿着这两把剑的冥河老祖死了？
    “血海不干，冥河不灭。”
    “尊上，可知如今的血海在何方？”冥九道。
    “不是在轮回吗？”
    因为洪荒分裂的缘故，当年很多有盛名的地方在那场大分裂中被毁于一旦。
    其中就有洪荒最污秽之地，血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