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章 堕落王侯，民科数学家
    办公室里空气近乎凝固，剑拔弩张！
    焦苏与那穿貂少年，一个站在桌后，一个坐在桌前，一桌之隔。
    焦苏瞪圆了眼睛，满脸狰狞，掏出一把手枪，枪口指向那少年的脑袋。
    “辱我师尊，今天必不能饶了你！
    “我这手枪子弹全部喂毒……”
    便见那少年不慌不忙，面带笑意，抬起右手，指尖燃烧着黑色的、污浊的、油腻的丹火。
    焦苏面不改色。
    “……我这手枪子弹全部喂毒，即便擦破点皮，序列八都扛不住！
    “所以还是算了，万一走火，怪尴尬的。”
    他把枪重新揣回去，不管额头冒出的冷汗，强行挤出个笑脸。
    “这位……大佬，您来找我，是想谈什么事情嘛？”
    吴轻芸和方小雨，也瞪大眼睛，看向窗外。
    此时他一边吃，一边皱皱眉头。
    一口闷掉。
    白墨继续道。
    “又跑到上京数学中心去，被保安给轰出来。
    最近，狐狸山挖出的丹道文献，已经越来越少。
    “你他妈吓唬谁？
    “你们厂里都是抽水马桶，哪来的旱厕？哪来的粪汤子？”
    他神识延伸出去，感知到，陈远林真没胡说！
    那桶里还真是新鲜的粪汤子！
    “我才不是民科！”
    但万一那货真在制药厂门口喝了药，影响也相当恶劣！
    “我写了一屋子的草纸！
    “我不交朋友，没有别的爱好，我最爱数学！”
    他一边吹嘘，一边等脑海中古仙师父给回应。
    陈远林冷冷一笑。
    “哼！
    哦？
    焦苏恍然。
    “来找师弟打秋风！
    白墨和方小雨、吴轻芸，都围在茶几旁边，吃一盒酥脆的蛋卷。
    【千禧年数学界最大突破，哥德巴赫猜想被我证明了！】
    “十七年！我研究了十七年！
    啊？
    两个保安看看这满脸通红气喘吁吁的大科学家，看看他手里的墨绿色瓶子，看到那瓶子贴纸上三个红字，“百草哭”，俩人都愣住了。
    啪！
    玻璃瓶炸碎，里面的黑绿色液体溅落满地，化了积雪。刺鼻气味飘散开来，竟是真的“百草哭”！
    保安腰间对讲机响了。
    【第一节：有借有还，再借不难】
    几个意思？
    证明了哥德巴赫猜想？
    这么厉害？
    他整理好心情，伸出手笑呵呵同余翠握手，同余翠一起笑起来。
    “今天先到此为止吧。
    它仰脖张大嘴巴，将蛋卷整根竖进嘴里。
    “高考考了两百三十分，连他妈大专都上不了。
    这白包仙人，到底是哪一位？什么来路？
    便听师父语调古怪。
    “啊呜！”
    “久仰大名！
    “久仰大名！”
    “我是大数学家！
    “你们敢找我麻烦，白墨专家饶不了你们！”
    焦苏和余翠对视一眼，两个人，四只眼，都闪烁猥琐光芒。
    他放下手，收起丹火，拂一拂自己身上的白色貂皮大衣，漫不经心道。
    ……
    “白墨专家！我证明一加一等于二了！”
    这是它专门给师父表演的，一口闷蛋卷的绝活儿！
    “平日里总听师父喊他这名号，我也听顺了耳，说顺了嘴，对不住师叔啊，哈哈哈！”
    ……
    随即一边咀嚼，得意洋洋看看师父。
    他脑海中，麻柳古仙万千唏嘘。
    办公室里，白墨坐在电脑后面，一手对讲机，一手鼠标，翻阅这“大数学家”发表在博客的文章。
    “原来是传说中的白包仙人！
    两个保安都被震住了，脸上表情凝固，以前不知道，陈厂长居然还有这种狠活儿？
    远在办公楼上，白墨也被震住了……
    “让我见白墨专家，不然我就喝药！”
    白墨愣了片刻。
    保安连忙走上前，把对讲机递给这“大数学家”。
    白墨听到，对讲机那头，“大数学家”已经哽咽，已经泣不成声，似乎为自己十七年的努力终于得到一点点认可而感动。
    白墨拿着手机，听到陈远林的汇报。
    这大数学家仿佛被刺激到，狠狠一个翻身，竟是掀翻两个保安，他猛的爬起来，刷的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个墨绿色瓶子。
    跑来这弄个喇叭喊啥？
    他正要让人去问问，便见工厂保卫科，冲出两个穿着橙色冲锋衣的保安，把那喊喇叭的“数学家”按倒在地，夺了他的喇叭，和他扭打在雪地里。
    这大数学家愣了片刻，瞪圆眼睛，双手颤抖。
    数学是一座层层叠起的璀璨高楼，楼顶有无数人心向往之的明珠。
    白墨一边看，皱着眉头，只觉得晕晕乎乎。
    “与师兄相见恨晚！相见恨晚！
    “哈哈哈哈。
    声音穿过数百米距离，穿过风雪，穿过白墨办公室的窗玻璃，已经很小，但还是能听清。
    两个保安颇不耐烦，把这“大数学家”按在草地里，一个按着他的肩膀，一个膝盖压住他后背。
    “喂？方经理？你们那总统套房……”
    他斟酌一番。
    “哈哈哈哈！
    “好说！
    “一定给师兄安排到位！”
    而与陈远林对峙的大科学家，手里握着农药，看看俩保安，看看陈远林，看看远处厂区内高高的办公楼，在这暮色中，在这风雪里，竟是流下两行泪水。
    余翠双眼放光，表情亢奋。
    “当年灾劫来临前，就已经是巅峰君侯。
    ……
    气氛稍稍缓和。
    “你们两个给我滚，别抢我喇叭，别按我！
    签几份文件，看几张表格，办公室里悠闲的一天，又要过去了。
    便见穿貂少年自我介绍。
    ……
    到目前为止，仙委会记录在册的古仙，绝大多数都在序列四，少数序列三。只有张教授的师尊青炉古仙一个，疑似序列二！
    这穿貂少年余翠的师父，也在序列二？
    这人写的不像数学，基本是他自己臆想中的一段东西。
    小吹雪抱着蛋卷桶，一边炫，一边看向窗外。
    关于丹药炼制的文献也在变少。
    “我还亲自推导过！
    “唉……”
    “他名为，白包仙人。”
    “我是白墨，该如何称呼您？”
    “真要等着，去那河洛大宝库再赌一把？”
    两个保安横眉怒目，语气凶狠，吓唬这“大数学家”。
    “狗屁数学家！”
    “我们科长早就说了，知道你这号人物。
    办公室里，看到这“大数学家”终于离开，白墨松了口气。
    便见陈远林来到大门口，怒气冲冲，一手拎着桶，一手指向那“大数学家”。
    “我师尊，麻柳师叔应该很熟。
    便听对讲机里，白墨继续道。
    “您的文章我会继续研究，会从中汲取更多营养！”
    关于仙草解离的文献在变少。
    “住豪华酒店，吃海鲜大餐，买新款的貂，买酷炫跑车，享受生活！
    “这三年里，你都当上仙委会的大官儿，可我苦逼兮兮，啥也没捞着。
    狐狸徒弟小吹雪蹲在茶几上，爪子捏起一根蛋卷。
    “不知您的师尊是哪一位？”
    焦苏满脸恍然。
    “不知师兄来我这里，有何指教啊？”
    他拧开药瓶盖子，猛地将瓶口向自己嘴巴杵去！
    便在此时！
    “修行也没修出个名堂，修到序列七就卡住了！
    “我也读过您的文章，就在刚刚，我读了您发表在博客上的文章，了解了您对哥德巴赫猜想的研究。”
    吴轻芸和小吹雪也都听到，和白墨一起起身，来到窗前，看到窗外雪飘飘，暮色昏昏，工厂大门外，有人穿着鼓鼓囊囊羽绒服，举着个喇叭，正在大声呼喊。
    这可咋办？
    “我个人帮您订一夜酒店，再帮您买明天的车票。
    大数学家端着药瓶，愣了片刻。
    白墨皱皱眉头，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只能推完一半！
    “我……”
    飒！
    风雪中飞来的笔帽，笔直击中那药瓶！
    “但哥德巴赫猜想，以我们现有的知识体系，恐怕很难证明。
    那门洞里仍然有黄沙茫茫飞舞，遮天蔽日，透出诡异和荒凉，正是那河洛大宝库！
    “欺负我没听过相声是吧？
    “你想喝药，那就给我喝！
    “我这一桶粪汤子等着你呢！
    “……他就是个民科！
    “他是西州城郊的拆迁户，初中学历，从小喜欢数学。
    “不知道从哪打听了您的名号，跑到我们厂来了！
    “您放心吧，我不怕他喝药，我有的是办法治他！
    “真的不好意思啊，让他打扰到您，我应该向您作检讨！我这就去处理掉他！”
    “你他妈就是个民科！”
    【分类讨论，逐一判断，假设集合一……】
    “我喜欢数学有错么？”
    “把对讲机给这位先生。”
    ……
    他身为序列五的草丹之师，听觉敏锐，此时不费劲便能听清几百米外那“数学家”和两个保安的打骂声。
    “可是人家别的仙术师，都他妈无限风光，当官的，发财的，泡妞的，出名的，各有精彩！
    “我心里不是滋味啊！
    “就想找师弟，让师弟帮我安排一下，让我享受下人间繁华！”
    余翠所说的，想体验人间繁华什么的，这套说辞，他只当放屁，根本不信。
    临近傍晚，窗外果然又飘起小雪。
    “您这套东西……额……当然也确实很新！”
    这又是什么情况？
    白墨有点摸不着头脑。
    “那我斗胆称呼你一声……余翠师兄！
    “鄙人，焦苏！
    余翠则坐到办公室沙发上，安静等安排。
    对讲机里，继续响起白墨的声音。
    “您的研究，恐怕有错漏，但也有闪光点！
    “您勇攀数学高峰的精神，十七年如一日的努力，当然也值得肯定！
    “白墨专家……”
    余翠到底想干嘛，他不知道，也不能问。
    “我会持续关注您博客的！”
    “我叫余翠，是师父最不成器的小徒弟。
    他一边安排，一边向余翠笑笑。
    余翠所说的，师尊是兜率仙贼学会序列二，白包仙人，他却深信不疑。
    “你们都他妈欺负人！”
    “我也有问题。
    穿貂少年也咧嘴笑了。
    “白天在高中里读书写试卷，夜晚在师父座下修行。
    “赶紧滚听见没，再敢来打扰白墨专家，就揍你一顿狠的！”
    办公楼上。
    更要命的是，丹药炼制是个非常精密、非常复杂、非常繁琐的系统过程，而狐狸山挖出的文献都是些碎片信息，东一榔头西一锤，不太靠谱。
    “我……我……我……我读过您的文章！
    “最近一直在西州乱转，骚扰了好几家院所，也去过西大数学系。
    “想破解他，需要在数学领域开辟新的天地。
    他也觉得，自己的研究好像不太完美，但他绝不接受别人把他十七年的努力贬得一无是处！
    白墨专家愿意认可他，还要从他的研究里汲取营养，这让他真的感到了释怀，许多年来的压抑、痛苦和委屈，此时都随着泪水喷涌而出。
    正纠结，他突然听到，窗外隐约传来喧哗声，好像有人在大喊。
    “他找各大期刊杂志投稿，被当成笑话。
    “灾劫来临，神秘加身，他恐怕已经是假王了吧？”
    因为，余翠来时推开的那扇门，还没关闭。
    但从这奇怪的文章中可以看出，他还真的做了很多的努力，很多的思考，虽然绝大多数步骤是臆想，是胡说八道，但也有些步骤，他真的硬桥硬马在做数学推导！
    对讲机那头，立刻有激动的声音。
    电话挂断，白墨看到，楼下风雪里，陈远林拎着个水桶，已经去到大门口。
    焦苏掏出手机，在通讯录找联系人。
    陈远林到底想怎么处理？
    他想干嘛？
    方小雨噗嗤笑出声。
    “你喝了药，我用粪汤子给你催吐洗胃！”
    “自己胡乱戳了一套东西出来，根本不符合数学原理，就是在胡说八道。
    “很厉害啊。”
    证明了那不应该赶快去发论文么？
    “我不该直呼麻柳师叔的名号。
    焦苏继续开口道。
    “是兜率仙贼学会的副会长之一。
    “这余翠，竟然能利用河洛大宝库？
    “究竟是怎样做到的？
    “他师尊白包仙人，究竟掌握了多少大宝库的秘辛和知识？”
    “嗷嗷嗷！”
    “没错，我们这里确实没有旱厕。
    白墨也笑着摸摸小吹雪的脑袋。
    ……
    “这粪汤子，是我刚刚弄出来的，还热乎呢！
    “想喝药，你就给我喝！”
    “嗷嗷嗷！”
    对讲机那头，“大数学家”捧着对讲机，蹲在雪地里，蜷缩身子，呜呜呜哭起来。
    “我们不鼓励像您这种强闯工厂的行为，所以请谅解我不会去与您相见。
    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焦苏拨通一个电话，打了出去。
    “……您的研究，经过了多长时间？”
    “嘿嘿嘿嘿！
    “多谢！
    “一定不敢忘盛情款待！”
    但总有些人，他们没有攀爬这座高楼，只是在楼下水中的倒影里，捞到明珠的倒影，便以为自己成功了。
    “不理他了，下班，回家去。”
    最需要的丹道文献还没有着落，那才是最让人头疼的。
    这段剧情不是灌水哈。真有用的！
    谢谢大家的每一张月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