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倩没有明白纳兰栀的意思,“游法吗?很对啊,你以前就是这么游的。”
纳兰栀摇摇头:“不对,不是这样的。”
纳兰栀很烦躁,她的状态一直没办法调整到最佳,王倩是理论性教练,她对于数据的分析很有一套,但是她本身不是游泳选手,对于游泳选手的身心状况的了解不够足。
站在书房的柜子前面,纳兰栀打开橱柜,里面都是她的奖牌和奖杯,很多了,都是她进入国家队之后拿到的。
纳兰栀抚摸那一枚去年在a国得到的金牌,很多人都说,这块金牌来之不易,来路坎坷。纳兰栀已经快忘记那是什么感觉了,其实坎坷的不是拿金牌,而是金牌之后。
被诬陷的感觉并不好受,但是夺冠的感觉一直都是那么的兴奋。
正如这一次,她告诉自己没有拿奖没关系的,可是真的没关系吗?纳兰栀不可否认,奖牌就是一个运动员的生命液,而她也加入了抢夺这些生命液的比赛中。
到底什么在改变呢?
纳兰栀胸闷地坐在沙发上,打出父亲的电话。
“爸爸。”
“阿栀,今天是有什么事情吗?”纳兰承立没想到这个时候接到女儿的电话。
纳兰栀低头微笑:“没有事情……是我自己,爸爸,我感觉我没有办法游得更好了,我觉得我状态不对,可是我不知道该如何去调整。”
纳兰承立似乎在组织语言,一会儿才道:“阿栀,游得更好的意义在何处?”
为什么一定要游得更好呢?
“还记得你以前吗?你第一次游得时候,特别的自信,什么都不担心,就像掌握囊肿的一般,我甚至想谁给我女儿这样大的自信,事实上你确实有实力自信。阿栀,我以前就说过,你天生属于水里,水神对你是偏爱的,你很会利用水,你那样自然自在地游着,没有考虑结果。
你加入了国家队,有了国家的使命,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有了一种压迫感,爸爸当年刚加入国家队的时候,面对国家对我的期望,我非常急着想用一枚金牌来证明我自己,事实上,能够证明自己的只有自己,金牌?那不过是个镀金外衣。”纳兰承立娓娓叙述。
纳兰栀想起自己在s市那种自由自在的劲,那个时候她可以砸奖杯,不考虑有无得奖的后果。而在a国,她首先考虑的是,她能不能拿奖,也许在她内心,拿奖的执念已经潜移默化地影响了她。
“爸,我知道了我哪里错了。”
“阿栀,功利化的游泳可以是任何人,但绝对不会是你,你,天生就是美人鱼!”
第60章 060
训练馆的感应器发出滴滴的声音,一组训练结束。
毛玲玲喘着气:“阿栀,你越来越变态了!”
纳兰栀靠在池壁上,摘下泳镜,水珠从脸颊上滑落,纳兰栀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感,是的,就是这样的感觉,就是这种水助她的感觉。
“大家都先上来。”
几个人爬上岸,几个教练在显示仪前,前面的图像就是她们刚才比赛的图像。
王倩指着时间数据说:“阿栀,这次状态特备好,这次时间特别接近世界纪录了。昨天还和我说她状态不对,我看着挺好的。”
毛玲玲趴在纳兰栀背上,拍了拍她的肩膀:“我追的快累死了,她后来转身的时候比我快了大半个身子,把我吓死了。”
“玲玲姐,我当时只看到她的脚了。”
纳兰栀只能傻笑着,心情也是很愉悦。
“今天看纳兰栀游泳,感觉她像是在水上漂,你们游泳像是在挣扎,她游泳就是给人很轻松的感觉,就像是在自己的领地里漫步。”主教练称赞道,看纳兰栀游泳的确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情。
“而且她的节奏不快,但是每一个动作都能把她推得很远,同样你们每个人游一下,她比你们远个一点,大概十厘米左右。根据你们的最新数据,玲玲,你的冲刺不够,耐力充足,八百米和一千五百米继续加油练习。纳兰栀,你短距离和长距离都不可以,中长距离,对你来说正好,二百米四百米都可以是你的主场,如果能够在耐力上或者速度上再努力一把,选择的范围更大。”
纳兰栀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冲刺不行,耐力也不是很好,比五十米是被完虐,长距离的赛程就会后继无力,如此看来,她似乎是没有优势的。但她清楚,她的弹跳力很好,每一个转身都是她的优势,再加上她游泳时全程都会保持一个比较固定的速度,也许在前面会快一点,但在后面的时候,速度不会一下子掉落的很快。
在速度和耐力之间可以找到一个平衡点,两百米和四百米就是这个平衡点。
纳兰栀的状态在不断回升,有一次纳兰栀和男队一起游,她还能跟在男队中间。世界公认的,只要是速度比赛,纪录中男子时间都是比女子时间短,也就是速度快。
傅致宁是第二个知道的,傅致宁现在被她父亲安排了别的事务,没办法经常来训练基地了,但她就住在两人楼上,还经常来蹭饭,想不知道都难。
只是自从傅致宁和他们两个吃过一顿饭之后就再也不想来蹭饭了,太虐心了。
张振知道的也不算晚,周末请两个人吃饭,纳兰栀和傅致诚也不避讳地就牵着手进来了,张振瞠目结舌。
“阿诚啊阿诚,你这老牛吃嫩草吃的也太快了,一点前奏也没有。阿栀也真是,怎么着多吊一会儿!”张振早知道傅致诚的心思,对于他们两个在一起没有多大的惊讶。
纳兰栀撑着下巴想,她是不是答应得太早显得太不矜持了,“你说的对。”那遗憾的语气让傅致诚忍不住瞪向张振。
张振干笑两声,举起酒杯以示掩饰,“来来来,敬你们一辈,祝99。”
傅致诚和纳兰栀和他碰了碰杯子。
第一道菜盐水虾上来之后,傅致诚就把袖子撩上去,剥了几只虾沾好醋放到纳兰栀碗里,纳兰栀嘴巴比较笨,舌头也不灵活,自己不大会剥虾,平时在家里的时候沈颖和纳兰承立会帮她剥一点,小一点的虾就连着壳一起吞下去了。在外面也许是懒,纳兰栀就不大愿意吃虾。
张振啧啧两声,“阿诚,要是把你现在的样子拍下来发群里,谁还认识你!”
傅致诚擦了擦手,语气惋惜地说:“那是因为群里单身狗太多了。”那都是嫉妒。
呵呵。玩家张振受到一万点暴击,张振暗想是不是应该再找个女明星做做伴了。
“阿诚,最近东郊的那块土地有没有动静?”张振问起了正经事。
傅致诚摇摇头:“我不大清楚,土地局的事情我不大了解。”
张振微微有些失望,不过也没当回事,继续喝酒聊天。
吃完饭,三个人分道扬镳,坐上车子,傅致诚启动。
“你知道那块土地的动静是不是?”纳兰栀问道,她昨天听他打过电话。她的双唇抿紧,似乎有些不悦。在纳兰栀的心理,朋友就应该真心相待,傅致诚的这种行为在她看来是欺骗。
傅致诚在镜子中看了她一眼,“是,我是知道。不告诉他也是为了他好。”
“为什么?”
“阿振和我一样是大院出身的,本来大院子弟出来一般都是当兵或者从政,但是阿振选择了商业,他的身份已经给了他很多的便利。如果他继续利用他的人脉和身份来谋取一些利益,久而久之,上面也会不满的,这对他不好,对张家也不好。在z国,从政不能沾商。阿振从商已经是给家里带来不小压力了。我不告诉他,对我对他都好。”傅致诚难得愿意解释那么多。
傅致诚今年不过二十五周岁,二十六岁,然而已经是外交官了,堪称史上最年轻的外交官,这样的称号带来的也是压力,他不可以轻举妄动。
纳兰栀为此前的误解感到抱歉,低着头:“对不起。”
傅致诚腾出一只手来把她的头抬起来,“阿栀,有时候他们想要一样东西,不是你给他们了就是为他们好。”
纳兰栀还在羞愧中,傅致诚转移话题:“现在想做什么?”
“不知道,”纳兰栀思考了一会儿。
傅致诚打着方向盘,视线盯着前面,“那就去看电影,可以吗?”
纳兰栀没有异议。
看完电影,两个人回家,已经是不早了,纳兰栀和傅致诚在门口分离。
傅致诚弯下腰,把脸凑过去,“晚安吻?”
纳兰栀用拇指按了按嘴巴,然后再按到傅致诚脸上。
傅致诚被她逗笑了,“这也算。”
“间接的。”纳兰栀得意地笑着。
纳兰栀正要往家里走,傅致诚一把抓住她,双手楼主她的身体,头已经低下……
“刚才听到声音了……”纳兰栀家的门被打开了,沈颖探出来一看,“你,你们!”
纳兰栀和傅致诚迅速分开,纳兰承立走到沈颖身后,“怎么了?”
沈颖惊讶不可置信的表情还没收回去,“阿栀,你和阿诚,怎么回事?”
纳兰承立也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视线在两个人之间来回扫荡。
傅致诚四十五度弯腰鞠躬,“伯父伯母,不好意思,没能够及时告诉你们。”
纳兰承立心理闷哼一声,沈颖踉跄地后退一步。
“你们都给我进来。”纳兰承立说道。
两个人对视一眼,立即跟了上去。
纳兰承立和沈颖坐在大沙发上,纳兰栀和傅致诚坐在右侧的沙发上。
“说吧,你们怎么回事。”纳兰承立轻描淡写地说道,但他拿着杯子捏的泛白的指关节可不轻。
傅致诚按住想说话的纳兰栀,语气真挚地说:“都是我的错……”
傅致诚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让纳兰承立和沈颖面色稍霁。
纳兰承立和沈颖也不是迂腐的大家长,纳兰承立本身就比沈颖大了五岁,傅致诚比纳兰栀大了七岁,也差不了多少。两个人只是觉得女儿才刚成年,哪里会那么快找男朋友。
“你家里知道吗?”纳兰承立问傅致诚。
傅致诚淡笑:“他们不会插手的,爷爷奶奶还有妈妈一直很喜欢阿栀。”
纳兰承立和沈颖点点头算是认同这一点,傅爷爷和傅奶奶对阿栀的确是无话说,只是这孙媳妇到底是不一样的。
纳兰承立有一丝隐隐的担忧:“你家里不是一般人家,你还是和家里说一声。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我本来也不愿意多管,但是阿栀不一样,她性格内向,不善交际,与你相差的岁数也有点大,身为父母,着实担心。”
沈颖也是面露忧色。
傅致诚哪里不知这对父母对小女儿的疼爱,得到了岳父岳母的认可,傅致诚脸上也不觉浮现灿烂的笑容,“我理解,您放心,我家里高兴都来不及。”
纳兰承立再看了看纳兰栀,纳兰栀无聊地在玩指甲,似乎懵懂又增添了几分娇憨的色彩,叹息一声:“我们先回房间了。”
沈颖站起来之后忍不住多说一句:“阿诚,阿姨也不是反对你们。你们年龄差的大,如果真的要走下去,你还得多担待着点。”
傅致诚就感觉是半只脚已经着地了,忙不送:“应该的,阿姨放心。”
夫妻两回到房间,客厅里只有傅致诚和纳兰栀,傅致诚抑制住兴奋的心情,“阿栀,下周末我们回大院好吗?奶奶很想你。”
纳兰栀犹豫了几秒钟就点点头,“爷爷奶奶会不会不喜欢我了?可是我很喜欢奶奶的菜。”
傅致诚哭笑不得,慨然地捏了捏她的鼻子:“傻瓜,爷爷奶奶会更喜欢你的,然后,你可以吃到过多奶奶做的菜。”
纳兰承立和沈颖这一关就这样过了,傅致诚最担心的就是纳兰承立和沈颖不同意,没想到这么容易就通过了。
下个周末纳兰栀和傅致诚回到大院里,原本还在忐忑的纳兰栀,看到傅奶奶热情地拉着她的手,已经放心了一半。
傅致诚被傅老爷子拉倒上面的书房里。
“爷爷,我和阿栀的事情,你和奶奶怎么看。”傅致诚摸着黑子,像是问天气一般。
傅老爷子眼皮一抬:“不怎么看。显而易见的事情。”
傅致诚称赞道:“您老人家眼力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