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书库尔岱青拜佛
“和鄂尔勒克是怎么死的?卿给朕详细说一说”,苏勒坦叹了口气。英雄相惜,他对这位老一辈的豪杰充满尊重,所以很关心。
“具体的,奴才也不清楚。只知道上回参加完丘尔干会议返回后,土尔扈特人与斡罗斯人发生了战争。一开始土尔扈特人占了上风,和鄂尔勒克珲台吉调动了土尔扈特本部以及臣服于他的所有和硕特、杜尔伯特、诺盖、克里米亚、哈萨克部落的十八万骑兵对斡罗斯人发动了猛攻,到去年初,几乎攻下了除阿斯特拉罕城以外的原阿斯特拉罕汗国的所有地区。斡罗斯人将阿斯特拉罕城改建得十分坚固,土尔扈特人伤亡惨重却始终打不下来。战至最激烈时,珲台吉亲冒矢石冲锋,遭流矢射中胸口而亡”。
“十八万骑兵?”
听到这个数字,苏勒坦倒吸了一口冷气。本以为土尔扈特人西迁伏尔加河后人生地不熟,又有沙俄不断袭扰,必然实力大损。每次丘尔干会盟,土尔扈特的使者都向其他卫拉特部落请求援助,给人的感觉也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可人家打一仗能出动十八万大军,即使是号称强部的准噶尔也没办法一战出动十八万铁骑。
这说明,伏尔加河流域水草丰美,是块适合休养生息的好地方;也说明土尔扈特人在那边建立起强大的国家,征服了众多部落,才能一战出动十八万大军。这些老辈人物,个个都是人杰。和鄂尔勒克明明有争霸卫拉特的实力,却扮猪吃老虎,处处让自己和巴图尔一头,还将女儿嫁给巴图尔、孙女嫁给自己,巴图尔和自己斗得你死我活,他却在旁边默默地积攒实力,只待时机一到,便出手制服自己和巴图尔。厉害啊厉害!
苏勒坦丝毫不认为和鄂尔勒克是真心想与自己和巴图尔攀亲戚。此等枭雄,眼中只有皇图霸业,哪有什么亲情?鄂木布岱青和硕齐是他的亲外甥,可他为了吞并杜尔伯特余部,以联姻为名骗入牙帐,说杀便杀了,连眼都不带眨一下。明明狠如豺狼、手握十八万铁骑,却偏偏装成绵羊的样子,每次丘尔干会盟,都唯唯喏喏,跟在巴图尔和自己后面摇旗呐喊。示人以弱,用心阴恶!
不过,十八万大军都没能啃下阿斯特拉罕城,反而吃了败仗,沙俄的实力倒也不容小觑。当初,金帐汗国分裂为克里米亚、喀山、阿斯特拉罕、西伯利亚诸汗国,如今仅剩克里米亚汗国尚存,其余皆被沙俄吞并,自然是有实力的。
“此战,斡罗斯人出动了多少兵马?土尔扈特部损失如何?还能自保吗?”苏勒坦转而关心起了阿斯特拉罕战役的结果。
“据说此战斡罗斯人出动了两万军队。原本土尔扈特部占着上风,可却因为和鄂尔勒克珲台吉中流弹身亡而战败,足足损失了数万战士。不过,和鄂尔勒克之子书库尔岱青颇有威望,尚能组织人马与斡罗斯人抗衡,自保无虞,这一年多来,已经初步稳定了局势。他敢丢下部众来拉萨,便是证明”。
十八万大军居然没打赢两万人,看来数量并不是战争胜利的唯一要素,土尔扈特军队的战斗力估计是比不过卫军和准噶尔军的。苏勒坦点点头,又问道:“为何一年多了,才传来消息?纵然离得远,也要不了如斯之久”。
“听说是准噶尔人封锁了消息”。
“准噶尔人?”一听这部落的大名,苏勒坦便皱紧了眉头。老对手太难缠,叫朕怎么不烦恼?想了想再问:“那书库尔岱青是个什么样的人?”
“听说此人作战勇敢、极有谋略。阿斯特拉罕战败后,斡罗斯大皇帝劝他投降,他说‘衣服帽式,略与中国同,其与斡罗斯乃衣服、语言不同之国,难以相比’,一边率众死战、守住领地;一边又与斡罗斯议和,减轻压力;还亲自来拉萨寻求帮助。可见是个有胆识的”。
“嗯,对土尔扈特部,汝着实用了心。退下吧”,苏勒坦夸奖了心腹一句。
“为陛下效忠是奴才的本分。奴才告退”,哈达躬身告退。这位乾元朝特务头子是奴隶出身,蒙皇帝赏识才有如今的地位,平日里谨慎小心,丝毫不敢因为受了夸奖而骄傲自满。打发走了哈达,苏勒坦欲继续与多吉帕姆快活,却发现帐内空荡荡,女神不知何时已经走了。
“唉!”
一声长叹,皇帝挥笔写道:“非,雾非雾。夜半来,天明去。来如春梦不多时,去似朝云无觅处”。
哲蚌寺,两位神僧正在坐床,书库尔岱青恭敬地跪着,静静地等待着法旨。
神僧阿旺罗桑嘉措毕竟年轻些,定力不足,先朝书库尔岱青开了口:“难为尔居万里之外,仍不忘本派。便封尔为土尔扈特汗,三日后在哲蚌寺举办册封仪式”。
“多谢大上师”,书库尔岱青面露激动之色。有了大和尚的册封,他的继位便显得名正言顺,土尔扈特人建国才有了法理依据。
另一位神僧罗桑却吉坚赞心中微叹,虽然册封汗号是他俩共同商议好的,但答应得太快了些,难免让人小瞧了格鲁。
书库尔岱青走出大殿,正遇四弟舍臣,“兄长,事办得如何?”
“成了”。
舍成面露喜悦之色,“咱们还要去他处吗?”
“不必了,各部正在内战,形势明朗前,去哪都不好。况且斡罗斯狼子野心,离开部众太久,我也不放心呢。册封礼一结束,咱们便返回土尔扈特”,
“是!”
册封礼很隆重,两位神僧、甘丹赤巴(即甘丹寺主持)、热振呼图克图、策墨林呼图克图、第穆呼图克图等均参加。格鲁派想借此良机,提振威势。
一把金黄色的椅子置于佛殿中。这椅子上曾经坐过国师汗、乾元帝,如今又换了对象。但闻佛音朗朗,书库尔岱青于众目睽睽中坐上了这把椅子。一抹阳光射向他,神圣无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