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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第193章 守节有终
    第193章 守节有终
    萧娘子自不会被萧夫人的消极情绪所打动,她看了看周围,却对王娘子带来的仆妇们喝道:“你们且去外间守着,没有呼唤不得靠近!”
    两个仆妇都是吕家的契仆(签了合同的打工人),自不会被萧娘子一句话就给拿捏了,她等却瞧向了王娘子。
    王娘子瞪了萧娘子一眼,却摆摆手示意两个仆妇退去,她二人便得行了个礼,却不紧不慢的退到院外。
    王娘子抱着娃娃,没好气的说道:“此处已无有外人,但你有甚要事且说吧!表妹,我可事先警告你,若得还是那些个别枝过继之事,你最好提前免开尊口!”
    萧娘子道:“表姊莫要小看人,我可没那么无聊。要不是事关你家存续,谁闲着没事却来掺和你们王家的腌臜事!”
    这里所谓的“腌臜事”,却是指王安石的一些个具有野望的学生和追随者,想要通过插手王王安石这一支的继嗣传承,来攫取王相公的政治遗产而进行的一些个明争暗斗。
    比如变法派原二号人物吕惠卿与新魁首章惇之间就有类似的争斗,好在王王安石的几个兄弟比较理智,并没有配合他们的意思。
    萧娘子却道:“姑母可还记得王家那个被老相公改嫁的庞娘子?”
    萧夫人却是怔了一下,却道:“好好的怎么提起她来了?!叔叔家(小叔子)的庞娘子我怎会忘记,只她却是王家的禁忌,我却多年不曾听人提起过了。”
    萧娘子却转而对一边竖起耳朵探听的王娘子说道:“表姊,我接下来说话,却不适合有孩子在场,你且把孩子抱出去,免得害了她!”
    王娘子闻言,却是柳眉一竖,气道:“你个女无赖!莫拿我家乖囡作借口!我好心带你来这里,你却撵我出去!我却不信你有甚要紧事我竟不能听得!”
    不想萧娘子却神色冷厉的喝道:“表姊!你当我跟你说笑么!我说这孩子不能在场,自有我的道理!却非是为了赶你走!且带了孩子出去,莫让我动手撵你,却就不好看了!”
    王娘子却气坏了,抱着孩子跺着脚儿忿然道:“你你!你个泼皮无赖!我···我不听便是!就好像谁稀的听似的!以后再有这种事情别来找我!呸!”
    王娘子却抱着孩子气咻咻的出去了。
    萧夫人看得女儿生气的离开,却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道:“萧萧儿!若得你所说之事连迳儿都听不得,便是说与我听又有何用,莫若不说也罢!你且去吧,我也不想听了。”
    萧娘子却正色道:“姑母也以为我在找借口撵表姊吗?!我说的却是真正的实话,我所讲之事,表姊其实也能听得,唯那孩子听不得。”
    萧夫人却只微微一笑,顾自摇了摇头。
    萧娘子道:“当年王二衙内之事,姑母应当也算半个知情人,如何不知那王家第三代唯一的男孩儿到底出了甚事。今日我所说之事,若得当着表姊的孩子说出口,只怕她也难逃相似的厄运。”
    萧夫人面色大变,却尖叫道:“萧萧儿,你这话是甚意思?!”
    萧娘子深吸了一口气,道:“姑母,当初阿娘想引你入得女家集会(【木兰姬】),只你却不肯来,如此却错过了好些世间真相。这世上有很多禁忌的隐秘,小孩子却听不得,便是他们不理解也是如此。恰如昔日的王家孙儿,便是被人说了不该听的东西。”
    萧夫人的面色变得很难看,却喝问道:“我倒想知道,甚么样的隐秘小孩子却听不得?”
    萧娘子却抽出一三寸长的骨刃匕首,低声道:“王家当年的那个孩子,庞娘子的儿子还活着!”
    只此话一出,不但萧夫人面色大变,周围更是突兀的刮起了一阵无端冷风。
    而就在萧娘子说这句话的时候,远在千里之外的江宁府(开封到南京直线距离六百多公里,大约一千二百多里),供奉三山五岳神明的集禧观里,一道令人毛骨悚然的桀笑声骤然响起。
    只听得有人用磨牙一般的声音自言自语道:“那孩子?那孩子还活着?咯咯咯!他没死!哈哈哈——咱们就知道,那孩子没那么脆弱!嘶溜——”
    而在这声音的主人所存身的殿宇外面,好些个道士却已然慌作一团,其中却有人高呼道:“不好了!那祸害的疯病又发作了!”
    却说汴梁这边的华严尼寺里,萧夫人听得自家侄女之言,却是有些个难以相信,只叫道:“你···你这孩子莫要胡说!当年我可是亲眼看得那孩子的遗体被烧成了灰烬,尸灰都埋在了漏泽园里!他如何能活得过来?!我不相信!”
    萧娘子打眼扫了一遍周围,尤其是那些个角落,她俱都拿骨刃匕首瞄了一遍,然后才得放下心来,却道:“姑母你却不知,人的尸体是可以作假的,尤其是一个小孩子的遗骸,假冒起来就更容易了。”
    萧夫人摇着头说道:“我还是不能相信,一个夭折小儿的遗骸,大费周章的作假又有何意义?”
    萧娘子道:“当然是为了保护那个实际上并未夭折的孩子!”
    萧夫人瞪大了眼珠子,惊骇莫名的看着自家亲侄女,喃喃道:“你···你是说,叔叔家的那个哥儿并未曾真正夭折?这怎么可能?!你有甚证据么?”
    萧娘子笑道:“证据?庞敏儿本人就是证据,她家弟子说漏了嘴!她自己也并非否认。据说那孩子现在已是个武艺高强的赳赳武夫,十分的了得。”
    萧夫人听得这话,却是一屁股坐倒在地上,眼泪竟止不住的往外流,然后竟得号啕大哭起来。
    你道萧夫人为甚这般失态,却是她心里的苦,实在难与他人诉说。
    王荆公一代人杰,膝下两子之下,竟不曾出得一个顶门立户的男丁,只一个孤寡母女哀哀度日,以致家业凋零,其势颓败,堪称凄惨之至。
    萧夫人不返江宁府,而选择独居寺院,甘于守贫,就是为了维护王荆公遗留下的最后一点风骨。
    她王家最后的儿媳,却不是仰人鼻息之辈!
    只守着这点风骨,说不苦那是骗人的!
    萧夫人亦曾动摇过,绝望过,但她依然挺了过来。
    而今听得萧娘子送来这消息,却就意味着萧夫人长久的坚持并非最后的挣扎,而是真正的苦尽甘来。
    或许有人说了,不就是一个侄子么?又不是亲儿子。
    但是在大宋时节,这般亲兄弟的孩子,尤其是男丁,于萧夫人来说根本就与亲儿子没甚么两样。
    若得那孩儿认祖归宗,那就是为王荆公一脉顶门立户的男人,是她等可以依靠的真正家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