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忙不过来啊,北京到武汉的火车要多少有多少,不是买不到票。到了武汉买汽车票就到家了。可是女娃娃忙啊。我去看看她吧。”
他的婆娘只会点头认可。
鄂玉喜怀揣着一千元到达了北京。家里还有四千元,春耕生产的费用他和婆娘算好了,连雇佣人工算上够用。
过完年后,他就踏上了看望女娃娃的路程。
女娃娃曾经给他们一个地址,那时,鄂玉喜拿着好容易在湖北买到的北京市地图,对婆娘说:“看到没,娃娃在离首都不远的地方工作。”
北京,鄂玉喜来过几趟,不算陌生。当他找到那个地址时,发现竟是个居民区。他找了好几个地方,也没有找到公司。他无奈地给女娃娃鄂小凤打了个电话。
鄂小凤当时就在电话里火了,责怪不先通知她,一个人乱跑什么。并说:“过年时,不是给你们打过电话吗?”鄂玉喜嘿嘿地笑着不说话,娃娃的口音都变了,怪好听。
中午俩人在一家小饭店吃了俩碗浇卤面。
小凤说:“回去吧。北京消费这么贵。没事儿打电话多方便。”
鄂玉喜大口把面吃完,用手抹了一下嘴,嘿嘿了两声,没有说话。鄂小凤知道他在家里没话,到外面话多。尤其是对自己总是嘿嘿笑。索性自己不说了,看他说什么。
“公司怎么能在居民区呢?”
“土老冒,北京这样的公司多了。”
“小公司不怕,一步一步来。你过得好吧。”
“好!你都问过四遍了。要不是你来,我们中午还能有盒饭。”
“公司是做什么的?”
“哎呀,说了你也不明白,基金,你懂吗?”
鄂玉喜想想说:“我不懂。可能和钱有关吧?正好和你的专业有关。”
鄂小凤白了他一眼,电子商务专业和基金有什么关系?不愿意多说了。
鄂玉喜满意地点点头。做事业嘛,就要一步步来。
小凤也经常给他打电话,可是他总是认为电话里说话不踏实,亲眼见到亲耳听到才放心。
“这一次我来北京就不回去了。车上我想好了,在这找一个活,等把你妈接来。”
“啊,你疯了!北京的房租多贵你知道吗?北京只要高素质的人才你知道吗?在这儿还要暂住证你知道吗?”
鄂玉喜摇摇头,一连串的排比疑问砸过来,让他有点发蒙。
他想了一会儿说:“嘿嘿,房租贵,我住地下室。只要高素质人才,我不信。说这话的人没有人情味。暂住证?我一个中国退伍军人,一个中国农民到中国的首都住只能暂住?”
“天啦,你火星来的吗?那是方便管理,全中国人都跑来住那不完蛋了?”
“如果是国家要这么做,就有他的道理,我听从。办一个就完事。”
小凤气得直翻白眼,各种无奈。
“好吧,你在这儿能做什么?”
“嘿嘿,你小瞧我了。当年全连射击我三姿都是第一,擒拿第二,夜行军我带的班行军第一。”
“好啦好啦,我听了无数遍了。那又怎样?你是要来工作不是来打仗的。随便你,我不管了。”
嘿嘿。小凤笑起来可爱,生起气来也可爱。老天爷啊,感谢你给了我这么好的女儿。
鄂玉喜很快找到了工作,当了一名值更人,在京郊的一个物流周转库值夜更,这一片儿是物流行业的周转仓库区,还有许多家物流的小仓库。老板人不错,说,你要是没有地方住,就在这仓库住吧,那里面还有个小屋子,只是不能生火做饭。鄂玉喜非常高兴,有地方住不用花钱,只是离女儿住的地方有些远做公汽也要两个小时。
本来值夜更的人不管卸货,夜里来了货,值更人把仓库打开,填了进货单就完事儿。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一到某个日子,物流就大忙特忙,半夜凌点的连续进货周转,鄂玉喜没站着看眼,而是挽起了袖子也帮着干起来。当然本职工作也做的好。
有一天,一个同行来找他,问,这个光棍节过后,给了你多少奖金?
什么奖金?
你不知道啊?晚上上货这么多,凭什么不给奖金?要不每个月才一千五谁干。我看你还帮着卸货,累了自己还是摔坏了货找谁?这家老板啊,是这一片儿最小气的,你来这是干得最长时间的,别人两三个月就走了。还有,谁家仓库不让住人啊,我全家都住在仓库院子里的小房里,连电费水费钱都省了。你呀,就是太实惠了。
操,那么多叽叽歪歪,在我们那个村子谁家有点事儿,大家不帮忙?这是鄂玉喜的心里话。
这一年的光棍节好容易告一段落,老板笑呵呵地来找他说,前一段时间你没少活忙,这样吧,把嫂子也接来住,水电费都算我的。
鄂玉喜本来想说感谢的,却只嘿嘿了一声。婆娘搬来了,全家就算在北京安了家。
小凤找了个北京对象。那小子对自己牛皮哄哄的,当北京身份是个事儿。不过对小凤还算好,有一次他和婆娘一起去那小子家,算是双方父母见面。那家也就是个六十多平方逼仄的住房,话里话外说,要是他们结婚就让他们住在这个屋子里。
这都不算什么,但是他们语气中总有一种优越感,让鄂玉喜受不了。谈了不痛不痒的几句话,他俩口子就回了,饭都没吃。但他们在谈话的时候,他偷偷看到小凤的眼角里都有笑容,便比什么都高兴。
人活个什么劲儿?孩子好了比什么都好。
小凤结婚时,他俩拿出了积蓄给她当嫁妆。钱不多,但是是全部。
没钱喽。鄂玉喜想办法赚钱。正好有个司机和他挺好,偷偷告诉他,有一家很大的公司要招保安,怪了,只要当过兵打过仗的,还要年纪大的,工资很高。
鄂玉喜一听高兴了,说这是好事儿啊。
鄂玉喜找到那个公司,填了一系列的表格。第三天正好赶上伍坚强亲自面试。
俩人一见面立刻有了似曾相识的感觉。
“上过战场?”
“1984年7月我在第12军36师216团三营二连,进入文山州赴中越边境轮战,集结于文山县驻训,并于1984年12月接替陆军第11军防守。”
“记得很清楚啊。你杀过越南小鬼子?”
“在103行动中杀伤过。”
“你也是火线提拔上班长的?”
“是。”
“哈哈,我也是。别那么拘束。我们是平级。来根烟。”
“不了,我戒掉好几年了。”
“哟,你老小子还挺爱惜身体啊。”
鄂玉喜想解释是为了省钱,但一想又“嘿嘿”了两声。
可他没想到的是,这个自称姓伍的队长还专问他的生活。
“我看了你的资料,86年退役时,你还有机会留在县城里啊?”
“对。那时有机会,可是没关系。”
“呵呵,我明白。”
“你知道我们可能出国很久。你夫妻生活好吗?操,我说错了。是你幸福吗?”
伍大鹏把几个人的面试技巧整理成一份材料,给他看,让他学习怎么面试。五个人经常在qq上发面试的各种心得体会,孙德发的办法最多,李子强的就被大家用了著名的一句。
第二十九章 利益需要交换
“操,咱们都是当过兵的,他们那一套咱学不来。就问你一句话,去一个挺他妈远的地方,时间还久,没办法和家里老婆、孩子、朋友啊联系,行不?工资挺高,要是决定了,打个合同。最后公司还给一笔安家费。不过要先去一个海岛上拉练一番再最后决定。”
“是雇佣兵?”鄂玉喜有些惊喜。
“操,你电影看多了。就是保安队,俺嫌名字不好听,就改成安保队了。不过去那儿,要是有人欺负俺们,就往死里打,杀人不偿命,没有任何麻烦。”
“这是真的?听着这么玄呢?”鄂玉喜也不是没见过当保安的,越有气派的公司,保安越像家丁。
“骗你值当个啥?到时候你不签舍同就完了呗,还赚个菲律宾游。”
“家里还有个婆娘。没有我,我怕她饿死。家里积蓄都给女儿了。”
“操,要是给她个几十万,离开你还能活了不?”
“那比和我在一起还好!”
“你好好表现着,到时候准给她个几十万。”
“那你叫我上天边我也不怕啊!”
伍坚强心里话,小子,比天边还远。
总数为150人的安保队很容易就组建完毕,除了空军外,其他兵种的退伍兵都有。唯一遗憾的是没有找到连以上的退伍军官,甚至排以上的也没有。
鄂玉喜说:“正常啊,那时候他们的退役待遇比我们好太多了,可能赶上共同富裕的时期了。后来的那些退伍军官,我想水平连我们也比不上。”
伍坚强点头认同。
公司就把他们先安排在京郊的一个大院里,对外就说是自训保安。天天练练军姿,做做内务。大家都是差不多的身份出身,一天天的互相熟悉了,集体感也慢慢养成了。
还有一个没有想到的副作用,原先公司中的有几个保安,用伍坚强的话说,平常有点屌儿浪当。现在却一个个变得正正规规,似乎个个都要争当保安中的先进工作者。
伍坚强看到这一现象想了很多。当伍大鹏到大院去看望他并视察安保队时,俩人做了一番长谈。
伍坚强说,大鹏你原先跟我说过只有合理的竞争才能进步,说实话,我都被市场经济吓怕了,不理解你。认为大家都有一个工作,总是安安稳稳地生活多好,别整天这一样那一样穷折腾,人心惶惶的不好。现在明白了,适当地刺激一下,别让他们总在原地呆着,工作积极性更高。
伍大鹏说,三叔你说的对,我们搞工作人员竞争的目的不是为了裁员,否则这就是别有用心。所以我们要极力地去扩大生存空间,给每个人都留有上升机会,这才是上位者要考虑的。
当然,有一些上位者没这个能力又总想自己捞钱,就会向内部掠夺生存资源,才会有所谓的穷折腾……我猜你怕的是后者。
伍坚强低头想了一会儿,说,真是这么回事儿,你就说我当初那个纺织机械厂吧……
伍大鹏笑着拦住三叔的话头,这我都知道,不要再提他们了,他们不配。所以,我们要警惕人才板结的现象,让他们动起来。
伍坚强笑着说,大鹏我明白了。
鄂玉喜在旁边听得有点糊涂,板结?不就是硫酸铵放多了,田地变硬了吗?但至少他听懂了上升机会,这可是好事。不久后,他自己又琢磨通了伍大鹏说的人才板结的意思。心中充满了喜悦,这家公司让人有奔头啊!
晚上,就在大院里,伍大鹏设宴招待全体安保队员。他举起酒碗来了段开场白:各位叔叔大哥,我伍大鹏来一段废话。这废话呢其实是几个好消息。集团总部决定下个星期一,给大家安排一次菲律宾海岛游,让咱们也享受一下出国游!虽然名义上是拉练,也就是让大家散散心。喝完酒后,咱们发这个月的工资!还有啊,旅游期间咱们不仅工资照发,还有各种出国补贴!
轰的一声,场面热闹起来。人人都兴奋地议论着,什么单位能给安保开三千的工资?还安排出国游?听都没有听过。
伍大鹏高叫了一声,来,是男人就走一个!
他昂头灌下一碗。这时大院里全是咕冬咕冬声。还有人喝完就要要摔碗,被伍坚强笑着挡住了。这也不是上战场的临行酒,摔完了你拿牙膏缸喝啊?
随后,伍大鹏绝无废话,他把后的讲话统统交给了伍坚强。
伍大鹏象征性的喝完酒,又大口地吃了几筷子菜,和大家作了一个道别,便回到了公司总部。
今晚,他将彻底和幕后主持者的二公子交接;今晚,他就将彻底离开奋斗了二十年的地方;今晚,这个世界有谁会为他哭泣?
大厦顶楼的办公室。伍大鹏被电脑里的一大堆资料吓住了。各种机器设备名单都在这里面,很多设备名称他听都没有听过。他如何整合?如何取舍?他先计算了一下朋友们分别报上来的吨重,足足三万吨!
这绝对不行,他们一起商量过,穿越时力争一次性通过,而且质量太大有危险,尤其是排在后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