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童刘海心里话,你还然也呢,又看闲书……先生知道了又会骂你,还连带我呢。
俩人溜溜达达地又顺着市场回到了商船。汉唐集团的人没有想到过在这个时候建个楼堂馆所什么的,真可惜了这些vip客户……
在热兰遮城的监控室里,苏离白说:“哎,你看啊,那个装逼的小子又回来了……”
叶子鸿看了一眼说:“我说过了,他不是装逼,是真的牛逼,你没听说他老爸是谁嘛?现在的广州首富……大家都商量着怎么招商引资呢,这个可不是来混吃喝的主啊,你不是也看到他买东西的派头了吗?连个书童动作都这么自然……天生有钱人。”
“喵了滴的,看到这样的人,我就想揍他!”
“为毛啊?”
“看着就是不顺眼,就有想揍他的感觉,这感觉太强烈了!”
叶子鸿斜眼看了一下苏白离,此时的他脸上还真的有些涨红。看来这小子动真格的了,他是真痛恨出身好的人,仇富心理很严重。
“要揍他也不是不行,他那俩个暗镖被我们调开了,现在怕是正被一帮子大叔们收拾呢,恐怕正在红星工业区急得乱蹦乱跳吧?要是你现在单独去揍他,你的身体条件你要考虑,你目前还没有他这个明人身体强壮,不过我会帮你对付他……我们要有理有据,别让人家挑出毛病来……毕竟有那么多规定。”
“真够朋友,明天我值班监控,你听我的消息吧。”
“你说谁值班?”叶子鸿似笑未笑地问道。
“真够朋友,明天你值班还不行吗?”
“本来就是我值班嘛,对富家子弟的仇恨让你失去了记忆……”
“滚!”
在热兰遮城海关办公室,电公高德高公子,不时对他的老朋友周富报以歉意的笑。正在门外守候的周富则对他做着无妨的形体语言。
现在真的有点顾不上他,忽然有一批从福建来的商船到岸了。说来也怪,远在马尼拉、澳门,甚至是巴达维亚的海外明人商船都来过,海峡对面的福建各大海港却一直没有大型商船来,直到现在。
又筹办了几日后,在书童刘海的责骂下,周富经理启航回广州了。被责骂怕什么?这一趟能多赚钱比什么都重要……一路上风平浪静,许多水手却是面带戚然,周富知道海上越是风平浪静,大陆上越是干旱,看来今年年景又不算好。
可是,这该他周富什么事?一路上他都在计算着这次的收获,越算心里越是激动。
三艘大商船刚进珠江口,便有广州巡海司的巡船飞快驶来,巡船上的兵士看见商船上旗号,便立刻靠了过来,也没有上船的意思。只是在下面高喝道:“可是潘家商船,从台湾回来?!”
舶长慌忙赶过来,深揖道:“正是,正是,可是要上船临检?”
那小头目似乎有些恼恨,道:“快行快行,莫教我家大人等得心烦!”
舶长心中高兴,巡海司不上船就不会罚钱了……好啊,又省了一笔。
那巡海船飞快的驶开,急忙登陆。小头目令一士卒骑马快快报告……岸上骑马比河里驶船可快多了。
大人一天三问,哪个敢给耽搁了?
还没等商船靠到潘家泊口,众人望去,只见码头上严严实实地站了近两千人,其中刀枪明亮的士卒就有千人之多。剩下的人都是女子……
周富心中大惊,莫非要让女子们马上上船?这卸货可就要一整天啊!
到了码头,周富小跑去拜见军中骑马的两位将军,统陆兵副将张月和统水师副将吴文敏。
未曾开口,统陆兵副将张月仰天大笑,然后说道:“老周你可把我老张等得好苦啊!”
统水师副将吴文敏,跳下马来,问道:“火炮火铳可否带来?”
周富恭恭敬敬地掏出贴身带着的火炮火铳单据,双手交给统水师副将吴文敏。
他却一把抢来,越看越乐,然后信手交给张月,说:“老张,我等强军成矣!”说完一挥手,几百名水军冲上了三艘船……
统水师副将吴文敏说:“老周,你们一路辛苦,现在好好歇息,军中重器的搬运,就不假你等之手……”
统陆兵副将张月哈哈大笑着说:“歇息完,待女子们上船后,你等马上回去,告诉那些人,把剩下的也都送过来……他娘的,鞑子都好平定两湖了……”
周富心中大急,别啊,我这里还有好多事情没办啊。他正要拱手说话,统水师副将吴文敏明晓事理的说:“出行的各项事物,我会着人一一办好,你且不用担心……这次交换的人数,你也不必担心……至于你携带的货物,我也会着人安排,这是潘家码头,你也不必担心。至于你的私事,你现在马上去办吧……”
周富一听这话,便知多说无益,只能照办,先顾不上自己的私货了,叫人抬着潘公子嘱咐过的物件,往潘府奔去……真是过家门不入了……
到了潘府,他将各项物件交于门房,又言有一封潘公子的亲笔信……很快大管家亲切接见了他,俩人言谈了一会儿,大管家通过他所讲,也了解了潘公子的现状,还算满意。
大管家估计潘家家主潘泽臣这时也看完了信,于是双方告辞。想得到潘家家主潘泽臣的亲自接见,他的地位还不够。
潘家家主潘泽臣微笑着说:“峰儿长大了,言谈颇有我等风范……你且看看他的来信……”
潘家大管家恭敬地接过信来,先扫了一下信的左下角,看到了密信的暗标,然后快速把信通读了一遍,喜道:“四公子所言极是有见解……”
潘家家主潘泽臣摆了一下手说:“你也别夸他,只不过当是一次开枝散叶而已……你再安排一些得力的人手去做,安排另一批商船去吧,多带些峰儿在信上所要的货物……这个周富不堪大用,太小家子气了,你再支找个合适的人去协助峰儿……”
潘家大管家点点头,表明听清楚了要求,又言:“那俩将军责令他们立刻回去,继续交易……”
“军伍之人,做事心气浮躁。”潘家家主潘泽臣想了一下,又说,“不对,他们又要出鬼了……我等不要参与进去,一切与我等无关……”
潘家大管家拱拱手,也笑着告辞退下。
潘家家主潘泽臣见大管家退下,收起脸上风轻云淡的笑容,不停把玩着一件玉佩,许久,轻轻叹了口气,轻声说,这些人啊……
周富此时匆匆赶回码头,又一次过家门而不入,他见码头上正是忙得欢气,顿时放下心来。
第一百五十五章 汉唐集团开始不走运了 3
在潘家码头,当所有的货物都下落到码头上之后,已经是第二天清晨了。
所有的女子,不,里面掺了不少小男孩子,真的就在码头上坐着等了一夜。
还好,统陆兵副将张月和统水师副将吴文敏的许诺还真的算话,这次交换的人数够了,还加了些添头。
他们真的派了兵士帮着卸货,还都挺认真的帮忙,和潘家码头的劳作挑着火把一同干活儿,没办法,每个人都能看出来两位大人这次是真的上了心。
同时,也帮着他们准备好了这次航船所需的众多物品,水师也出过海,当然知道出海都需要些什么……三艘广式商船上要装近千号的人呢,可不能轻视。
关键的地方是,那帮子汉唐集团的人,竟然是按下船后活下来的人数来算,在广州上岸的不算数。
你说他们是怎么想的?这害的统陆兵副将张月都亲自嘱咐了周富两句,让他一路快行,莫要损失太多,更不要害了下次交换的事情……
统陆兵副将张月认真检查了一下这批火炮火铳,每一样都要亲自看到才行。检查完后他大喜,果然全是精品,是真正的红夷家伙,上面还都带着夷文。
统水师副将吴文敏摸着那门三十六镑火炮,像是在摸着自己最心爱的小妾,它们同样都有光滑的皮肤,再细心摸摸炮膛里,更是如此。
做梦都想要的船载重炮就摆在自己的面前,感觉真好。
他要看看,珠江上还有什么船能经得起他这样的一炮,看看!
统水师副将吴文敏一直是满脸的欢喜,最后他百般努力才使自己平静下来。
他说:“老周,这些火器太少了……你去告诉那帮子汉唐集团的人,剩下的一次都运来吧,我这里还有众多面容娇美的女子……不信,你看。”
他拍了拍手,兵士们带上来了五位少女,虽然她们都是低着头,但仅看她们走路的姿势,就能看出她们是多么摇曳多姿。身材都不错。
统水师副将吴文敏低声喝了一句:“抬起头来……”
他的声音不大,但却阴沉而有穿透力。那五个女子慢慢抬起头来,她们果然都是颇有颜色,而且年纪都不大,十六七岁的样子,一看便是处子之身,更难得的是,她们都是天足……
汉唐集团特别提到过,最好要天足……当时听了后,周富心里笑了,关于品评女子方面,这帮子人的口味不行,竟然和那些小家小户出身的一样……难道期盼着女子做家务?可能还要上工吧?
当然,当时周富可不敢给他们乱下评语,只是在心里想想而已。
统水师副将吴文敏说道:
“这五个女子,都是我等从那些外地到广州跑江湖卖艺之人手里,亲自解救出来的……她们可能从小都被人贩子贩卖……如你所言,台湾如此之好,就让她们且随你去,这算是我等做个好事,你要将她们直接献于五个大首领……顺便传我言,如果火器全部送来,下一批女子比这一批还更好……”
统陆兵副将张月大着嗓门说:“老周,你在广州应有耳闻,我等那是说一不二的!这次送来的太少!”
周富恭恭敬敬地做了个揖说:“正是,正是。”
统水师副将吴文敏说:“老周,你且安心去,你家里有我等关照,但请放心……一定要力成此事,我另有重重打赏……祝你一路顺风!”
周富差点拍胸脯保证,差点向上天保证了。
一路上,周富把自己的房间让于那五名女子,天知道她们如果以后受五位董事宠爱了,能吹出多大力度的枕边风?
周富挤在舶长的房间里,但听得船舱里哭声一片,顿时心中生出烦恼,他娘的,你们在码头怎么不敢哭,上了船才想起来哭?!再说,去热兰遮城有什么不好,做活就给钱,买什么不可以?!要是被哪个汉唐集团的人看中,你们就享用不尽了……
他这个时候真想拿个什么东西冲进去,暴打她们一顿……但想想又算了……哭吧,哭够了就不哭了。
五个在周富船舱里的女子,很快熟悉起来,她们都是走马江湖喝歌卖曲之人,经历还是多一些,倒比其他的人更好沟通。
年纪最大的是小红,今年要十八了,来自江西,会耍花剑,但真的只是会耍而已,在对百姓孔武有力的士卒面前,她会那点没用。
她还真的是人贩子拐来卖于帮主……当时帮主正犹豫是把她嫁人,收一笔财礼好呢,还是再让她演几年后卖于别人做妾好呢。可惜是天足,做妻妾什么都要不上价。
这正好,便宜给统水师副将吴文敏和统陆兵副将张月两人的扫黄行动了。
她现在倒是表现得坦然些。到哪里不是混碗饭吃,最后不是嫁人或做妾?
她见过帮里的大姐最后都是卖于别人做小妾。女子还有别的出路吗?她想了想,实在想不出。
她现在心里只是有点小担心,听说是首领啊,别是山大王之类的吧?打人轻些就好。
小英、小翠、花娘和江妹四人可与她不同。她们可都是与父母、兄弟一起组团的,都是家族式社团卖艺。
但是还有什么社团能在军队面前好使?
她们四个说一会儿,哭一会儿,很快都没有力气了。
花娘是唱弋阳腔的,哭起来的声音也好听,她说:“爹娘会急死的……”
小英是弹琵琶的,说:“我哥哥那日不在,不知道今生还能不能找到我……”
小翠是唱昆曲的,年纪最小,才十四岁,说:“我爷爷不知道伤势如何了……”
江妹是唱木鱼歌的,人最漂亮,说:“我姐姐,我妹妹跑得快,不知道今生今世能否再见面……”
四个人说得凄婉,还想再哭,都没力气了。
三艘广式商船却没有理会任何人世间的悲哀,也没在乎它们身上嘤嘤不止的哭声,一路借着风势快速航行。
他们必须快一些了,有一条船上接连死了两名孩子……当他们小小的身子,被水手随便就丢进了海里,好像连一朵浪花都激不起来……
只恐双溪舴艋舟,载不动许多愁。
我的文科同学,这里面只是个吨位的问题……
在广州纵横酒楼最好的包间里,统水师副将吴文敏和统陆兵副将张月两人正喝着闷酒。
统陆兵副将张月叹了口气,说:“杜大人听了你我忠言,为何还要迟疑?”
统水师副将吴文敏想了想,说:“你不知?吴大人都上奏皇上了……所以我们要加快速度……真希望他们争论不定……”
统陆兵副将张月说:“到台湾也是给她们一条生路,换来火炮火铳也能安定一方,护得更多百姓……怎么到他嘴里就成了残害黎民,失国之威严了?”
“咳,他所言毕竟有理,这次我们抓得女子太多了些,还是哥哥不好,不要轻易碰那南关人市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