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钱？”
    下一秒，坐在那里的石油部孟平凡领导语气中带着不可思议反问道。
    对于魏青山老人和周金烈老人而言，对于王烨这次的创汇，其实还是有一个基本概念的，毕竟王烨在之前的报告里面简单的描述了一下，但是石油部这位孟平凡领导不知道啊！
    “九个亿，我听得很清楚！”
    不等王烨重复，坐在那里的苏明远领导就双眼放光的飞快说道，而且吐字清楚，绝对不存在听不清的情况，这一次魏青山老人没有再调侃他是管钱的。
    “发了啊？啊？发了啊？”
    “老魏？老周？老苏？为什么你们一点反应都没有啊！”
    “鼓掌啊！难道是被吓傻了吗？哈哈哈哈哈哈！”
    伴随着苏明远领导的声音，坐在那里的石油部孟平凡领导顿时整个人表情都精彩了起来，似乎已经可以想到，假如这些外汇如果全都用来采购各种石油相关的设备，瞬间华夏的石油工业水平，就能往前飙升起码二十年！
    虽然这是不可能的，但是不妨碍他想一想这個激动又壮观的画面啊！
    “对啊！鼓掌啊！”
    “哈哈哈哈哈！”
    那一刻，财政部的苏明远领导也反应了过来，在石油部孟平凡领导的带头下，瞬间整个会议室响起了雷动的热烈掌声，而王烨的脸或许是因为刚从寒冷进入温暖的室内，看起来红了两坨，一副只剩下傻笑的模样。
    终于等掌声熄灭，鼓掌鼓的最用劲儿的，恰是那位财政部的苏明远领导，他看起来唏嘘中带着感慨，用力的眨了眨眼睛，眼眶微红的舒了口气，仿佛肩膀上的担子轻了几分，看着王烨说道：
    “80年，我们刚调整了方向，想要发展经济，可是一点钱都没有，是那些兄弟国家们，给我们借了钱贷了款，让我们终于艰难的走出了第一步。”
    “我记得很清楚，那一年结束，我们的外汇结余，是欠款十二亿九千六百万。”
    “到了81年，大家都很着急，创外汇活动轰轰烈烈的在全国推开了，或许有一些不合理的摊派任务，但是总归这一年下来，我们账户上有了钱，年底结余二十七亿。”
    “而到了今年，到了十月末，咱们账上还有外汇合计五十八亿！”
    “王烨！干的好啊！干的好啊！你出去这么一趟，顶的上咱们国内无数单位，苦干两个月，更不用说目前咱们的外汇，绝大部分都是石油和矿产出口。”
    “成本和利润，根本不能和你的这些订单比啊！”
    “过去几年人人都说我老苏是属貔貅的，只进不出，是一毛不拔的铁公鸡，各个单位都有用外汇的理由，难道我不知道这钱该花吗？但是我去哪搞那么多美元啊！”
    伴随着财政部苏明远领导的声音，现场的众人脸上都是一副唏嘘的表情，哪怕魏青山老人也满是感慨，纵然他对于削减部队开支有所不满，但是那也是内部财政问题，在外汇这一块，过去几年就是这么艰难！
    “尤其是你，老孟！这两年你们是外汇消耗大户！”
    “前段时间我还愁的睡不着觉，如果你们一定要拍板三井集团的那套石油设备，咱们过去两年好不容易攒下来的这点家底，又得被伱们给折腾掉一大笔！”
    “没想到，这好消息来的就这么快，沙特的生意谈成就不说了，年底了还有这么大的进项！”
    “这下我老苏，也能舒舒服服的过个年了！”
    “就算不提王烨旁敲侧击的促成了你们和沙特的合作，光说这外汇，你们都得好好谢谢他啊！”
    最后，财政部的苏明远领导一扫刚才的颓势和感慨，忍不住再次哈哈笑着说道。
    实际上，这位领导说的也是事实，石油是工业的基础，而随着国家以经济发展为主要方向的确定，那石油工业的提升自然就是最紧迫的问题，只有石油工业发展了，相关上下游的产业才能兴荣，不说远的地方，石油工业水平不行，就连化纤的生产都是问题，的确良都成了群众嘴里的高级衣服！
    更不用说，对于目前的华夏而言，吃饭依然属于头号大事，而吃饭的根本就是粮食问题，可是想要粮食增产，除了种子、人工、农机、水利的影响之外，最重要的就是农药和化肥，可是在现如今这个时代，农药的生产和化肥的生产，比如尿素，就和石油化工有重要的关系。
    “哈哈哈，没错！没错啊！我们是应该好好的谢谢王烨啊！”
    “这样王烨，如果以后你们红星联合体，涉足到了什么和石油化工领域相关的方面，如果有什么问题的话，你直接给我打电话！”
    “来，会抽烟吗？来一支！”
    石油部的孟平凡领导看起来是真的很开心，而且大手一挥就给王烨开了这么大的口子，最后甚至直接掏出口袋里的香烟，自己抽出一支之后，半包朝着王烨的方向推了过去。
    “既然领导您这么说了，那我可不会客气的！”
    此话一出，现场响起一片哄笑声，尤其是周金烈老人更是夹着卷烟说道：
    “老孟，你这话说的，王烨这小子可真的不会客气！”
    “你就等着吧！麻烦大着呢！哈哈哈！”
    与此同时，王烨赶紧站起来，笑着探过来身体，给孟平凡领导点上了卷烟，而孟平凡领导对于周金烈老人的说法不以为然，抽着卷烟笑呵呵的说道：
    “麻烦？能有多麻烦？能有没有外汇买设备麻烦吗？”
    “只要没有这个麻烦，那就不是麻烦！”
    听到他斩钉截铁的声音，周金烈老人嘿嘿一笑没有继续说话，一副咱们到时候走着瞧的模样，同时随后现场的气氛逐渐舒缓了下来，纷纷点上了卷烟，窗外满天飞雪，房间内烟雾缭绕，众人开始闲聊了起来。
    “对了，王烨。”
    “你之前的报告里面不是说，最后的交易金额，应该在七个亿左右吗？”
    “怎么突然多了这么多？”
    在闲聊了片刻之后，周金烈老人突然如此说道，对于这个问题，王烨笑着说道：
    “因为当时写报告的时候，细碎的订单我还没有统计。”
    “只是计算了几笔比较大的生意。”
    “但是后来我一算，我发现细碎的订单也非常多，而这些订单主要来自沙特的那些贵族和商人们，但是我后来仔细的想了想，如果只是权贵护卫队之类的武装，应该是无法消耗这么多武器的。”
    “所以这些权贵和商人，其中必然有一部分是其他国家和组织的代理人，从沙特这个渠道获得武器，然后再通过其他方式运抵他们的目的地，甚至我怀疑和伊朗有勾结的人都不少，只是不知道他们怎么准备把东西运过去，另外可能还有一部分是属于某些武装组织的。”
    “当然了，也不能排除沙特的这些贵族和商人很有商业头脑，准备拿这些武器进行转卖。”
    “我估摸着，很快那些军火黑市上就要热闹起来了！”
    听到王烨的解释，顿时在场的众人恍然大悟，不过对于这些武器究竟会流向哪里，众人基本上是不在乎的，在现如今这个阶段，直接外汇挣到手就行了，别的都无所谓。
    随后石油部的孟平凡领导放下手里的茶缸子，然后笑呵呵的好奇问道：
    “王烨，给咱们讲讲你这一趟的过程呗？”
    “我听小陈他们说，相当精彩啊！”
    听到孟平凡领导这么说，顿时在场的几位领导纷纷点头，哪怕周金烈和魏青山老人也不例外，因为王烨虽然之前打了一份报告上来，但是上面描述比较含糊，哪有亲自讲述的这么生动有趣？
    “除了保密的，其他无所谓。”
    注意到王烨看向自己的表情，魏青山老人笑呵呵的如此说道。
    然后在众人的注视下，王烨喝了口茶水润了润嗓子，然后轻咳一声才开始讲述了起来：
    “那天我到了机场，正好碰到了陈主任等人”
    随后伴随着王烨的讲述，在场众人的表情就像是坐了过山车一样，时而惊讶时而发笑，时而担忧时而振奋，时而惊叹时而恍然。
    终于，当他们听到萨特勒的“三国混战”想法和方案的时候，所有人都直接被惊呆了！
    “真是万万没有想到，没想到我们会以这种方式被一个远隔千里，处于四战之地，甚至还未建立正式外交关系的国家，如此的看重！”
    最后，周金烈老人忍不住如此感慨说道，而旁边的苏明远老人则皱眉说道：
    “但是不得不说，他的想法和思路其实是没有错的。”
    “这确实是制衡的手段！”
    “所以我认为，接下来咱们应该努力的推动和沙特的相关外交的建立工作，毕竟过去我们也不知道，这个国家居然这么有钱、而且消费能力这么惊人！”
    听到这里，魏青山老人再次忍不住了，吐槽笑道：
    “我说老苏，你是三句不离钱啊！”
    “说外交就说外交，这都能和有没有钱联系上？”
    对此，苏明远领导没好气的说道：
    “那当然了，而且我是管钱的，谈钱怎么了？”
    魏青山老人当然也是调侃，他笑了一下没有接苏明远领导的话头子，而是叹了口气说道：
    “但是，这位王子高估了我们啊！”
    “现在的我们，哪有实力和本钱去涉足沙漠地区呢？”
    “难道靠着战士们跑着去？再说了，接下来是要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哪能顾得上几千上万公里之外的他们啊？他们的计划，恐怕要失败了！”
    “我只希望，最后他们不要因此失望，影响到未来我们之间的合作，尤其是和你们联合体的交易。”
    没想到，魏青山老人话音刚落，王烨就摇了摇头说道：
    “首长，您这个说法，我可不能认同！”
    此话一出，顿时众人看向王烨的目光都微微发生了变化，而魏青山老人饶有兴致的问道：
    “为什么？你说说，让大家听听。”
    “看有没有道理？”
    在众人的注视下，王烨思考了一下，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才说道：
    “之前和宋指挥见面的时候，您两位去联合体的时候，我都说过类似的话。”
    “虽然我们很穷，但其实我们并不弱，我们确实需要发展，但是某些时候，我们也不应该妄自菲薄，这会极大的影响我们在国际上的利益获取。”
    “举个简单的例子，您就说这个世界上，有几个国家可以发射火箭和卫星，有几个国家有核武器？”
    “其实没有几个，咱们就是其一，这就是咱们的硬实力。”
    “如果用更通俗的话来说，假如一个村子里，有一个男人他穷的叮当响，但是他长的人高马大，关键是还特别能打，您说谁家是不是都给他三分面子？”
    “当然了，这个例子比喻不恰当，但是事实就是这样的，当一个壮汉站在那里，他本身的存在，就是一种威慑，在我看来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哪怕这个壮汉是个好人，根本不喜欢打架！”
    “就像这次，萨特勒的方案是这样的，我配合了他，我们狐假虎威，最后不也是成功了吗？”
    “起码通过这件事，我们能够以小见大，那就是美国和苏联，对我们都是‘尊重’的，因为他们各自都明白一点，那就是如果我们彻底倒向另外一边，那么对于这一边而言，都将会是致命灾难！”
    “政治的艺术是制衡，而如此情况下，我们为什么不能像沙特一样，左右逢源呢？”
    说到这里，在众人思考的表情中，王烨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轻咳了一声继续说道：
    “而且，我已经给萨特勒出了一个主意，一个让我们介入沙漠的主意！”
    “当然了，目前这还只是一个主意，至于这个主意能不能变成计划、甚至变成实施的方案，或者是多么大的计划，多么宏伟的方案，还取决于各位领导们最终的决策！”
    听到这里，周金烈老人按灭了烟头说道：
    “说！”
    王烨嘿嘿一笑说道：
    “这个方案，叫‘科研一对一帮扶一揽子计划’。”
    “简单来说就是，我们和他们以合作共建的方式进行优势互补，他们有钱，而我们有科研基础和科研技术，这不就是各取所需了吗？”
    “第一阶段，我举个例子。”
    “就以他们的利雅得大学和我们的红星中专来说，他们第一批派遣两千名学生过来留学，我们执行军事化标准进行管理，随便收他们一点留学费用，比如一个人一年一万美元不过分吧？”
    “然后我们派出五百名各个领域的专家和教授，前往利雅得大学充当大学老师进行授教和简单的科研活动，每人每年的驻外费用，他们给我们每人五万美元不过分吧？当然了，这是管吃管住的价格。”
    “一来二去，哪怕只是第一阶段，我们双方也是收获颇丰啊！”
    “我们收获了金钱、去了那边的老师们，获得了更好的实验环境和资金支持，而他们获得了一批品学兼优能力出众的学生，同时大学的整体水平也获得了进一步的提高。”
    “您看，这不是双赢吗？”
    “而且更关键的是，这只是第一阶段的合作，而且只是第一阶段合作的第一步！”
    “关键我们也确确实实的涉足到了沙漠，对当地造成了一定程度的影响，并且随着合作的推进，这种影响还会进一步扩大，又因为这种影响并不涉及军事，无论是美国还是苏联，反应都不会太过于剧烈。”
    “各位领导们，你们说是不是这么个道理？”
    伴随着王烨的声音，在场所有人都是目瞪口呆的表情，但是很快王烨的话在他们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众人的表情就精彩多了！
    首先这个计划，如果沙特方面感兴趣的话，那这边根本没有理由拒绝啊！
    确实就像是王烨所言，双赢的计划，有什么理由不进行呢？而且这可是长久之计，不是一年两年就有效果的，起码得十年八年！
    关键只是第一阶段的第一步，就能给国家带来每年五千五百万的外汇收入，别拿豆包不当干粮啊，五千五百万虽然和这次王烨的成果不能比，但是实际上已经相当多了，正常得卖多少桶石油，刨去生产成本，最后才能有这么多利润啊？
    更重要的是，这个过程中还达到了另外一个作用，那就是走出去，完成了和世界的接触！
    毕竟相对于目前的华夏而言，很明显沙特和世界要更加接轨一点，这样一举两得、三得、甚至是多得的计划，简直堪称完美啊！
    “嘶！我看啊！咱们也别在这里议论了。”
    “直接把这个事儿上报吧！然后把教育部的老黄喊过来得了，具体的讨论一下。”
    “而且时间也不早了，咱们先吃饭吧！”
    最后，坐在那里财政部苏明远领导，神色看起来相当的复杂，轻笑了两声之后如此说道，对于这个建议，瞬间得到了会议室其他所有人的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