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原来孟师兄是这样用的!(万更求月票)
天色将暮,荒草萋萋。
微风拂过大片的淡红色杂草,发出细微的呜咽。
杂草丛里面,一行三人艰难跋涉,走在勉强可见的山间小径里。
宁焱拿着紫星砂等行李,扭头看向另一边山脚的方向,颇有些诧异道:
“武师兄,我怎么觉得那边好像有惨叫声传来?”
“有吗?”
武玄天背着孟坤,想了想道:
“可能是鬼哭声吧?”
“荒野上不幸遇难的武者,若是怨念深重,加上阴气充足,轻易便会化作孤魂野鬼,哀鸣痛哭,惨嚎阵阵,你要过去查看,不是他超度你,就是你超度他。
以前若是那嚎哭声婉转清脆,夹夹的,嗲嗲的,我一般都会过去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地方,比如说让她们死后享受一番极乐,在极乐中安然仙去,这也不失为一种功德。”
“但刚才那个声音么……”
武玄天想了想,回道:
“一听就是三十多岁修为平平不小心被人干掉,既没有老婆上坟又没有兄弟拜祭,只能在荒郊野外大声惨嚎渴望路人发点善心的倒霉蛋,不去也罢。”
宁焱颇为受教的点了点头。
他只是觉得那声音听着有点耳熟,但既然师兄都这么说了,那也没必要执着。
一行三人离开了熊首山的范围,彻底进入了荒野里面。
浓沉的夜色下,很快他们就遇到了一个问题——迷路了。
“接下来往哪走?”
宁焱看着四周那黑黢黢的丛林,整个一脸茫然。
武玄天同样眉头紧皱:
“之前那条小路被妖兽的战斗破坏,看样子我们应该走错了方向,要不现在往回走?”
“我觉得还是停下来等待白天比较好。”
朱可辛建议道:
“夜色深浓,胡乱行动容易遇到邪祟妖魔,反而更会身陷荒野。”
“但这里明显不是个休息的好地方啊,你待在原地照样有可能遇到什么变故。”
“那也总比胡乱行动好得多,起码我们能够休息充足,储备大量的体力,遇到意外也更容易应对。”
眼见争执不下,武玄天扭头问道:
“宁师弟,你怎么看?”
“我觉得你们俩说的都有道理。”
宁焱沉声道:
“既然都有道理,那就综合起来,双倍的道理肯定更加正确。”
“所以我们应该找一个安全的地方休息,两位师兄觉得呢?”
“这荒郊野外的,哪来什么安全的地方?”
朱可辛无奈道。
“倒也不一定。”
武玄天两眼微微一眯,看向远处微微闪烁的光芒:
“有火的地方应该就有人,我们可以过去看看,如果是朋友,那待在一块自然更加安全,如果是敌人,那把他们打死我们自然也更安全。”
“出发!”
一行立刻顺着那隐约的火光,在林间穿梭。
很快他们就脱离了幽深鬼祟的密林。
来到林外,打眼见到一座破庙,走近过去,一眼就瞧见庙里燃起的篝火。
令人诧异的是,篝火的周围竟然没人,看里面的焦炭,似乎烧了很久。
“这世上果然还是好心人多啊,离开时竟然想着为后来者留下篝火充当指引,真是太体贴了。”
宁焱颇为欣喜的说道,将行李放在篝火边上。
朱可辛看着眼前的场景,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荒野,破庙,篝火,无人,角落里还堆着两个小包裹。
难道那些人离开时都不把行李带走吗?
正想着,他的思绪忽然被武玄天打断:
“宁师弟说的没错,既然前人这般为我们考虑,我们也该学习他们,为后来者指引这处安全点,将这一优良作风不断的传承下去。”
“武师兄,朱师兄,你们看我找到了什么?这里竟然有水壶!”
宁焱拿起一个大壶晃了晃,听起来里面装了不少水。
离开熊首山后,他们已经走了好几个时辰,颇有些疲累,现在拿到水了,宁焱立刻就准备喝下。
“慢着!”
朱可辛伸手打断道:
“这是别人留下的水,不能乱喝,万一里面下了毒怎么办?”
宁焱想了想,点头道:
“朱师兄说的有理。”
“让我来验一下。”
说着他拿着一把由不同金属制成的细针,齐齐插进水里,等拿出之后细针却并未产生任何变化。
宁焱准备再喝。
“慢着!”
朱可辛再次阻拦道:
“有些毒素光用金属针是没办法检测出来的。”
“那怎么办?”
宁焱无奈道:
“这水拿在手里总不能不喝啊?”
“我有个主意。”
武玄天立刻回道:
“不如让孟师弟先喝?
一来孟师弟陷入沉睡,万一他中毒了我们很快就能观察到。
二来那蒙鲲本是血神教之人,血神教恰恰也是玩毒的好手,出问题了立马就能察觉。
三来孟师弟如果真中毒了,我们完全可以把蒙鲲唤出来代为承受痛苦,这样既不影响到孟师弟,还能进一步折磨蒙鲲。”
“原来孟师兄是这样用的。”
宁焱恍然大悟。
朱可辛想了想,也觉得这个法子可行。
于是三人便让孟坤先喝水。
经过细致的观察,他果然一点事都没有。
随即三人便将壶里剩下的水都给分了。
休息片刻后,宁焱忽然有些诧异的问道:
“这宝座上怎么坐着一个僧人?”
武玄天和朱可辛齐齐看去。
就见寺庙供奉的宝座上,赫然盘坐着一位黑衣僧人。
其满脸横肉,表情凶狠,左手持着念珠,右手拿着斧头,怎么看都有些四不像。
随着火光一阵闪烁,他脸上的表情也时明时暗,若非身上透着粗粝的石质光泽,看起来简直就如同活人一般。
“正常来讲,寺庙里供奉的都是佛陀,又或者菩萨,再不济也该是护法神,或是当地流传的神明,这僧人,难不成也是此地民间原本流传过的一位神明?”
朱可辛疑惑问道:
“过来时你们有看到寺庙的牌匾上写着叫什么寺吗?”
宁焱摇了摇头:
“先前我就发现,这庙压根就没牌匾,也不知道是烂了,还是被人劈柴烧了。”
“我总觉得这僧人的形象和华宁寺有关。”
武玄天一边观看那僧人,一边琢磨着回道。
“华宁寺?这又是哪里来的一处寺庙?”
朱可辛问道。
“华宁寺可不是什么寺庙。”
武玄天笑着解释道:
“华宁寺和饕餮宗一样,应该算是荒野上的一处势力,它扬名于百年之前,彼时饕餮宗甚至连基业都还未曾立下。
传闻华宁寺是由一位还俗的入劲武僧建立,其名为法可,之所以立寺在荒野,而非城中,便是为了超度荒野上的无穷孽物。
受法可大师感召,诸多强者纷纷加入华宁寺,左手佛器,右手利器,发大宏愿,清扫荒野。
荒野中一度有无数邪物遭其猎杀,镇压,后来其立寺之地,更是发展成了一座小城镇,隐隐有要建立新城的架势。
然而这原本欣欣向荣的热闹景象,却在一夜之间彻底覆灭。”
武玄天娓娓道来,火光跃动间,宝座上那黑衣僧人的表情似是更加狰狞了。
“华宁寺为什么会覆灭?”
宁焱疑惑问道。
武玄天叹了口气道:
“华宁寺虽然强大,但寺中的顶尖强者也不过入劲修为,而在荒野深处,实力堪比入劲的邪祟并不在少数,仅凭他们的实力难以将其剿灭,某些恢复速度极快的孽物,更是只能在寺中进行镇压。
随着时间的推移,寺中镇压的孽物越来越多,即便是法可大师,也感到力有未逮。
这种情况下,万一闹出点什么意外,让寺中那些孽物逃了出去,绝对会引发难以想象的灾难。
为了破除这一困境,法可大师专门前往神罗遗迹,准备寻获一些解决之法。
当他回来后,整个寺庙大庆了三天,没人知道他从神罗遗迹里带回了什么东西,只是从那以后,寺中那隐约的哀嚎怒吼便彻底消失不见,仿佛所有孽物都被成功镇压。
又过了一个多月,法可大师行走在外时,突然身躯崩毁,化作一地脓血。
而寺庙中的那些成员们,上到入劲强者,下到上香的普通人,尽皆为之发疯,胡乱厮杀起来,最后更是化作一具具塑像。
整个华宁寺,就此彻底覆灭,连带那座小镇,也化作一片绝地。”
“后来剑极宗专门派人调查过,但也没查出什么东西,连带原本被华宁寺关押的那些邪祟孽物,也都尽皆消失不见,去向成谜。”
宁焱和朱可辛听到这里,表情不由得纷纷沉凝。
他们知道城外一向十分危险,但也没想到入劲武者组建的势力,竟也会如此轻易的破灭开来。
虽然华宁寺的覆灭,看起来跟神罗遗迹中带出来的东西有关。
但如果华宁寺建在像青苍那样的城池里,即便法可大师带回什么邪物,必定也会遭到镇御石的镇压,绝不至于爆发出那么大的危害。
“想必这黑衣僧人的塑像,应当是某人模拟华宁寺弟子的形象雕刻而出,专门在此建立了一座寺庙供奉,只可惜随着其人逝去,这寺庙也都荒废下来,以至于成了如今这般模样。”
宁焱看着宝座上的僧人塑像,颇有些感慨。
朱可辛看了看,不由得诧异问道:
“刚刚这塑像是斧刃朝向我们吗?我记得明明是斧背啊。”
“那你肯定记错了。”
武玄天满脸自信的说道:
“华宁寺的成员佛器论法,利器超度,利器极具杀伤的一面肯定是要对外的。”
“还有这样的规矩?”
“那当然了!”
武玄天言之凿凿:
“我的一位老相好当年险些就被捉了去,她就是这么跟我讲的。”
“你的这个老相好怕是年纪有点大啊。”
“物种都不是问题,年纪又怎么可能是问题?”
武玄天握紧拳头,眼神炽热:
“爱情的力量能够超越一切!”
“朱师弟,你不懂爱啊。”
朱可辛翻了个娇俏的白眼,懒得与他争执。
宁焱这时却坐在地上说道:
“两位师兄,之前在饕餮宗拿到了不少功法,我们来分一分吧,正好看看你们有哪些想要修行的。”
“嘿,说到这个,那个《振云腿》我觉得不错!”
武玄天兴奋回道。
宁焱呵呵笑道:
“武师兄与我想的完全一样,这么多功法里面,我也就觉得《振云腿》和《星月神针》不错。
《星月神针》很适合朱师兄来修行,至于这部《振云腿》,咱们三个可以一块研究。
其他的功法你们看看还有什么想学的?”
“其他的就算了,腿法和针法已经够了,贪多嚼不烂,我可是有自知之明的。”
朱可辛微微笑道。
武玄天同样点头道:
“我也先修这部腿法,毕竟还有《牛魔身》需要继续参悟,等这两部都给融汇贯通,以后再想修行,那便再说吧。”
“那行,我们先来研究一下这部腿法。”
宁焱直接拿出一本空白小册子,将《振云腿》写下。
但他写下的并非是原版的《振云腿》,而是经过他专门优化过的新版本。
优化过的《振云腿》,不但威力更强,修行起来也更简单。
就在三人兴冲冲的讨论参悟之际,端坐在台上的僧人塑像,持斧的右手缓缓向上举起。
“你们俩先讨论着,我去尿个尿。”
僧人塑像的动作猛地一滞。
宁焱从地上站起,径直往庙后走去。
经过僧人塑像,他有些诧异的挠了挠头。
“我们又不是邪祟,你举斧冲我们作甚?”
说着他把僧人塑像的右臂缓缓压了回去。
看到安稳端坐的僧人塑像,宁焱顿时感到十分满意。
三分钟后,嘘嘘完的宁焱又走了回来。
见到再度举起大斧的僧人塑像,他不由得微微皱起眉头:
“咋滴,这胳膊还是弹性材料制成的?一没注意又给你弹回去了?”
他握住斧柄,尝试把大斧从塑像手里抽出来。
一抽,没抽出来。
再一抽,还是没抽出来。
“哟呵,还有点力气啊。”
宁焱立刻喊道:
“师兄,速来助我!”
武玄天和朱可辛从地上站起。
尚未接近便陡然厉喝出声:
“宁师弟快离开那里!”
话音才落,巨斧当头劈下。
石质的斧头这一刻竟如锋利的铁器般,刀切豆腐似的贯入地面。
台上的僧人塑像竟是当场活了过来。
“早就看你不对劲!”
宁焱从地上爬起来,指着塑像破口大骂:
“这世上哪有塑像会把鼻毛都给雕刻出来的?!”
“看样子这塑像应该是华宁寺当年的成员所化,大家一定要小心!”
朱可辛立刻提醒道。
武玄天径直向前冲去,和宁焱一左一右迎上了僧人塑像。
两人一者出拳,一者出掌,双双命中了塑像的身体。
震耳欲聋的闷响声中,塑像的身体掉落下大片的泥粉。
“呼哧”一声。
巨斧拦腰扫过,犀利的劲风竟连远处的篝火都给扫落一半。
“再来!”
宁焱和武玄天再度上前。
一连串的激烈攻击下,塑像身上掉落的泥粉越来越多。
然而令人感到万分震惊的是,随着泥粉的掉落,他的实力竟然在不断变强。
眼瞅着甚至要媲美入劲。
“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武玄天被塑像一拳砸飞出去,撞碎一地破损木架,只觉得身体像是要当场裂开,一时竟是再起不能。
打眼瞧见塑像一斧劈下,宁焱连忙上前截住对方的攻击,朱可辛趁机把武玄天拖走。
“不行!这样下去绝对会出事!”
“朱师兄,快带着武师兄离开!我先把这家伙引走!”
不等对方回应,他连忙攻击塑像,引着塑像直往庙外疯狂追去。
与此同时,那僧人塑像原本端坐的宝座下,竟再次爬出来一个和那僧人长得一模一样的塑像,直朝着朱可辛两人杀去。
朱可辛神色骤变,一边带着武玄天和孟坤后退,一边对宁焱远远喊道:
“宁师弟,我们在熊鹰门附近的古松下汇合!”
……
翌日清晨。
一条土路附近的草丛忽然晃动起来。
紧接着,灰头土脸的宁焱从里面钻了出来。
和下山时相比,他现在的样子简直不要太凄惨,身上的衣物多处被割破,脑袋左边的头发都被剃掉,一双脚更是在地里踩的又黑又脏。“他妈的,追了我将近两个时辰,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把它老婆抢走了。”
宁焱一屁股坐在路边,随手揪住一把杂草擦着脚,心里暗道晦气。
那僧人塑像简直诡异得厉害,越打越强,他从来就没碰到过这种东西,感觉那身泥塑就是它外在的封印一般。
以至于到了后来他根本不敢还手,只能胡乱逃跑。
得亏这期间一头撞进了泥爪狼的栖息地,这才勉强将其甩脱,不然指不定现在还在被那东西追杀。
宁焱看了眼所剩无几的兽肉丸,终究没舍得吞掉,反而直接坐在路边打坐恢复。
等体内的元气堪堪恢复到五成的模样,天光已然大亮。
他换了身衣服,又穿上一双新鞋,跟着又用那巴掌宽的幽铜长刀把头发修了修,对着透亮的刀身一照,造型看起来还可以,很有一番高人风范。
些许杂事处理完后,宁焱看着眼前的小道,开始思索怎么跟三位师兄汇合。
熊鹰门附近的那棵古松他虽然没见过,但听说很有名,经常会有许多武者在那附近摆摊,甚至还有一间粗陋的茶舍,供来往路人暂做休息,勉强也算是地标了。
正巧他们下一步便要前去偷袭熊鹰门,在那边汇合可以说是刚刚好。
只是眼下的问题在于,商道到底在哪边?
没错,他踏上的这条小路并不是商道,看起来跟饕餮宗开辟的那条山间小径很像,应当也是由某个宗门开辟的,又或者位于某个资源点附近,被人为踩踏出来的。
不管怎样,先顺路找找看。
宁焱瞥了眼左边,大步向前走去。
很快竟看到一片密集的树林。
“咦,这树上怎么长着西瓜?”
只见树桠上落着一个西瓜,圆墩墩,绿油油,敲起来“咚咚”响。
天气如此燥热,这西瓜来的可真是时候。
宁焱满脸欣喜的摘下,一边走一边用手将其破开,鲜红的瓜瓤吃下,整一个暑气全消,简直爽的不要不要。
不多时,一个身穿武服披着黑色披风,手里还拿着一张面具的高瘦武者,一边捂着肚子一边骂骂咧咧的从灌木丛里走出,待到瞧见树桠上的西瓜不翼而飞,他整个人当场跳起来:
“他妈的,谁把我西瓜偷了?!!”
一刻钟后,宁焱又从林子里面走了回来。
那树林连着一大片茂盛草地,里面有一条小道蔓延向远处,按照方向来判断,应当是往东边去的,这要一路走下去,搞不好就能走回青苍。
宁焱明智的退了回来,准确去土路的另一边看看。
如果另一边同样不连商道,那他就只能朝着西边方向走了。
快要离开这片树林,宁焱打眼又看到旁边的一个树墩上,落着一件黑色披风,以及一张血纹木的面具。
他把面具拿脸上比了比,竟然意外的贴合。
还有那披风,穿起来也颇有气势。
“这树林真是奇怪,树上结西瓜不说,时不时的还会冒出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来。”
“以后有空了,不妨到这边多逛逛。”
宁焱暗自记下,大步沿着原路返回。
不多时,快要拉到虚脱的高瘦武者,杵着一根棍子,两腿打颤的从灌木丛里走出来,打眼看到嫌麻烦放下的披风和面具全都不翼而飞,他整个人顿时为之傻眼。
林中顿时响起气急败坏的咆哮:
“他妈的,谁又把我披风面具偷了?!”
听着树林方向隐隐传来的动静,走在土路上的宁焱,满是疑惑的回过头。
未等他瞧见什么东西,一个满头白发的身影忽然从附近的草丛里走出。
宁焱看到这人,顿时为之一愣,因为这家伙跟他一样,背上披着披风,脸上戴着血纹木面具。
见到宁焱,那人连忙喊道:
“你说你也真是的,上个厕所还跑那么远,教头都快等的不耐烦了,赶紧跟我走。”
说着他一把拽过宁焱,就往草丛里钻去。
宁焱跟在他后面,连忙解释道:
“我在找通往商道的路,没有上厕所。”
“你怕不是拉屎把脑子也拉掉了吧?你搁这找什么商道?那破路根本就不通往商道啊。”
“那又该怎么去商道?”
“当然是我们原来走的那条路。”
白发武者侃侃说道:
“在大雷阴寺附近,就有一条土路通往商道,那应该是最近的路了。”
“大雷阴寺?”
“对啊,我们披风教有感于百宗的恩义,现在正要汇合灭寺联盟的同胞们,前去消灭那作孽的大雷阴寺。”
说到这里,白发武者古怪的看了他一眼:
“一看你出发前就没好好听讲,得亏碰到了我,不然你上了战场岂不连敌人是谁都不知道?”
正说着,草丛拨开,眼前忽而一空,赫然又是一条土路。
就见土路上林林散散的汇聚着不少武者。
人人都是身披披风,脸戴面具。
“教头,人都齐了!”
被白发武者唤作教头的高大中年人淡淡的“嗯”了一声。
他同样披了一件披风,但披风却是血色的。
也同样戴了一张面具,但面具却是玉质的。
望着场上林林散散的三十来个披风武者,教头沉声说道:
“我们披风教虽然以【帅】字立教,但也尤重恩义,重恩义本身就是帅气的一面。
过去百宗曾经帮过我们不少,教内许多弟子应该都喝过百宗的百酿。
现在百宗有难,合该我们伸出援手,用我们帅气的一面去征服她们,让她们唱起赞歌。
这正是我们披风教在荒野上打出名头的第一炮!”
听到这番鼓舞人心的话语,许多弟子全都激动起来。
未等这激动之情酝酿成欢呼,便听到有人忽然问道:
“教头,这次救人的势力那么多,百宗就算感谢也只会感谢整个灭寺联盟啊,平均分下来的话,每个势力应该也分不到多少感激吧?”
众人全都看向出声的宁焱,气氛一时有些沉落。
“你说的很好。”
教头看着宁焱,转而又道:
“我们虽然也是灭寺联盟的成员,但我们跟其他势力有一个最显著的差别。
要说这个差别是什么?
那就是我们比他们帅!”
教头扬起右手,血色披风在身后抖开,语气越发铿锵有力:
“荒野上那些土豹子何曾见过这么帅气的披风?何曾见过这么帅气的面具?何曾见过这么齐整的队伍?
这本身就已是帅到了极点!
哪怕大战当中我们什么都不做,光是我们的存在,就已经足够吸引那帮大雷女们的注意力,让她们在战斗不断犯错,从而被我方的战友顺利拿下!
这番功绩,又岂是寻常势力所能比拟?
百宗的诸位若是见了,岂不会感激涕零以身相许?!”
在场的诸多披风教武者顿时轰然应是。
许多人激动的耳垂都红了。
“再者!”
教头收回右手,继续说道:
“我与百宗的太上长老王百十分亲密,说是郎才女貌也不为过,我随便举些例子你们就能看出来我俩关系有多好。”
教头满脸自得的说道:
“曾经小百想吃伏龙城明远斋的甜糕,我了两天时间穿越荒野,又在明远斋面前排了一整天的队,最终成功买下,当我把甜糕交到小百的手上,你们真该看看她那笑容有多甜美,她那道谢有多清脆。
还有一次,小百愁眉不展,说担心家人远行会受到伤害,我二话不说融掉了四把幽铜长剑,又贷款二十万两黄金购买其他材料,找城里的名匠打造了一件千缠混铜甲,直到不久前,提起这件事时她都会满口对我进行道谢。
当然,你们也别觉得只有我单方面付出,小百对我那也是极好的!
你们看见我身上这件披风没有,上面足足有三十分之一的针脚都是她亲手绣的,每次穿着这件披风,我都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
别说那帮大雷女实力最强也就只有暴气巅峰,就算已经晋升入劲,我照样敢悍然迎击!
这便是小百带给我的力量!
你们能够感受到我们之间的强大羁绊吗?!”
闻听此言,场上众人顿时肃然起敬。
宁焱钦佩之余,不由得问道:
“既然那位太上长老与教头琴瑟和鸣,那你们应该成亲了吧?”
“成亲什么的……作为江湖儿女,我们根本不在乎这东西,只要心灵能够彼此贴合,那我们就是世间最亲密的爱人。”
教头满眼的憧憬。
“既然人家说过爱你,那也不枉教头一番苦心啊。”
宁焱颇为感慨道。
“这……这倒是未曾说过。”
教头顿时有些尴尬,跟着又连忙解释道:
“但这都是有原因的,人家生性腼腆,不好意思说这种话。
有时候傍晚我去找她,她都说洗澡要睡了,你们不妨想想看,这天都没黑就早早睡觉,不打算见外人,那多腼腆啊!
简直太腼腆了好嘛!
所以我完全明白她的心意,她肯定爱我,就是不好意思说。
但我都已经七十多了,单身了这么久,心里多少有点躁动。
后来我认真的想了想,忽然想起小百曾经说她特别喜欢帅气的武者。
为此我专门成立了披风教,以帅气为奥义,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全都尽量朝着帅气靠拢。
时至今日,我自觉已经足够帅气,更培养出你们这些帅气仅次于我的教众。
此番我带队前去援救百宗,小百必定会有感于我的帅气,当着所有人的面自称心迹,与我鸾凤和鸣,共筑一段人间佳话!”
“那就提前恭喜教头了!”
宁焱连忙抱拳说道。
周围的其他教众也都纷纷出声:
“恭喜教头!贺喜教头!”
“咱们有教头夫人啦!”
“教头你一定要幸福啊!”
……
听着诸多教众们的恭贺,教头笑的合不拢嘴。
“行了,行了,都是还没影的事呢,说那么多作甚?不如多想想之后在哪举办婚宴,向外人收多少礼金,这礼金我可是一分不会动,全都拿来重建百宗。
届时你们也不妨在百宗的诸多女弟子面前展现自己帅气的一面,这可是我给你们创造出的机会,可别说教头我没念着你们!”
披风武者们顿时应和连连,兴奋到了极点。
“好了,闲言少叙,大雷阴寺就在前头,灭寺联盟也该来的差不多了,这是最为闪耀的舞台,可都别给我掉链子!”
“明白!”
众人齐声应是。
教头大手一挥:
“出发!”
一行人快步朝着大雷阴寺的方向赶去。
……
“嘶!他娘的,这塑像怎么能出手这么重?劳资胳膊差点都给他干裂了。”
一片绿草如茵的坡地上,武玄天按着左臂,一脸的牙酸。
孟坤躺在地上,昏迷不醒,跟个没事人似的。
另一边,朱可辛正在打坐疗伤,脸色惨白,气息十分萎靡。
这一路上,他们几番甩脱那僧人塑像,几番却又跟他撞上,感觉全都绕迷糊了。
一路打打停停的,好不容易逃到了这里,这才勉强将其彻底甩开。
过了一会儿,朱可辛总算是恢复过来,脸上也多了点血色。
瞧着活动身体的武玄天,他不由得出声问道:
“武师兄,看你之前胸口被那塑像打了好几掌,骨头没事吧?”
“还行。”
武玄天嘚瑟道:
“我这胸口跟胳膊不一样,可不是没有防护啊。”
说着他把衣服一掀,露出里面的贴身内甲:
“这是百宗的那位太上百送给我的千缠混铜甲,要没有这东西,劳资在外面都不知道被杀了多少次。”
说到这里,武玄天的声音又低了下来,颇有些感慨道:
“百宗的三位百里面,唯独那位太上百最得我心意,不只因为她在三人里面最润,每晚都要洗床单,也不只因为她懂得最多,拍下屁股就知道换姿势,还因为她最贴心。
当我无意中说起怀念明远斋的甜糕,几天后回房便见到她赤溜溜的躺桌上,身上盛满甜糕供我品尝,所以说还是年纪大的姐姐更懂得人心,更会体贴人,失去后才更会让人黯然神伤。”
武玄天说到这里,忍不住叹了口气,神色间颇有些惆怅。
朱可辛见状,不由说道:
“这附近距离百宗不远,我听说最近那灭寺联盟要围剿大雷阴寺,兴许你的老相好就在那联盟队伍里面,要不咱们过去看看?有可能你那太上百还没死呢。”
武玄天听着,忽然有些犹豫:
“可我们约好了与宁师弟在熊鹰门那边相见,不得早点赶过去?”
“也不急于一时。”
朱可辛笑着道:
“咱们两个彼此分担,都费了那么长时间才摆脱塑像,宁师弟指不定被塑像追哪去了,现在去百宗那边走一趟,完全不耽搁,还是说百宗那三位百在你心里只有这点份量?”
“罢了罢了。”
武玄天叹息道:
“谁让我也是长情的人呢,就去百宗走一趟吧,顺便会会那所谓的大雷阴寺!”
计议定下,两人在原地稍作休整。
等到孟坤醒来后,确认他醒的是蒙鲲人格,还没等他解释,当场就给他劈晕过去。
随后由武玄天背着蒙鲲,朱可辛带着行李,两人稍稍辨认了一下方向,便朝着百宗的方向走去。
没走多久,他们竟然遇到了一个嘤嘤哭泣的女修。
瞧见那绿裙女修颇为伤心的样子,武玄天关心的问道:
“这位姑娘,你是遇到了什么事吗?”
绿裙女修眼圈红红的看了他一眼,又继续低头痛哭。
武玄天顿时有些无语。
朱可辛催促道:
“快走吧。”
话音刚落,那绿裙女修忽然抽着鼻子问道:
“你就不问问我遇到了什么事吗?”
朱可辛:“?”
武玄天:“?”
两人面面相觑。
朱可辛嘴角微微抽搐,询问道:
“行吧,你遇到了什么事?”
绿裙女子满脸悲伤:
“我刚刚准备加入大雷阴寺,结果那位女法师却说我的雷不够大,不准我加入,你看我雷不够大吗?”
她挺了挺雷,一脸的不服气。
朱可辛瞥了眼自己胸口,额头猛然多出一条黑线。
武玄天琢磨着回道:
“木瓜总体来讲比不上椰子和西瓜,但比梨子和苹果还是要大一些,以我的经历而言,勉强也能算得上是大雷了,大雷阴寺的判定确实有些不公。”
“对吧对吧!”
绿裙女修连忙说道:
“你看跟她一比,我还是大着的!”
朱可辛额头又多出一条黑线。
转而他冷笑一声,忽然换了男性的嗓音:
“你比我大又有什么用?是个女的都应该比我大!”
绿裙女修嘴巴猛然张大,简直能把武玄天脑袋都给吞下去。
“他她他她他她……”
武玄天点头应道:
“朱师弟说的没错,你比他大真没什么好得意的,如果你的自信是建立在这上面,建议你还是回去好好反思一下。”
正说着,远处忽然走来了三个女修。
这三个女修全都穿着泥黄色的褂子,长发尽皆扎于脑后,相貌看着平平无奇,唯独胸前格外丰硕。
一经对比之下,武玄天和朱可辛不由得看了眼绿裙女修,全都颇为遗憾的摇了摇头。
绿裙女修的脸庞霎时涨的通红。
这时,远处那三位女修中忽然有人问道:
“你是……武玄天?!”
武玄天微微一愣,转而看向怀揣着西瓜的那位,顿时恍然:
“不好意思,刚刚没认出你的脸。”
“虽然现在也没认出来,但你的大雷我还是有印象的,我记得右侧下方应该有一粒痣。”
西瓜女修顿时暴怒:
“我侍奉你整整一周,你竟然都能把我丢下!若非你如此负心,我又怎会加入大雷阴寺?势要屠尽天下负心人?!”
武玄天听了,不由叹息道:
“什么负不负心的,如果不是因为我在路上看了别的女人一眼。你就上去划烂别人的脸庞,我又怎会迅速抽身?”
“多说无益,今天既然遇到了,便让我们手底下见真章吧!”
说着,西瓜女修便带着两个同伴冲了上来。
一阵乒乒乓乓,三人尽皆躺倒在地。
绿裙女修见状,容失色的逃走了。
西瓜女修口角溢血,强撑着说道:
“你们是逃不掉的……寺里已经费了巨大代价,邀请了长丁宗,埋身宗等势力,今天所有来到这里的人,只要不属于我们阵营,都会被全部击溃……你们给我等着吧……”
说完她整个人都昏了过去。
武玄天和朱可辛顿时微微皱起眉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