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337.通往世界尽头
    破空声，地面碎裂的声音同时响起。
    轩浩右臂挥拳，筋肉绷紧如钢铁，力量比海潮还要狂暴，一拳迎向了接天的水幕。
    “轰——”
    伴随着鲜红的血液飞散，他手臂的肌肉如同断线般瓦解，紧接着骨骼寸寸碎裂。
    如同天空般遮蔽视线的漆黑水幕被呼啸的狂风撕裂，蔚蓝天空再次浮现在眼前，浪洒满了整个城市，月光洒下让水珠变得晶莹剔透映在众人眼中像是漫天的星辰。
    苏恩曦心中一时恍惚，得救了？
    轩浩有些脱力地坐在海边眺望着夜空，几乎粉碎的手臂以肉眼可见地速度复原。
    此刻全世界有很多双眼睛都在看着这个力挽狂澜的男人。
    看着他微笑着看着天空，然后用那只恢复如初的手竖起了中指。
    “各位以后行动的时候悠着点吧……别去惹这个怪物。”
    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全世界的混血种几乎都达成了共识。
    他微微地摇头，“离别总是伤感的。”
    “笨，人家还有个奶奶，走太远了不太好啦。”凯撒一拳敲在路明非头上，小声逼逼，“就你这样还给楚子航出点子？”
    ……
    “那是我自己喝的。”轩浩淡淡地夺过酒杯，“小孩子喝什么酒。”
    “懂了懂了！”路明非连连点头。
    “等回去先休整一段时间再说吧。”轩浩示意苏恩曦起飞，“在做这件事之前我要先去一个地方……”
    轩浩没有回答头也不回，只是在茶几上空着的杯子里倒上了半杯酒。
    “不了，再回去已经没什么意义了。”
    源稚女在台下准备着歌舞伎的演出，他是压轴表演，还拉上了很不情愿的源稚生。
    直升机停在两条街外的停车场上，没有人来送行，夏弥和苏恩曦此刻已经在飞机上等待。
    “就是让你帮我看着点这个啊！”楚天骄跟路明非交头接耳，“他是个木鱼脑袋你又不是不知道，多给你师兄出出主意。”
    “快点快点！热场演出已经结束了，客人们都等着呢！”凯撒三步并作两步地跳上舞台，在钢琴边上坐下，把雪茄在鞋底捻灭，生怕有人抢了他的位置。
    路明非很想摔话筒下台，但是看见台下轩浩等人威胁的目光，最终还是选择了服从。他发誓以后一定要做个多才多艺的人……
    “……”路明非感觉自己受到了现充的侮辱。
    与源稚生他们告别之后，直升机带着他们腾空而起，这座城市已经恢复了灯火辉煌，大屏幕上播放着商业广告，明亮的东京天空树矗立在城市中央，一切都是那么美好，没有人悲伤哭泣。
    “再次为你们在日本分部经历的事情感到抱歉，祝诸君武运昌隆。”源稚生作为大家长朝着三位少年鞠躬，这大概是他最后一次以大家长的身份行事了，过段时间他打算卸下重任去实现自己的理想。
    “不知道。”上杉越摇头，“他只是说不跟你们一路，还有让我提醒你，出什么事情就回中国，然后就没了。”
    我擦，我擦！原来老板真的是个好人！楚天骄热泪盈眶，他想一定是老板知道他舍不得离开儿子所以成全他了。
    “额……”路明非不知道这有什么好骄傲的，但是知道自己大概是被拒绝了。
    “额……”上杉越很想说你拆就拆我又不拦你，但是想了想自己儿子现在好像还没把大家长的职位卸下来还是算了。
    “因为你脸皮厚，而且这些乐器你一个都不会。”
    yamal号是世界上最大的破冰船，隶属于俄罗斯，两台重水式核反应炉给它提供了几乎无尽的动力，坚厚的装甲舰艏能够轻易地撞碎六米级别的冰山，全世界的破冰舰中除了极少数的军用级怪物，就只yamal号曾经航行到过北极点。
    楚子航、楚天骄和路明非磨磨蹭蹭地，一边走一边系着领带，能拖一秒是一秒。
    楚子航也微微点头。
    “帮我照顾着你师兄，明白没？”楚天骄小声bb。
    “师兄你不是说让她去你家开的学院上学吗？”路明非有些不解，他觉得这个女孩要是在凯撒家里开的学院应该会有更好的条件，毕竟加图索家财大气粗。
    “我们答应过让这个女孩有钱上大学，所以拜托你咯~”
    “你回去找妈妈道歉！”楚子航面无表情地瞪着他。
    老板，能带上我一起回国吗？楚天骄被楚子航的目光盯得有些尴尬，这好像确实跑不掉，迟早要滚回去跪搓衣板的。
    路明非老老实实地走过去，楚子航把他系的领结完全解开，重新给他打出饱满的蓝色蝴蝶结来，“别紧张，唱完这首歌我们的牛郎生涯就结束了，留个纪念。”
    “……”夏弥乖乖闭嘴不再多问，她知道这个男人决定的事情不会改变。不过隐约间她大概猜到了这个男人要做什么。
    因为这家伙现在不辞而别总让他感觉好像要去做是什么大事情。
    “……”
    “以后会有机会的……”
    路鸣泽倒上一杯饮料与轩浩轻轻碰杯。
    他来这艘船上的目的很简单，去一个地方，也许在那里，他能见到想见的人。
    这里已经是北极圈内了，时值严冬，浮冰遍布在整个海面，也只有这种怪物级别的破冰船才能够在这个时候继续向着北极点突进。
    路鸣泽毫不客气地坐在他身边，嬉笑着端起了酒杯。
    路明非也小声bb，“他可是有苏茜学姐看着的，我去凑什么热闹。”
    直到来到了台下，路明非急得手忙脚乱，依旧没有系好。
    ……
    很快，众人来到了蛇岐八家的私人机场，上杉越带着源氏兄弟和绘梨衣为他们送行。
    这世界上应该没有什么东西能让这个男人如此慎重地对待，除了黑王——尼德霍格。
    “我们先回学院再说吧？”凯撒在一旁抽着雪茄，并没有对轩浩的离开感到奇怪，硬要说的话，这位‘皇帝’屈尊呆在卡塞尔才是件怪事，现在才正常。
    “你准备干什么啊？”夏弥有些皱眉地问他。
    “道歉就不必了。”凯撒登上直升机之前好像想起了什么，“还记得我们之前在手办店一起见过的女孩吗？”
    源稚生原本是拒绝的，但是心里有愧又迫于轩浩的淫威，不得不屈尊在这里当牛郎了，当然，只是临时工。蛇岐八家的事情他暂时交给了乌鸦打理。为了不让人认出他是蛇岐八家的大家长，此刻他的脸上化了很浓的妆。
    “什么！？老大走了？”还完衣服的路明非等人一脸懵逼地看着上杉越，“为什么啊？”
    “哦，对耶。”路明非突然反应过来，原来如此，他有挂来着，还有老大罩着，怕个毛线？
    而现在要去做的事情不需要任何人帮忙。他这次谁也不打算带，包括夏弥。
    “这就是你想要的结局吗？”有些稚嫩的声音在轩浩身后想起。
    凯撒和楚子航倒是对于回学院一点都不慌，但是旁边的路明非现在却有点怂。
    轩浩挥了挥手转身融入人海里。
    从今天起不会有人敢去东方挑衅皇帝的神威。
    虽然不明白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能够难倒这个家伙的，但是他总有种不好的预感，似乎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眼前的男人永远不会回来。
    “如果是为了哥哥的话，没有什么是我不能做的。”
    “这样啊……没问题。”源稚生似懂非懂地点头，虽然不知道这三个少年与那个女孩之间发生过什么，但这件事对他来说小事一桩。
    ……
    “你现在就要离开日本？”上杉越皱着眉头问道，“我还没来得及感谢你呢。”
    “知道知道。”路明非生无可恋。
    “不回学院了吗？”夏弥问。
    一年后。
    “抱歉，你们是日本的恩人，我会代替你们教训那些不成器的东西的！”上杉越按着源稚生的头道歉。
    轩浩从怀里拿出一张支票递给上杉越，“这是给你的投资，开家拉面店吧，现在有绘梨衣在你身边，带着她可不能让她天天跟着你在外面风吹日晒的。”
    “额……记得，怎么了？”源稚生愣了愣，“难不成你……”
    “等等！儿子，你要回卡塞尔学院？那我怎么办？”楚天骄一看楚子航点头急了。
    源稚生叹了口气说，“下次来日本记得提前跟我们说一声，你们永远是日本分部的朋友。”
    “唉……”上杉越看着轩浩离去的背影微微叹息，他能看出轩浩脸上凝重的表情，似乎有什么事情正在困扰着这个男人。
    轩浩微微摇头，他之前呆在卡塞尔学院不过是为了掌控那些家伙的动向，免得他们打扰到他拯救绘梨衣的计划罢了，顺便还能带上几个工具人帮他解决小麻烦。
    轩浩擦了擦被雾气蒙蔽的玻璃，透过窗户看着外面一片白色，手中喝着温热的酒，沉默不语。
    楚子航微微点头，他们白王已经死了，虽然并不是他们的功劳，但是他们现在继续呆在日本也没什么可做的了。
    台下的观众几乎都是灾难的时候在这里避难的人，他们深知如果不是这里身手矫健的牛郎们，自己现在大概已经去见耶稣了。所以一个比一个愿意掏腰包，甚至还有人想包一个牛郎回家当保镖，毕竟又能打又帅气的牛郎谁不喜欢呢？
    不过对于路明非等人，这却是告别的仪式，终于不用在这里当这该死的牛郎了！
    大幕缓缓拉开，凯撒点下琴键，楚子航吹出漫漫的长音，一旁的楚天骄极力配合。
    “放心吧！”凯撒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回去之后我们陪你一起写报告。”
    “歌词还记得吗？”楚子航拿起萨克斯，楚天骄提起大提琴。
    北纬72度，格陵兰海。
    “好了，不开玩笑了。”路鸣泽收起了脸上的笑容，“按照交易，我并没有插手这个女孩的命运，现在该你履行承诺了。”
    因为不出意外的话，他变身的样子大概已经被学院知道了，毕竟当时学院的送装备箱的飞机就从头顶掠过。
    “放心吧，只要我们合作，就能让这个世界变成想要的模样。”
    台下掌声和哭声叠在一起，就像迎面而来的海潮。
    “该告别了。”
    他们终于知道了什么才是真正的怪物，如果说龙王可以引动大海的力量吞没世界，那么这一刻，这个男人将大海的愤怒踩在脚下，牺牲的仅仅是一条手臂，而且这条手臂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轻易修复了。是不是玩不起？
    这是个既可灭世亦可救世的男人。
    他是真不想在舞台上尬舞，所以选了个比较符合自己气质的表演项目，虽然身上的这身牛郎工作服已经丢光了他的气质。
    轩浩呵呵笑了笑，目光望向舞台上放声高歌的路明非。
    “说什么傻话呢小子！”楚天骄白了他一眼，“老子可是要回去跪搓衣板的男人，你要陪我一起？”
    他注意到了已经下台正朝着更衣室奔去的路明非等人。
    凯撒毫不犹豫地回答。
    轩浩轻轻起身，上杉越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望向他。
    台下轩浩等人安静地坐在沙发上，看着舞台上的表演。
    是个很好的少年，就是有点蠢。
    因为他注意到了周围的目光，那群女客人似乎看见了楚子航给他系领带的样子，发出猪叫一般的惊呼，他感觉自己已经不纯洁了。
    “不过……你不跟他们道别吗？”上杉越问。
    “这倒是真的。”
    “可是……老板连我都不要了吗？”楚天骄更加懵逼，老板离开居然不通知他，这么说来……他解脱了！？
    他轻轻伸手指着一旁呆呆地捧着饮料看表演的绘梨衣。
    “放心回学院，你怕个毛线啊？”楚天骄拍了拍路明非的脑袋说，“你是老板罩着的人，老板都说了有什么事情再回国就行了，还有什么可怕的？”
    就连楚天骄都一脸警惕地盯着他，好像他勾引了这家伙儿子一样！路明非心里mmp。
    “你们也这么快就要走了吗？”上杉越听见他们都要走，愣住了，我日本是有什么对不住各位的吗？怎么一个个生怕多呆一天似的？
    “我们留下来没有意义。”凯撒说，“而且我怕自己忍不住把蛇岐八家拆了。”
    “额，好。”路明非这才知道这货真正的用意，“不过楚师兄貌似不需要我看着啊！”
    “……”上杉越沉默地接下支票，本来他是想拒绝的，但是轩浩脸上表情凝重让他不得不接受，“放心，我会照顾好绘梨衣的，她可是我的宝贝女儿。”
    就连绘梨衣都在旁边凑着热闹，虽然她听不懂，不过这很像电视上的演唱会，只可惜上面的人唱歌不是很好听，但是等下好像有她哥哥的表演。至于旁边时不时献殷勤的上杉越直接被她无视了。
    “额……”
    轩浩看着前面的绘梨衣，此刻的女孩正专注地看着台上两位哥哥表演的侧脸。
    “放心，我会去的。”轩浩喝了一口酒，“不过你也别忘了答应我的事情，事成之后……”
    “这是报告就能解释的事情吗？”路明非连连摇头，“要不楚叔叔我跟你一起回中国吧？路上也好有个伴儿？”
    漆黑的夜幕下，赤红色的大船冲开了碎冰，后面留下二十米宽的黑色水道。
    “行了，我们没那么小肚鸡肠。”凯撒耸耸肩，冤有头债有主，整出一切的赫尔佐格已经连渣都不剩了，他也揍过日本分部的人了，总之自己也没有受到多大损失。
    “喂，过来。”楚子航看不下去了向他招手。
    “不，我和他们要去的地方不一样。帮我转告路明非，如果遇上什么麻烦就回故乡，在那里没人敢动他。”
    “那好吧，”上杉越无奈地叹气，“是和那几个小子一起走吗？”
    “放心放心！”路鸣泽耸耸肩，“我可是个很称职的商人，不会食言的。”
    楚子航满头黑线地在旁边听着这两个家伙交头接耳，路明非这货刚才还一脸紧张的样子，怎么聊着聊着话题就开始跑偏了？还扯到他身上来了！这是白担心这货了！
    “记得……话说为什么是我唱歌？”路明非百思不得其解。
    “不，你明明是个魔鬼，魔鬼的话一般是不可信的。”轩浩面无表情。
    这些都是由衷的掌声，虽然路明非唱得并不怎么样。
    当然楚子航和楚天骄是故意磨蹭的，而路明非是真不会系领带，给他红领巾或许更加合适。
    船舱的大厅是金碧辉煌的赌场，阵阵的暖风中裹着威士忌、雪茄和高级香水的混合味道，高挑的白俄罗斯女孩儿穿着短裙露出白皙的大腿，充当着发牌员。
    世界各地的美食都能在这里吃到，不过逛了一圈，轩浩还是只喝了点酒。
    他来这里不是为了吃东西，也不是为了赌博，只是想见见这里的船长，因为他对这里很陌生，要在茫茫北极圈里找一个地方，光凭他实在是痴人说梦。所以找个工具人带路是最好的办法。
    不过这艘船上真正的船长貌似不是那么好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