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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署。
清晨的时候,弗兰切斯卡得到巴兹迪洛特的许可,通过水晶球见过那名“英灵”。
如今一想起这事,她就兴奋得扭来扭去。
“啊啊……啊啊!只是回忆一下,我的内脏就好像要沸腾一样!那种为了玷污神、为了亵渎神而生的感觉!我太喜欢了!让我想到了我最好的朋友!虽然他们恨的是不同的神,但他们肯定能一见面就成为好朋友。”
弗兰切斯卡沉醉在她的个人世界里,嘴上念道着莫名其妙的话。奥兰多对此采取完全无视的态度,抬脚正要离开房间。
“啊呀呀?你要去哪里?”
“当然是去处理局势。”
“你认真的吗?尽管昨天你和那个女潜行者打得还不错,但我觉得你对付不了溪谷那边的孩子们哦?要是贸然过去插手,说不定会被金闪闪的王杀掉。”弗兰切斯卡合拢双腿,认真地如此说道。
奥兰多也明白她说得很对。
可是,无论是从身为魔术师要以隐匿魔术为第一要务这一点出发,还是从身为警署署长要确保城市安全这一点出发,他都不能袖手旁观。
“我不能放任他们不管,再打下去,一次打偏的攻击都有可能毁掉一栋大楼。即使希望渺茫,我也依然会询问法尔迪乌斯是否愿意与我合作。就算不直接介入他们的战斗,也要尽早开展隐匿工作。”
“啊啊……你不用这么逞强啦,我已经采取行动了。”弗兰切斯卡呵呵笑着。
“什么?”奥兰多闻言微皱着眉头,很显然他没想到这个老巫婆的动作竟然这么快。谁知道又在背后偷偷干了些什么。
见奥兰多一脸诧异,弗兰切斯卡露出令人生厌的笑容,说出一句话。
一句能让奥兰多更为头痛的话——
“我召唤出来的英灵现在赶过去插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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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听到弓兵充满无限怨怼与决心的声音,女骑兵暂且压下心中的激动。
“你已经不是他了啊。”她眯了一下眼睛,稍微调整呼吸,轻轻抚摸爱马的脖子。
刹那之间,她周身的神气与体内产生的魔力纠缠到一起,其纯度也迅速提高。
“这是……”蒂妮通过大地的灵脉感知到魔力后,不禁屏住了呼吸。
以圣杯战争的系统,至少是蒂妮事先调查过的冬木的系统来说,圣杯战争本应是无法召唤神灵的。
然而现在眼前的这些个英灵们,毫无疑问都有着神力在身,所以在这样的英灵真的被召唤出来之后,能够将神之力行使到何种程度蒂妮完全无法猜测,这原本就是不合常理的情况。
如果女骑兵就是蒂妮推测的那个人,那她应该是一名拥有“神”之父的半神。
要成为完整的神灵,女骑兵还缺乏一部分力量。倘若长布宝具能帮她填补这份空缺,那最后会发生什么呢?
蒂妮脸色苍白,但她没有退缩或犹豫。
因为让她觉得比神更值得敬畏的“王”,就站在她的身边。
“既然如此,我也不会要求你走回正道,最多就是将你和那个金色的王一并当作‘敌人’解决掉。”
在女骑兵抛下这句话的瞬间,一抹凶恶的笑容取代了吉尔伽美什之前的表情。
“胆量不小啊,小丫头!”
尽管他的笑容彰显着傲慢,却没有之前的侮蔑与轻视。
吉尔伽美什比谁都更早地发现。
之前一直在感情的驱使下宣泄怒气的女骑兵,转眼之间变成了一名周身缠绕着神气的战士。
而现在,吉尔伽美什稍微敛起了高傲,他的双眸看清了对方的一部分本质。
也看到女骑兵接下来会变成“什么东西”。
然而,既然他身为王,便会将王的傲岸贯彻到底。
“竟敢将本王与区区复仇者混为一谈!你的匹夫之勇以及你们之间的闹剧,值得让本王一笑!”
在这次的圣杯战争中,吉尔伽美什的确既没有骄傲也没有大意。可是,只要他身为王,傲慢的气质就必然与他同在,成为他最自然的姿态。
与此同时,弓兵在魔兽的皮下也扯出一个凶恶的笑容。
“这是不错的兆头。腐朽的暴君们虽然不相信,但世上或许真的存在因果。”
说着,他搭在弓弦上的箭散发出不祥的魔力。
就算是没有经验的魔术师,或者只是单纯的普通人,都能察觉到那支箭矢上的杀气。
“因为战争刚开始,我就可以击杀两名所谓的半神了。”
变化的不仅仅是箭矢的性质。
弓兵张弓搭箭的姿势也不再是之前叉开双腿的坚定站姿,而是一种更自然的方式——弓箭朝下架在腰间,乍看之下本人像“解除了戒备”一样。
与这种状态相反的是,他全身散发出诡异并不断增长的压迫感。普通的斗士只要看一眼,就会瞬间被近乎绝望的恐惧感所笼罩。
然而,站在弓兵面前的是神气缠身的女王,与金光闪耀的原初英雄王。
看着没有流露出丝毫怯意的二人,弓兵全身渗透出黑泥般的魔力。
“好了,到此为止吧。”
就在每一名英灵都即将有所行动的那一刻——
一个天真无邪的少年声,在大雪纷飞、一望无际的大森林中响起。
“咦?”听到少年的声音,蒂妮停顿了片刻才发出呆呆的声音。
女骑兵惊愕地睁大眼睛,弓兵微微眯起眼睛,吉尔伽美什则用可疑的目光扫视四周。
他们所站的地方,应该是草木稀疏的大溪谷才对。
可是,就在少年声音传入耳中的那一瞬间,他们的视野被一片森林占据了。
针叶树上堆满了厚厚的积雪,无边的白色取代树叶与树皮的颜色支配了这片森林。而他们,就站在森林之中。
细雪飘落到蒂妮外露的纤细手臂上,凉冰冰的感觉通过皮肤传了过来。
强制转移?蒂妮连忙使用魔术,给身体套上保暖的空气层,同时推测他们究竟遇到了什么。没想到居然有人能使用这种近乎魔法的高级魔术……
现在的斯诺菲尔德周边并不存在能看到这种景色的地方。
西边有大森林,但树木的种类和这里有所不同,而且这个城市虽然名叫斯诺菲尔德(snowfield),但其实很少下雪。
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们被拖入了某个从者创造出的异界——被称为“固有结界”的特殊空间中。蒂妮听说过,有英灵可以使用这样的技能。
然而,蒂妮的从者吉尔伽美什并没有露出什么焦躁的神色,只是对她道:“别急,不过是幻术罢了。”
“幻术?”
在魔术中,幻术是一种涉及多方面的通用魔术。幻术的种类有许多,有的可以隐藏特定的地点,有的可以在特定地点扰乱方向感,有的可以施加在自己身上,用来强化暗示和修行。
可是,半吊子的幻术大多对拥有一定程度以上的魔术回路和魔术刻印的魔术师无效。因此,很多人都把它当作是“通用的便利魔术”,并没有多少人会研究更为精深的幻术。
事实上,蒂妮曾经被人施过幻术。但由于她与土地的灵脉相连,并通过灵脉强化了感觉能力,所以幻术对她没用。
不过现在的情况是,即便通过土地的灵脉,蒂妮依然能感觉到寒气。
但是从魔力的连接情况来看,这里的确是祖先土地上的溪谷……那这果然是幻术?真没想到……若是这样,那说明这个幻术不仅能欺骗人类的感觉……还能欺骗土地本身?
在人类的魔术师之中,能达到这种级别的不知道有几个人?拥有高级魔眼等特殊媒介的人倒是不少。从一般角度而言,这种级别的幻术已经超出了人类魔术师的领域。
——是新从者!
不知道这幻术是宝具还是单纯的魔术。
但至少可以凭此推测,刚才发出那个少年声音的人,很有可能就是新出现的从者。
“这样可不行呀,大家先冷静一下。怎么能在第一天就把各自的底牌亮出来呢?不过,我听说有人在战争开始前就突然在沙漠用底牌打得热火朝天呢!哈哈!”
少年的声音在下雪的森林中回响,却无法找出声音的来源。
就好像飘落的一片片雪都成了他的扬声器,将他的声音传播到整个空间中。
吉尔伽美什平静地听完,有些不悦地开口道:“到这个时候竟还有来扫本王兴致的无礼匪类,虽然不知你有何用意,但你以为这种程度的幻术能瞒过本王的眼睛吗?”
“哎呀呀,不愧是英雄王吉尔伽美什!尽享名君与暴君之名的人类管理者大人,说出来的话就是不一样!您既伟大又傲慢,既英明又爱卖弄学问,看来我是瞒不过您的慧眼了!真让人头疼呢。”
疑似少年的声音再次在幻术森林中响起。他的话带着过多的形容词,更准确地说,他明显是在打趣对方。
少年的话音刚落——
吉尔伽美什和蒂妮的身后就传来了一个不同于少年音的中性声音。
“那你的耳朵又如何呢,吉尔?”
蒂妮闻声回头,只见那里站着一名英灵。
英灵长着一张稚气未脱的脸,不管是长相还是身材都很中性,说是男人也行,说是女人也不为过。
他身体紧致、线条流畅,有如完美之物;长相端庄美丽,甚至让人觉得他是男是女都不重要。
这个……从者是……
蒂妮立刻便明白突然出现在身后的人是谁。
虽然她只是通过使魔传来的影像远远地看过,但这人的的确确就是吉尔伽美什在显现后与之对战的英灵,两人还在沙漠留下了陨石坑。
可是,蒂妮也随即明白过来,从时间点与刚才的台词来看,这只是幻术捏造的冒牌货。
那么吉尔伽美什会做出怎样的反应呢?
就在蒂妮打算移开视线的那一刻——
吉尔伽美什手中的原罪剑光一闪,顿时令幻术生成的英灵烟消云散。
“谁允许你模仿本王友人的模样与声音的?”
通过魔力通道,一股灼热的激荡感涌向蒂妮的魔术回路。
她可以想象,吉尔伽美什并没有感情用事,而是控制着怒火在体内翻腾。
“你竟敢妄图以此迷惑本王,真是万死也难赎其罪。本王这就动用人类为折磨他人而创造的所有财宝(技术),来让你后悔自己的轻率吧。”
闻言,雪之森中再次响起少年的声音:“别生气嘛,尊贵的王,这只是小丑开的玩笑呀。”
声音的主人把自己称作小丑,向王提出表面上的恕罪请求。
可听完这句话之后,吉尔伽美什反倒前所未有地勃然大怒,森林中顿时响起仿佛在斥责整个空间一般的怒吼。
“蠢货!所谓的小丑应该是仅凭存在就可以让他人感到愉快的人!”
或许是对小丑这个职业有着独到的见解,他用比平时更傲岸的态度,在话语之中注入明显的愤怒。
“你居然自称小丑,妄图用小丑这个身份当作无礼的免罪符!你连三流小丑都算不上,甚至根本就没有资格自称小丑!只是一个陶醉于自身奇行的蠢货罢了!”
见吉尔伽美什露出了从未有过的怒意,蒂妮不禁冒出一身冷汗。
因为他愤怒的原因和一般人不太一样,这让蒂妮不清楚身为臣下,今后应该如何去注意不触碰王的逆鳞。但她现在,姑且将“禁止在王的面前提到小丑”这件事铭刻在心。
不过,蒂妮并不认为她有机会主动提起这样的话题就是了。
这时,远处传来东西的破裂声,本该是由幻术造成的树丛伴随着真实的声响被横扫在地。
女骑兵似乎也能看到幻觉,只见她咬牙切齿地冲着天空大喊道:“开什么玩笑!该死的幻象制造者!你在哪里……快现出身来!”
本已冷静下来的女骑兵又一次激动得失去了理智。
蒂妮正奇怪她看到了什么,就见她的脸上突然出现了困惑的神情。
“什么……”女骑兵的动作戛然而止,望向虚空叫道,“御主,你是让我撤退吗?可……”
听到这话,蒂妮立即明白了。
恐怕女骑兵的御主通过心灵感应,对她发出了撤退的指令。
而那名弓兵大概是唯一没有受到幻觉影响的人,正冷静地站在雪地之中。
女骑兵转头望向弓兵,用类似同情又难过的目光看了看他,然后低下头道:“我明白了……遵从御主的命令。”
她骑在马上,收起长枪,对吉尔伽美什和弓兵宣告道:“下次再会,金色的王,还有伪装自己的复仇者。我发誓,下次一定遵守战斗的礼仪,以一名战士的身份来见你们。”
“想得到圣杯(本王财宝)的无礼小贼,你觉得本王会让你逃掉吗?”
“你可是一位王啊。心胸狭窄地去追一名逃亡者,与王的身份不符。倘若想追杀我,那你就从宝座上下来,以战士的身份来追吧。”女骑兵淡淡的反驳道。
蒂妮原以为这句话会激怒吉尔伽美什。
然而,吉尔伽美什对着女骑兵的背影,狂妄地笑道:“你可真是走运啊,竟然敢让本王走下宝座,你可知这句大话足以定你死罪。不过……见到那家伙的时候,本王差点都忘记身为王的立场。虽然算不上是为了自律,但这次就当作是庆祝与友人的重逢,大发慈悲地饶恕你吧。你可要心怀感激地谢恩。”
吉尔伽美什兜着圈子说了一番话之后,又看向弓兵继续道:“不过,这家伙会不会放你走就难说了。”
接下来在雪中响起的却是少年的声音。
“咦,女王大人要回去了呀。好吧,我这边也有点麻烦事,那我也先走啦,真正的弓兵……不,称你为复仇者更适合吧?”
闻言,吉尔伽美什目不转睛地瞪着森林,用不悦的声音说:“本王对你的裁决可没有变,连杂种都不如的下等魔物。”
将声音的主人归为“魔物”一类之后,吉尔伽美什以王的身份对弓兵说:“杂种,你已经没有必要隐瞒真名了吧?不,若你的目的是要玷污自己的半身,那主动报上名来才符合你的宏愿不是吗?”
吉尔伽美什用无比傲慢的姿态对弓兵下了一道王命:“没关系,本王准了,报上你的真名吧。”
这荒唐措辞让弓兵露出了苦笑——但片刻后,他将弓搭在肩上,在皮布下缓缓地开口回道:“吾名阿尔喀德斯。”
女骑兵听到这个名字,一言不发地在马上摇了摇头。
蒂妮一开始并没有听懂这个名字的意思,但很快她就从大脑里拾取起记忆的碎片。
“乃安菲特律翁和阿尔克墨涅之子,继承迈锡尼王室血统之人。”
至此,蒂妮才记起那是某位大英雄的乳名——是他被当作人类所取的名字。
“金色的王,我认识的所有王都无法与你比肩。你是最强之王,也是弱小的战士,我们下次再会吧。下一次,你可要用藏在最深处的神之力来对付我啊。”
话音刚落,像泥一样的魔力从他的身体涌出,并将他全身包裹起来——然后在森林雪原上开出一个虚空般的洞,下一秒整个人便完全不见了踪影,连那些泥都消失得一干二净。
“那就再见啦,诸位王。想堕落的时候随时都可以跟我说,因为愚蠢和疯狂才是我的起源呀!啊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看不见人影的从者用纯真的少年音色发出癫狂的笑声,响彻四野。
就在这笑音即将消失之际,雪原仿佛海市蜃楼一般消散,蒂妮等人周身的景色又变回了原本的溪谷。
仍留在此地的女骑兵看着蒂妮,不知为何微微一笑,拽着缰绳自报家门。
“既然他已经报上真名,那我继续对你们隐瞒真名也没有意义。”
“女王”无奈地摇摇头,用洪亮的声音道出她的名字:“吾名希波吕忒。乃战神阿瑞斯与阿尔忒弥斯的巫女——俄特瑞拉之女,也是伟大亚马逊部落的战士长!金色的王及其幼小的家臣,我们后会有期!”
蒂妮本以为女骑兵希波吕忒在报上名字之后会驾马离去,却见她与马一同化作光的粒子,直接消失了。
度过这段短暂而又刺激的时间后,蒂妮一边用魔术稳定情绪,一边向她的从者吉尔伽美什问道:“恕我僭越……王,您不报出自己的名字吗?”
吉尔伽美什微微动了动眉。
随后,他像是要搪塞似的摇了摇头,露出更加狂妄的笑容。
“哼……他们还没有资格知道本王之名。待他们下次站在本王面前,再作为其荣誉的表彰,将本王之名告知于他们吧。”
蒂妮对吉尔伽美什说的话毫不怀疑,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
接着,她又提出了一个疑问:“那个少年声音所说的‘麻烦事’究竟是什么事情呢?”
“唔。”听到蒂妮的话,吉尔伽美什敛去表情,眺望着能从溪谷看到的城市,说出他的推测:“恐怕和打扰本王与友人重逢的那名贼人有关吧。”
“那是”
“原以为死亡诅咒。只要用本王的财宝一挥便可消去,但没想到,他竟以这种形式躲避本王的追踪。”
“死亡……诅咒?”蒂妮闻言露出不安的神色,任何人提到‘死亡’和‘诅咒’大概都会产生这一点情绪。
然而在金色的王面前,这是不被允许的。
见蒂妮皱眉反问,吉尔伽美什再次狂妄地笑道:“混账,在王的面前露出不安的神情可是大不敬的行为啊。你现在正处于王的庇护之下,有时间害怕诅咒,倒不如把你的敬畏之心放在本王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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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科尔兹曼特殊矫正中心。
监控室内摆放着无数现代风格的显示器,通过使魔和魔术监视装置传来的图像映在屏幕之上,给整个房间营造出诡异的气氛。
房间的主人法尔迪乌斯看着不断收集的数据,拧紧眉头。
“果然必须赶快铲除巴兹迪洛特啊。不,身为他后盾的斯克拉迪奥家族可能才是问题的关键。无论圣杯战争的结果如何,再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他会脱离我方的控制。到时候就算动用其他部门……不,就算出动整个白宫的兵力也没办法阻止斯克拉迪奥家族。”
法尔迪乌斯面上不显,心里却极不痛快。
“问题不光是这个,还有操丘夫妇。”
法尔迪乌斯至今仍没能详细地掌握对方的动向,连他们召唤的从者具体是什么情况也不了解,因此绝不能轻举妄动。
“那个被银狼召唤出来的英灵……巴比伦尼亚的泥人恐怕是枪兵。若是这样,那燥丘召唤的应该是骑兵或者是狂战士……”
由银狼召唤,疑似枪兵的英灵——恩奇都;
由已化作尸体的捷斯塔·卡尔托雷一派所召唤出来的女潜行者;
警署署长召唤的术士——亚历山大·仲马(大仲马);
以及蒂妮·切尔克使唤的弓兵——英雄王吉尔伽美什。
法尔迪乌斯一边在心中默默的整理情报,一边继续思考道:“弗拉特·艾斯卡尔德斯曾经在公园与英灵交流过……这样来看,那名英灵是狂战士的可能性很低。所以,操丘夫妇召唤出来的英灵很可能就是狂战士。”
他知道操丘夫妇想召唤秦始皇,但不明白他们把那种精于战术谋略的英雄召唤成狂战士有什么意义。
如果是中间出了什么差错才让秦始皇以狂战士的职阶出现,那么从者也有可能因为陷入疯狂而反过来支配操丘夫妇,但这一切都只不过是法尔迪乌斯的推测。
法尔迪乌斯也想过派他召唤的真潜行者前去侦察,但万一操丘的棋子正好是克制他的英灵,那他就要眼睁睁地看着丧失一员大将。
“唉,麻烦事真是一件接一件。”
召唤出剑士的卡修拉被假潜行者所杀;召唤出真骑兵的朵丽丝·卢森德拉对法尔迪乌斯采取不合作的态度,甚至不联络他;计划召唤出真狂战士的哈莉一直联系不上;正常来说应该召唤出了枪兵的西格玛却发来简短的联络,说“虽然的确是召唤出了什么东西,但我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等我弄清楚其真名后再向你汇报”。
“我们的目的不是让圣杯实现愿望,而是推进那之后的第三魔法的解析进程。”
法尔迪乌斯忽然冒出一个孩子气的想法:如果拿到圣杯后对它许愿“我想得到第三魔法”,会有什么样的事发生呢?
不过,他也清楚现在想这些都没有用,所以也没有再继续思考下去。
“没必要纠结于个别的胜负只要我们这一方获得胜利就好。”
话虽如此,但另一个担忧也同样在法尔迪乌斯的脑中拉响着警报。
“蒂妮·切尔克并不想要圣杯,但假设她拿到圣杯,许下‘毁掉斯诺菲尔德的圣杯系统’的愿望,那要怎么办?实在不行,可以让内奸杀掉蒂妮……但得趁英雄王与其他从者交战的时候才行。”
“先不说这个……掌握不到剑士的动向也很成问题。城里的各处要地应该都安装了监控器……却没有拍到那个戴眼镜的女子。我原以为她会和爱因兹贝伦的人造人接触……”
法尔迪乌斯一直监视着“白色女人”——爱因兹贝伦的人造人。虽然“白色女人”在傍晚时分失去了踪影,但现在她又重新回到了监视网之下。
奇怪的是,她从早上开始就一直出入市里的购物中心和赌场,行动中看不到任何的连贯性。
“那是迷惑我们的陷阱吗?她肯定察觉到我们在监视她……真是事事都不如意啊。”
在问题层出不穷的状况下,头痛的法尔迪乌斯不禁用手按住了眼角。
“迪奥兰德部长。”
就在这个时候,法尔迪乌斯·迪奥兰德的一名女部下叫了他一声。
“怎么了,阿尔朵拉小姐?”
“市里那些没成为御主的魔术师们……动静有点奇怪。”
法尔迪乌斯接过报告书看了看,抬头望向好几台显示器。
“的确……很奇怪。”
有部分魔术师上午就离开了城市。
不少人是被沙漠的陨石坑吓破了胆,还有一些人是被假潜行者——狂信徒夺去了性命。
在这种情况下,半吊子的魔术师判断“自己根本应付不来”,因而想逃走也是情有可原的。
然而——奇怪的地方在他们逃走之后。
上午就应该出城了的魔术师们,不管是开汽车的还是骑摩托的,全部调头重新回到了斯诺菲尔德市区。
“难道……他们一出城就受雇了?”
法尔迪乌斯第一个想到的是时钟塔的介入:会不会是时钟塔一直盯着离开城市的魔术师们,对他们做出了某种许诺,让他们为时钟塔卖命呢?
可是,阿尔朵拉接下来的话却否定了他的推测。
“不只是魔术师,部长。”
“什么?”
“以某个时间点为分界线,出城办事的普通民众也都折返回城了。”
一股冰冷的异样感从法尔迪乌斯体内穿过。
他深刻地体会到了自己的认知有多么天真。
城中正在发生一起大规模的“事件”,完全超出了普通的魔术范畴。
这是毋庸置疑的,可是他不明白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是驱赶人的结界?不……既然人们都回到城里来了,那应该叫呼唤人的结界吧……
可是,目的是什么?
听说在冬木的第五次圣杯战争中,出现了试图从普通人身上收集体内魔力的英灵……”
第五次圣杯战争有太多未解之谜,法尔迪乌斯不清楚那名英灵最后的结局是什么。
但他收到的情报说,当时发生了普通市民集体昏厥的事件,圣堂教会用“毒气事故”来掩盖了真相。
当地的高中生之间还传起了“地下埋着美军投下来的化学武器,毒气该不会是从这些未爆弹里泄漏出来的吧”的流言。法尔迪乌斯记得他的同事们费了不少力气,去消除这一类与事实不符的流言。
“化学武器……未爆弹。如果单靠流言就能压下来,那多省心啊。
以现在的处理能力来看,光是陨石坑这件事就相当吃力了。
斯诺菲尔德的人口有八十万……虽然已经事先安排好,即使这些人全部消失,姑且也能够处理……
但是我并不希望事情变得这么麻烦啊。”
法尔迪乌斯正想着,突然发现紧握的手中被人塞了什么东西。
那是一张写着只言片语的便条纸,被揉成了皱巴巴的一团。他小心地把纸展开,看到上面明显是写给他的话。
“汝没发现吗?这个设施的结界之壁很厚。因此,那东西没有进入这里。”
在这次的圣杯战争中,法尔迪乌斯虽然与真潜行者哈桑·萨巴赫缔结了契约,但哈桑甚少主动与他交谈。
哈桑似乎本来就很忌讳使用声音,所以很多时候都是通过这样的手段来说话。
而且这些文字都是用法尔迪乌斯潦草的字迹写成的。
就好像被其他人看到的时候,可以假装潜行者英灵的存在本身就是法尔迪乌斯的妄想一样。
“那东西……是指……”
法尔迪乌斯小声嘀咕。
这时,一台接收数据的电脑的屏幕上出现了块状雪,就好像在回答他似的。
一排简短的文字从雪中浮现出来,深深地烙在法尔迪乌斯的脑中。
文字很短,仅仅回答了他的疑问。
“被诅咒的绝症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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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小时后,廉价汽车旅馆。
“啊,总算能出去了!”
弗拉特·艾斯卡尔德斯拉开室内的窗帘,沐浴在阳光之中,长长地伸了一个懒腰。
“没想到会被骂成那样……”他瞬间便伸完懒腰,耷拉着肩膀叹气道,“而且,召唤班尼特先生的触媒根本不是教授为我准备的,竟然是我会错意……”
弗拉特的左手上戴着一块蒸汽朋克风格的手表,从中传出一个无奈的声音:“和我受的打击相比,你应该还算好吧,毕竟我才知道自己居然是被电视游戏的奖品周边召唤出来的。而且,只是被训斥了两个小时,也没什么大不了吧。”
听到化作英灵手表的狂战士班尼特的安慰,弗拉特轻轻摇了摇头,纠正道:“不是‘只是两个小时’而是‘足足两个小时’啊。”
弗拉特紧紧握住刚买的手机,倒在床上难过地蜷起身子。
从他将手机号码发送给他的老师——君主·埃尔梅罗二世之后,连十五秒钟都没有,就接到了英国打来的国际长途。直到刚才,才终于结束了长达两小时的训话与将近半小时的方针会议。
弗拉特一接起电话,另一头就传来男人的怒吼声,然后便开始了漫长的训话,就连变成手表的班尼特以及一旁的轩浩也听得一清二楚,全程在看他的笑话。
从弗拉特擅自跑到美国这件事开始,到追究他之前所做的各种事情,不过——二世最关心的问题似乎是:“你究竟是从谁那里得知召唤咒文的?以你的为人,不可能自己去大图书馆调查资料,是从远坂那里吗?”
听到教授这样问,弗拉特老实地做出了回答:“啊,对哦,我问小凛就好了嘛……其实,我在街上随便做了点什么,好像没有魔法阵也没有咒文就召唤出来了。”
这个回答让对方沉默了几分钟。半晌后,比刚才还要愤怒的训话再度开始。
尽管弗拉特的精神很是疲惫,但班尼特依然严厉地对他说道:“忍一忍。训话的内容我全听到了。在我看来,他说的不仅简洁明了,而且正确得让你无从辩驳。明明是那么高效率的训话,你却能让他说上那么长时间,这说明你才是有问题的那一个。你就老老实实地琢磨这消失的两个小时吧。”
“不是啦,班尼特先生。”弗拉特似乎想要反驳什么。
“都说了不要用真名称呼从者,叫我狂战士。你说什么不是?”班尼特用长针代替脖子,表现出歪头的动作。
弗拉特沮丧地开口道:“教授在时钟塔的时候忙得不行,工作非常多,一分钟都不能浪费……但现在因为我而浪费了足足两个小时……我是为此觉得很过意不去……”
“唔……你比我想象中的要尊师重道啊。”
“身为教授的弟子却不尊敬教授的,只有那么三四个人!”
“居然有啊……不过,通过电话我也能理解,他是一名优秀的‘魔术老师’吧。从参加过圣杯战争并活下来这一点来看,他应该也是一流的‘魔术师’。”
听到班尼特坦率地说出他的感想,弗拉特的眼睛“啪”地一下亮了。
“当然了!教授不仅参加过圣杯战争,还解决了很多时钟塔的案件!有‘剥离城阿德拉——月下刻印争夺连环杀人案’‘双貌塔——危险美人消失案’‘超级快车——审判眼案’,还有……”
“嗯,你随便给案件取名字,在故事中添枝加叶恨不得种下一片森林,不断给教授阁下的胃造成极大伤害,这些事我都知道了。”
“讨厌啦,我才没有添枝加叶。我说的是真的啦,教授在时钟塔也是传说级的人物!啊,对了!你要不要跟他打个电话聊一聊?不过就像我刚才说的,教授是个大忙人,大概只能聊一小会儿……”
班尼特对弗拉特的提议思考了几秒钟,然后剧烈地摇了摇长针:“还是算了。刚才我也跟他稍微说了几句话,就感觉他似乎看透了我的一切……这么说吧,他有一种像是要把我改造成其他事物的气质。”
“啊……这个,和教授对过话的人的确都会这样说,但是他那么做并不是出于恶意……”
“嗯,我知道他不是有意的,只是单纯的习惯。不过,他那种看穿对方本质的力量实在太可怕了。要是和他聊下去,我觉得自己会满足于现状,没等实现梦想就已经成佛去了。”
“是吗……”弗拉特翻身起来坐在床上,遗憾地说。
见状,班尼特继续说道:“但是,我明白他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人。在我的认知中,一名魔术师应有的做法是想方设法地哄骗我,不择手段地让我放弃圣杯战争加入时钟塔,因为我的存在本身就是珍贵的研究对象。而他没有这样做,那说明他要么是老好人,要么就是一个比起眼前的利益,更能顾全局的大人物。”
虽然真的只是说了几句话,但班尼特对君主·埃尔梅罗二世这个人产生了一定程度的信赖,以及某种类似惺惺相惜的感觉——在“这样的人也为弗拉特操了不少心吧”这一点上。
弗拉特并不知道自己的奔放让老师和从者通过电话产生了共鸣。他继续拉开窗帘,看向阳光灿烂的窗外。
“嗯!教授是很厉害的人!比我这种人眼界远多了……”
“的确,这算是他身上的优点吧?虽然在魔术师领域称不上杰出……该说是运气好吗?还是说所谓的命运呢,这家伙总是能阴差阳错的做出惊人的事情。”轩浩突然间插嘴纠正着弗拉特对班尼特的误导。
“啊?轩浩先生难道认识教授吗?”弗拉特闻言眼睛一亮,“不好像对他很了解?因为您和圣杯战争没有关系,我刚才忘记和教授说你的存在了,早知道让你也和他聊聊了。”
“……”轩浩无语的闭上嘴,他感觉自己就不该插嘴,这好奇宝宝的十万个为什么又要开始了,“现在不是当好奇宝宝的时候吧?比起这个,你不如看看窗外如何?”
“嗯?”
弗拉特闻言下意识的望向窗外,随后就愣在了原地。
见弗拉特忽然一动不动地凝视着窗外,手表诧异地问道:“怎么了?你们又有什么新的发现吗?怎么感觉我一个从者在你们面前显得那么无知呢……”
“不,也不算什么新发现……但我觉得,外面的雾好大啊……”
“雾?你在说什么呢?哪有雾啊?”班尼特闻言一阵疑惑,他所见的窗外只有一片清晰的景色。
班尼特正想着弗拉特是不是眼睛出了什么毛病,就见弗拉特收起笑容回道:“不……不是说这个……我是说魔力的雾……刚到城里的时候就有一些,我还以为是圣杯的影响……话说回来,轩浩先生真是厉害啊,你明明没有魔力,却能感知到吗?”
“实际上我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就一直在解析这里的各种力量。”轩浩一边说着,一边淡淡的抬起手,一股连弗拉特都感到骇然的魔力在他指尖萦绕。
不过这股魔力转瞬即逝,或许是怕被不必要的人感知到。
“这股魔力……恐怕连从者也无法媲美吧?”弗拉特一脸激动,“这样的话,有轩浩先生在,好像也没什么值得担心的了。”
“担心什么?”班尼特一脸懵逼。
“我们……可能被某些非常危险的东西包围了……”弗拉特指着窗外只有他和轩浩能够看见的魔力雾。
班尼特看不见,自然无法理解,只能更加疑惑:“哪里?敌方英灵的攻击吗?在汽车旅馆铺开了结界之类的?我怎么什么都没感觉到。”
他虽然什么都看不见,但也清楚弗拉特为人稚朴,应该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
可是,听到弗拉特的回答后,他反而希望这小子是在开玩笑。
“不只是汽车旅馆。这东西至少把整座城市都包围起来了。”
············
时间要回到英雄王与神秘弓兵对峙的时候——
被召唤出来参加圣杯战争的英灵基本以七个职阶显现,分别是剑士(saber)、弓兵(archer)、枪兵(lancer)、骑兵(rider)、术士(caster)、潜行者( assassin),和狂战士( berserker)。
可是据说,在极少数的情况下也可以召唤不属于这七个职阶的“额外职阶(extra class)”。事实上有记录记载,在冬木的第三次圣杯战争中,有人召唤出了“复仇者”职阶的英灵。
沼泽洋房。
西格玛坐在洋房一楼的书房椅子上,他得知这一知识后,问道:“那‘守望者’……是额外职阶吗?”
此刻现身的影子——背后背着翅膀的少年对此做出了回答:“准确地说不太算是吧。如果这里的圣杯系统和冬木的一样,那三骑士就不会变成额外职阶。从剩下的位置来看,在这场圣杯战争中参战的从者应该是枪兵才对。可是,要变成枪兵从者的不是英灵,而是你。所以,你召唤出来的是为了保证你能活着变成枪兵的壁垒,同时也负责监视的守望者。”
“我明白你这番话的意思。今早听你们说过之后我睡了一觉,重新想了想,依然无法接受。别的不说,光是人类变成枪兵这一点就很匪夷所思啊。”
“我们更没想到你做的第一件事是睡觉。不过要说匪夷所思,这场圣杯战争本身就有够匪夷所思的。虽说‘正规的额外职阶’这种说法有点矛盾,但假如是正正经经地以额外职阶召唤我们,我们或许会作为‘守门人(gate keeper)’显现吧。”
接着,影子变成手持蛇杖的小孩子。他接过话题,对刚才淡然地陈述意见的西格玛开口道:“三骑士不会变成额外职阶,这个规则在这场圣杯战争中适不适用都很难说。我们身为影子,虽然拥有一定程度的圣杯战争知识,但那都是以冬木的规则为基准的。这场斯诺菲尔德的圣杯战争实在是远远偏离了原本的规则。”
“毕竟是冒牌货,会出现这种情况也不出奇吧。”西格玛耸耸肩,二话不说地表示理解。
小孩子模样的影子继续说道:“现在,你召唤出来的‘守望者’已经开始监视这座城市,似乎还发现了破绽。”
“破绽?”
“有一名英灵本应作为三骑士中的弓兵被召唤出来,却变质成额外职阶的复仇者。本是无人召唤的东西,却以互相吸引的形式一窝蜂地涌来这片土地。”
说完,小孩子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在房间角落拄着手杖的“船长”。
“啊啊,我在溪谷那边感觉到了和我相似的气息”
“相似的气息?”
“一种令人怀念,又让我热血沸腾的气味。我感觉到一种纯粹的愤怒,从比五脏六腑更深的地方涌出来。啊啊,如果我能作为正规英灵被召唤出来,那我会凭那个以复仇为基调的职阶显现,而非骑兵吧。可惜事实并非如此身为‘那个’的影子,真是太遗憾了。”
“船长”的话语渐渐失去情感,仿佛岩浆在其深处淡然地燃烧翻滚着。西格玛察觉到了这种诡异的跃动感,却没有追根究底。
自称影子的他们偶尔会讲述自身的遗憾与憎恨,但西格玛对这些事并不感兴趣,也不觉得能从中得到英灵真名的线索,所以他基本都把这一类话当作耳旁风。
然而,不知道是天性使然,还是在童年时期接受过特殊训练的缘故,尽管西格玛没有留心听,但传入耳中的话还是牢牢地印在脑海里。
可也不能就这样一直听对方发牢骚。
西格玛从刚才听来的话中总结出几条情报,决定将问题抛给影子们。
“也就是说,你们……正在客观地观测这座城市的圣杯战争吗?”
“正确来说不是我们,而是……你召唤出来的东西。”
············
市内某处,大仲马的书房。
“怎么回事,从今天早上开始就能感觉到奇怪的视线。”
术士——亚历山大·仲马(大仲马)原本正在别人安排给他的房间里为《许德拉的毒匕首》进行“改稿”,此刻却不解地环视四周。
映入眼帘的是和平时一样的房间。
数不清的书架和堆积如山的书。
桌子上摆着各式各样的饭菜和点心。
连接着互联网的笔记本电脑。
外形古朴的有线电话。
可是,就是有什么不对劲。
大仲马有一种异样感,像是空间的“质量”发生了变化。但他只是露齿一笑,愉快地重新投入工作。
“也无所谓啦,观众越多越好。”
他眉飞色舞的样子就像断定“意外插曲( accident)可是舞台剧的妙处”一般。
“如此盛大的即兴表演,一人独赏可是会遭天谴的!哈哈哈哈!”
············
沼泽洋房。
“那就告诉我吧,从你们的视角来看,我是什么样的人?”
突然涌上来的好奇心驱使西格玛向影子们如此问道。
西格玛很少思考自己是一个怎样的人。
他不仅对世间的事不感兴趣,对自己也一样。
甚至连自己的年龄他都不知道具体是多少。
很多人看西格玛的外表,都以为他在十五岁到二十岁之间。但其实几年前,他就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已经停止成长和衰老了。
雇主开玩笑说:“你还是少年兵的时候,身体被魔术使们玩弄得太过火了,寿命可能会比普通人短很多吧?大概是青年期很长,可是快死的时候会突然衰老,直接寿终正寝吧。”
虽然听上去像是胡言乱语,但恐怕雇主说的是真的。
不过这并不重要。
因为西格玛很清楚,他这份职业能允许他寿终正寝的概率无限趋于零。
然而,他现在开始在意自己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西格玛不信神佛。
直到参加什么圣杯战争,他才明白这个世上存在着他遥不可及的“力量”。当然也只限于明白而已,他并不打算去信仰那种“力量”。
不知为何,西格玛想知道那种庞大的力量会对他做出怎样的评价,只有这件事让他产生了与平时不一样的好奇心。
是垃圾吗?还是会被当成跟空气一样的东西呢?
西格玛觉得,就算被断定为连活着的价值都没有的人,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不过,西格玛没打算言听计从,对方让他去死,他也不会听话地去死。可如果对方说“你没有存在的意义”,那现在的西格玛是无法列出充足的理由去反驳对方的。
就在西格玛思考着这些的时候,影子变回“拿着蛇杖的小孩子”,有些为难地摇了摇头。
“抱歉,守望者并不能看穿过去的一切,只能从被召唤出来的那一瞬间开始观察。所以,守望者的判断是,你还什么人都不是。”
“不是‘还’,我今后也不会是任何人。”
“这可难说啊,你可以变成任何人。如果你得到圣杯,说不定能获得媲美英灵的力量。”
万能的许愿机,圣杯——
西格玛重新思索起来,假设真的得到了它会怎么样。
可是,他对这种夸张的东西依然生不出什么愿望。
“如果我得到了圣杯……那我能稍微做做普通人的梦吗?当然不是说夜晚睡觉做的梦,而是雄伟的梦想”
听到西格玛语无伦次的解释,拿着蛇杖的小孩子点点头,用明快的声音回道:“啊,很好啊!没错,只要能得到圣杯,你就一定可以拥有梦想,就像守望者一直在监视现实那样。”
“监视城市一举一动的能力……普通从者要是得到这个力量,圣杯战争应该很快就分出胜负了吧。”
“船长”露出凶恶的笑容开口道:“说得没错,小子!你总算发现了。啊,对了,假如你的能力让其他参加者知道了,那圣杯战争会先变成争夺你的战争吧!”
“啊?”西格玛先是微微皱眉,然后想了想,便明白“船长”的话十分在理,“原来如此,现在的我就如同补给物资。”
“小子,你可是能被送上战场中央的贵重物资啊,而且是独一无二的,想必争夺你的战争会非常激烈吧。”
“这我不关心,只要我不被牵连其中丢掉性命就行。”
西格玛虽然没有什么梦想,但很怕痛,也不想死,更不想挨饿。
他开始思考,为了满足这些最基本的欲求,应该怎么做呢?
这时,背着翅膀的少年带着温柔的笑容,说道:“只要变强就行了。不受他人牵连,却有能力牵连他人。”
“别胡说了,就连我的雇主也是一个超出常理的魔术师啊。”
“只要跨越障碍就行了。守望者会给予你一系列不近人情的试炼,只要战胜它们,你就能一点点变成一个人,不再是普通的‘魔术使甲’了。”
西格玛面无表情地想了一下翅膀少年说的话——
然后第一次对影子的话提出了异议。
这也是他为了表明逃离死亡的意志而向前踏出的一小步。
“我不是‘魔术使甲’,也不是‘士兵甲’。我是……西格玛。”(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