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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局势
    第116章 局势
    车队中。
    朱郡守忍不住跟某人窃窃私语。
    “洪老宗师,天下第七的猛人,据说他前年深入北蛮,斩首三百甲士而还,一口大刀刚猛雄浑,概莫能挡,如今是大名宗名义上的宗主,这家门派跟那些扬州商会似的,鱼龙混杂。”
    “不过今天事情不对劲啊,严家和王府素来剑拔弩张,但也没到公开让对方下不来台的地步,严家主暗讽王府后继无人,王爷一言不发,也许是理亏在先。”
    “伯爷,你怎么不说话。”
    “喂蛇呢。”
    “好吧。”
    郡主与众人一一寒暄之后,擂鼓壮士和飞袖舞女全部撤走。
    安北王开口道:“小女中途遇袭,幸得平乱伯护持,一枚金令聊表心意,朱郡守一路护送,劳苦功高,不如便留在大名府休整几日,今夜府上摆宴,还请诸位移步。”
    “王爷言重。”
    “这赏赐是不是太过了。”
    “噤声,近日言语务必谨慎。”
    “平乱伯路上击溃了一支上百甲骑,传闻此子年方十七。”
    “他叔父才叫人扼腕痛惜,半点福气没留下啊,全给外人占了去。”
    议论声稍显嘈杂,朱郡守脸色大喜,所谓停留大名府几日,无异于王爷亲口许诺,他可以留在安北都督府了。
    江禾拿到了一块金蟒令牌,质地精美。
    朱郡守笑言道:“伯爷,这是承宣楼令牌,金银铜铁,分别对应承宣楼四层,里面收录各地武学,持有金令者可以任意挑选一门带走,乃是王府招揽天下高手的最大底蕴。”
    “你又不怕蛇了?”江禾侧头问。
    朱郡守哂笑,“伯爷莫要再提。”
    车队和郡兵由四大总兵之一出面安置,其余人或是骑马,或是乘车,共同前往王府。
    江禾骑在马背上扫视左右,庄雅对周围投以好奇的目光。
    华灯初上,大名城极尽繁华,街道纵横交错,店铺林立,夜市热闹非凡,雕车竞驻于街,骏马争驰于路,金翠耀目,罗琦飘香。
    主路横贯整座雄城,与鉴水支流并行,中心位置一座高如山岳的铁塔耸立,遍体通砌褐色琉璃砖,混似铁柱,塔砖饰以数十种图案,砖石之间如同斧凿,有榫有槽,垒砌严丝合缝。
    十二楼镇魔塔,里面关押着数百魔教中人和犯禁豪侠,每天都督府都会从里面押出囚犯送到夜市口斩首,围观者往往拍手称快。
    镇魔塔旁边,庄严大气的王府映入眼帘。
    门前格外宽敞,上百名家仆出来安置马车和马匹,王府正门始终禁闭,尽管今夜来客众多,且都是大名府有头有脸的人物,但这扇门只为两种人开启,第一是皇帝或者太子,第二则是大宗师,历史上两者都曾从这扇门走过,因此绝不会轻易降低标准。
    众人鱼贯而入。
    一道黑影落至江禾面前。
    安北王回头道:“平乱伯,你先跟他去承宣楼,领了绝学再回来入席,明日上任指挥佥事,总责城北诉讼,官印和一应服饰已送至府上,至于那座宅子,当是本王的赠礼,就在隔壁。”
    一名总兵不忿道:“王爷,何至于如此厚爱,他不过是个袭爵的毛头小子。”
    严家主笑道:“当然是因为伱们四个不老实了,他初来乍到,又是自恃武力的年轻勋贵,还有比这更合适的刀吗?”一句话将安北王、平乱伯、四大总兵全部得罪,文官们看得热血沸腾。
    刚才说话的陈总兵不禁看向某人,眼中暗含提防和警惕,虽然严家主用心险恶,但言如其实,这位伯爷若是对军权贪心不足,势必要顶替他们其中一人才肯罢休。
    至于安分守己的可能性,对方太年轻了,让人没办法信任,军队里的年轻人大半野心勃勃,陈总兵作为过来人,再清楚不过。
    安北王看了一眼低头的陈总兵,微不可查地轻叹一声。
    “多谢王爷。”
    江禾抱拳跟着王府高手离开。
    “严家主,本王是不是对你过于容忍了。”
    严家主作揖赔罪,“那就请王爷看在家父的面上,饶小人一条命吧。”
    说完,这位儒雅中年笑容满面,分明毫无畏惧,安北王确实有着千军万马,但从始至终都没有叛乱的资格,不仅是大宗师战力的缺失,安北都督府的粮草严重依赖于南方漕粮,由于北蛮的存在,翼州将士也不可能把爹娘家眷拱手让给蛮子屠杀,自己去陪王爷南下反叛,所谓都督王,在他看来,无非是大个的囚徒。
    安北王冷哼一声,提前说出了本该在宴席间宣布的结果。
    “漠昏城严姓参将,因武库遗失一百二十套铁甲,玩忽职守,明日问斩,其麾下六千部曲转由平乱伯代为掌管。”
    人群中,朱郡守哑然,他万万没想到大名府局势居然到了这般激烈的程度,那一百二十套铁甲估计就是落到了袭击车队的敌骑手里,安北王破格赐下金令,无非是想安抚其他部下,他依旧赏罚分明,不会借此事大肆牵连。
    严家主恼怒,“我已经说过了,严家从来没有袭击……破坏规矩的打算,那是底下人自作主张!”
    安北王冷淡道:“就算前后手尾蠢得让人发笑,但你让我怎么信。”
    严家主沉默,派一百骑去刺杀郡主无异于笑话,可万一他是故意失败,用于第二次的时候撇清自己又当如何,怀疑一旦产生,信任就将土崩瓦解。
    “诸位,这饭还吃吗?”郡主转身问道。
    “偶感风寒,改日向王爷赔礼。”
    严家主告辞离开。
    “我也是偶感风寒……”
    “王爷见谅。”
    文官们纷纷告辞。
    见状,陈总兵走近悄声道:“王爷,这姓严的杀不得,踹断他一条腿总行吧。”
    安北王微垂眼睑,“首辅把军饷漕粮卡住,我就算踹断他十条腿又有什么意义,单靠北地翼州,如何养得起八万铁骑,八万步卒,你打仗还能不吃粮么,大名府看似繁华,破败只在转瞬之间,再者,镇南王的水军旦夕可至,直捣黄龙又当如何。”
    陈总兵咬牙,光是八万精锐步卒,不再维持原本战斗力的话,散开之后很快就能变出数十万大军,他读书虽少,却也知道一将功成万骨枯的道理,可王爷偏偏甘心屈于人下。
    “王爷已经老了。”
    “世子死掉的时候,他就已经老了。”
    “可我还要往上爬。”
    陈总兵眼神复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