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打胡乱说
    庄叔可不是溪原村人。
    衙役们都知道庄叔沉默寡言、不苟言笑，哪怕是知县大人到了义庄，他也能一声招呼都不打。
    这样的人，能给姜老太什么面子？
    威宇县最被人避之不及的两个晦气，就是曾仵作和庄叔。
    衙门的人知道，曾仵作和庄叔关系好，倒也不是好得似哥俩好那种不分你我的好，而是曾仵作是唯一能和庄叔说上几句体己话的人。
    现在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揭曾仵作的伤疤，哪怕曾仵作不在场，庄叔替老友抱不平，也是能理解的。
    姜老太手臂被庄叔扭得使不劲儿，浑身软成一坨烂泥的被他提下马车。
    衙役们也有功夫在身，看得出庄叔出手有分寸，没直接掰断她胳膊，没把老太婆扔在地上已经很克制了。
    姜老太一落地，身上的力气就恢复了。
    麻穴这些东西她不懂，一切理解不了的都归咎于鬼神，“你，你……”吓得她够呛，骂也不敢骂。
    从地上爬将起来就往义庄外走，腿脚利索得哪儿还有曾水笙搀扶出来时虚弱的影子，“我要离开这里，我不要呆在义庄，晦气的地方，都是晦气的人！”
    她在溪原村时，就不是个看人脸色行事的人。
    魏县丞、肖主簿于左侧一一落座，“于班头不必拘谨，坐着回话便是。”
    角几上早已备好茶盅，对于知县大人的贴心之举，于全也蛮受用。
    县衙里，愁眉不展的管知县处理政务都没有了心情。
    “瞧你说的什么话，都进来吧。”管知县招呼着两人进来，原本落座在左侧前排椅子上的于全端着茶盏，起身走到了右侧，放下茶盅。
    廖班头受了伤，衙役们也没什么闲聊的兴致，姜老太骑着董村长提供的毛驴，也一声不吭。
    就在他焦虑难安时，杂役跑进来通传道，“知县大人，于班头回来了。”
    都半截入土的人了，也就图个享受。
    “谢大人！”于全也不推辞，他从昨天开始，也没好好休过一刻。
    “我可不是打胡乱说，凶手就是附身在……”说到此处，姜老太脸色变得煞白，当即闭上了嘴，“还去不去衙门，不去衙门，我就回家了。”
    一口凉茶下肚，浑身都舒畅开来，于全正要开口，魏县丞就站在书房门口，“听说于班头回来了，我交上肖主簿就赶了过来，管大人，我们可以一起听案情吧？”
    “快叫他进来。”
    透过车厢帘子，能看到陈鸢靠在车壁上睡得十分香甜，廖班头则是又陷入了昏迷中。
    杂役跑出去，把刚下马的于全带到了知县书房。
    “冯福有重大作案嫌疑，我们赶紧缉拿他。”有可疑对象就好，管知县听完就松了口气，就怕没有可疑对象。
    姜老太宁死也不要呆在义庄，最终，大家伙儿没法，只能带着她一起上衙门。
    于班头不是愣头青，可不想搅进大人之间的争斗中，他抱拳对三个大人都施了礼，这才坐下。
    “外头这么闹腾，都没把她吵醒，睡得跟个猪似得。”刘晏淳放下马车窗帘，直起腰随着胯下马儿轻轻晃动。
    于班头让衙役们把她带回来，衙役们怎能放她回家。
    话头被抢，坐在主位的管知县心里颇不是滋味。
    “师妹是太累了。”刘晏淳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声音不自觉的放低了很多。
    急于破案，管知县也不敢胡来，免得惹下大祸。
    “既然只有羊贩子进过村，那就把这个冯福带回来问话。”管知县从一整段话里，找到了关键处。
    “我要去衙门，我是证人，怎么能让我住义庄，县衙就是这么对待证人的么？”姜老太生气的用拐杖敲打义庄大门，敲得砰砰作响。
    越来越过分的要求，听得衙役们脸黑如墨。
    于全做事主动，从不是一戳一蹦跶的人，“属下已经找过冯福，此人是下溪村人，六日前从溪原村收了羊，立刻就到县上出了手，卖给了樊屠户，他当时还问樊屠户还要不要羊，要的话，他第二日再去溪原村牵三只回来，并把董三宝家人的报价说给了樊屠户听，樊屠户觉得价钱还行，便应下了，冯福当时很开心，打算第二日一早就去一趟。
    她还真敢想！
    都说人活久了会成精，大家伙儿今日在姜老太身上涨了见识，“当我不知呢，这么大的案子，一旦破了，得有多少赏金，我老太婆可不是你们赏三瓜两枣就能打发的！”
    “不让我住县衙招待贵客的大客房，不给我提供品仙楼、和贵楼的美食，我就不上堂做证，让你们抓瞎，让你们破不了案，让你们知县老爷没办法向知府、三司交差！”
    “先喝茶，你再好好给我说道说道。”
    “你算哪门子证人，凶案发生时，你在现场么？见过杀人凶手么？只会编些神神鬼鬼的故事吓唬人。”刘晏淳对这种泼皮户一点情面也不留。
    之后，冯福在夜市逛了会儿，去百楼大堂听曲儿喝了两杯便回了家，邻居看到他一大早就拿着行头出了门，之后，大家再也没见过冯福。”
    “于班头，辛苦了，快坐。”管知县十分迫切想知道案情，招呼着于全落座于下方角几旁。
    “据调查，溪原村这段时间除了羊贩子冯福，村民并未看到过别的人进过村，根据村民回忆，村民卖羊那日，董三宝还在外跑货，没有回来，他的家人跑了几趟去问冯福羊的价钱，最后有没有谈拢，村民也没听到。”
    县里发生了这么大的灭门案，若破不了，他就别想晋升了。
    “让你住这里，还派人保护，你还想住哪儿？”众人都脸色不虞的看着她，姜老太不在意这些。
    “冯福跑了也不打紧，去他家把他常用的杯子拿来，把指纹提了，和凶器上的指纹做个对比，就能知道他是不是凶手。”有了陈仵作的提取指纹之法，管知县觉得破案不再是天大的难题。
    魏县丞似笑非笑的提醒，“管大人，命案现场并未找到凶器。”
    此案，管知县十分上心，葛县尉带回检尸格目时，他就问清楚了能获取的信息，“我知道，所以还得麻烦于班头辛苦一点，快些把凶器找出来。”
    于班头哪里会怕苦，“就怕凶器还在凶手身上，这凶徒逃亡在外，恐还会犯案，衙役人手不够，卑职恳请知县大人让巡检出动兵甲帮忙缉拿搜捕凶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