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星宿老仙
康广陵与范百棋只是缘于对丁春秋的恐惧,眼见风逸与阿紫不以为然,这才讥刺他们。
可风逸听了这话,不禁想到原剧情中丁春秋与慕容复争斗,毒粉波及到星宿派弟子,阿紫更是瞎了眼睛,这一点倒是不可不防。
薛神医对风逸说道:“风大侠,今日不如暂且退避地道,先利用机关陷阱对付丁春秋,若实在伤不了他,无法可施之时,我们再跟他拼了。”
“是啊!”康广陵也说:“星宿派人多势众,一旦混战起来,只凭那些毒药,我们必有折损,不到万不得已,我们……”
“那又怎样?”阿紫蛾眉倒竖,杏眼圆睁,啐道:“亏你们还是苏星河的弟子,哼,你们就这点胆气,还练什么武功?
我告诉你们,我师父走到哪里都带着火药,再好的地道,经得住炸吗?”
众人被这个小妹子一喝,登时语塞。
“我等岂是无胆匹夫?”范百棋怒道:“丁春秋暗算祖师爷,逼迫我师父装聋做哑,将我等逐出师门,生而为人,谁不知道报仇雪恨的道理,可是敌强我弱,光逞匹夫之勇又有何用?”
便在此时,忽听得一个细细的声音叫道:“伱们这帮苏星河的徒子徒孙,还不出来迎接,到时候可别怪我老人家不顾同门义气了。”
这声音细若游丝,似乎只能隐约相闻,但人人听得十分清楚,不禁激灵一下,一个个神色凄惨,似哭似笑。
忽然一阵风刮来,树摇影动,沙沙作响,一股诡秘气氛悄然弥漫开来。
康广陵哆嗦一下,眼里忽地流下眼泪,说道:“天要塌了!”急的团团乱转。
其他人心子突突狂跳,脑子里一片空白。
风逸这次更是察觉出发音之人,尚在数里之外,心想:“这应该就是李秋水的传音搜魂大法,因为内力同源,所以对于逍遥派的人影响最大,能够影响他们心志。”
风逸霍地起身,双眼精光暴涨,冷冷道:“好了,星宿老怪由我前去对付,你们在这里守着,等我死了,你们再去钻地道吧!”
“好!”阿紫将手一拍:“大轮明王也好,星宿老怪也罢,统统都是我大哥的手下败将,你们等着看吧!”
阿紫扫视众人一圈,众人见她目光落在身上,如芒在背,老大的不自在。
风逸沉吟一下,忽道:“阿紫,你在这里等着。”
阿紫愣了一下,大声说道:“大哥,我跟你在一起,我死都不怕的。”
风逸微微一笑:“可是我怕。”
“他们虽然胆小,说的也有道理,倘若让你受了伤损,我纵然杀了丁老怪,于我而言,那也是亏本买卖。”
阿紫蓦然心头狂震了几下,一霎时面泛红潮,柔声道:“你这么说,我很高兴,可我离开你,我其实也会怕的。”语声娇涩微颤。
众人心想:“原来你也是嘴上的功夫!”
突然外面传来一声“阿弥陀佛!”声若龙吟。
众人皆是一凛,他们听出来人内力极为深厚。
薛神医喜道:“这是玄难大师。”
风逸大感匪夷所思,这次没了游坦之与慧净,少林寺的人为何还会来此,很是不解。
他记得原剧情中,是游坦之打伤了人,玄难等人才来求医的,但他也不深想。
“玄难大师既然到了。”风逸意味深长:“眼下有他相助,诸位不用再如此害怕了!”
语音未了,人已揽着阿紫窜出,投入夜雾之中。
忽听薛神医道:“我与少林玄难大师交情匪浅,他老人家一身神功,风逸武功高低,虽然琢磨不透,但曾一招杀了云中鹤,定非易与之辈,他们两人联手,当能敌得住丁老怪!”也走了出去。
冯阿三一拍桌子道:“死则死耳,我们也不能太让人小看了!”
康广陵等人不由心想:“现在还不敢出去,岂不叫人耻笑?虽生犹死!”想着对望一眼,快步跟了出去。
风逸揽着阿紫纵身疾惊,几个起落已出薛家,远远就听见数十人齐声说道:“星宿老仙,法驾中原,神通广大,法力无边!”
话声一停,咚咚咚咚地擂起鼓来。
擂鼓三通,镗的一下锣声,鼓声止歇。
数十人齐声说道:“恭请星宿老仙弘施大法,降服少林的妖魔小丑!”
风逸奔出数里,只见前方有人高举火把,亮如白昼,背对他们的是几个少林僧,应该是玄难等人。
对面是两排高矮不等的汉子,有人举起火把,有的拿着锣鼓乐器,有的手执长幡锦旗,红红绿绿的甚为悦目,幡旗上绣着“星宿老仙”、“神通广大”、“法力无边”、“威震天下”等等字样。
风逸揽着阿紫到了一块石头后面,他准备先看看丁春秋的手段,别真的阴沟里翻船。此时乃是黑夜,没人知道他们的到来。
玄难合十胸前,说道:“丁施主,你不在星宿海纳福,前来中原所为何事?”
原来玄难等人与风逸分手后,恰好遇上丁春秋一伙人,他得知丁春秋要来与薛神医为难,他与薛神医交情甚笃,又知道他的家,便带人赶来相助。
星宿派中一个身形魁伟的老者手挥鹅毛扇,缓步而出,悠悠说道:“少林达摩院首座‘袖里乾坤’驰名天下,小弟是久仰的了。可小弟来找我师侄,又碍着大师什么事了?”
此人便是让中原武林深恶痛绝的星宿老怪丁春秋,也是江湖上公认最难惹的人。
也许他的武功不是天下无敌,可他的狠毒毒辣,却令无数江湖人闻之心惊,最起码乔峰没有他可怕。
火光照在丁春秋的脸上,但见他脸色红润,满头白发,颏下三尺苍髯,长身童颜,当真便如图画中的神仙一般。
玄难道:“中原武林之事,少林派都要插手,何况老衲与薛神医曾有数面之缘,你要害他,老衲势难袖手旁观!”
丁春秋仍是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少林寺号称天下武学正宗,小弟如何敢入大师法眼?不过今天倒是真想会会与你这少林高僧,看看你少林是不是浪得虚名!”
他要自居年少,在玄难面前便不称“老夫”,而称“小弟”。说着将一根铁哨子放到唇边,撮唇力吹,发出几下尖锐之极的声音,羽扇一拨,将口哨之声送向少林众僧。
玄难一记“推窗望月”双掌疾出,劲风鼓荡,丁春秋一声长笑,大袖飞舞,接了这一掌,但饶是如此,一名少林僧仰天摔倒。
阿紫低声道:“他看似是在挥扇送口哨声,实际上是从铁哨子中喷出毒粉,以羽扇拨动伤人。”
风逸点了点头。
少林僧众却无不骇异,可又碍于丁春秋神乎其神的手段,欲近不敢,唯有瞪眼。
玄难更是懊恼,他自恃神功,没想到出师不利,折了一个弟子。至于薛神医,也不知情形如何。
烦恼间,只听锣鼓喧天,丁春秋的众弟子颂声大起:“师父有通天彻地之能,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今日叫你们少林秃驴看看我星宿派的手段。”
“师父他老人家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任何敌人望风披靡!”
“你们倘若怕了,就算联手而上,那也不妨!”
“古往今来,无人能及星宿老仙!有谁胆敢螳臂当车,不过自取灭亡而已!”
丁春秋左手一挥,一众弟子吹捧之声立止。
丁春秋一摸长须,说道:“少林高僧,果真功力非凡。”说着左掌轻飘飘地向玄难拍来。
玄难素知丁老怪周身剧毒,又擅“化功大法”,面色凝重,双掌交挥,掌力连环而出,左掌尚未收转,右掌已然击出,快速无伦,向丁春秋连续击出一十八掌,令他绝无使毒的丝毫余暇。
玄难身居达摩院首座,乃是少林寺排名前列的硬手,在武林中罕逢敌手,曾一掌打的乔峰胳膊酸麻,正因这一身神功,才不怕这恶名昭彰的星宿老怪。
而这“少林快掌”威力极强,只逼的丁春秋不住倒退,玄难击出了一十八掌,丁春秋便退了一十八步。
玄难一十八掌打完,双腿又迅捷无比地连环踢出了三十六腿。
这连环腿乃是少林七十二绝技之一,丁春秋岂敢正面撄其锋锐,只得凭仗身法飘忽,四处闪躲,三十六腿堪堪避过,却听得啪啪两声,肩头已中了两拳。
原来玄难一气打出十八掌,踢出三十六腿,却被丁春秋诡异地避过,在踢到最后两腿时,同时挥拳击出。
丁春秋避过了脚踢,终于避不开拳打。
他虽久闻玄难武功之高,却也不料对方艺业之精一至于斯,说道:“好厉害!”身子晃了两下。
玄难却只觉头脑一阵眩晕,登时恍恍惚惚的若有所失。他情知不妙,丁春秋衣衫上喂有剧毒,适才打他两拳,已中暗算,当即呼了一口气,体内真气流转,左手拳又向丁春秋打去。
丁春秋挥右掌挡住他拳头,倏然之间,左掌电闪般拍出。
玄难中毒后转身不灵,难以闪避,只得挺右掌相抵。到此地步,已是高手比拼真力,玄难心下暗惊:“我决不能跟他比拚内力!”
但拳上如不使内力,对方内力震来,立时便脏腑碎裂,明知不妙,却又不得不运内力抵挡。但一运劲,但觉内力凝聚不起,似乎突然间消失无踪,玄难大骇道:“化功大法!”
丁春秋呵呵笑道:“不错!”
阿紫抓着风逸的手臂,直勾勾望着前方,颤声道:“大哥,你和他交手过招,不能与他手掌相触,否则掌中剧毒渗入经脉,就和他们一样了。”但因太过用力,指甲深深陷入肉里。
风逸心中大奇,道:“你是不是也懂化功大法?”
阿紫得意道:“当然了,我之所以偷神木王鼎,便是知道了练功之法,让他们追不到我。”
这“化功大法”乃丁春秋不传之秘,因此一众弟子也都不会,阿紫想得此神功,非暗中偷学、盗鼎出走不可。
只因修炼此功,经常要将毒蛇毒虫的毒质涂上手掌,吸入体内,若七日不涂,功力便即减退,而神木王鼎天生有一股特异气息,再在鼎中燃烧香料,片刻间便能诱引毒虫到来,方圆十里之内,什么毒虫也抵不住这香气的诱引。
当年丁春秋有了这奇鼎在手,捕捉毒虫不费吹灰之力,“化功大法”自然越练越深,越练越精。可神木王鼎给阿紫盗去,她工于心计,在师父刚捕完毒物那天,偷了神木王鼎就跑了,待得丁春秋发觉神木王鼎失窃,已在七天之后。
阿紫早去得远了。她走的多是偏僻小路,追拿她的众师兄武功虽比她为高,智计却远所不及,给她虚张声势、声东击西地连使几个诡计,一一撇了开去。
丁春秋连派数批弟子出去追捕,甚至连大弟子摘星子也遣了出去,但一次次飞鸽传书报来,均甚不利。
丁春秋所居之地是阴暗潮湿的深谷,毒蛇毒虫繁殖甚富,神木王鼎虽失,要捉些毒虫来加毒,倒也并非难事。但寻常毒虫易捉,要像从前这般,每次捕到的都是稀奇古怪、珍异厉害的剧毒虫豸,却是可遇不可求了。
更有一件令他担心之事,只怕中原高手识破了王鼎来历,谁都会立即将之毁去,是以一日不追回,一日便不能安心,这才亲自出马。
丁春秋与弟子们汇合之后,又听说苏星河在擂鼓山召集青年才俊的讯息,明白他背离誓言,意图自己。所以才要将“函谷八友”捉拿,逼迫苏星河就范。便从武林中名头最盛的薛慕华出手。此时有少林高僧阻止,那也顾不得了。
丁春秋肩头一耸,玄难只感全身一震,并无痛苦,相反软绵绵的如卧云絮之上,说不出的舒适怡然,身躯却如堆泥般瘫委于地。
其他少林僧众两眼圆睁,骇惧、疑虑、难以置信的神色,交杂其中。
风逸看的出来,只论武功,丁春秋未见得就在玄难之上,可他的毒药却令其就范,那么自己真能扛的住吗?
风逸先前之所以吸入石清风的迷药,就是想要试验自己的抗毒能力,但丁春秋的毒,终究与其不是一个档次,他也不敢保证。
若是一招不慎,栽到丁春秋手里,那就悔恨无极了。
这时突听“呛啷啷”一声响,玄痛手持两柄戒刀,相互一碰,状如疯虎般扑向丁春秋,厉声吼道:“无耻贼子,老和尚今日大开杀戒了。”双刀砍向丁春秋,嗡嗡之声,响若龙吟,功夫着实不弱。他见玄难跌倒,明显失去了功力,他们同门数十年,真有断臂折肢之痛,是以明知绝非丁春秋敌手,也要一死相拼。
丁春秋脚下一旋,闪身避过,玄痛悲痛之下,出手愈加迅猛狠辣。
可他的武功不如师兄玄难,丁春秋又身法飘逸,
玄痛泼命般攻出三十余刀,丁春秋仿佛穿蝴蝶,左扭右摆,蹿高伏低,极尽腾挪闪展之能事,连衣袂也未碰到,众星宿弟子看在眼里,无不齐声喝彩。
风逸眼见丁春秋身法精妙,果然非同小可,对付此人若是不能一击必杀,黑夜之中,就不好追了,不行给他来个偷袭算了。
想着就想起身绕过去,突觉手上一紧,阿紫拉住他的手道:“大哥,这群秃驴与我师父反正没有一个好人,就让他们狗咬狗去吧,反正你那日对玄难他们说以图后报,只要不死就行了。”
风逸拍了拍她柔嫩的小手,失笑道:“这你也记得?”
他也想到当日自己让少林寺放了慧净,必有所报,如今玄难玄痛吃了亏,在无奈之下,自己援手,也正好抵消。
“那是!”阿紫笑道:“你的事我当然上心了。”
风逸听的心下一暖,就见丁春秋大袖飘飘,往来穿梭于刀影之中,轻松自在。
玄痛怒吼道:“奸贼,为什么不还手?有种的将你爷爷杀了,不还手的是灰孙子。”
丁春秋本不想将少林寺得罪的太狠,可他最好面子,一听这等辱骂,登即怒火陡起,冷冷道:“你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手中羽扇倏尔之间,拍向玄痛一只戒刀,顺势一扬,另一掌拍向对方胸腹。
“嗡”的一声,扇刀相交,玄痛闪退出丈余开外,顿觉右臂酸痛难举,真气居然流转不畅,全身已软绵绵的没了力气,倒在了地上。
原来丁春秋羽扇一挥之间,已经用上了毒药,玄痛抵挡之时,真气运转,吸了进去,抵挡不住毒素,又被放倒。
玄难与玄痛双目一闭,什么话也不说了,技不如人,夫复何言!
丁春秋的众弟子颂声大起:“你们这些少林秃驴,莹虫之火也敢与日月争辉,还不快快跪下投降!”
丁春秋微微一笑,羽扇一挥道:“摘星子,将他们拿下!”
“是,师父!”
只见一个麻衣人飘行而出,左手扬动,剩下的四名少林僧膻中、肩贞、大椎等几处大穴被点,登时委顿于地,相望一眼,闭目等死。
风逸见摘星子飘行而出,知道他内力不弱,但见他将四名少林僧点倒,武功也很是高明。
就听阿紫道:“这是我大师哥,在星宿派武功仅次于我师父,对我们有生杀之权。
他此时出指惟恐不速,下手惟恐不重,生怕在一众师弟面前失了威信。”
就听众人高呼:“大师兄法力神奇,令我等大开眼界。”
风逸看了摘星子一眼,见他约莫二十八九岁,与慕容复差不多大,身材高瘦,脸色青中泛黄,面目却颇英俊,点点头道:“他这年纪武功能有这成就,的确不凡。”
阿紫扑哧一笑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七老八十了呢?”
风逸笑而不语,他的武学成就根本不能用来与常人类比,所以他评判一个人,从来不以自己为标准。
就听摘星子道:“师父,这群秃驴敢来冲我星宿派的场子,都给宰了吧?”
一众弟子道:“正是,正是!师父法力无边,大师哥武功超凡入圣,这次来到中原,正好将少林寺一起灭了,挫折一下中原武人的锐气,好让他们知道我星宿派的厉害。
丁春秋捋须道:“这群和尚杀不得。”
摘星子一愣,道:“师父高深莫测,弟子实在不懂!”
丁春秋呵呵笑道:“你且仔细想来,那些正道人士都骂咱们是卑鄙小人,邪门歪道,咱们要将大名鼎盛的少林高僧押到擂鼓山,且让那些所谓才俊之士瞧瞧,谁才是英雄好汉,谁是武学正宗!”
摘星子拇指一翘,赞道:“师父端的高明,这些中原武人什么本事都没有,只会自相标榜,还说什么‘北乔峰,南慕容’,真是不知羞耻。
这少林寺更是狂妄,还号称天下武学正宗,我就不信他们能胜过我星宿派的神功妙术!
师父将他们带去擂鼓山,也好让天下人都知道少林败在与星宿派手下,这可比二师弟他们勒索姑苏慕容四万两银子,出名威风多了。”
玄难与玄痛等人被制,本已认命,听了这话,玄痛忍不住怒道:“丁老怪,你带着一群宵小之辈,使毒暗算,也配称英雄?真就不知羞耻吗?”
丁春秋笑道:“少林功夫硬,小弟是领教了,但你们如此嘴硬,却是让小弟难做的紧哪。你说几位大师要是少了鼻子耳朵,还会不会这样硬呢?小弟倒是想知道。”
几位少林僧人面如土色,再也不说话了。
他们不怕死,但被折磨一通还是怕的。
那是死了,也会成为旁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丁老贼,你又害人!”
只听一声凄厉的大喝远远传来,蓦见几条人影从十几丈外飞奔而来。
丁春秋一眼之间,便已认清了对方乃是函谷八友,康广陵叫道:“丁老贼,你还没死吗?可还记得我么?”
丁春秋悠悠道:“几位师侄都来了,挺好!”手中羽扇挥了几挥,说道:“慕华贤侄,你若拜我为师,改投我星宿门下,我便饶你不死!”
原来丁春秋固然想用他们逼迫苏星河,但也想将薛慕华收入门下,凭借他的出色医道,与他共研“不老长春功”功诀中的不解之处。
薛慕华深知这师叔的厉害,心下着实害怕,却是昂然道:“丁老贼,这世上我只有一个师父!”
丁春秋冷冷地道:“你只认苏星河是师父,是也不是?”
薛慕华喝道:“只有禽兽不如的恶棍,才敢起欺师灭祖之心。”
康广陵等人齐声喝彩。
丁春秋道:“很好,很好,你们都是苏星河的乖徒儿,可是他却说已将你们八人逐出门墙,不再算是他门下弟子。难道姓苏的说话不算,仍偷偷地留着这师徒名份么?”
范百龄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师父确是将我们八人逐出了门墙。这些年来,我们始终没能见到他老人家一面。上门拜谒,他老人家也是不见。
可是我们敬爱师父之心,决不减了半分。姓丁的,我们八人所以变成孤魂野鬼,无师门可依,全是受你这老贼所赐。”
丁春秋微笑道:“此言甚是。苏星河是怕我向你们施展辣手,将你们一个个杀了。他将你们逐出门墙,意在保全你们这几条小命。
他不舍得刺聋你们耳朵,割了你们舌头,对你们的情谊可深得很哪!
哼,婆婆妈妈,能成什么大事?
嘿嘿,很好。你们自己说吧,到底苏星河还算不算是你们师父?”
康广陵等听他这么说,均知若不弃却“苏星河之弟子”的名份,丁春秋立时便下杀手,但师恩深重,岂可贪生怕死而背叛师门?
八人齐声道:“我们虽给师父逐出门墙,但师徒之份,终身不变。”
李傀儡突然大声道:“我乃星宿老怪的老母是也。我当年跟二郎神的哮天犬私通,生下你这小畜生。我打断你的狗腿!”
他学着老妇人的口音,跟着汪汪汪三声狗叫。康广陵等人都纵声狂笑。
丁春秋怒不可遏,眼中陡然间发出异样光芒,左手袍袖一拂,一点碧油油的磷火射向李傀儡身上,疾如流星。
李傀儡待要闪避,却哪里来得及,面色惨然,忽觉一股疾风从身后袭来,这股磷火反射向了丁春秋。
李傀儡感觉没被火烧,转眼一看,却是风逸抢身过来,出掌救了自己。
风逸本看这些人怂的要死,内心颇有鄙夷,但见他们关键之时,能顶得住压力,没有一个怂货,就又生佩服之心,但见李傀儡要遭火烧,想也不想,流星掣电般出掌救人。
说时迟,那时快,丁春秋正自得意,忽感一股微风袭来,但自己呼吸已经不畅,凛然一惊,双掌催运内力,这股子磷光嗤的一声,当空熄灭。
丁春秋却是心口一热,一张脸浑如血染,连退三步,又惊又怒,定眼看去,李傀儡的身边站着一个青年男子,清俊不凡,脸上流露出笑咪咪的神气。
丁春秋与薛神医看着风逸,各自心生疑虑,方才这一掌雄浑凌厉,至少得有四五十年功力,此人是谁?薛神医则想风逸竟然如此了得?
如康广陵等辈,也才意识到了一个问题,他们原来低估了风逸。
场中心里震骇最剧的要数丁春秋了。
以他的武功修为,纵然全力对敌,身周的风吹叶落也逃不过的耳目,可风逸突然出现,他压根没有察觉,而且一掌将自己震退,他想来想去,也想不到武林中有这般的年轻人。
玄难玄痛却是不胜惊喜,齐声叫道:“风大侠。”
风逸笑道:“丁老怪,你也是个名震江湖的人物,没想到只会装神弄鬼,还对晚辈大发邪火,未免太有失身份了吧。”
他刚才与丁春秋对了一掌,便闻得一股异味,仿佛硫磺,便知道这所谓的绿火,应该不光是毒药,还有硫磺硝磷之类的引火药末,看起来却极为唬人。
丁春秋还未开口,一个星宿派弟子喝道:“小子,你是什么人?敢与我师父作对?”
忽听一女子笑道:“九师哥好威风啊,你敢在天下武功第一的高手面前张嘴,这一下你天狼子的威名更扬遍天下,更胜星宿老怪了!”
大家循声一看,从风逸背后伸出一女子头颅,大家都认得,乃是小师妹阿紫。
只听摘星子道:“小师妹,你面子不小啊。”
阿紫笑道:“师父与大师哥都千里迢迢跑到中原来了,师妹的面子自然不小了,不过要是算上我的靠山,只怕你们大伙儿的份量还有点儿不够。”
摘星子自知她的意思,看了丁春秋一眼。
丁春秋看到阿紫狡黠的笑容,暗道:“这小妞诡计多端,偷了我的王鼎,躲我还来不及呢,却有恃无恐的出现,切莫八十老娘倒绷婴儿手中了。”
心中惊疑不定,眼见风逸身材修长,双目湛然,皱眉问道:“莫非阁下便是大名鼎鼎、威震江湖的风逸风大侠?”
丁春秋听过风逸的名头,知道他杀了天下四大恶人,也知道他被阿紫引为靠山,杀了自己几个徒弟。所谓天下四恶,他本也没太当回事,风逸自然也不例外,想着遇上,顺手除了便好,现在却是心生忌惮。
风逸笑道:“旁人叫我大侠,那是不敢当。但遇上你丁老怪吗,也可以做一做。
你若识相,现在跪下磕头,看在阿紫面上,我就饶你一条性命!”
众人听了这种狂话,登时群情汹涌,那天狼子忽地厉声叫道:“小师妹,你捣什么鬼?不管你有什么靠山,见了师父,怎敢不拜?”
“聒噪!”
风逸看也不看,拂袖一挥,就听嗤的一声,弹指神通的无形指力钻入天狼子心口,又从后心冲出,一股血箭射出。
天狼子当即晃了一晃,倒地不起。
众人均是目定口呆,星宿派弟子无人胆敢向前。
丁春秋冷冷道:“你我之间虽无交情,但也无怨无仇,你还杀了我的几个徒弟,不知阁下何以如此行事?真就不将老夫放在眼里吗?”说着袍袖微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