鸠摩智武功卓绝,为人又机警阴险,平生罕逢敌手,那次败在风逸手下,也将之引为奇缘非凡,乃是不世出的高手,非战之罪。
所以哪怕阿紫几次三番说他败在风逸手中,心中也以谁来都是一个败,聊以自慰,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今日明知风逸在此,只想用少林绝技压倒所有少林门人。可“小无相功”若练到大成,原本威力奇大,不过此功既称为“小无相”,加上一个“小”字,指明毕竟仅为道家高深内功之初阶,以之运使道家功法,确可得心应手,但用之于别家功法,不免凿枘,未能尽臻其妙。
尤其鸠摩智所练的小无相功少了第七本,功法中有了缺陷,没有萧峰施展少林武学时圆融自在。
故而鸠摩智想用少林绝技将之击败,实属无望,不得已用出了自己苦练多年的本门绝学“火焰刀”神功。
而阿朱昔日曾见鸠摩智虚劈断树,又将段誉的六脉神剑东引西带,只刺得门窗板壁上一个个都是洞孔,内劲神功委实利害非凡,生怕萧峰有失,着急提醒。
萧峰虽听阿朱与段誉说过鸠摩智的三言两语,但只有身临其境,方才知道这火焰刀的确锋锐无匹。
然他天生神武,武功大成以来,鸠摩智堪为生平第一强敌,斗志更盛,哈哈一笑道:“好!”双掌推出。
众僧见了,各各惊讶,有人叫道:“降龙廿八掌?”
萧峰这一招乃是“降龙十八掌”中“见龙在田。”
萧峰面对鸠摩智这样的高手,人家已经用出了看家本领,全力施为,深知以少林功夫不足与抗,也就用出了自己最为得意的功夫。
他本就擅长“降龙二十八掌”,风逸又将“降龙十八掌”倾囊相授,这里面包含了逍遥派武学理念,萧峰学了九阴真经这种道家极学,触类旁通,内力、武功均大有长进。
这时双掌拍出,真有云飞风转,石裂山崩之威,当真威风八面。
说时迟,那时快,两人两种至阳至刚的掌力相撞,轰然一声巨响,劲气飞散,灼热生疼。
鸠摩智微笑道:“久闻丐帮绝技大名,领教了。”
双手齐施,掌挥袖舞,“火焰刀”招法源源而出,就听“哧哧”之声,直有云愁雾惨、鬼哭神号之势。
萧峰亦是抖擞精神,双掌龙飞凤舞,呼呼风动,掌掌都是开碑裂石之威。
这一番恶斗不像之前都是少林武功对阵,而是各展平生绝技,掌劲相撞,轰隆之声不绝于耳,真是惊心动魄。
霎时间,场上热气蒸腾,满是白气。
鸠摩智的火焰刀系以内力凝聚而成,内劲灼热滚烫,招发多端,这萧峰的降龙十八掌,招数虽然简明,但至刚至阳,劲力奇大,沛然无御。
两人对了近百招,致使这座大雄宝殿之上,热气扑面,令人如入蒸笼。
鸠摩智与萧峰面色也变了,由嫣红而酡红,再变成赤红色,汗珠才涌出,立刻蒸发,化成丝丝缕缕的白烟。
众人看得骇然,少林众僧更是五味杂陈,心想这鸠摩智身怀如此神通,若非乔峰出手,谁人能敌?在场的僧人中,十有八九都曾痛骂说乔峰,此时念起往事,无不追悔莫及,心中想到这里,生怕乔峰有个闪失。
风逸也在寻思:“如此打下去,萧峰纵然能赢,恐怕也不好过。况且鸠摩智此时若下线,一旦萧家父子与慕容父子放对,萧氏父子稳赢,扫地僧未必会现身。”
风逸此时亲眼见过这五人的武功修为,自然对于原剧情萧家父子的认知,持肯定态度。
原剧情中萧家父子面对慕容博与鸠摩智两人,便认为胜败难言,慕容复一出现,萧峰认为仇报不了,父子俩还得死在这里,只是胆气豪勇,为了母亲之仇,不怕毙命于此罢了。
也可以说扫地僧若是不出,萧峰这仇也同样难报。
玄字辈众僧也看出来了,眼见两人斗到如此地步,萧峰纵然能胜,最轻也是一个受伤得病的结果,有心叫停,却也不敢随意开口。生怕让萧峰反受其害。
毕竟萧峰一旦应声停手,鸠摩智不停手,中他一招,立毙无救。
若是多人上去强行拆分,也就失去了萧峰出手的意义。
毕竟,这场相斗的根本在于单打独斗。
但见玄慈双手合十,踏上一步,他今日反正不打算要名声了,便要出手相助萧峰。
忽然一个少女的声音格格笑道:“可笑啊可笑!少林寺号称武学泰斗,一寺方丈却想倚多为胜,那不成了无耻小人么?”
众人听得这话,不觉一怔,见这几句话明明出于阿紫之口。
眼前与鸠摩智生死相博的乃是她的姐夫萧峰,她又非不知,却如何出言讥嘲?
阿朱本就心系情郎,再也忍耐不住,怒道:“阿紫,你不知道,这大和尚卑鄙无耻,昔日在天龙寺夺取六脉神剑,天龙寺和尚都是一涌而上,今日他在少林寺耀武扬威,大家一起上,又有何不可?”
阿紫笑道:“姐姐,你这话全是蛮不讲理的强辩。我这姐夫如是英雄好汉,我便认他。
倘若是个打架要靠人帮手的无耻之徒,这姐夫有不如无!”
鸠摩智与萧峰斗到此时,全心全意运转内力做拼,对她的话充耳不闻。
但其他人却是听了个清楚,少林众僧面面相觑,浑然不能理解,这小妮的心思,究竟向着哪边。
阿紫看向风逸,说道:“大哥,我看这姐夫拿不下这和尚,有些名不副实,还是你上吧。”
风逸知道她的心意,这是想要让自己显威,在她鼻子上轻轻捏了一下,说道:“你真不知天高地厚,这鸠摩智乃是难得一见的武林奇才,乃是吐蕃国第一高手。
他奇缘巧合,又得了少林诸多绝技,以及小无相功,更加如虎添翼,当今世上,有把握胜他的人,一个手指关节也没有。
萧兄比他小了至少二十岁,功力也就少了二十年,能够斗到如此地步,堪称神人了!”
阿紫一撇嘴道:“哼,这和尚这么厉害怎就不及你呢?我看你比他年轻三十岁,功力少了三十年呢。”
风逸笑笑不言,心想:“我若非经过系统培植,让我体内平生了炉火纯青的神照功内力以及血刀劲内力,正邪合一,还有九阴神功加持培植,又岂有今日?”
但阿紫这样一说,阿朱登时明白其故,知道自己心向萧峰,妹妹却是心向风逸,便向风逸急道:“风兄,看你与阿紫的关系,你与萧大哥也是一家人了,还请你助他一臂之力。”
玄慈方丈接口道:“阿弥陀佛,风大侠,今日事已至此,施主并非少林中人,又与萧施主乃是连襟,出手相助虽然不妥,有损名声,但请你将二人拆解开,却也不违道理。
老衲有些事也要当众言明,还萧施主一个清白!”
“好!”风逸当即起身:“今日少林是主,我等是客,大师法旨,怎能不受。”跨前一步,飘出丈余,衣发飘飘,无风而动。
众人当即吃了一惊。
原来风逸竟然直接到了萧峰与鸠摩智真力互撞的交集点。
这也就意味着他得承受二人攻击。
刹那间,火焰刀破空,降龙掌怒啸,风逸却如未觉,双掌一分,布成屏障,随形就势,身子一转。
霎时间,萧峰与鸠摩智心头陡沉。
萧峰的“降龙十八掌”,鸠摩智的“火焰刀”都是当世威力之极的绝学,人莫能敌。
两人联手,几乎已可天下无敌,谁知两人的掌力在他这里,便如清风拂体,柔丝抚身。
萧峰与鸠摩智更是感觉自己的沉重掌力,仿佛打在了一堵无形却有形质的软墙,随着风逸逍遥一转,两人浑身的劲力真气尽数走空,走向一边,霎时间浩气奔腾,众人气为之闭。
萧峰与鸠摩智感觉一股极大的潜力反弹而来,两人手臂一麻,萧峰身子摇晃,连退三步,鸠摩智却踉踉跄跄,跌出三步。
风逸笑道:“好俊的降龙十八掌,好厉害的火焰刀!”
众人见他硬接两大绝学,说话之际却仍是神完气足,中气丝毫不衰,四周众人各各惊骇:“这风逸如此年纪,身具如此功力,也不知道吃了什么增加功力的天材地宝。”
阿朱急忙扑到萧峰身前,问道:“大哥,你没事吧?”
萧峰摇了摇头,调匀内息。
鸠摩智却如醉酒一般,摇摇晃晃,蓦地盘膝坐倒,阵阵喘气,双眼通红,瞪着风逸。
风逸袖手而立,淡淡道:“你的小无相功有缺,以此催动少林绝技,妙则妙矣,但在参详熟透前,还是少用为好。”
原来风逸出手,只是将两人掌力承接了,而力是相互的,萧峰身子康健,鸠摩智已经身有隐疾,适才用小无相功催动少林绝学于前,又与萧峰苦斗,全力施展火焰刀于后,
风逸内力远比他深厚,劲力一催,他几处穴道大为不适,所以看起来像是风逸对他出手更重,让他看起来比萧峰输了一筹。
鸠摩智脸色一沉,道:“小僧的微末之技,又何足风大侠挂齿?”
说着环顾四方群僧:“嘿嘿,本座只是可惜明日之后,嵩山少林寺将会面目全非。”
他对风逸自称小僧,对少林自称本座,这是摆出了吐蕃国师的派头。众僧得两个俗家人出手解围,听了自然无不汗颜。
风逸微笑道:“国师,你起先用的少林寺武功打不过一个少林俗家弟子,后来用出了看家本领火焰刀,萧兄也用出了丐帮绝技,这还有少林什么事?
况且练武之人有强弱之分,武功却无高低之别,今日你纵然胜了少林诸位大师,以及萧兄,也只是胜了他们个人,而非少林本身,这个道理你都不懂吗?”
鸠摩智听了这话,呼呼喘气,垂头不语。
风逸笑道:“你莫非不信?”
接道:“国师惊才绝艳,武林罕有,当知少林寺自祖师达摩开创之来,声名赫赫,响重武林,数百年而不坠。你欲以一人之力,而致少林寺灰飞烟灭,试问,在场高僧有何面目见历代祖师?
你身为一国之师,当知自古以来,威压之下,未有不生异心者。今日萧兄纵然不来,你硬要让少林寺解散,这群大师虽然是吃素,莫非真就没有火性?
倘若玄慈方丈放下个人名声对你乘机出手,或者与你单打独斗,以死护法,届时他三十多位师兄弟,立刻就有为方丈师兄报仇的借口,对你群起而攻,你岂有生路?”双目一翻,精光四射,凛然有威。
“是啊!”阿紫笑道:“人逼极了,都会作反造乱,少林寺高僧岂会没有鱼死网破之心,刚才要不是我叫住玄慈大师,他给你背心偷偷来上一掌,你早就上西天啦!”
鸠摩智心知风逸说的不错,不算萧峰,只玄慈方丈与自己一过手,自己纵无杀人之心,可玄慈倘若不敌,采取自尽,众僧立刻就有了报仇的借口,自己面对三十多位玄字辈僧人,又岂有生路?
鸠摩智胸膛一下起伏,嘟喃道:“阁下天下无敌,小僧技不如人,自然无话可说。”
“言重了。”风逸淡淡道:“山外有山,人上有人,在这少林寺我还不敢认这四个字!”
鸠摩智微笑道:“阁下虚怀若谷,大家风范,可这不是年轻人该有之想。”
风逸笑笑道:“年轻人什么思想,就该年轻气盛,自认老子天下第一?
呵呵,你也不要觉得我是故作谦虚,焉知少林寺中没有胜我之人?”
鸠摩智冷笑道:“少林寺除了以多为胜,依靠外人,又有何用?莫非还有什么了不起的人物?”
“阿弥陀佛──”玄慈合十说道:“明王神功非凡,贫僧佩服。”
鸠摩智霍地拂袖起身:“事已至此,不必多言,小僧只能说少林气数未尽。”他突然住口,好像省起了什么,目光闪动,若有所思。玄慈亦是心念一动,一声佛号,其他少林寺僧面色同时变了,他们也在猜测风逸口中那个可以胜他的人是谁。
鸠摩智笑了笑,随又道:“少林寺的玄澄大师,当年是少林派第一人,号称二百年来武功第一,小僧自然知晓。
可他如今筋脉尽断,闭关多年,正如小僧一样,能够想起来的人,应该已然不多。
他这二百年来第一高手也无疑自说自话,江湖上的朋友未必认同,风大侠何必过谦。”
“阿弥陀佛!”
少林玄字僧人想到玄澄,心下不免悲凉,齐齐合十。
风逸叹了口气,他们又怎知自己说的乃是扫地老头,不是什么玄澄,说道:“你都这把年纪了,还是佛门高僧,学了小无相功,仍然好勇斗狠,大祸临头之日恐怕不远了!”
鸠摩智哼哼一声,大步向着大雄宝殿外走去,少林寺固然没人阻拦。
风逸也没有。
谁知鸠摩智刚走到大殿门口,突然青光闪闪,四柄长剑同时刺向鸠摩智咽喉。
这四柄长剑指的是同一方位,剑法奇快,狠辣无伦,但听四人喝道:“你个偷学武功的不要脸东西,还想走!”声音娇嫩,竟似是少女的口音。
风逸与阿紫一听就是梅兰竹菊。
鸠摩智虽与萧峰剧斗之下,内力大损,但仍旧武功非凡,瞥见剑来,右掌横划,“火焰刀”神功使出,当当当当声,四柄长剑从中断绝,
四姝大惊,向后飘跃丈许,看手中时,长剑都只剩下了半截,鸠摩智踏步而出,左袖一挥,暗运“控鹤功”,梅剑身不由主向前飘来。
风逸身子一晃,叫道:“不可!”左袖拂出,一股暖流涌将而来,鸠摩智回袖一挡,当即飘出丈许,口唇颤抖,眼中透出哀绝神气。
众人为风逸神功所慑,骇然不已。
但又见对鸠摩智出手的,竟是长得一模一样,明媚秀美的四个少女。
鸠摩智被风逸一袖拂出,大丢颜面,但沮丧之气也只一瞬,哈哈一笑道:“风大侠果真风流啊!”
风逸也不理他,问道:“不是让你们好好呆着吗?”
鸠摩智露出一丝苦笑,蓦地转身,足不点地,飘然去了。
他明白了,他在风逸眼里就是个随手可败的角色,还不如几个姑娘重要,也不愿意自讨没趣。
菊剑叫道:“光头和尚,你偷学武功,跑什么?”
梅兰竹菊知道小无相功乃是李秋水的独门神功,姥姥因她而死,也就恨上鸠摩智了。
然而风逸压根没想以鸠摩智身怀小无相功,自己是逍遥派掌门的身份,处置于他。
因为逍遥子从大理不老长春谷,偷走不老长春功,灵鹫宫的石壁武学都几百年了,明显也不是他创的。他都能偷书,鸠占鹊巢,旁人难道偷不得?
况且风逸现在怀里还有少林寺梵文易筋经的书册呢。再者他将自己的功法都留在了无名山谷,都不怕被人看到,就是取和光同尘,归于凡俗之意。
少林派如何,逍遥派如何,道法无涯,佛性汪洋,若要强分,岂不是最大的着相?
所以鸠摩智能偷取小无相功,在风逸眼里,就是个人缘法而已,压根不在意。
而且在扫地僧没出场之前,鸠摩智这种敌人还有用,得留着。
若是需要收拾他的时候,随便都是理由。完全没必要以他学了什么武功为名目。
梅兰竹菊眼见风逸不留鸠摩智,也不敢多说。
梅剑说道:“尊主,咱姊妹私自下山,前来服侍你,你可别责怪。”
兰剑道:“不过这番僧偷学小无相功,还不知好歹,实在该打!”
菊剑道:“主人,这劳什子的少林寺浪得虚名,英雄大会也肯定全是狗熊。你跟他们打交道,有什么好,大伙儿不如回缥缈峰一起玩吧!”
竹剑一指玄慈道:“老和尚,我看你这方丈除了会念阿弥陀佛,一点用都没有,今日没有我家尊主,你怎么收场?快快磕头谢恩,若是不然,你还是多加小心为妙,我四姊妹可不会对你客气。”
她们看似是一个一个说,实际上四人嘴快,你一言我一语,咭咭呱呱的,竟将玄慈等高僧视若无物,而且大雄宝殿本是庄严佛地,霎时间成了小儿女的莺啼燕叱之场。
少林群僧相顾骇然,眼见她们娇憨活泼,一派无法无天,实不知是什么来头。
玄慈说道:“除玄字辈众位师兄弟外,余僧各归僧房。”众僧齐声答应,按着辈份鱼贯而出。
片刻之间,大雄宝殿上只留着三十余名玄字辈的老僧、以及神山、神音、观心、道清、觉贤、融智,还有萧峰、阿朱、阿紫梅兰竹菊四女。
玄慈说道:“各位师兄,这位萧君曾在少林寺学艺,本师是玄苦师弟,玄苦师弟两年多前为人所杀,有人说是他所为。而且萧君曾亲口承认乔三槐夫妇与玄苦师弟皆是他所杀!”
“什么?”神山上人等僧齐齐起身:“既然如此,那还不清理门户,更待何时?”
萧峰心下暗惊,见这几个老僧个个目光炯然,而且这里还有三十多位玄字辈僧人,心想他们群起而攻,我萧峰今日要毙命于斯了,向风逸低声道:“风兄,倘若待会有变,请你一定要照看好阿朱!”
风逸低声道:“放心,这是欲扬先抑。”
只听玄慈一脸慈和道:“诸位师兄,当年在雁门关外杀害萧君父母的带头大哥,便是小僧玄慈!”众人听了,都忍不住全身剧震。
玄慈脸色一变,森然道:“我曾派玄垢、玄石两位师弟跟踪乔峰,但当时消息并未转回山门,江湖上便传言武林种种血案均是萧峰所为,我与玄渡、玄因、玄止、玄生四位师兄弟又急忙下山,立下了主意,倘若察觉萧峰果真是凶手,我们便即五人合力,诛除了他,不但为玄苦师弟报此血仇,也为武林除去一个祸胎。”
“阿弥陀佛”!众僧双手合十:“该当如此。”
阿紫扑哧一笑道:“又是以多欺少,五个打一个。”
兰剑也道:“少林寺果真浪……”
风逸脸色一板道:“不可胡言乱语。”
几女吐了吐舌头,不敢再言。
玄慈道:“然而我等在江北遇上了风大侠,听他讲述了一些经过,得知真相。
又恰与萧君相遇,老衲与萧君对掌,使一招般若掌的‘一空到底’,正当掌力全空之际,萧君的掌力竟也忽然放空,老衲这一下如是诱招,趁机发力,他非肋骨齐断不可。
而那时萧君已经明知我是带头大哥,却甘冒大险,全撤掌力,如此心地,又焉能杀害传他艺业的恩师?又怎能杀害他的义父义母?
今日少林存亡之际,萧君更是不计前怨,倾力相博,众位师兄亲眼目睹之下,小僧想问,萧施主是那泯灭人性,丧尽天良之人吗!”
“阿弥陀佛!”玄渡、玄因、玄止、玄生、玄垢、玄石六僧齐声说道:“方丈所言无差!”
神音、观心、道清、觉贤、融智等僧都看向了神山上人。
神山上人低眉关目,起身向如来佛像叩了三个响头,缓缓起立,合十说道:“是小僧嗔心作祟,行事鲁莽,得罪少林莫怪。”
阿紫咯咯一笑道:“老和尚,我看你是看我姐夫厉害,你打不过,借坡下驴吧?
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吗,我看你投入星宿派算了,你也算个可造之才,当个大师兄没问题。”
萧峰与阿朱对视一眼,一个想,她的妹子比她还能顽皮胡闹,阿朱则想,我这妹妹比我还无法无天。
神山上人听了阿紫之言,只是一言不发,完全过滤了。
玄慈转头向萧峰道:“萧施主,我们今日说这番话,不是向你卖好,乃是向神山师兄等诸位高僧说明,并非我少林弟子妄杀无辜,而我少林派不正戒律。你今日若是来报仇,就请动手吧!”
萧峰长叹一声道:“大师之心,萧某自知,然而萧峰愚蠢糊涂,过去纠缠于仇怨之中,不能自解脱缚,以致多伤人命。
雁门关之事的罪魁祸首,乃是假传信息的慕容博,可他如今已死,虽然让人心难平,但终究一切落定,也就无需多说了。”
“阿弥陀佛!”众僧见他如此大度,齐齐合十。
玄慈道:“我知你心存慈念,凭此一念,即可多造功德。”
萧峰道:“弟子不敢求多造功德,只盼少作罪业。”
玄慈道:“咱们学武之人,心中常存少作罪业的一念,便是功德。”
萧峰道:“多谢大师教诲。”
玄慈叹了口气,说道:“教诲不敢当了,只是佛祖慈悲保佑,让这少林基业没有毁在老衲手中,着实感激万分!”
风逸微笑道:“萧兄侠骨仁心,令人佩服,但听起来,你与慕容家的仇不准备报了?”
阿朱黛眉应声深锁,心神恍恍惚惚,萧峰似有所觉,摇了摇头道:“身为人子,杀母之仇岂可不报?然则慕容博死去多年,雁门关之战时,慕容复尚未出生,若是找他报仇,不合道义,也就只能如此了!”
说着握住阿朱双手,
阿朱桃腮绯红,说道:“冤冤相报,永无了时,我与大哥现在很幸福,况且我家公子爷更是无辜的,风兄何必还要挑起大哥的仇恨之心?”
风逸微微一笑:“你们想的的确是好,可世事尽如人意,终究是一种奢望啊。”
众僧均觉大有道理。
萧峰与阿朱被这事扰得好不伤感,那是用了很长时间才走出来,听得这话,心中老大不快,但又不好明说,只得默然。
阿紫道:“姐姐,你说的公子爷是谁?”
阿朱道:“自然是慕容公子了。”
阿紫气道:“就那个慕容复,也配让你叫他公子爷?”
阿朱怪道:“我从小就被慕容老爷带回慕容家给他当丫鬟,不叫公子叫什么?”
阿紫正要开口,却听玄慈说道:“诸位远来辛苦,便请往客舍奉斋。”
神山等人合十行礼:“叨扰了。”
玄慈还了一礼。
风逸与萧峰也一同起身,知客僧分别将几人迎入客舍,供奉斋饭。
阿紫这才对阿朱,说起身世,萧峰也对风逸道明别来情由。
风逸这才知晓,为何腊月初八才是英雄大会,萧峰却提前来了十多天时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