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峰举目扫去,只见阳光下光芒闪烁,漫山遍野都是,群豪纷纷拔出兵刃,他是一百个不愿与这些人纠缠。
段誉眼见这么多人要与大哥为难,便准备与萧峰同生共死,以全结义之情了。
段正淳也低声向属下华赫艮、范骅、巴天石诸人道:“萧峰昔日曾为了我女儿孤身赴会聚贤庄,待会危急之际,咱们冲入人群,助他脱险。”
范骅道:“是!”向拔刃相向的数千豪杰瞧了几眼,说道:“对方人多,不知主公有何妙策?”
段正淳摇摇头,说道:“大丈夫恩怨分明,尽力而为,以死相报。”
大理众士齐声道:“自当如此!”
“乔峰!”游坦之踏上一步,横掌怒喝道:“父母之仇,不共戴天,你武功利害,我也不怕。就算肝脑涂地,我也要为我家人报仇,这就动手吧!”
萧峰推开段誉与阿朱,就要应战。
风逸突然看向萧峰,说道:“萧兄,这小子是个愣头青,不用搭理,你还是抓紧时间恢复内力,随后才是真正的恶战。”
萧峰雷震一惊,他适才与游坦之对掌,只因对聚贤庄的遭遇甚是同情,所以留手。
但过了一手,已经查知,对方内力之深、拳法之劲的确出乎自己所料,可劲力直来直去,并无多少变化,显然经验欠缺,真正动手,自己虽说与鸠摩智才大战一场,耗去了不少内力,游坦之也不足为惧。
可风逸乃是武学行家,岂能不知?这样说,必有因由,萧峰顿感事非寻常,当即不在意游坦之,乘机运气,恢复功力。
突听一声清啸,黄影闪动,场上飘出一人,正是姑苏慕容复。
慕容复朗声道:“萧兄,你是契丹英雄,视我中原豪杰有如无物,区区姑苏慕容复今日想领教阁下高招。死在萧兄掌下,也算是为中原豪杰尽了一分微力,虽死犹荣。”
群雄精神为之一振,顿感妙极。
萧峰虽然厉害,可“北乔峰、南慕容”,向来齐名,不说二虎相争,必有一伤,慕容复就算不敌,也能耗去他不少内力,那也就好杀了,霎时间喝彩之声,响彻四野。
萧峰又惊又怒,他看在阿朱面上,没去找慕容复报仇,谁知他竟然乘人之危,正在默运玄功,这一动怒,真气几乎走错脉道,心中一凛,急忙镇摄心神,想道:“有风兄在此,目下最要紧的是赶快恢复内力!”
阿朱正为萧家与慕容家的仇恨发愁,眼见慕容复出场,当即悲恸莫名,身子闪出,眼泪止不住地流了出来,叫道:“公子,不可,你怎能对萧大哥出手?”
段誉也叫道:“是啊,慕容兄,这可是你的不是了。我大哥初次和你相见,素无嫌隙,你又何必乘人之危?何况大家冤枉你之时,我大哥曾为你分辩?”
原来适才慕容复等一行人也在轻声商议。公冶乾自在无锡与萧峰对掌赛酒之后,对他极为倾倒,力主出手相助。
包不同和风波恶对萧峰也甚佩服,况且说了阿朱与萧峰之事,双方也就是一家人,跃跃欲试地要上前助拳。
然而慕容复心想父亲生前不断叮嘱自己,除了中兴大燕,天下更无别般大事,倘若为了兴复大业,父兄可弑,子弟可杀,至亲好友更可割舍,男女情爱也不放在心上,王语嫣都没多少钟情,遑论慕容家的丫头阿朱,更不以为意。
眼见群雄欲杀萧峰,又岂能因为萧峰一人,站在中原豪杰的对立面上?自然要像灵鹫宫之时一样,收揽人心以为己用了。
这一次他不怕再为风逸做嫁衣了,因为萧峰这个辽国南院大王就是汉人公敌,风逸再为他张目,那就是汉奸。
所谓虽死犹荣云云,就是说给中原豪杰听的,这么一来,不论胜败,中原豪杰自将姑苏慕容氏视作了生死之交。
慕容复也不理阿朱,对着段誉冷冷一笑,说道:“段兄要做抱打不平的英雄好汉,一并上来赐教便是。”
他对段誉纠缠王语嫣,本就不耐已久,此刻趁机发作了出来。
段誉正待开口,阿朱鼓足勇气,颤声道:“公子,说到底,是我们慕容家对不起萧大哥,你…”阿朱说完这话,直接失声大哭起来。
慕容复双眉一轩,厉声道:“阿朱,你说什么?
我娘拿你当亲生女儿抚养长大,我拿你当自家妹子,你却为了自身情爱,说出这等话来?
难道萧峰是契丹人,杀师杀父母之禽兽之为,是我慕容授意?谈何对不起?”
群雄大多不知阿朱与慕容复萧峰的关系,听了这话,议论纷纷。惋惜者有之、愤怒者有之,对于阿朱所为,大多都不以为然。
“不,不是为我。”阿朱颤声说道,“如果不是老爷当年对玄慈方丈假传消息,惹的他带领群雄去围攻萧大哥父母,他又怎会没有父母抚养,生在宋国,难以两全?又哪有今日武林中的是是非非…………”越说越伤心,泪雨滂沱,难以遏止。
此话一出,众人无不震惊。
群雄皆知萧峰之所以成为武林公敌,就是因为带头大哥被一个江湖妄人欺骗,造成了雁门关惨剧。
后来萧峰契丹人身份暴露,才有一系列仇杀,未曾想带头大哥是玄慈,更没想到这个假传消息之人乃是慕容博!
慕容复也大感意外,两眼睁圆,心中恍恍惚惚。
包不同又惊又怒,厉声喝道:“阿朱,你说什么胡话?”
“阿弥陀佛!”玄慈方丈双手合十,口宣一声佛号,清朗雄劲,说道:“阿朱姑娘,所言不虚。今日一切恩怨之起始,皆因当年雁门关外一役,昔日老衲误信人言,铸成大错,有为老衲包涵此事的众家兄弟一一送命,也有卷入其中的无辜为之身死,这一切罪孽都在老衲身上。”
群雄此刻方才知晓乃是玄慈方丈带头所为,但他是少林寺方丈,关心大宋江山和本寺典籍,倾力以赴,原为义不容辞。
有人大声说道:“那假传消息之人,莫非就是慕容复之父慕容博吗?”
段誉当即想起范骅等人对他说在慕容家的发现,大叫道:“玄慈方丈,这人若真是慕容博,此人棺椁中乃是空的,他若是那个罪魁祸首,恐怕是假死脱身。”
霎时间,众人又是一惊。
今日这消息一个接一个的爆。
少室山不虚此行啊!
风逸道:“阿朱,这就回来吧,你有了选择,就看旁人的了。”
阿朱闭上双眼,泪珠从眼角不断渗出,悠悠滑落下来。她吸一口气,张开双眼,涩声说道:“公子爷,你还是快些离开吧!”
慕容复听而未闻。
风逸皱眉说道:“今日一切都要有个了断,你们这些坑儿子的爹,也该出来了吧?”
这句话甚是突兀,众人皆是不明所以。
突听一声长笑,笑声冲天,山谷震动,满山鸟雀惊飞。
众人闻声,无不失色,就见一道黑影横空而过,掠向一座大石,双脚立定,双手叉腰,哈哈大笑。
众人这才看清,原来他手中拉着一条长索,长索的另一端系在十余丈外的一株大树顶上。
只见来人魁梧高大,可身法绝伦,全身漆黑,黑布盖面,只露出一双冷电般的眼睛,也不知道他是谁。
聚在少室山上的群雄之中,颇有不少当日曾参与聚贤庄之会,只是其时那黑衣大汉一瞥即逝,谁也没看清他的身法,这时自然也认他不出。
萧峰又惊又喜,叫道:“爹爹!”
众人悚然动容,自始至终都是一脸淡定的玄慈方丈也变了脸色。
这黑衣人一把扯下自己面幕。
群雄“啊”的一声惊呼,只见他方面大耳,虬髯丛生,相貌十分威武,约莫六十岁左右年纪,但与萧峰仿佛一个模子倒出来的,谁都知道他是萧峰老子,暗道:“无怪此人能在雁门关外击杀二十多位武林好手,果然气度不凡,神威夺人。”
“阿弥陀佛!”玄慈方丈合十道:“萧老英雄,久违了!”他此时声音却甚是沉静。
萧远山双目如电,射在玄慈方丈脸上,说道:“玄慈老儿,没想到吧?那日我跳崖自尽,却命不该绝,坠在谷底一株大树的枝干之上,竟得不死。
这一来,我死志已去,便兴复仇之念。可惜你现在承认是带头大哥,未免太迟了!”
玄慈合十道:“佛法云:‘圆、通、定、慧’,我辈俗人因爱伐性,因色乱心,因恨滥杀,误入魔障而不自知。
老衲铸成大错,曾束手坦胸,自行就死,想让令郎杀了我为母亲报仇,但令郎心地仁善,不杀老衲,让老衲活到今日。
可阁下因为仇恨,冒子行凶,让他被人误会,恶名遍地,就不怕一朝梦醒,此身已非己有,悔之晚矣吗?”
玄慈方丈精明之极,一见萧远山没死,立刻想到一切血案,为何明明不是萧峰之所为,可人人都说是他,萧峰更是亲口承认。
众人一听此话,虽然惊讶,也很快明白了一切,实在是这个凶手与萧峰长得一样,也血脉相连啊,萧峰这才甘愿算在自己头上。
萧远山冷笑道:“后悔什么?你们这些南朝武人各个阴险狡诈,有什么好东西了?
我孩儿宅心仁厚,若不让他知晓这世上没有人拿他当人,他总有一天,会尝到苦果!孩儿,今日就是我们父子报仇的大好日子!”
萧峰缓缓说道:“爹爹,玄慈方丈为谣言所愚,非出本意,今已忏悔。且爹爹今日安健,那大仇人业已身死,孩儿以为,这仇怨就此一笔勾销吧。”
“如何能够一笔勾销?”萧远山一声大喝,仿佛炸雷,目光环扫。
他本就生相威武,此刻脸上肌肉抽搐,虬须怒张,虎目中神光炯炯,更显得神威凛凛,不可一世。
群豪哪怕没有参与雁门关之事,也都为之气夺,不敢与他冷电般的目光相对,生怕惹火烧身。
毕竟萧峰再厉害,还是个人。
这压根就是个疯子!
还是个武功绝顶高强的疯子!
太可怕了!
萧远山目光突然定在萧峰身上,戟指游坦之道:“我灭了聚贤庄,却留了这小子一命,他如今更是学成一身武功。你能对他留情,你可以一笔勾销,可这些南朝人呢?他们几次三番言出不逊,极尽侮辱,对你下手之时,可有一丝容情之举?
孩儿,你听爹的,跟我一起为你娘报仇!”
“老匹夫!”游坦之两眼发红,恨声道:“原来杀我全家的是你?”
“不错!”萧远山冷笑道:“聚贤庄敢开英雄大会对付我儿子,他不杀你爹你伯父,我身为人父,岂能放过他们?
我只是看你这竖子有一腔热血,是个汉子,也是游家独苗,动了恻隐之心,这才饶你一命。
呵呵,你果然与少林寺的小沙弥一样有眼无珠,不过你有句话说的对,父母之仇,不共戴天,若不报仇,岂非枉自为人?”叫喊间面容扭曲,神色间已有癫狂之意。
原来原剧情中的聚贤庄,乔峰大开杀戒,游氏双雄自刎而死,游坦之的母亲撞柱殉夫,可诺大的聚贤庄还是被人一把火烧成了白地,游氏双雄有子侄,有一众徒弟,这放火烧庄之人,不言而喻。
这一次风逸阻止了乔峰聚贤庄大战,可萧远山却是气不顺,还是将聚贤庄灭了,独留游坦之。
游坦之也是心潮起伏,想起了前事。
原来游坦之被灭门后,浑浑噩噩,走到了聚贤庄附近的一处山谷,风景优美,又见有人生活过的痕迹,找寻休息之地时,发现了一处山洞。
那山洞里竟然刻着神照经、血刀经,九阴真经三门绝学,更有风中之神的留言,说自己打遍天下无敌手,后辈小子当继承吾志云云,这让游坦之以为自己被老天眷顾,才得了这份造化,毕竟这风中之神口气之大,实在是让人向往不已。
这山谷本就是昔日风逸降临之地,他将这三门武功留在石洞,起初是怕自己忘记,后来没有毁坏,就是恶趣味发作,大有留待有缘之意。
游坦之自幼跟父亲学武,苦于身体瘦弱,膂力不强,与游氏双雄刚猛的外家武功路子全然不合,学了三年武功,进展极微,浑没半分名家子弟的模样。
他学到十二岁上,游驹灰了心,和哥哥游骥商量。两人均道:“我游家子弟出了这般三脚猫的把式,岂不让人笑歪了嘴巴?别人一听他是聚贤庄游氏双雄子侄,不动手则已,一出手便使全力,第一招便送了他小命。还是让他乖乖地学文,以保性命为是。”
于是游坦之到十二岁上,便不再学武,游驹请宿儒教他读书。但他读书也不肯用心,不断将老师气走,游驹也不知打了他几十顿,但这人越打越执拗顽皮。
游驹见儿子不肖,长叹之余,也只好放任不理。是以游坦之长到一十八岁,虽出自名门,却文既不识,武又不会。
这神照功、九阴真经极为奥妙,游坦之自然不知如何着手,但这血刀经却是风逸将动作图形,以及真气运行线路都刻画在石壁之上。
游坦之嬉戏不学,本质虽不纯良,终究是个质朴少年,而这武学之道,分为外家与内家两道,有的人以外家入手,那是毫无建树,譬如郭靖,被江南七怪教导十年毫无进展。
被马钰教导内功两年,以前做不到的动作,变得轻而易举。
游坦之练游氏双雄的外家功夫学不会,但在内功上悟性极高,按图修练之下,不过数月,内力已然小成。他依靠血刀经修成了内力,便再非武学小白,什么穴道经脉自然知悉,又以神照经的运功线路运行真气,谁知也是进展极快,内息便如江河奔流,竟丝毫不用力气,内息自然运行。
要知道风逸本为中人之资,离了系统,他的资质远不及游坦之这类心地质朴之人。
风逸被系统抽离了神照功、血刀经功力,之所以能将九阴神功两年练成。
皆因神照功与血刀经乃是正邪两道最上乘的内功,竟有互相催生的妙处,风逸身体被这两门神功融合后的真气长久滋润,打下了良好底子。
这九阴真经更是天下武学总纲,能够兼顾折中,如此连接成环,相生相融,三者强弱互补,才让风逸在山谷两年,就修成九阴神功。
而游坦之先学血刀经内功,又学神照功,他就觉得浑身轻飘飘的,好不舒服,当即觉得这风中之神不愧是神人。
那这九阴真经呢?好奇心动,又学九阴神功。
他又与风逸不同,风逸资质一般,可经历丰富,武学阅历极为深厚。
这游坦之无知者无畏,也不知道傻人有傻福,还是怎的,如此循环往复,竟然妙参大道,堪破“我”意,正邪相济,竟然修成一等一的神功内力。
而所有武功之修习,根基全在内力,他有了这等神功内力,修习九阴真经、血刀经中的拳脚兵刃功夫,便犹如探囊取物。
他在山谷中,饿了就吃野果,烤鱼,浑不知时间,眼见自己一招击出,断树裂石、威力无穷,想到此等武功该去找乔峰报仇了,出谷之后,这才知道已经过去了两年时间,听丐帮弟子在河南集会,说要推举什么帮主。
他知道乔峰以前就是丐帮之主,聚贤庄上也和乔峰反目,所以径自去找,与丐帮弟子发生些许冲突,他随意出手,就打伤几人。
丐帮几位长老曾有人在聚贤庄上见过他一面,得知他的身份,又听他亲口言说一家都是被“乔峰”杀的。
有些向着乔峰的人说,会不会有人易容嫁祸,可立刻就被否决了。因为易容或许有,可聚贤庄武林名门,乔峰那种高强武功又有谁能假冒?
这就让所有人都觉得乔峰言而无信,而且又正值丐帮中人得知乔峰帮助耶律洪基平乱,做了南院大王。
几乎所有人都认为乔峰乃是居心叵测,这是真正的大奸大恶之徒,所有人都被他的表面现象给蒙蔽了。
恰好丐帮要推举新帮主,吕章等人眼见游坦之年纪轻轻,武功超凡,便有意让他接任帮主。
游坦之只是武功高强,其他的一概不懂,但吕章等几位长老,只是让他挂名,帮务还是几位长老处理,游坦之本想杀乔峰报仇,此刻能当上丐帮帮主,这也是乔峰之前的位置,也就听之任之了。
在丐帮君山大会上,连败丐帮十余位高手,技压全场,这帮主之位无人有异议。
吕章等人又想丐帮徐冲霄、白世镜、全冠清等人的丑事,乔峰全知。他既然不是丐帮中人,又当了辽国南院大王,迟早有一天会对付宋国,一旦揭露此事,丐帮还有什么脸面?
莫不如先下手为强,一则前去少室山压下少林寺的威风,二则向天下人告知乔峰如今的身份,日后他说出的话,也未必人人能信,这才提前邀请群雄赶赴少室山。
未曾想,随着萧远山的出现,一切都想错了。
乔峰还是一个重情重义的汉子。
为了父亲甘愿以身顶罪。是他们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但惭愧之余,又想着这也不能怪他们。
谁又能想到世上,真有一个与乔峰长得一模一样,还同样身怀绝顶武功的武林高手。
游坦之也想不到父子俩人可以长得如此相像,那晚萧远山动手之时,乃是夜晚,他只看了凶手的脸部轮廓,至于声音,极度的愤怒惊惧之下,又怎能事无巨细?
游坦之心想:“这老贼欠了这么多条人命,先看少林寺如何处置。”当下一言不发,冷冷观望。
玄慈方丈合十说道:“萧老英雄你要找老衲报仇,无论怎样,都是情出应该。
可敝师弟玄苦与乔三槐夫妇之死,你就真的没有丝毫愧疚吗?”
“愧疚?”萧远山冷哼一声:“你们南朝人将我契丹人看作猪狗不如,动不动便横加杀戳,将我孩儿抢了,去交给别人,当做他的孩儿。那乔氏夫妇冒充我孩儿父母,既夺了我的天伦之乐,又不跟他说明真相,那便该死。
至于玄苦,嘿嘿,你玄慈只想永远遮瞒这桩血腥罪过,将我儿子变作了汉人,叫我儿子拜大仇人为师,继大仇人为丐帮帮主。
嘿嘿,那日晚间我打了玄苦一掌之后,隐身在旁,不久我孩儿去拜见那贼秃。
他见我父子容貌相似,只道是我孩儿出手,就是一旁的小沙弥也分不清我们父子俩。
孩儿,你也不要怪爹,我们契丹人受他们南朝人的冤枉欺侮,还少得了么?”
萧峰早就知晓一切,一脸黯然,不吐一语。
少林群僧齐声诵经:“我佛慈悲,我佛慈悲!”声音十分悲愤,虽一时未有人上前向萧远山挑战,
但群僧在这念佛声中所含的沉痛之情,显然已包含了极大决心,决不能与他善罢干休。
萧远山冷笑道:“玄慈方丈,你带领中原武人在雁门关外,害得我家破人亡,但将我儿子养大,我萧远山做人甚是公道!”
说着看向山崖,大声道:“大家都上来吧!”
众人都随他目光转去,不一刻,山崖边响起一片特特的马蹄声。
众人不由心头一震,就见马上乘者全是些龙钟老人,或者面带泪痕的妇女,另外还有八九名中年汉子,可他们身子迟滞异常,明显不是武林中人,均道:“这些人是干什么的?”
风逸心念一闪,暗道:“这该不会是叶二娘的苦主吧?”
动念间,就见萧远山一指这些人说道:“这些人全都是被无恶不作叶二娘抢走孩子的人家,叶二娘一天玩弄一个婴儿,数十年来足有数千家庭,没了天伦之乐,萧某只是找了几家。但诸位可知叶二娘为何如此作为吗?”
人丛中有人说道:“我等一介武夫,有话喜欢开门见山,说个痛快,萧老英雄就别卖关子了!”
萧远山哈哈一笑道:“玄慈方丈,你身为武林魁首,江湖上的消息无不知晓,那么当着这些苦主的面,请问你知不知道叶二娘为什么要抢别人家的孩子呢?”
众人听了,均是哭笑不得,心道:“少林寺虽然是武林魁首,但也不能事事尽知,更何况是个女子之事。”
转眼望去,就见少林寺众僧脸色阴沉,俨然十分震怒。
风逸暗呼乖乖,萧远山这一手可比原剧情玩的歹毒多了。
想来是自己杀了叶二娘所导致的,没有当事人,那就找来苦主,非逼玄慈认罪不可!
不过他对于玄慈的反应,倒是颇为好奇了。
毕竟叶二娘已经死了,玄慈也可以死不承认啊!
那么,他会不会承认呢?
玄慈方丈说道:“萧老英雄,今日一切总该有个了断,有什么话,深望能畅所欲言,老衲这里洗耳恭听!”
群雄似是未想到少林方丈之尊的玄慈,到了这时候,言词还能这等谦恭客气,一时之间,都感觉有些纳闷。
面对萧远山的正确做法,不应该号召全寺僧人,立刻将萧家父子歼灭在此吗?
萧远山缓缓说道:“众位恐怕不知道,那位无恶不作叶二娘,也本是一个好好的姑娘,温柔美貌,端庄贞淑。
可在十八岁那年,受了一个武功高强、大有身份的男子所诱,失身于他,生下了一个孩子,那人非但给不了她交代,就是那个孩子也被我给抢走了!”
段誉插口道:“所以她每天抢一个孩子玩弄,到了晚上就送给别人,可你为什么要抢她的孩子呢?”
“问的好!”萧远山缓缓地道:“你心爱的女人在你面前被人杀了,孩子也叫旁人做爹娘,你会怎样做?”
段誉一怔,道:“不知道。”
“我忘了你还没有成家,你心爱的女子也不爱你。”
段誉与王语嫣面色都是一红。
萧远山一顿,道:“风逸,你虽年轻,但世事通达,你曾对我的所作所为,嗤之以鼻,那么我想问,当着天下英雄,倘若你的女人被人杀了,你会如何?是不是只是一掌震死他,就了结一切呢?”
众人齐刷刷的目光都看向了风逸。
风逸全身微微抖颤了一下,但一瞬之间,又恢复了镇静,微微一笑,道:“你这话问的我胆战心惊。这种事我连想都不敢想,但若真的发生了,或许爱人已死,是非对错,我已无心理会,就能概括一切了。
别说灭门,就是他家的鸡蛋,我也得摇散黄,蚂蚁窝我也得浇上开水才行!”
在少室山上说这样狠毒的话,众人都觉得风逸更是一个疯子。
风逸知道萧远山问出这话,是对自己昔日出手耿耿于怀,典型的站着说话不腰疼。
现在他身边有了阿紫,不管能不能做到,必须得宣扬出这番言论。
让人少来惹我!
“哈哈……”萧远山狂笑道:“一个男人,一个为了妻儿复仇的男人,做出什么事都是正常的。
我抢叶二娘的儿子是为了报仇,而她抢别人的儿子,那也是报复啊!哈哈……”他仿佛志得意满,仰天长笑,笑声直透苍穹。
众人听得一阵惊震,因为有些聪明人回过味来了。
“善哉善哉,既造业因,便有业果!”
但见玄慈双手合十,宝相庄严,一边说话,一边上前。
突然王语嫣一声惊叫:“表哥小心!”
话才出口,玄慈方丈飞身而起,双掌拍向了慕容复,与此同时,身上的大红袈裟也仿佛一朵红云,霍地罩向慕容复。
慕容复本来正在发愣,他隐隐猜测出了真相,忽听王语嫣一声惊叫,就觉一阵热风扑面而来,不及细看,脚尖微点,已经飘出三丈。
慕容复躲开掌力,看清出手之人,变了脸色:“玄慈方丈,你……”
话音未落,一掌击向玄慈方丈的袈裟,
风逸忽一晃身,掠将而来,一拂袖,一股强风灌入慕容复口鼻。
慕容复顿感气息一逆,想要运气飘身而退,风逸白玉般的手掌已从袖中探出,抓住了慕容复脉门。
玄慈飘身落地,袈裟重新回到了身上。
玄慈、慕容复、风逸过手太快,众人惊讶间,就听阿紫咯咯一笑,抚掌道:“大哥神功,谁人能敌?”
众人也没想到此等变故,威震天下的姑苏慕容如此不堪一击?
他也配与乔峰齐名?
刚才还想挑战乔峰?
群雄数千人,不知道有多少人来少室山,就是一睹姑苏慕容神技,结果被人一伸手就给生擒了?
慕容复脉门被扣,全身功劲使用不了,憋的满脸通红。
只听风逸冷冷道:“旁人杀萧峰,或因他是契丹人,或因亲人之仇,或出于行侠仗义!
你一个鲜卑外族的胡人,还想收揽人心,为你兴复燕国出力,我身为汉家一份子,就送你去见大燕国的列祖列宗!”
说着一拂袖,另一只手按向慕容复头上,掌风到处,他的帽子已经被震的细碎,化为蝴蝶似得碎片,随风飘舞。
“不要啊!表哥!”
王语嫣骇然色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