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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彼岸如火
    百里安只觉得自己每一个呼吸吐息之间,吐露而出的都带有一股极为浓烈的血腥之气。他的整个灵魂被一片血色所充斥着。历经千万年即便是神罚的力量也无法摧毁的魔河力量又岂是他轻易能够承受下来的。他那弱小的灵魂仿佛汪洋大海之中的一叶扁舟,随时都会被淹没沉沦。在至关重要的时候,百里安丹田内的那颗透明尸珠幽幽转动,其中一道细弱幼蛇般的青芒缓缓钻出,沿着百里安的内脉经骸游走而上。这道青芒来的及时且救命,小小一团青气竟是在极短的时间里帮助百里安分担了不少的痛苦,将魔河之中所蕴含的汹涌力量吸收不少。但这远远不足以解除百里安此刻的危机。长河源源不断,血色的蛛网甚至已经遍布百里安的全身,纵然身体模样全无变化。但只有百里安自己清楚,当自己灵魂到达一个饱和状态的时候,一定会走火入魔,爆魂而亡。那道青芒仿佛能够吸收着天地间的至纯灵气,那股灵气不属于五行之中的任何一种,但是绝对纯粹凛然。青芒游走速度暴涨,来至心口间的剑痕中。彼岸花如火绽放。天赋‘吞噬’在这一刻被全面点燃。百里安的身体四周就仿佛有着一张无形的巨口,将他体内灵魂之中即将满溢出来的力量尽数吞噬之花叶之中。手掌内的银白小剑轻颤之下,覆盖在百里安身体表层的血色蛛网急速褪色。林苑一颗心几乎快要提到嗓子眼,看着百里安半跪在地,面色苍白但已经回神,不由松了一口气。百里安默不作声地将银色小剑收入碧水生玉之中,随即摊开手掌。心随意动之下,掌心赫然绽放出一朵血色曼珠沙华。从盛放至枯萎,百里安清晰的感受到那朵花所带来的恐怖吞噬力量。就像是一团气旋,悠悠的转了一个圈,天地间的灵力以一种压缩到了极致的形态被他瞬间吸纳至了体内,再在体内爆发冲刷着经脉。如此事半功倍的修行方式不由让百里安愣住。他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掌心,心道:这就是鲜血长河的力量吗?他似乎觉醒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当百里安与锦生汇合之际,他正百般聊赖地坐在一棵古树之上,晃荡着两条腿。他一脸郁闷地看着百里安,皱眉道:“不是说最艰难的任务留给我来解决吗?我在此地精心布下了一大堆的阵法陷阱,忙活了一整天,结果你告诉我……事情全部都已经解决了,就连那两个魔宗傀儡……”提到这两个人,他仿佛戳到了什么不堪之事,嘴角微微抽搐一下。他皮笑肉不笑干笑两声道:“呵呵,你可真是有本事,本大爷都解决不了的两个鬼东西你唰唰两下就全给解决了,厉害啊。”面对锦生的怒火,百里安脸不红心不跳的镇定应对道:“其实我给你的任务是老老实实的待在这里,你果然圆满的完成了任务,值得口头嘉奖。”“滚犊子你!”锦生唾沫横飞:“以前怎么没发觉你是个脸皮如此厚的人,还有你孟子非!笑什么笑!说的就是你,不是说好让你去查傀儡术背后之人的吗?两手空空的回来可真好意思。”孟子非微微一怔,眼帘之中的复杂转瞬即逝,随即微笑道:“是孟某人无能,有负众望。”百里安却是不以为意道:“孟公子不必介怀,那两名傀儡就已经如此棘手,想必背后之人道行极高,孟公子无功而返也是情理之中,倒不如说当时布置计划的时候,将最危险的任务派至给孟公子确实是有欠妥当。”“司尘兄这是说得哪里话,孟某人这条命都是司尘兄给的,何须此言。”孟公子面上微笑,可迎上百里安那双温润眸子时,竟是瞬间有种什么都被看穿的错觉,背脊冷汗竟是紧张寒凝。河水层退,鲜血的力量终是没有汇入整个无尽海域。在银白小剑吸收了鲜血长河以后,隔海观望之间。只见无尽海域之中的鱼妇海妖尸体横陈无数,仿佛被抽干了精气一般,再无当初嗜血疯魔的场景。远方如阴绝鬼域的万魔古窟上方,那道横贯苍穹的猩红魔瞳也渐闭消失。就仿佛这一片山河异变,都随着山境里劫难的告一段落而画上终章。百里安等人站在空沧山的一处山头之上,极目瞭望山脚之下的村庄部落,大部分皆在这场狂暴的妖潮尸海之中毁得七七八八。斜阳映照着残破的村庄部落,房屋摧毁倒塌,再也不见炊烟邈邈,牛羊归入深巷的闲逸生活。哀嚎遍野,血骨累累,到处都充满了触目惊心的凄惨与悲凉。百里安凝视良久,最终淡淡收回目光道:“先回山境吧?”当五人来至山境入口处的那道峡谷山脉时,百里安看着崩塌一半的山峰以及生生被尸潮们啃大的峡口裂缝缓缓抬起了手掌。掌心金台灵印散发出淡淡的神圣光辉,结界大阵重聚。滚落粉碎的山石轰隆隆的逆空盘旋而上,如同时光倒流一般,漆黑惨败的山脉在那股神奇力量之下竟是以着惊人的速度恢复如初。一炷香功夫过去。百里安面色苍白的垂下了手臂,低头看着因为灵力亏空而黯淡下去的金台灵印,喃喃道:“这便是山神之力吗?”一旁的林苑面色复杂地看着百里安道:“不错,此为空沧山之主的身份象征,金台灵印有着无穷妙用,是山父大人毕生心血所化。”百里安收掌握拳,道:“如此,这山中的一切生灵也与我有关了。”正如山父当初所言,他不会被此山束缚,却有责任护这一方安宁。如今鲜血长河无需封印在山境神府之中,一半在他体内,一半藏剑,倒也不必如山父那般一直守在山境之中。百里安抬首看着那座巍峨山脉,月光照耀着他那五官周正的脸庞,眉眼清俊绝伦。他心中默想:日后,这里便是他的新家了。纵然流浪,也有归去之地。穿过山脉阵法结界,他们重新踏足山境之中,一切寂静无声,仿佛连山中的风都带着一股浓郁的死气。林归垣沉默着,一直没有吭声,就这么默然地看着满地遗骸。他僵死的面容之上看不到多大的神情变化。凄清的月光洒在他满是鲜血的衣袍之上,分明是那般刺眼的模样,却给人一种身影极淡的模糊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