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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一章:吞境
    那一刀极其阴险歹毒,直接刺穿了他的胸膛,阴绵的暗劲在他四肢五骸中摧残着经脉,冰冷的死亡感觉瞬间就笼罩了上来。百里安亦是遍体冰冷,并非是因为看到百里仙仙的这副惨状,而是当他听到那‘帕子’二字时,就感到了异常不对劲,尚未理清全部的线索,那股子寒意就从他的后背瞬间密密麻麻的涌上了头皮!整个心绪都是空白的,没有多余的时间留给他去思考,甚至忘记了大蛇是何等可怕的存在。百里安毫不犹豫地召出短笛,丹田与幽府齐齐大亮,笛尾殷红宝珠泣血而绽,灵力与黑暗之力在一瞬间全无保留的释放而出,他近乎惊悚地将短笛朝着黑暗中倒映出鳞光的方向扔过去。笛啸之音,犹如万鬼同泣,将一片黑暗尽数压碎!猩红的珠芒照出了大蛇的部分身躯轮廓,短笛落下,砸在大蛇的身体上,却是传来破裂之音。就像是铁锤砸碎镜面,那只观看不得全貌的大蛇犹如镜中花一般,支离破碎,化为一片泡影。百里安瞬间毛骨悚然。竟然是虚假镜像。嗡然一声,众人头顶上方的空间被一面巨大的黑色镜子所撑开,那盏镜子倒映拓印出来一个同样的世界,只是镜中,多出了一只恐怖的蛇影轮廓。大蛇在镜中快速游动,被黑暗包裹着的大蛇之首朝着某个方向张口吞咬,而被它‘咬’中的那片空间,便缺了一块。那片空间里,只有一人。是方歌渔。百里安僵硬茫然地抬起头来,手脚冰冷地看到那大蛇的巨口高扬而起,穿着火红嫁衣的少女以及断裂的妖藤都纷纷消失在了那只巨口之下。山水一色里,两处皆茫茫。心亦茫茫。“歌渔!”面色苍白的李酒酒失声尖叫,召出佩剑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挣开妖藤的庇护,御剑朝着那片被咬掉的空间冲去。那片空间来自大蛇的气息未散,还连接着镜中世界。李酒酒知晓自己又在犯蠢了,无能又无力的她懦弱又没有本事,纵然傻乎乎的冲了过去也改变不了任何事。可是……方歌渔那混账都知晓她们是朋友啊。前一刻还被黑暗与大蛇吓得腿软的李酒酒毅然冲了出去,可是黑暗中有着一团莲火无声而焚,色泽潋滟,却无端给人一种无情之意,将大蛇的那抹气息焚得一干二净。李酒酒扑个空,并未落至镜中世界里。她茫然地御剑僵在那里,清秀的小脸上满是泪痕。李酒酒看着苏靖,无言而哽咽。苏靖神情毫无波澜,清眸如月光般幽冷,垂下的眼睫慢慢扬起,只平静地吐出两个字:“想死?”李酒酒没有说话,眼中的眼泪流得更凶了。而镜中那只看不清全貌的大蛇,气息则是彻底消失在黑暗之中,真实世界无法看清的青铜门,却在那一轮黑镜之中清晰的倒映出了门的模样。那是两扇不满青苔与古痕的巨门,一扇的面积足以容纳整个鬼山一境世界。红樱与幽鬼郎留下来的斑驳血迹尚且遗留,还未散去。原本大开的两扇门,在大蛇吞下方歌渔回归门后世界之后便关闭了一扇,浓郁的黑暗气息也随之收敛大半。虽然不能说完全消失安全,可总不至于直漫过于一境中来,宛若退散的海水般,渐渐裸露出二境的部分世界来。见此一幕,修士们总归是松了一口气。可是百里安的心中却是蒙上了一股暴戾的气息,那股气息堵也堵不住,根本无力挣扎反抗,几乎让他压抑不住鲜血长河魔意的侵蚀,鲜血的戾意止不住的往他眼眸里拢聚,百里仙仙痛苦的低吟一声。原来他扶住他身体的五根手指指节捏得发白,快要嵌进他的皮肉之中。百里安低头看了他一眼,从百里仙仙的惊恐骇然眼瞳中,看到了自己双眸赤红的模样。他的意识杂乱无章,耳中一片嗡嗡之声。这时,不远处传来了宁非烟甜丝丝的笑声:“仙仙少主果真是不凡,在那样的大黑暗之中居然还有勇气睁眼看世界,妾身好生佩服。”暗夜之中,她轮廓清美秀丽,烈风吹动着她的紫色宗袍,将袅娜玲珑的娇躯勾勒凹凸有致,一时间看起来竟是比她容貌还要引人遐想。山水无言,风长卷。百里安睁开眼睛看向她,那双比常人大上一圈的眼睛如枯井般幽深不见底,漆黑无边际。仿佛方才眼底的猩红凶戾都只是错觉一般。他变得异常平静。那枚打出去的短笛在他意念的操控下,玉笛周身的灵力炸开,呼啸驰来,隐隐竟是牵发出雷动龙吟之声。阴玉为玺,玺为君王之象征,即便是鬼道的中幽皇朝,王者,自有尊龙气相。名为红妆的女刺客瞬间感受到了威胁,冷哼一声,滚滚斗篷中翻转出一柄巨大的斩骨刀,折身成旋,只见轰隆一声,瘦弱的身躯竟是直接斩出霸道无比的一刀,狂风气浪将整个空间斩成两半。疾驰而来的玉笛仿佛受到了阻力,凝在半空之中。百里安前进一步,以指为剑,抵在眉心灵台,精神力飘离出体,化为实质般的光。见此一幕的宁非烟眉头一挑,有些意外地看着自他指尖凝实成银白光丝的无数精神力竟是如此纯透凝炼。修行百年的符师也不可能有如此纯净凝练的精神力,倒是有一副干净通透的灵魂。精神光丝无视空间与速度,汇入玉笛之中,光滑玉润的笛身浅浅勾勒出银白的神纹,一路绘至尾端,光丝不灭攀绕而上,自尾端描绘生长出一截银白的枝芽,宛若某种神秘古树的一截枝藤。刀风气浪大破!一缕极深极寒的霜意宛若附着冻结大地的恐怖力量,又如一柄霜雪天神的重锤,狠狠打在红妆的肩头。冷漠少言的女子此刻口中终于爆出愤怒不甘的利啸声,她右边肩膀尽数骨折粉碎,紫袍斗篷也被撕开数道裂口,鲜血从裂口中迸溅而出,又很快冻结成霜。她被掀翻出数十米远,覆容的面具像是被风吹散的冰雪,在那股强悍冰冷的力量下寸寸剥离成斑驳的铁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