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开玩笑的，我最近来沪上出差，看到拼团确实在打广告了，地铁站都可以看到。”
    “江勤你不想卖了吗？还想继续做下去？”
    最后一句话是宋雅倩问的，她的嗨购团卖了一百三十个，手里资金充裕的不行，一直在等着拼团卖掉，然后借助江勤的人脉再次创业。
    但这个疑问发出之后，江勤并没有很快的回复。
    自打来到沪上，就一直在安排业务推进，先从杨浦大学城为起点，向市中心开始签约商户，并且开会研究走向，直到第四天的晚上才在群里冒了个头。
    “是要卖的，但问了一圈都没人买，气死老子了，敢看不起我？那我再搞搞，做大做强买了他们，三十天河东三十天河西，莫欺少年穷！”
    宋雅倩：“……”
    张文超：“……”
    郭峰：“……”
    此时此刻，群里的所有人都只有一个想法，开什么玩笑？走火入魔了吧？
    可随后，事情的发展却远远超过了所有人的想象。
    十一月底，拼团暗中签下了以杨浦大学城向外的一百多家商户，然后利用广告渠道来吸引用户，并树立品牌形象。
    而在把品牌打出去的同时，江勤已经让孙志负责带队，直接大学城为核心区，向着周围辐射，初订的目标是要把经营范围朝五公里外推开，直逼市区。
    另外还有沪上的本地团队，也从各自的大学城开始向两边辐射。
    短短五天的时间，整个东北方向大概四分之一的商户全被签完了，速度快的令人咋舌。
    说实话，拼团目前的经营范围并不大，哪怕随心团被收购之前，经营范围也不是此时的拼团能比得上的。
    可关键问题是他们才用了五天，五天时间能做出这种效果，可以说，所有在关注拼团动向的人都懵了。
    拉手网在团购市场里一向都是巨无霸一样的存在，其实对于这种体量的对手，他们根本不会放在眼里，可这一次，他们有点不淡定了。
    为什么？
    因为太快了。
    你别管它的体量是大是小，他们只知道，这个名叫拼团的网站快的要破记录了。
    与此同时，他们还有很多的事情没想清楚。
    因为根据调查，拼团现在主做二三线市场，人手应该都在那里，沪上这块，他们应该只有一支十几人的大学城团队才对，那这支地推团队是从哪儿来的？
    能达到这种签约效率，这些人绝对不可能是临时招聘的新人，肯定是老手之中的精英，才能这么迅疾。
    而且崔依婷这边也找人查过了，拼团目前没有在沪上进行过公开招聘，要不然他们肯定会有所防备的。
    可是这么庞大且高效率的地推团就这么悄无声息地冒出来了，简直像是朝神灯许了愿。
    要知道，拉手网是广告打的最猛的，糯米网是活动搞的最六的，随心团是团队做的最庞大的。
    但哪怕是随心团的所有团队一拥而上，也很难做到这种效率。
    十二月五号，拉手网的沪上分部召开了会议，此时当家做主的叫做罗宾，是罗平的亲弟弟。
    他就一直想不明白，拼团的地推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比拉手网的精英团队还牛逼，这不是犯规吗？
    “最近二三线市场反馈了一个消息，说拼团的分站员工明显比上个月少了。”
    “你的意思是说，那些人是他从分站调过来的？”
    “我猜是这样。”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外地团队来沪上展业，光熟悉环境就要一个月，他们刚来就能这么如鱼得水？扯淡。”
    “也许从外地过来的，并不一定是外地团队呢？”
    “什么意思？”
    “这是咱们的市场专员拍到的照片，这三个人，还有这两个人，经过咱们分站员工的辨认，早先就在西京出现过，据说领头的这个还上过武林风。”
    “然后呢？”
    “拼团的业务是从四月份开始的，一线大学城和二三线市场同时开始做，这半年时间里，我认为他们的员工一直在轮值，每一个员工，至少跑过三个城市，且都是一个月以上。”
    拉手网的地推经理拿着两张照片，把自己的猜测全无遗漏地说了出来。
    就在此时，崔依婷忽然想起一件事，微微张大了嘴巴：“拼团的老板叫江勤，现在最火的知乎也是他旗下的产品，据我所知，他们地推团有将近两百个人同时在沪上进行过知乎的推广。”
    “也就是说，他们的团队比我们的团队更熟悉环境？甚至签约能力也比我们强？”
    “嗯，而且……知乎和大学城附近的商家，曾有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广告合作，他们和这些商户算是老朋友了。”
    崔依婷的这些消息，都是和叶子卿聊天的时候听说的，当时并没有太在意。
    但现在想想，如果江勤在推广知乎的时候，就已经在为拼团的沪上分站做准备了，那就太恐怖了。
    知乎是什么时候全国推广的？是09年9月，甚至更早，那个时候，拼团的业务才刚刚在临川铺开。
    那么倒着推算的话，他可能从09年就开始策划10年年底的事情了，这简直骇人听闻。
    事实上，崔依婷猜的一点都没错。
    这支突然出现在沪上的团队确实是通过之前的知乎推广，一直在摸索周边的经商环境，这就是江勤在年初的时候什么都没做，但第一步就和他们签订了正式劳动合同的原因。
    打广告确实是牛逼的营销手段，但在团购这个行业里，想保证高效率，地推团队的经验值绝对是重中之重。
    我挨家挨户找过去，总要比你在电视上闪过十几秒有效的多吧。
    第428章 局势很诡异
    未知是会让人产生恐惧的，所以一个新对手往往要比一个老对手更可怕。
    尤其是你先前做市场所积累出的经验对这个新对手完全没用的时候，你会发现你需要跟随他的思路去转变。
    在如今的团购行业，每家网站都有自己的风格，只有拼团的风格是模糊的，但时至今日，他们终于摸清楚了，原来拼团最大的依仗是自己的地推铁军。
    这个团队里，每个人都经历过三次以上的地推行动，熟知各大一二三线城市的市场。
    任何一个人，都是全地形的单兵。
    他们在知乎推广的路径当中，逐步汇入到了其他城市的团队，接手了后期拼团的推广，成为了各个队伍中的小头目。
    而当沪上的业务开始的时候，他们又被整编了回来，如入无人之境。
    这需要很强大的调度能力，也需要很强大的指挥效率，没有人知道他们是怎么做到的，也没有人知道他们上传下达是怎样做到精准无误的。
    可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拼团能迅速在沪上撕开一个口子，也就只有这一个原因了。
    而当大家开始了解了对手之后，很多的慌张就不见了。
    他们觉得拼团的地推再强，那也是人组成的，既然是人，怎么可能不累？
    就算拼团把自己的地推铁军当驴使唤，这么高强度的业务量，他们绝对撑不过一周。
    尤其是远离了大学城，并且业务范围的半径扩大五倍，拼团的地推肯定不会再像之前那么狂野。
    而且以拼团目前推广到的位置继续深入的话，那个地方是拉手网和糯米网的重点业务区，大家已经有所准备了，也就不会再被奇袭到毫无招架之力。
    快，是牛逼，但大，往往也是致命条件。
    拼团趁大家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偷袭，只能奏效一次，当大网站都有所准备了，他们的可趁之机也就少之又少了。
    “沿着拼团目前的地推路径，我们可以安排附近的商圈做一波特别促销。”
    “拼团的雷声虽然很大，但如果要和我们打价格战，肯定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来。”
    “只要打断他的节奏，卡住他一直往市区铺开的路径，以他现在这个体量，坚持不了多久。”
    “团购网玩的就是一个消耗，拼团的动作再快，但经不起消耗也是徒劳，所以我只有四个字，不足为惧。”
    “正好，趁着这次定点促销的机会，咱们也锻炼一下自己的地推团队，要像拼团一样，提高效率，精准打击。”
    经过众人七嘴八舌的讨论之后，一套狙击拼团的方案就这样被敲定了。
    在他们的眼里，像拼团这种搞偷袭的，可能真有两把刷子，但在真金白银面前，也只能是雷声大雨点小。
    但此时此刻，罗宾的眉心却一直都没松开过，反而更加深幽地看向窗外繁华的夜色。
    消耗战……吗？
    下午六点四十五，沪上分部开完了会，然后各自散场，崔依婷离开了分部办公室，打车回到了酒店，忍不住叹了口气。
    好好一个假期，想去的地方都没去，想做的事情也没做，结果匆匆离开又匆匆回来，简直让人烦躁。
    她卸了妆，换了衣服，把自己的笔记本打开，点开了随心团的群聊。
    网站虽然被收购了，但是随心团的群还没有解散，她和周振豪、叶子卿经常会在群里聊一些行业内的事情，毕竟三个臭裨将赛过诸葛亮。
    “五天时间，拼团已经在沪上开辟出业务区了，我们几乎都没反应过来……”
    “他们的地推团队，很强。”
    “随心团做沪上市场的时候还没有竞争对手，可速度也赶不上现在的拼团。”
    “你们说……真的有人可以在09年就为10年末做足万全准备吗？”
    周振豪听完立马大叫不可能，根本不可能，说什么都不可能。
    做生意的，眼光长远是个基本要素，但人力是有穷尽的，09年做知乎，他就已经为10年年底的争夺战做准备了，那他妈不是眼光长远，是他妈会预言术。
    要是那家伙真的能看到这么远，那大家都别玩了，直接把市场拱手让掉好了。
    周振豪也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和江勤接触不多，但是很烦别人去神话江勤，这也许是因为随心团遭遇最大困境的时候，叶子卿不是选择相信他，而是打电话去请教江勤吧。
    一回想起这件事，他就有种被绿了的憋闷感。
    凭什么去神话那家伙，他做了什么了不起的壮举吗？一次奇袭，拿下的市场还不如随心团倒闭的时候大，至于么？
    “不要神话对手，这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周振豪特地用了感叹号，像是在表达自己的不满。
    “也对，不过江勤还真是会卡时间，搞的我假都没休完，又匆忙跑回来了，今天甚至都没吃晚饭，加班开会。”
    “他做生意还得配合你的假期啊？想得美。”
    崔依婷抿了下嘴角，继续双手打字：“其实我已经后悔来沪上了，感觉心里像是有阴影了一样，虽然背靠拉手这种大山，但每次有对手竞争市场，我还是会有十一月份的无力感。”
    周振豪立马回复：“依婷你多虑了，随心团当时是什么局势？是拉手和糯米虎视眈眈，现在只是个拼团，轻松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