剔透的眸,黯色层染,嘴唇轻动:“本君,要向魔尊借一抹神识。”
“神识?”梵谷面上微讶,微一思忖,露出了然之色:“你家那个小的,刚化形就不老实?连你的神识都管不住他?”
黑毛每日必失踪两个时辰,在青丘,说不上什么了不得的秘密,有心人,但凡想知道,并不是什么难事。白初挑眉,弯唇轻轻一笑,只是那目里,黯色陡卷化成刃,凉意森森:“魔尊对青丘倒是关注得很。”
梵谷低目看她,含笑悠悠:“你的事,咱儿子的事,本尊自然是要好好关注的。”
嗓音柔和清朗,最后一个字,尾音微微上扬,似清风拂过柳絮,柔柔带起絮纷飞。白初眨眨眼,“这脸皮厚得几近刀枪不入了。”
“谢赞。”笑意温暖,却半点没入那墨玉眸里。他掌心摊开向上,化出一抹紫光,反手放入白初手里,不带半点犹疑。
白初嘴角含笑,手心慢慢将那神识吸纳进去,剔透眸里,黯色更深,口中漫不经心道:“你也认为那孩子蹊跷?”
“只是蹊跷?”梵谷垂眸看入白初额心那道疤,嘴角笑意却愈发地诡谲难辨,“白初,三万年前那件事,你至今也只觉那是你一场冲动么?引下兵解,你一点没怀疑过?”
剔透眸子猛然一凝:“怎么?”
风过,紫纱轻扬,柔柔荡过两人之间。男子的面容半隐入轻纱朦胧里,透得那话里孤远难测的意味愈发深:“瑶池主人为了陷害你,拼上一条命去跳魔池?”
眸色忽凉。
“你师父,为什么半点不信你?为什么见你入魔池也不拦住你?”眼底滑过的晦暗阴色,愈见似夜暗沉,声音愈发低沉轻轻:“白初,你有没有想过,池夙为什么刺激你引下兵解?”
一把挥开挡到眼前的纱,白初拧着眉:“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我师父怎么会——”
墨玉目里又深了几分,冷寂的目光放肆游走在她的脸上:“白初,你当年惹下那么大的祸,依狐帝的脾气,为什么只是将你关上三万年?”
白初面上微微发白,目里有些慌。
“你以为,你引下兵解,灭仙诛魔,我父神为什么不怪你?”
白初下意识的往后退。
“你以为,我魔族子孙因兵解殆尽大半,我父神因阻兵解而陨,整个仙界都有怨言,而魔族为什么没人怨你?”她退一步,梵谷便向她近一步,冷寂的目里慢慢冰凉:“你以为,你与我独处这么久,我为什么不杀你?”
话里霜寒,森森入骨。
白初抿唇,定定抬眼看他:“我欠你一命,你若想要,随时取了便是。”
冰凉的手抚上她的脸颊,身子欺过去,在她耳畔轻语:“白初,你欠我的,何止一条命。”
白初皱眉,躲开他的手。
“白初,你其实心里明白,只是不敢去猜。”目光静睿,似琉璃透光般的清冽,顿了会,嘴角勾起抹笑,“或者,你其实猜测过,池夙为什么激你引下天罚?为什么主动赴死?为什么你的儿子每日都会失踪一阵?”
语声幽幽,一点一点的传进耳里,带起浑身一阵发麻:
“白初,你有没有想过,你那个所谓的师父,或许没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