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九黎立刻点头，无意识的靠向身边的兽人。
    狮白见状，沉默叹气。
    只有无法选择的事，小猫才会责怪别人不肯与他分担。
    真正充满未知，有选择的余地，必须承担压力的事，小猫反而全都是憋在心里，非要有人问，他才肯说。
    顾九黎毫无保留的说出他对黑水的判断。
    优点是易燃、温度高、燃烧的时间长，远比神山部落曾经用过的黑石效率高。
    适合代替火自然能力兽人，为发电机提供热能。
    缺点是有毒。
    说到这里，顾九黎忽然记起白月光和黑树皮曾说过的传言，接下来想要说的话立刻堵在喉咙处。
    因为有些黑水有咸味，所以月明部落曾试图用黑水代替盐，最先饮用黑水的兽人，全都中毒身亡。
    狮白和虎猛的记性也不差，听到顾九黎说黑水有毒，同样想到那个传言。
    鹿青像是没有察觉忽然变得沉闷的氛围，神色如常的道，“没错，那不是传言，黑水确实有毒。饮用黑水的兽人，最多可以坚持十天。”
    顾九黎的脸上浮现歉意，语速加快，“黑水燃烧也会产生有毒的气体。”
    虎猛闻言，立刻看向远处的金属盆。
    顾九黎解释道，“理论上讲，黑水燃烧产生的有毒气体和钟乳石燃烧产生的有毒气体，性质差不多，虽然毒性会更大，但是少量吸入暂时不会对兽人有影响。
    鹿水清和鹿青已经在神山部落的临时营地停留三十几天，早就知道发电机和电网的作用，因此也能明白，神山部落为什么需要黑水。
    只有穿过危林，迁徙队伍才能去神山部落的新领地。
    可是迁徙队伍这么多兽人，在危林必定会吸引源源不断的野兽。
    如果没有发电机和电网，神山部落必定会伤亡惨重。
    狮白比两只鹿知道的内情更多，轻而易举的通过顾九黎的犹豫，猜到顾九黎的真正想法。
    不想用石油。
    可是神山部落现在非常需要石油。
    发电机和电网虽然好用，但是对火自然能力和风自然能力的兽人消耗太大。
    想要在危林，边赶路，边狩猎野兽，积攒足够部落度过旱季的食物，临时营地必须足够大，方便兽人及时处理猎物，快速将兽肉变成更容易储存的模样，因此用到的发电机和电网就会比较多。
    火自然能力和风自然能力的兽人，每日的消耗会变得更大，可能会无力再狩猎或处理猎物。
    干活的兽人变少，部落迁徙的速度自然也会变慢。
    可是神山部落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
    虎猛挠头，依次看向身边的兽人，惊讶的发现，每个兽人的表情都很沉重。他小声道，“要不我先去追迁徙队伍将黑水的作用和......危害？告诉临时营地的兽人。”
    狮白站起来，遥望黑水盆地深处，沉声道，“直接带着黑水去追迁徙队伍。”
    如果真的在迁徙途中发现旱季马上就要到来，神山部落根本就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想尽办法以最快的速度去喵山的溶洞。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发生的中毒，哪里有近在咫尺的危机重要？
    顾九黎单手支撑下颔，自言自语似的道，“要是有既包含黑水的优点，又没有黑水缺点的燃料，那该有多好。”
    话还没说完，他就苦笑着摇头。
    啧，贪婪的猫。
    哪怕只是黑石，燃烧也会有少量的有毒气体。
    见虎猛和顾九黎全都同意狮白的决定，鹿青和鹿水清主动提出，带顾九黎、狮白和虎猛去找更多的黑水。
    一行人与草原的距离越来越远，见到的水坑也越来越多。
    起初黑水坑只占少数，进入盆地深处，放眼望去，不仅全是黑水坑，植物的颜色也明显比别处暗沉。
    迁徙的第一百八十七天，顾九黎见到黑水盆地最大的黑水湖。
    狮白眯起眼睛，轻声道，“看上去和喵湖差不多大。”
    顾九黎缓慢摇头，“应该只是视觉效果，你看，这个黑水湖附近的植物，全都与黑水湖的颜色相同。”
    他看向鹿青和鹿水清，问道，“这些黑色的植物，有毒吗？”
    经过观察，顾九黎已经发现。植物的颜色通常与植物的种类无关，不同模样的植物经常呈现相似的颜色。最重要的影响因素，应该是这些植物与黑水湖的距离。
    两只鹿先摇头，又点头，彼此对视，决定让鹿青解释。
    颜色完全与黑水湖相同的植物没有毒，可惜也没有盐味。
    颜色只是与黑水湖相似的植物有毒，连续食用九十天，兽人的身上会出现与饮用黑水相同的症状。即使这个兽人，从此不再食用黑水湖附近的植物，远离黑水盆地，中毒的症状也会越来越严重，直至死亡。
    虎猛沉默许久，小声追问，“吃这种食物，可以代替盐吗？”
    鹿青点头，“可以。”
    气氛陡然变得沉闷。
    顾九黎无声叹息，走向黑水湖，采集少量颜色完全与黑水湖相同的植物。
    这些植物只有外皮颜色完全与黑水湖相同，内里大多是深绿色，汁液清澈透明，看上去与普通植物没有区别，不散发任何气味。
    如果不是亲眼见到植物在那里，即使神山部落的兽人嗅觉格外敏锐，也会忽略这种颜色与黑水湖完全相同的植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