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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3章
    诈尸和鬼都与死人有关,应对策略却千差万别。
    普通野鬼一张符咒足以应对。
    诈尸,尤其是火葬场里的诈尸首先要保证尸身完整,且不能打脸。
    学生们在车上时尚有三分底气,进了火葬场被众多诈尸家属热辣的目光一盯就都成蔫茄子了。
    周哥不停搓手:“我怎么又有种被鬼追的恐慌呢。”
    欣欣也说:“我总感觉有一双眼睛在我看不见的地方注视着我。”
    其他监考老师都在安慰学生“放轻松别想太多”。
    尤老师向来不按常理出牌:“你们的感觉很可能是正确的,火葬场里可不是只有尸体。”
    学生:“我腿软牙疼肚子疼,哎呦我要上厕所。”
    尤浩戈瞥过去:“我劝你憋住,厕所里的小可爱更多。”
    学生:“qaq”
    秦悠悄声问:“不是说鬼比人爱干净,不爱往厕所里躲么。”
    尤浩戈:“我没说小可爱是鬼啊。”
    秦悠:“……”
    火葬场里有个专办追悼会的告别厅,尸体火化前会请亲朋好友做最后一轮见面追思。
    此时此刻,举行告别仪式的当事人正在蹦迪。
    头发五颜六色的高瘦小伙穿着件很不符合他年纪的黑色寿衣,站在棺材上面跳得起劲。
    庄重的葬礼告别曲节奏沉缓,刚好搭配新诈尸这位并不怎么协调的四肢。
    小伙每踩一次点,从告别厅里逃出来趴门口观望的亲友们就哆嗦一下。
    学生们赶到时还以为门框漏电了呢。
    主持告别仪式的火葬场员工很淡定,有种看惯了大风浪的麻木——任谁每天看上这么两场都得麻。
    最近两个月,火葬场隔三差五就得闹上这么一波。
    有告别仪式上跳舞的,有半夜在冷柜里唱美声的,有抢走扫地大爷扫帚耍大刀的,最夸张的是从火化炉里爬出来拉着吓哭的火化工跳华尔兹的。
    火葬场负责人表示我们只搞人生送别,不兼职文艺汇演。
    于是这事就报给了玄易,被玄易安排成了开学考。
    今天这位小伙是蹦迪时被捅死的。
    早前请人给这孩子算命说他今年有个大劫,出事后不见他魂魄回家闹腾,家属就以为小伙这是命该如此,不算横死。
    谁知眼瞅要火化了,人从棺材里站起来了。
    小伙母亲哭着喊着要进去见孩子。
    家属们死死抱住不让她进去。
    学生们才经过一年鬼校历练,都清楚这种情况要用最快最柔和的办法将死人放倒,这样才能安抚住家属情绪。
    几个学生自告奋勇跳到棺材上,没等对付诈尸的符咒贴出去,蹦迪小伙猛地跳起,斜搭在棺材上的棺材盖翻了。
    学生都没来得及叫一声就掉进了棺材里。
    棺材盖再翻一圈,盖得严丝合缝。
    小伙重新落在棺材盖上,跳得更欢实了。
    靠门框看热闹的尤浩戈鼓掌:“上来就是个团灭,这波人头送得好。谁接第二轮?”
    跃跃欲试的学生互相看看,都没敢主动冒头。
    尤浩戈看一眼表:“那棺材可是密闭的,那么多人挤在那么小的棺材里,能活几分钟全看同学们的表现了。”
    学生们听得急了眼,也不管家属乐不乐意了,一股脑冲上去将那蹦迪小伙按到在地,开棺材救人。
    小伙父母撕心裂肺地叫嚷着。
    亲友也在纷纷斥责玄易办事莽撞不讲究。
    场面一度失控。
    监考老师捂着脸上被揍出来的瘀伤来找尤浩戈:“你不管呐?”
    尤浩戈:“我怎么管啊,白给家属揍啊?”
    监考老师:“宁可咱们挨揍也不能让他们揍学生吧。”
    尤浩戈:“事是学生惹出来的,拳头却没落到他们身上,这对劲么?”
    监考老师下意识搓脸,不小心触到伤处疼得直咧嘴:“话是这么说没错,可咱们是他们的老师,有事得替他们扛着点。”
    尤浩戈:“哪天他们杀人放火要挨枪子的时候希望你也能有这样的觉悟。”
    监考老师拗不过尤浩戈的歪理,只好用眼神向秦悠求助。
    秦悠见帮忙劝慰家属的周哥和欣欣也被打了好几下,不高兴了。
    她一菜刀剁在木门上。
    “咚”的一声巨响,所有人都不吭声了。
    秦悠想把菜刀拔下来,扥半天也没扥下来。
    她索性一撒手,从包里又掏出来一把。
    所有亲友齐齐后退,面露惊恐。
    秦悠用刀背刮刮自己的乱毛:“谁允许你们打人的?”
    有家属壮着胆子叫嚷:“是你们先对死人动手的。”
    秦悠朝学生们一招手:“都撤回来。”
    才从棺材里爬出来的学生搀扶着压住小伙的同伴撤到门口。
    毫发无损就是寿衣脏了点的小伙又跳到棺材上继续蹦迪。
    秦悠做了个“请”的手势:“人好好还给你们了。”
    家属更闹腾了:“你这是什么意思,他还蹦着呢我们怎么整?”
    秦悠开启阴阳怪气模式:“不舍得动手,你们就动嘴呗,说服他。”
    真有胆大的人进去跟小伙谈判,问他是不是有未了的心事。
    小伙压根不理,跳得全情投入。
    那人上前两步,伸手想去握一下小伙指向“台下”的手。
    沉醉于蹦迪的小伙突然凶相毕露,嘴巴咧得能把人脑瓜子咬下来。
    那人吓得屁滚尿流,手脚并用从告别厅里跑出来。
    小伙母亲挣脱身旁的人闯了进去。
    小伙凝视她。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句整话说不出来。
    哀乐在这时终止。
    小伙归于平和的眉目一下子又凶了起来。
    小伙父亲赶忙冲进去将老伴带出来。
    小伙母亲还在哭,却也不敢再进屋了。
    秦悠环顾四周:“你们解决还是我们解决,给句痛快话。”
    有人要张嘴,秦悠把这把菜刀也镶到门上:“玄易不欠你们任何人,也没收你们一毛钱,玄易降妖捉鬼是出于道义,不是天生犯贱爱当冤大头。玄易办事不指望你们感恩戴德,但你们得管住自己的嘴。”
    她又掏一把菜刀:“手也管好了。”
    这回没人再吱声了。
    学生们集体傻眼:小秦老板改行批发菜刀了?
    尤浩戈似笑非笑抓着菜刀把儿将告别厅大门关上。
    周哥和欣欣率先向蹦迪小伙发动攻击。
    才吃过亏,蹦迪小伙愈发熟练地躲避着学生们的花拳绣腿。
    尤浩戈按住被蹦迪小伙用棺材盖撞得倒退的周哥,推着他的胳膊肘照着小伙面门就是一拳。
    周哥一惊:“不是说不让打脸么。”
    尤浩戈:“他都死了,你还怕他告状呀。”
    他抓着周哥手臂在小伙侧脸再来一拳:“别把眼睛打坏了,别把鼻梁打断了,别把脸打歪了,就行。”
    现场听教学的学生们傻眼了,脸就这么大,还能打哪啊?
    秦悠推着欣欣的手在小伙下巴上来了一记通天炮。
    小伙仰面朝天栽倒进棺材里。
    有个学生眼疾手快将符咒贴到他脑门上。
    小伙抽了两下,不动了。
    尤浩戈:“谁带粉饼粉底了,给他抹一层,完活。”
    学生们目瞪口呆:“就这么简单?”
    尤浩戈:“诈尸而已,能有多复杂?你们记住,最难搞的永远是活着的人,你们以后要面对的活人也远比妖魔鬼怪要多得多,也可怕得多。”
    挨过家属揍的学生们深以为然。
    尤浩戈拔下两把菜刀,推门大门。
    家属们蜂拥而入,再看棺材里的小伙面相平和,哪有半点方才的凶神恶煞模样。
    哀乐重奏,葬礼继续。
    学生们退出告别厅,去跟下一个死人打交道。
    停尸房在最边上的那栋楼里。
    学生们刚进门,天灵盖差点被一嗓子拔高美声掀上天。
    打头的学生眼冒金星,一脑袋撞墙上。
    尤浩戈薅着他的脖领子把人拖到外面。
    周哥和欣欣在刚刚的一战中摸到了窍门,俩人插耳机闯进去。
    其他学生有样学样,没一会儿又都灰头土脸撤了出来。
    不过里面高歌那位也闭嘴了。
    秦悠好奇进去一瞧,唱歌那位嘴巴被胶带缠了一圈又一圈。
    似是生怕它上演蹦迪小伙张嘴那一幕,胶带从下颌到头顶也绕了好几圈。
    主打一个除了鼻子,五官全封。
    秦悠看学生们的表情有点一言难尽:“你们入学前不会兼职过绑匪吧?我有一个朋友,特别热爱普法教育。”
    第三个诈尸者正在扫院子。
    谁都不敢跟他抢扫帚,又怕他吓着人,扫地大爷灵机一动,撕之前往他跟前扔。
    诈尸者果然看不得地面有脏东西,跟着他去到无人的后院。
    眼下,他自个儿在地皮都快扫起来的后院里一遍又一遍打扫着。
    学生探头瞧瞧:“不是说他在耍大刀么,怎么扫上地了?”
    扫地那位突然横起扫帚亮了个相。
    秦悠早起没吃饭,这会儿从尤老师那搜刮来一个香蕉,刚扒开。
    眼见人家姿势都摆好了,秦悠实在没忍住,把香蕉皮扔到诈尸者脚下。
    诈尸那位瞪圆眼睛急着要扫地,抬起的脚刚一落下,人就摔了个大马趴,倒那就不动弹了。
    学生们看得目瞪口呆。
    秦悠三两口吃掉香蕉,毁灭一切罪证。
    最后那个跳华尔兹的诈尸者最难办。
    他还搂着火化工呢。
    事是昨天早上发生的,二十四个小时,这位愣是没歇一口气。
    他一个死人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