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云国栋,他刚听到一些风言风语,急急忙忙跑回家,想让云浣浣出面解释一下。
结果,他在家里没找到人,跑出来找了一圈,她跑到了楚辞参谋这里。
他一下子就急了,又想告状!
云浣浣什么都没说呢,他就噼里啪啦骂了一通,直接给她定罪。
这盛气凌人的架式让楚辞眉头紧皱,这算什么亲生父亲?
云国栋见他脸色不对,拼命解释,“楚参谋,这一切都是谣言,我没有打她,我们全家都没有动她一根手指头,反而是她……”
楚辞听不下去了,“行了,你们全家不包括云浣浣,只有她一个是外人,是吧?”
偏心而不自知,还认为没错,可悲可笑。
云国栋愣住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云浣浣抿着嘴唇,脸色不怎么好看。
楚辞故意说道,“云浣浣,我给你找个地方住,再这样下去,我怕你活不过明年。”
“好,谢谢楚参谋。”云浣浣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话里的指控太严重了,云国栋脸色一变,不行,云浣浣不能搬出去,更落实他们全家虐待她了。
“浣浣,你跟楚参谋解释一下,我给你一百块买衣服。”
他已经知道云浣浣的弱点了,贪图钱财,给钱一切好商量。
云浣浣侧着脑袋考虑,颤悠悠的伸出两根手指。
云国栋咬了咬牙,“行,两百。”
他匆匆跑回家,不一会儿,取了两百块给云浣浣。
云浣浣的眼睛亮的出奇,算他上道,“楚参谋,你别误会,云团长对我挺好的,舍得在我身上砸两百呢。”
楚辞深深的看着她,“真的没打你?”
“没有。”云浣浣说的是斩钉截铁。
云国栋就知道这一招管用,“家属院传遍了,你也去辟一下谣。”
云浣浣拿了钱非常配合,跟在云国栋身后,照着他的意思辟谣,说了无数次没打我,我们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相处的可好了。
大家嘴上说相信,但心里怎么想就不好说了。
云国栋神清气爽的去上班了,云浣浣在楚辞家里拿了自己的存折,她看着存折上的数字,眉眼弯弯。
“加上这三百,我能买一个独门独户的小院子吧。”
她没有安全的地方放重要物品,就请楚辞保管,她相信他的品行。
可能是雏鸟情结,在她最慌乱的时候,楚辞第一个跳出来帮助她,助她逃出生天,她非常信任这个人。
楚辞看着她财迷的小模样,不禁失笑,“你捞钱是一把好手。”确实得给她找个住所,云家不是久待之地。
“他们让我不舒服,我就让他们出血,这很公平。”云浣浣说的理直气壮,顺手拿起一个馒头啃。
楚辞是单身汉,自己不开伙在食堂吃,见她吃的狼吞狼咽,忍不住问道,“云国栋没给你食堂饭票?”
云浣浣觉得北方的馒头更香更劲道,也更好吃些,“他们可能不希望我出现在食堂吧,人多眼杂,最好是安静的等着风波过去。”
楚辞无声的叹息,云家人啊,都不是省油的灯。
吃完早饭,楚辞陪她去银行存钱,她看着太小了,有些银行工作人员会盘问情况。
这三百块也算一笔巨款,不能放在身上,不安全。
云浣浣只留了五十块备用金,去百货商店买了牙膏牙刷洗脸盆新毛巾等生活必需品。
楚辞蹙眉,“他们连牙刷毛巾都不准备?”
“嗯。”没有一个人上心的。
楚辞爆了一句粗口,踏马的啥玩意,装都懒的装一下。
云浣浣倒是无所谓,“都买好了,走,我请你吃饭。”
东北饭店,装潢的还不错,云浣浣点了几道硬菜,锅包肉,小鸡炖蘑菇,猪肉炖粉条,地三鲜。
小鸡炖蘑菇一上来,她就被菜量惊呆了,整整一大锅,这么多啊。
楚辞忍俊不禁,刚才让她少点两道,她死活不肯听,非说来都来了,都尝尝。
“吃吧,小祖宗。”
鸡肉炖的很入味,咸香酥嫩,入口即化,蘑菇浸透了鸡汤汁,非常鲜美,云浣浣吃的眉开眼笑。
忽然,楚辞停下筷子,微微侧耳倾听,脸色有些不好看。
云浣浣见状,动作慢了下来。
几个金发碧眼的男人在华夏人的陪同下,趾高气扬的走进店里,一开口就要所有的菜式送上来。
几十道菜呢,而且是东北菜。
陪同的人极力劝说,但那几个洋人就不听不听,态度蛮横嚣张。
劝说了半天,陪同的人让步了,但,依旧难逃洋人的挑刺,一会儿嫌环境脏乱,一会儿嫌筷子不卫生,一会儿嫌空气不好。
他们说的是英语,大部分食客都听不懂,自然无动于衷。
但楚辞和云浣浣都懂啊,气的直翻白眼,这到底什么人呀?
陪客的张红民更生气,他忍了又忍,一再的告诉自己,这是为了大局着想,先哄好这几个国外来的技术员,这可是花大价钱请来的。
之前,厂里花巨资买的半自动机床,好用是好用,但三天两头坏,坏了就要去国外买零件,还要请原厂的技术员过来修。
这一来一回的全是钱。
这几个技术员牛逼哄哄的,态度极为嚣张,一来就要求众多,早餐要准备面包蛋糕,中饭晚饭要上馆子。
面包蛋糕呢,要最正宗的西式做法,要跟他们家乡的口味一模一样。
狗日的,谁知道你们的家乡口味是什么?
上馆子呢,要将这家店的所有菜都上一遍,每一样都尝尝,不好吃就不碰了,剩下了好多菜,这不是浪费吗?
态度还特别差,不仅目中无人,还要华夏人侍候他们,捧着他们,一不顺心就罢工,这大半个月了,还没有修好机器。
但,能怎么办呢?
这机器特别贵,总不能不修闲置吧,谁让他们华夏的技术不行呢,人穷志短,哎。
他拿出几张图纸,赔着笑脸,“麦克先生,这机床图纸帮我看看吧,我有些看不懂。”
麦克高傲的翻了个白眼,“想偷学?想都别想,我们签了保密协议,不能将技术教给你们。”
张红民心里很不舒服,“麦克先生,这图纸是你们卖给我们的,真的没问题吗?”
麦克眼神微闪,语气却很强硬,“不懂就不要乱说,我们公司享誉世界,有口皆碑……”
一只小手伸过来,将图纸抽走,“我看看。”
张红民定晴一看,是个瘦瘦小小的女孩子,巴掌大的小脸五官精致,一双眼睛明亮有神。
“你这小姑娘怎么回事?怎么能乱抢别人的东西?快还给我,这图纸非常重要。”
云浣浣朝后退了几步,低头飞快的翻看图纸,这图纸……不对劲。
张红民不禁急了,“快把图纸还给我,这是不能外泄的机密资料……”
话还没说完,就引起了麦克的注意,“你们国家的女孩子太没有礼貌了,怎么不跟尊贵的客人打招呼?”
你算哪门子尊贵客人?张红民暗暗翻了个白眼,他都不想理这几个狗东西,等他们修好机器就立马打包走,一刻都不想多看到他们。
云浣浣根本不鸟这几个洋鬼子。
麦克不乐意了,“她不懂英文?行吧,你跟她说,让她陪我玩两天……”
一道阴恻恻的声音响起,“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是楚辞,他脸色铁青。
麦克扬了扬下巴,鼻孔朝天,趾高气扬的,“让她陪我玩两天,我第三天就帮你们修好机器。”
楚辞勃然大怒,一拳挥过去,狗东西。
“轰隆隆。”麦克的鼻子被打歪了,气的狠狠反击,他的同伴见状,自然不会干看着,纷纷挥舞着拳头嗷嗷叫扑过来打架。
楚辞将云浣浣拉到身后,他身手了得,在多人的围攻下游刃有余。
鸡飞狗跳,全乱套了,张红民想阻止,但完全插不上手,不禁暗暗叫苦。
md,打就打呗,为什么不套个麻袋拖到僻静的地方打?
现在国际关系这么紧张,出了这种事,咋办呢?
身后传来一道幽幽的声音,“这图有问题。”
“什么?”张红民猛的回头。
云浣浣指了指图纸,面色不豫,“被改了数据。”
早就听说七八十年代,国内为了求新求变,花大价钱向国家买洋机器买流水线,结果,被国外坑的满头是血。
人家卖的都是淘汰下来的垃圾货,稍微高级一点的,就拆拆改改,绝不让技术流向华夏。
等于说,我们花大价钱买了一堆垃圾,被人耍的团团转,还被取笑轻视。
光是听说没什么感觉,毕竟历史久远,无法感同身受,但亲眼看到,好生气!
张红民有些不敢相信,他也是技术员出身,深深的知道,技术是要靠积累的,她还是一个未成年的孩子吧。
“你……你怎么看出来的?”
“有纸笔吗?”
看着她无比淡定的表情,不知怎么的,张红民心中燃起一丝不切实际的希望,万一她行呢?
他真的不想再受窝囊气了,“有有有。”
云浣刷刷刷几笔,将几个错误数据参数修正过来。
“这机床应该也被改造过了,将灵敏系数改低,这里故意设置了故障,到达峰值就会坏,通常坚持不了三个月。”
她没看到机床,只看了一部分图纸,就能说中真相,可见有几把刷子。
张红民激动坏了,“对对对,三个月就要换一次,我们还以为是工人操作不当,原来是这些狗日的坑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