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后,于舒婉几乎快要把冯卓这个人给忘了。
这封信上的名字突然出现,倒是提醒了于舒婉还有这么个未来商业大佬。
其实选择了在报社工作,她早就知道自己的名字免不了要出现在报纸上,只是没有想过自己的名字会被冯卓看到。
更没有想到,冯卓看到自己的名字以后,竟然还敢给自己写信。
不过现在的于舒婉已经不怕他了,沈家那边,冯卓甚至进不去军区家属院,而且还有沈占峰在,他怎么都不敢乱来。
不过只是见了两面而已,至于这么痴情吗?这个冯卓脑子是不是进水了?
于舒婉扔完信封以后,去水池边认真把手洗了一遍,就好像沾过什么脏东西一样,好好搓了搓指尖这才回去。
马上就是重阳节,报社里事儿不算少,冯卓这件事被于舒婉选择性的暂时给抛到了脑后。
反正沈家他去不了,报社要是敢过来骚扰自己就报警,其他时候光天化日,于舒婉也不怕他做些什么,况且冯卓虽然是个小混混,但胆子似乎一直都不大。
连着三天,于舒婉都忙着画重阳节的内容,直到重阳节放假前两天,于舒婉终于将所有需要的稿件全部画完,这才长长的舒了口气。
孙栋梁:“明天最后一天班,后天就开始放假三天,咱们北岳庙也是后天开始,舒婉同志,你到时候记得去看,可热闹着呢,有唱戏的有说相声的,还有变戏法钻火圈啥的……”
庞茹萍也收拾着东西准备下班:“用得着你说嘛小孙,舒婉肯定知道啊,你有时候就是多余的话说太多了。”
“这不是前几天舒婉同志跟我说她没去过我才多嘴提一句嘛……”孙栋梁委屈的抱怨,“庞组长,你现在真是越来越偏心舒婉同志了,我好歹天天给咱们组下苦力,你从来都不表扬我就算了,还总是给我提意见。”
庞茹萍也不生气,她其实对孙栋梁有话就说的性格十分欣赏,“给你提意见是希望你进步,而且我不存在偏心谁,我是希望咱们这个栏目组越来越好。”
孙栋梁撇撇嘴,在庞茹萍身后做了个鬼脸,逗得于舒婉笑了起来。
今天是沈占峰休息的日子,于舒婉收拾好东西也很快出了门。
果然,在报社外面,于舒婉看到了早就等着自己的男人,脚下步伐不自觉加快,笑吟吟走了过去。
路上,俩人边走边说着话。
“沈占峰,我后天开始放三天重阳假,你要是今天休息,重阳还能回来吗?”
军区训二休一,算下来,沈占峰重阳节前一天就得重新赶回军区。
沈占峰:“重阳节我们也放休息,当天可以回家陪你去去逛庙会,不过可能得等到下午才能到家,但我也可以申请批假……”
“这个倒是不用。”于舒婉接着说:“庙会三天呢,也不急在那一会儿,还是军区那边的事情更重要些。”
沈占峰心中微动,“舒婉,谢谢你能理解我。”
于舒婉轻轻笑出声,“这也不算什么呀,你干嘛这么客气。”
她的声音轻快动听,沈占峰不自觉眼神里也跟着浮出一丝幸福的笑意,晚霞照在两个人的身上,影子在自行车后拉的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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橙红浓郁的晚霞同样照在冯家的窗户上。
被兄弟几个拉着玩了一下午牌的冯卓喝了两口啤酒睡着到现在,他闭着眼睛神色格外的难看,似乎被噩梦笼罩着怎么也醒不过来。
这梦冯卓已经不是第一次做了。
梦里的自己一开始是幸福的。
惦念喜欢很久的于舒婉竟然在一开始就答应了跟他相亲,两个人顺顺利利订了婚。
结婚前,两个人还一起逛街看电影,这段时间的幸福让梦里的冯卓甚至不敢相信,可那些画面场景,却又无比真实的提醒着他这肯定不是梦。
但很快,于舒婉因为一场事故暴死!
幸福的泡泡被无情戳破,梦里的冯卓痛彻心扉,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跟刚才的幸福感一样真实,真实的让他甚至忍不住痛苦的吐了出来。
“咳咳咳……”
冯卓大汗淋漓醒了过来,一边呕吐着,一边不停的喘息,可胸口那种疼痛的感觉实在过于强烈,他缓了好久才缓过神来。
他上次做这个梦,还是听说于舒婉结婚后。
没想到时隔这么久,居然再一次这么真实的梦到那个场景。
哪怕冯卓之前提醒过自己可能这些只是自己魔怔了才做了噩梦,可这一次次醒过来后痛苦的感觉却又跟真正发生过一样。
“唉……”
冯卓长叹一口气,穿上衣服去街口看了一眼邮桶。
“没你的信,别翻了。”邮差有些不耐烦的提醒他。
连着三天,冯卓天天过来找有没有自己的邮件,可惜,每次都没是空的。
“我看你是往报社邮寄的信吧,怎么不直接去呢,这都在一个城市里,也不远啊。”
冯卓摇摇头,一副大痴情种子的模样:“你不懂。”
他是怕吓着于舒婉。
当然……也怕于舒婉报警。
之前在公交上偶遇,于舒婉就扬言要报警,他不想让自己总给于舒婉留下坏印象。
想来想去,冯卓决定再进一步,不回信,但自己可以继续给她送礼物!
-
第二天。
“小于同志——有你的邮件和……礼物!”
报社传达室的大爷进院子吆喝了一声,完了又喊,“那个少儿栏目的人多过来一个,东西有点多!”
“诶,来了。”
孙栋梁应了一声,跟于舒婉一起匆匆忙忙出了门。
等到了传达室看到东西以后,俩人一块傻了眼。
孙栋梁:“……我的老天爷啊,怎么这么多东西?白菜萝卜,手套围脖……妈呀,咋还有送王八的。”
传达室大爷查看这记录,一边瞥了一眼,无情的提醒,“那是甲鱼,大补!”
于舒婉好笑的看看那只脖子上被系了红绳子的老鳖,连忙又问:“大爷,这是咋回事儿,是我的还是少儿栏目的。”
“诺,你们自己看记录吧,有写是送给少儿栏目的,也有专门标了给于舒婉画画老师的,这些字迹都是小孩子的字迹,小于,你这是出了名啊,就连我孙女儿一大早都拉着我问报纸上画卡通画的老师是谁呢。”
原来,前些天经过于舒婉创新后的少儿栏目大受小朋友的欢迎,因为那些内容都带有教育意义,寓教于乐的让孩子学了新的古诗,新的寓言故事,甚至连家长都对这个创新后的栏目十分感谢。
这年代表达感谢的方式很简单,那就是送吃的。
没有白菜就送萝卜,没有萝卜就送……甲鱼!这送甲鱼的一看就是家住在河边的!
不过这些人的唯一目的,就是希望表达对这个栏目的喜爱,希望以后能长久的做下去!
于舒婉跟孙栋梁简单看了两封给少儿栏目的感谢信以后,都不由笑了出来。
孙栋梁眼窝子浅,已经被有些小朋友写的信感动的眼圈红了。
“舒婉,前些天的辛苦真是值了!你真是提了个好创意给大家、给孩子们!”
于舒婉同样感动,但也连忙谦虚道:“大爷,不是我出名,是少儿栏目出名,是大家的功劳,是咱们报社功劳,这些天报社帮忙的各位都辛苦了!”
大爷笑眯眯的:“害,你就甭谦虚了,赶紧把这些个东西带进去吧,我这传达室一会儿也得来人呢。”
于舒婉点头,孙栋梁也连忙过来帮忙。
“哟,这玩意儿也是送过来的礼物吧?”
孙栋梁搬东西的时候,从框里掉下来一块用油纸包着的酥糖,酥糖里面还放着一张粉红色的卡纸,卡纸似乎被叠成了什么形状,不过……
很可惜,刚才没人注意,那只甲鱼正好就在酥糖旁边卧着,卡纸连着酥糖都被它啃了两口,完全看不出来原来是什么样子了。
“上面有字吗?”于舒婉拿起卡纸看了看,“没有字,酥糖的油纸包上也没有字,哦不对……”
仔细看看,旁边有一团被水浸湿后模糊不清的黑色墨水团,墨水团完全变成了黑乎乎的一片,根本瞧不出来是什么。
孙栋梁皱皱眉,“这个咱们拿回去吗?”
于舒婉想了想,将东西重新放到了传达室架子上,“大爷,这东西不知道是给的,我们万一拿错就不好了,先放在这里,等有人来问了您注意点是谁,跟他说声抱歉,这酥糖的钱我们栏目来赔。”
“得嘞,你们放心去吧,啧啧,谁家送酥糖还放过粉红色的卡纸……”
孙栋梁也忍不住低声吐槽了两句,但眼瞧着框里的甲鱼已经快要爬出来了,连忙跟于舒婉回了办公室。